圣严纪事-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不快去给各位大人倒酒?”田大人说道。
舞姬福了福身,“是。”
惠娘听这声音也熟悉的很,舞姬走到仲轩面前一掀面纱,此人不是冬晴却是哪个?
“二爷,可还记得我?”冬晴又变回了嚣张跋扈的模样,眼梢恨不得吊到天上去。
仲轩冷笑,“原来是冬晴姑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托二爷的福,那日我被人伢子带走,第三天田大人的管家便将我买了去。”
“那倒要恭喜你另谋高就了。”
冬晴笑的别有意味,转身看着惠娘道:“二爷二奶奶可知冬晴为何被田府买了去?全仰仗着府里有个人事无巨细的告诉田大人,只是想来二奶奶待谁都像自己人一般,那人是谁也不知道的了。”
惠娘不动声色的走过来,手向后一背,站定,笑道:“竟不知镇国府里有这样的人物,更不知道冬晴姑娘还有这般本事,今日方知你比秦淮三艳舞技更好,日后一定会拔得头筹,做那秦淮花魁,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惠娘所说的秦淮三艳正是有名的三个妓女,羞辱之意不言而喻。
冬晴显示脸色一变,但是又冷笑两声。“二奶奶有了解秦淮三艳的本事,如何不能了解当日二爷身上为何有了媚药呢?又是如何屡屡遇刺呢?”
惠娘心中一沉,当时就疑惑青远是怎么知道药粉是满的,惠娘曾经以为是顺口说来替二爷解围,但是现在想来青远怎敢在上官皇后面前胡说?必是真的知道了。
见二爷二奶奶脸色变了,冬晴得意一笑,转身去了别的官员桌前敬酒。
此时的觥筹交错、欢声笑语都像是与他们夫妻无关了,只觉得如同是数九寒天穿着单衣在雪地里走,又被兜头泼了一盆井拔凉水。
这边是暗潮涌动,边关却已是风起云涌。琅琊王身穿金甲,按着佩剑,看这夜色下的山脉起伏,淡定自信的浮上嘴角。夜风呼啸而过,刮得斗篷簌簌作响。
琅琊王拔剑,指向寒冷的月色,“冲!”
党项的军队就在这寂静的夜里偷袭了大汉的边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回
青远坐在桌前,对着蜡烛看书,正在入神处,门“嘭”的一声被推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
青远放下书去看,惠娘仲轩两人脸色铁青的推门进来,也不关门,秋茗千春从未见过此等场面,都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连声儿都不敢弄出来一点,就把门从屋外关上了,再不敢进屋去。
“青远,你告诉我,这一年多,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惠娘双目直视青远,往日里的慈眉善目现在全是凌厉的刀锋。
青远心里惴惴的,想着从田府回来便是这样,莫不是田大人揭穿自己的身份,想要提前让自己从这局里出去?
想到这个可能性,青远反而平静下来,仔细想着法子不让自己暴露,因为……他舍不得他们。
“惠姐姐,我真的把你当姐姐。”
惠娘冷笑一声,“你当我是姐姐?那我问你,当初你同我去拜见皇后娘娘,为何你知道那药粉是满的?为何自你来了,二爷接二连三的遇刺?”
青远语塞,“惠姐姐,我……”
仲轩上前,将惠娘扶着坐下,青远看仲轩这个动作,竟生出这样一种错觉来,二爷二奶奶才是一路的,而自己是个外人。
仲轩此时心里便像是针扎一样,看着青远局促紧张,他也不好受,可是现在他真的要问个明白,青远的背后到底是不是田大人,那个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
“青远,”仲轩走到她面前,青远下意识的退一步,“你的身后靠山到底是不是他?”
说啊!只要你主动说了,再答应和田大人划清界限,我不会让任何人为难你的,青远!仲轩心里祈求青远能主动说出来。
“二爷,不是我!我没有害你!”
仲轩听他不说实话,不由得心坠冰川,他还想骗人!
“我已经派人查了,田大人府里的一个家丁,每个月初五都一定会去酒楼,而你每个月那一天一定会回去。我问过酒楼里的伙计,当初酒楼开张,有一部分钱就是田大人出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原来你都调查好了,原来你真的……
“还有,我们一起出去私访,为什么那次你出去的第二天就有刺客?为什么那么多次我和你说过我对朝政的提议,田大人第二天就会针对这个提出反对意见?”
“是,”青远冷笑,此刻他羞愤交加,既是听见别人说两句就将我的底细查的这样清楚,我便索性说出狠话,也不显得太狼狈。
“我从一开始就是田大人派来的,他说你好男风,混入你的身边才方便得到消息。我也发现你是一个如此愚蠢的人,竟然答应和我成亲了都没派人去查我的底细!现在才去查,晚了!你被骗是活该!”
仲轩希望青远能道歉,哪怕是被迫承认了,也能表示自己的悔过,可是青远却狠狠的践踏了他的尊严和对他的感情!
“那你上次说的那些也是假的?!”仲轩表情还很平静,可是心里却已经被荆棘缠满。
“不全是,我的确有得到那把琴的私心。”
“哈哈,”仲轩冷笑,“原来你是这样的人,谎言总是一个套着一个,这一年多来,我竟是真的不识得你!”
青远咬牙,索性今日彻底了断吧!
“便是这样了,要杀要挂随相爷的意。”
连二爷都不叫了,仲轩只觉得彻头彻尾的寒心。比起田大人,仲轩此时更恨青远,甚至希望从来不认识他。原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一个两情相悦的人,可以白头到老,哪里想到情意绵绵的背后是肮脏的设计和陷害!
“你走吧!以后再不要出现在镇国府!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们,不到黄泉不相见!”仲轩咬牙,说得无比狠恶,青远这是第一次见识到仲轩在朝堂上的模样。
“好,你我自今日起不到黄泉不相见!”
青远说罢也转身走了,仲轩就背对着他,绝不回头看,而青远也绝不回头看。
回到酒楼两日,田大人就亲自来了,苏家三口赶紧摆宴招待。
酒桌上,四人饮过一杯,田大人说道:“青远啊,你会不会怪老夫没有打招呼就让他们发现了你的身份?”
青远赶紧说道:“青远不敢,大人做事自有打算,我只要按着大人的命令做便是了。”
青远心中暗道:还不是察觉我不欲继续帮你坑害王家,想要将我这颗棋子弃了。
田大人满意的笑了笑,“青远,我本不想那么快让你从这局里出来的,只是前几日边关突发了情况,我想着王相爷是愿意去打仗的,只是恐怕放心不下你们,便让你的身份泄露,让他放心的上战场!”
青远拿着筷子的手一抖,险些掉了筷子。
“大人,相爷真的要去战场?”
“不错,今日早朝他已经主动请缨了,党项人骁勇善战、诡计多端,三日攻下两座城池,可谓是势如破竹,王相爷去了也是好的。”
青远心里更加放心不下,但是也不好表现出什么,只得强自镇定的吃完了这顿饭。
这一整夜,青远都睡不着,总是想着仲轩要去打仗的事。躺了一会儿实在躺不住了,便坐起来看书。说来也怪,以前青远时刻不离干果蜜饯这些东西,什么时候都要让嘴忙着心里才踏实,可是自从跟仲轩成婚以后,竟然不知不觉的改了这个习惯。以往睡不着就看书是仲轩的习惯,现在竟也不知不觉的传染给了他。
青远不知,就在他睡不着的同时,窗外也站了一个人。那人透过窗子看他的剪影,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知道你是彻头彻尾的骗子,可我还是想看你一眼再走。”仲轩叹了一口气。
青远虽是拿着书,可是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恍惚间似是听到了仲轩叹气。
青远放下书四处看了看,想是常听见二爷因为朝政之事烦忧叹气,这会子出了错觉,终是也无奈的叹口气罢了。
两日后,青远正在算账,不知谁喊了一句“王相爷的大军出征了”,青远立即扔了笔,跟着众人一起跑了出去,连碰翻砚台沾了一身墨水都不自知。
混在人群中,青远只看见仲轩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金甲十分威风,虽然对百姓挥着手,但是感觉好像瘦了点。
青远知道在人群中他看不见自己,可是不知怎的,仲轩好像在想自己这边挥手的时候顿了一下,青远想着,许是自己多虑了吧!
仲轩越走越远,逐渐连大军的一点影子都看不见了,青远的心像是被提了起来,再不放下去。
回到酒楼,正遇上苏父,苏父瞧他脏兮兮又失魂落魄的样子,无奈叹口气,摇着头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回
仲轩独自在大营里走着,不时的抬头看看月亮。边塞的月亮远比京城大,也比京城的月亮冷。
仲轩笑笑,月亮都是这一个月亮,如何这会子觉得更冷呢?月亮的清辉笼着仲轩,好像整个大营都上了一层寒霜,守夜的士兵拿着的长矛大刀也泛着冷光,不知是谁,在帐子里吹了一曲《折柳》,呜呜咽咽,如泣如诉。
仲轩忽然想,皇上和惠娘这时候在做什么呢?再一低头,又想起出征那日在人群中拥挤的青远,他又跑出来看自己做什么呢?莫非不止自己这个被骗的有些牵挂,那个骗人的也有一些放不下?
惠娘独自料理着府里的一切,如同青远没来时一般,千春等人也不敢过问。
“二奶奶,吕裁缝把这件儿梅花暗纹白锦斗篷送来了。”秋茗知道这斗篷是给青远的,现在说的也心里惴惴的。
惠娘略略一愣神,接过了斗篷,用手轻轻的抚着。这算是什么呢?等斗篷的时候等不来,等来的时候青远却……
“秋茗,你将这件斗篷送到酒楼,给他吧!”
秋茗见惠娘连青远公子的名字都不愿提,可见是几位主子之间真的出了大事,秋茗一个下人不敢多嘴,只是福了福身子,接过斗篷出去了。
秋茗这边出了门去了酒楼,惠娘轻叹一口气也出了房门。却不想刚出来,就听见一群人在喧哗,真是胡闹,镇国府里怎可这般没规矩?
惠娘快步走出去,却见那些喧哗的人身穿官服,手持刀剑,还将府里的家丁打倒在地,十分嚣张。
“混账!你们是什么人敢在镇国府里胡来?!”惠娘上前一步,虽是弱女子,却不怒自威全然当家主母的气势,那群人不敢胡来。
说话间,老太君和老爷太太也得了消息,由下人扶着过来了。
田大人一脸奸笑的走过来,官兵立即给他让出一条路。
“老封君受惊了,本官是奉皇上之命来抄捡镇国府。”田大人冷冰冰的声音,满是阴险。
许太君一敲龙头拐杖,“田大人,不是皇上下了什么旨意?更不知我们镇国府犯了什么王法,竟要受到抄家的罪过!”
“既是这样,我便将圣旨宣读出来与你们听!”田大人一伸手,尾随他的太监递上圣旨,他一打开,众人看见了玉玺的印,无奈只得跪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王氏一族不顾皇恩,恃宠骄横,僭越皇制,今抄捡镇国府,钦此!”
众人都难以相信,尤其是惠娘,惠娘不敢相信皇上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莫说是与二爷的情谊,单单是二爷现在领兵在外,皇上也不会做出抄家的事情。任何帝王都不可能对边疆打仗的主帅家族下此等狠手,这么做无异于是自毁长城!
可是事已至此,再是难以置信也发生了。田大人将他们软禁到了祠堂,一家老小全都挤在这里,一时间绝望的氛围笼罩着他们。大爷的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更是让大人心里烦乱。
大批的官兵涌入镇国府,方才还宁静的王家这会子乱成一团,祠堂被官兵把守着,其他的房间都被官兵搜查了,只怕损坏了不少东西。
秋茗进了酒楼,将斗篷给青远的时候,青远自己也着实惊讶,为什么都到这个地步了惠娘还要把斗篷送来呢?
“青远,你和二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原不该我做下人的多嘴,实在是这样不成样子,哪有一家人分开过的?”秋茗忍不住说了。
青远听她这么说,便知仲轩惠娘没有将自己的事情说出去,心里又有些别样的情愫,不管他们是不愿传出去丢人还是为了自己和下人们的情分,他们都给自己留了一步。
“秋茗,这些事一句两句说不清,不说也罢了,你先坐下,我请你吃点心,虽和府里的比不了,但是也有自己的好处。”青远说着就带秋茗去自己房里。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大堂里不知谁进来喊了一句“镇国府被抄家了!”
青远秋茗都惊得站在那里,众人一听赶紧将钱扔在桌上,也不管够不够多不多,飞跑去看热闹,秋茗青远也赶紧随着人潮去了镇国府。
到了门口,似乎是抄家很久了,门前一排排的马车装满了东西,那些都是府里的宝物,青远一见两个官兵抬着昆山玉琴出来,几乎要冲上去了,还是秋茗冷静将他拉住,也不说话,只用眼神暗示他切莫轻举妄动。
青远也很快就冷静下来了,这事除了田大人使坏,别人再干不出来,纵使有坏心也没那个胆子。两人迅速挤出人群,躲到一边。
“怎么会突然这样呢?”秋茗虽然冷静,却也急的红了眼圈,“二奶奶他们不知怎么样了?老太君这么一把年纪,可别让这群混账东西气出个好歹!”
青远安慰道:“王家是世代列侯钟鸣鼎食的家族,轻易没人敢动,这会子就算被抄家也要有个罪名,王家是什么样的家族你我不知道吗?必定不会有大逆不道的事,更不会有证据,那些人现在应该还不会怎么样,我们现在快去找韩大人陈将军去!”
两人去了韩府,家丁带他们进去,夏茉亲自出来接他们。
“青远,秋茗,你们来了真是太好了。”夏茉挽着二人的手,请他们坐下,但是见他们脸色这样,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这般焦灼?”
秋茗忍不住了,见到夏茉便哭了出来。“镇国府被抄家了,我们只因在外头才躲过一劫,快让韩大人打听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别哭别哭,我这就去找他!”夏茉说着便差人去打听,又让家丁找韩良平赶紧回来。
韩良平回来之前,夏茉等人已经得知了镇国府的消息,知道他们现在都被软禁在祠堂,暂时没有危险,大家暂且松了口气。
众人一颗心悬着,到了晚上也一点胃口没有,胡乱用了些粥便算了。看见韩良平回来了,大家更是放下碗筷前去打听。
“相公,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一向相信二爷的,不可能在二爷出征的时候这样对王家啊?!”夏茉问道。
韩良平摇头,无奈道:“皇上自从二爷离开没几天就开始不对了,先是解了小南候的兵权,前几天又对我很不满,想要革了我的少府职务,而且最近沉溺女色,疏忽朝政,将大局交给田大人主持,这与之前实在是判若两人。”
秋茗略想一想,“难道是皇上一直暗藏祸心想要除了王家?”
“不会,不可能,”青远坚决的否定,“就算王家真的做了不敬的事,皇上也不会下这样的重手,更何况王家满门忠良,二爷又出征在外,皇上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皇上更不可能沉溺女色!青远在心里补了一句。
“青远兄所言甚是,有大臣为王家求情,都被驳了回来,而且大加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