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风月-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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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曜霆光溜溜地裹在棉被里,依然不住地发抖,脸色白里透青,很难看。章曜沄手脚利落地在灶台上切姜丝,煮好了姜汤,吹凉一些,捏着鼻子给赫曜霆一口灌下去。喝得急了,呛出来不少。他本能地一推瓷碗,一声接一声地咳嗽起来,气管都带上了一丝丝让人揪心的撕裂音。
章曜沄见他咳成这样,心疼得不得了,抱着他急切地问道:“曜霆,你怎么样?”
赫曜霆浑身无力地靠在他怀里,费了很大劲,只挣出一个字:“冷。。。。。。”
章曜沄抱着他紧了一些,姿势有点像怀里抱了只刺猬。赫曜霆脑袋靠在他怀里,本能地贴着他脖子蹭蹭。章曜沄被他蹭得痒痒的,下意识地倒吸口气,麻痒的感觉仿佛会钻心似的,搅得他心痒痒的。
章曜沄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伸手在他额头探了探他的体温,微微有点发烧。
他正要起身去找药,赫曜霆似乎恢复了力气,一把搂住他,死死地纠缠着不肯撒手。章曜沄回抱了他,安抚道:“你好好躺着,我去拿个药。”
赫曜霆依旧不放手,扑在他怀里轻轻发颤:“姐夫,你别走。。。。。。我冷。。。。。。。我冷。。。。。。” 他是真冷,连七魂八魄都冻僵了一样。
章曜沄无可奈何,只好轻轻拥着他,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叹一声:“我不走。”
赫曜霆浑身冰凉,循着章曜沄身上传出来的温暖,把脸埋在他颈窝,往他怀里钻。修长的手指急切地去扒开他的衣服,带着凉意的皮肤贴上章曜沄温暖的胸膛,舒服地发出了低吟。
章曜沄身体一僵,稍微推了推他。赫曜霆忽然抬起头,眼神迷迷蒙蒙地一直望着他,惨兮兮地抽抽鼻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章曜沄心中一动,微微有些动容,不由自主地搂紧了他。
赫曜霆唇角微微扬起,沉静的笑容流沙一般淌了一脸。确定章曜沄不会离开他身边,开始不遗余力地撕扯对方的衣服。章曜沄还没反应过来,就变成了二人不着寸缕、肌肤相贴的情形。
此时夜幕降临,室内只有一盏油灯,火光如豆。晦暗昏乱的气氛如同罂粟一般,混合着暧昧的毒素,一丝丝催开了心魔的花。
赫曜霆伸出细瘦修长的双臂缠上了章曜沄的脖子,迫不及待地向他的嘴唇贴了上去。
章曜沄猛然翻身压在他身上,试图压制住他的撩拨诱惑,急急切切地开口呵斥:“曜霆,你干什么啊?你现在这样的身体,别胡闹!”
“姐夫……姐夫……”赫曜霆睫毛轻合着,眼角似乎挂上了朦胧的水雾,让人看不到他眼中的神情,语无伦次地喃呢央求:“沄……别推开我好吗?求你了……不要在这个时候推开我……”
章曜沄勉强保持着一丝理智,压抑着体内那一丛火焰,哑声道:“曜霆,你不要这样。”他不敢妄动,只怕一不留神,就把赫曜霆整个吃下去了。
赫曜霆置若罔闻,直接抬起双腿缠上了他的腰,带着孤注一掷的强烈悲恸把自己硬塞给了章曜沄。 章曜沄脑子嗡地一声,□□如同火山爆发喷薄而出,终于屈服于自己的渴望,回应了他。
赫曜霆浑身颤抖,疼出了一身冷汗:“沄,我们一人一次,扯平了。”声音微微发着颤。把着章曜沄的双肩,用力一摆腰,在剧烈的疼痛下,感觉更进去了一些。
章曜沄见他疼成这样,咬紧牙关缓下动作,忍无可忍地开了口,心疼地出声劝慰:“你别这样,别急,会伤着你。”
章曜沄微微动一下,赫曜霆就痛得几乎晕厥过去。他从前何其骄傲,未曾受过这种苦楚,现在生出了后悔的心,纵使如此也依旧咬紧牙关不肯退让:“伤就伤了,我不在乎。” 抱着章曜沄浑身战栗,气息岔乱又痛苦地叹息出声:“沄,以后不要再离开我,我就只有你了。”
赫曜霆的惨叫,几乎撕裂了章曜沄的心脏。不知过了多久,云收雨散,章曜沄侧着身体搂紧了他,温柔地唤出了他的名字:“曜霆……”
略微休息片刻,章曜沄撑起身体,看见赫曜霆面无血色,额前的黑发汗湿了粘在脸上,掀开被子看见他腿间蜿蜒而下的鲜血,心中重重地疼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浸湿块毛巾,从上到下匆忙地给他擦了一遍。
赫曜霆一丝两气地趴在床上,虚弱地哼了一声:“姐夫,疼死我了。”章曜沄找来金创药,帮他敷上,赫曜霆疼得不住抽气。章曜沄又气又心疼:“帮你上药呢,别乱动。”
赫曜霆费尽力气地翻过身,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章曜沄,颤悠悠地叹道:“上次那件事,你别再怨我。我欠你的,总算是还清了。”
章曜沄轻叹口气:“我们是亲人,你不欠我什么。”将他轻轻拥在怀里,又怕把他弄疼了,蹙眉问道:“曜霆,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好受一点呢?”
赫曜霆闭上眼睛,深深叹息一声:“累了,想睡觉。”
章曜沄给他盖好被子,拥着他在他身边躺下,两个人昏昏沉沉地相拥而眠,沉重得仿佛死去了一般。
半夜里,赫曜霆伸出手一直在摸索,睡梦中呐呐低语:“你在哪?在哪?”
章曜沄被他吵醒,知道他是做梦了,抓住他的手安慰道:“我在这,曜霆,我就在你身边。”
却听赫曜霆在梦中唤道:“笺枫……”然后迷迷糊糊地不停重复着:“你为什么要有别人……为什么……”
章曜沄听到‘笺枫’这两个字,心脏仿佛被利剑刺穿了一般,差点背过气去。半晌才缓过来,轻抚了一下赫曜霆的头发:“你心里有韩笺枫,我心里有雪渘,这样不好吗?”恨声自语:“我既然不是你梦里面要找的那个人,为什么还要跑来招惹我。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都被你个混蛋搅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之所属
章曜沄起得很早,或者可以说几乎没睡。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起来去灶上熬了稀饭,烧水找药。本来章曜沄还想着赫曜霆醒过来,这么尴尬的场面要说些什么话,结果连尴尬的机会都没有。赫曜霆经历了昨夜那一场,低烧转成了高烧。
温水送着退烧药给赫曜霆灌下去,他睁眼瞧了章曜沄一眼,然后咳嗽了两声又闭了起来。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药效发生了作用,高烧微微退下去了一些。章曜沄见他醒了,端来稀饭,一口一口地喂他吃。
赫曜霆这时候头昏脑胀,没什么胃口,章曜沄做饭又难吃,他本来对这个东西没什么兴致。不过见章曜沄殷勤地忙前忙后,不忍心拂了他的意,只好几乎没有咀嚼勉强囫囵吞下去。
没过多一会,就稀里哗啦地吐了出来。他胃里没什么东西,稀饭呕出来就只剩下胃液,最后趴在床沿,一边干呕一边有一声没一声地咳嗽。他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章曜沄整颗心都揪起来,连忙给他拍背顺气。扶着他躺下,等他睡熟了立即跑出去给他请大夫。
大夫过来,简单检查了一下,赫曜霆只是受了凉,又没有休息好,他身体底子不好,这才发起烧来。大夫开了消炎药就告辞了。
赫曜霆昏昏沉沉地躺了三天,身体才稍微恢复了一些。他迷糊的时候,章曜沄忙着照顾他,并不觉得尴尬。等他清醒过来,什么也不说,一双大眼睛明晃晃地注视着他,章曜沄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章曜沄只好一会问他饿不饿,一会问他渴不渴,一会又探他额头。赫曜霆看出他的不自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这种表情被章曜沄看了,心里更加发毛。
赫曜霆终于打破这种难堪的沉寂,开口说了话:“姐夫,你别忙了,进进出出的,晃得我眼都花了。”
章曜沄尴尬地笑笑:“哦,好。”忽然想起来,赫曜霆忽然跑来北平找他,他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随即清了下喉咙问道:“曜霆,你忽然就跑来北平,是有什么事吗?”
赫曜霆眉毛一挑,笑了:“怎么?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章曜沄语塞了一瞬,一摆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自在地咬了下嘴唇:“只是你来的时候,那个样子……”脸色尴尬地支吾:“后来又那样……”半晌才抬眼看了一下赫曜霆,迅速将目光别开:“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赫曜霆知道他指的是前些天那件事,也看得出他不好意思直说,故意逮住话头戏弄起他来:“我来的时候哪样?”饶有兴味地瞧着章曜沄这位闷骚之集大成者,眼睛一眨不眨:“后来又哪样?恩?”
章曜沄被他瞧得不自在,思索了一下,岔开话题问道:“你预备什么时候回满洲?”
赫曜霆灼灼目光在他脸上晃了一圈,才笑一声:“你想我什么时候走?”
章曜沄立刻皱起了眉头:“这什么话?好像我硬要赶你走似的。”
赫曜霆大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那么你的意思是,不希望我走,是不是?”
章曜沄看着他苦笑:“我……你这要我怎么回答?”
赫曜霆轻笑一声:“等我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再说吧,现在我哪里也去不了啊。姐夫,其实我想一直待在你身边。或者,把你留在我身边。”
章曜沄横他一眼:“傻话。”无奈地叹口气继续道:“你啊,怎么那么不懂事呢?”
赫曜霆冷哼一声:“我为什么一定要懂事?”
章曜沄轻叹一声:“好吧,你也就只能在我跟笺枫面前使使性子。”
赫曜霆一听这话,怒火蹿上来,粗暴地打断他:“不要提他!”
章曜沄一愣,一股不悦亦然袭上心头,也没有好气,神色冷峻地问道:“你跟他怎么了?”
赫曜霆暗暗咬了下牙:“没有。”皱着眉头说道:“没什么,我只是现在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抬起眼帘,定定地与章曜沄目光相对,目中似乎有水汽升腾:“姐夫,我们俩以后在一起吧。”
章曜沄与他目光一碰,微微怔了一下,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几乎跳出了咽喉,脱口而出:“我们现在不是就在一起吗?”
赫曜霆长长地叹息一声,幽幽道:“我是说以后都在一起。我要你属于我。”神态半真半假、似笑非笑。
章曜沄不由自主地拧紧了眉头,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心里七上八下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赫曜霆见他皱着眉头一脸纠结,挑眉看着他:“你那什么表情?”谑笑了一声:“怎么?又觉得对不起我姐?”
章曜沄轻叹口气,眉宇间神色黯然下来:“我觉得对不起师父。”
赫曜霆微微一笑:“哦?是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眸光流转,目光扫到章曜沄,他不禁一闪神。赫曜霆暧昧地笑笑:“那我就让你更加内疚一些好了。”凑近他,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笑吟吟地望着他,一双大眼睛星光闪烁,分外璀璨。
章曜沄立刻推开他,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心下有些不知所措。赫曜霆虽然没有提过什么,但是几天前发生的事,怎么能当作没有发生呢。这和上一次被赫曜霆占了便宜的心情大不相同,那次单纯地觉得愤怒羞耻而已。可是这一回,赫曜霆委身于下,若是女子,以章曜沄的性格铁定是要负责任的,可是赫曜霆又不是女人。
他现在看赫曜霆的感觉,完全跟从前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某些东西在心里起了变化,那种怪异的感觉一直蹿来蹿去,只要赫曜霆在他附近就停不下来。
赫曜霆倒是表现得镇定自若,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章曜沄想起那天晚上,赫曜霆睡着之后,一直不停地喊着‘韩笺枫’的名字,就莫名其妙地心里冒火。再看他那副自然而然、满不在乎的态度,脾气就忍不住要阴晴不定。
赫曜霆生病的时候,他倒是可以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但是稍微好一点,章曜沄就不愿意再与他亲近,甚至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
因为离得近了,他的心就会多一些牵挂跟慌乱,想到他许是为了韩笺枫才来投奔自己,心中的不快就会更加深一层。
作者有话要说:
☆、横生枝节
赫曜霆身体恢复一些之后,章曜沄早出晚归地在学校里泡着,纵使礼拜日也躲进图书馆一待一天,回到家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大黑下来,尽量能避开跟赫曜霆碰面就避开。
赫曜霆见他现在有意躲着自己,厚着脸皮凑上去跟章曜沄说两句话,对方都是爱理不理的态度,他也不再去自讨没趣。
章曜沄白天去学校,赫曜霆待在家里,无事可做便找书来看。章曜沄现在的住处是临时找的,家里藏书不多,几乎全是数学书。赫曜霆潦草地看了两本就看不下去,出门逛逛,越走心里越荒芜。老是不自觉地去想,韩笺枫现在在做什么,他跟沈叶,一定很快活吧。越想越不高兴,只好再孤零零地回去。
两个人别别扭扭地过了几日,章曜沄好不容易早回去一趟,闷声不响地烧火做饭。饭菜上桌,两个人一声不吭地闷头吃饭。章曜沄看着赫曜霆面无表情地夹饭粒,心不在焉的模样,忽然鬼使神差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笺枫最近还好吧?”
赫曜霆冷哼一声:“他现在跟沈叶在一起,能有什么不好的。”说完,垂下眼睑想着事,烦躁地摆弄起筷子来。
章曜沄瞬间就明白了,他那天那样绝望地来找自己,他时常的恍惚,他忧忧郁郁沉思的模样,全都是因为韩笺枫身边有了沈叶。
章曜沄想到这,心里一股火就蹿了上来,冷着脸训斥道:“你在想什么呢,吃饭都不专心。”
赫曜霆很幽怨地抬起眼睛:“姐夫,你好几天没跟我说过话了,一开口就数落我。”恹恹地一撂筷子:“再说,你做饭好难吃,我吃不下去。”兀自轻声咕哝了一句:“笺枫做的,就不会这么难吃……”
其实赫曜霆也就想到哪里,随口那么一说,没别的意思。不过章曜沄一听到‘笺枫’这两个字,立马火冒三丈:“不好吃就不要吃了。”霍地一下起身,一股脑把饭菜倒掉,气昏了头,失手打碎了两个盘子。
赫曜霆从小到大,在没有好处的情况下,放下架子说话不超过三句。这些天章曜沄对他故意冷淡,本来就很憋屈,此时见他发脾气也火了,立即吼回去:“你无缘无故的,冲我发什么火!”
赫曜霆一气之下摔门出去,快走到车站,发现在章曜沄家换了衣服,身上带的钱不够买车票,只好灰溜溜地折回去。
等他垂头丧气地赶回章曜沄家,已经夜色深沉。他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最后硬着头皮伸手在门上推了一下,意外的是,门没有上锁,他就轻而易举地推门进屋去了。
赫曜霆进屋愣了愣,方才的狼藉已经收拾停当,此时室内整洁明净。章曜沄一声不响地坐在桌边,掂着个白瓷小酒盅自斟自酌地喝酒。他喜欢在烧酒里泡两颗青梅,许是身上高丽血统的作用,让他从小就对这种朝鲜烧酒情有独钟。
章曜沄见赫曜霆进屋,抬眼望了望他,也不说什么,继续端起酒盅,浅浅抿了一口,表情很淡漠,看不出预备发脾气的痕迹。
但是凭赫曜霆对他的了解,这种面无表情喝闷酒的状态才是他怒火冲天的前兆。表面越平静,内心的风暴越是猛烈,不知道哪一刻触动了那根紧绷的弦,就会天崩地裂一般爆发出来。
他小时候很喜欢找章曜沄的麻烦,大概是因为这个棺材脸大师哥与其他兄姐感情都很好,唯独对自己不待见。那时候赫曜霆很调皮,恶作剧既残忍又狠毒。章曜沄通常不跟他一般见识,偶尔见识一次,就会把他狠揍一顿,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