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清秋挽云歌-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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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计划、后在徐庄周同皇帝游园时行刺、失利、直至招出未曾谋面的丞相,除去绊脚石。
次日,帝震怒,难解气恨,大理寺判了一日后,午门外凌迟处决。
那日处决,司马遥看见哥哥被困在行刑台上,狱卒将渔网缚在他身上,凌迟之刑,自是一道道削去皮肉直至露出白骨,先从四肢开始,手法好刀子快的人可以削上数千刀。其残忍难以堪比,总有人在刑场上看着便会因为恐惧而昏厥。
司马遥站在城墙上,远远看着下方的行刑台,徐庄周立于墙后,他的一双眸子如风雪凛冽,只对那箭手说道:“一箭封喉。”
他便是不愿看到司马昌痛苦,司马遥看着那弓箭离弦,此时似乎是猛然被人拉了一把,身子向后一跌,眼前又是一番场景……
这戏剧般的一幕幕全全浮现,司马遥只觉难以担待,眼眶却是温润了。
玩弄权术、一朝平落一朝起。这一切用鲜血铺就、怨恨无数。
却是转眼又回到故乡的村中,也不知是何年何月?此时迎面走来两人,正是徐庄周和司马昌。种种感触在心头酿就,司马遥两行泪落,伸手想去抓住那幻影。
就在那刹那,似乎再也不相信这只是幻境……
人自是为情所困,失了心魄,丧了魂志,若不破此阵,即被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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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章下午就准备贴上来了,但怎么也上不去网,无奈啊。
第贰拾仈回 烟雨夜叩勾魂索
天涯无归处,往昔历历在目。徐庄周与司马昌迎面走来,只听得徐庄周对司马遥微微一笑,说道:“从今往后,不问世事,便就生活在这桃园之中吧。”
司马昌在一旁笑道:“阿遥,哥哥以后不会再留你一人,于这茫茫世间了。”
暖风拂过杨柳堤岸,桃花四散凋零,落在司马遥发梢上。
自司马昌离世后,大雪纷飞的那日,司马遥住入了徐庄周府邸,那时徐庄周初为人臣,还不大明了官场是非。十年之间司马遥明里帮助徐庄周把持局面,暗里替他清除妄想加害于他的人。自己也就如此孤独的活了近乎十年。
司马遥微微点了点头,向二人走去。司马遥努力抓住那一缕飘渺的幻觉,却在指尖触及的刹那,镜花水月飘渺破散,如碎裂的圆镜,一瞬间碎成了无数。光影之间的缝隙,只反射出自己苍白的面容。
司马遥眼前一阵疾风旋转,他猛然睁开眼,却看见眼前正是一片混战正酣。桃林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无非不过是在浮英山下,
似乎是回来了。刚才那一番,足足是把司马遥差点给引了进去。
大红袍地下那假扮尸首的黑衣刺客扔去手上破碎的梨花纹镜,正与几个黑底红纹衣着的人打斗。不知他到底是何来历,竟是频频拿出殉葬墓中的暗器、武器抗衡!
云章连忙过来扶住司马遥,说道:“你神志昏迷,若不打碎那‘照天镜’,你怕是就醒不来了。那些人是西京门的人,且不问我怎么找到他们来帮忙的了。我倒是好奇,你在幻境中看见些什么了啊?”
司马遥见他眼中殷切,却不解的问道:“那幻境如身临其境,逼真万分,你却为何无恙?”
云章挠挠头,懊恼说道:“那阵法只能照见过往乾坤,我却是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了,我倒是想看看我遗忘的那段回忆,可天不遂人愿,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遗忘的那段记忆?司马遥低头沉想着,将自己的思绪从方才的幻境中分离出来。
司马遥抬头看向那边激战中的数人,只见那黑衣者丢去了破碎的照天镜,复又从袖口中取出“蜂形针”。司马遥识得这番暗器,形若金蜂、指甲盖般大小,身带逆鳞刀刺、打在了身体内便会延伸扎入,若是将其取出,也会扯下一大片血肉。其特点是形小不易察觉,纵使是躲开了,也会顺风回转,再度从背后暗袭。只此物造价高昂,并不是常见的暗器,大多人第一次见识,便是措不及防。
那头西京门下的三人已负伤,战事正愈演愈烈,司马遥推开云章,作势上前出手。
云章立即将他拉了回来,道:“你可别去了,他们能应付的。”
司马遥道:“那人不是等闲之辈,他先前用照天镜,不过是不意与我们纠缠,但眼下‘回梦’已破,他为逃脱定当舍命一搏,那些普通的门派弟子怎是对手?”
云章闻言,倒是更不愿意了,再用把力,将司马遥拉回自己身边,悠哉的说:“他们打不过,西京门的副掌门也打不过?我已发了讯号,一会儿这附近的西京门弟子都会赶过来,我便不信他以一敌百,再单挑一个穆奈何,会有胜算?”
司马遥闻言,诧异的问道:“西京门门主当真是你所杀,那么那群人不寻你复仇,反倒帮起忙来了?”
“也不便说清了,穆奈何非得拉我做掌门,我也出于无奈,不过今次总算讨了些好处了。你且就别管这件事了,我都理不出各中关系。一会儿穆奈何赶到,让他解决了这人,我们趁乱赶紧离开!”
云章只顾及自己的如意算盘,说的天花乱坠,司马遥颦眉看着,却是暗自寻找契机攻上。
司马遥既非是那江湖义士,无妨于那明争暗斗,即使要夺人性命,理当是一击取命,至于手段如何,人亡事去,又有谁人知晓?
此时只见几个人影相交、炸开一片红光,一道人影又疾然闪出,那几个身着西京门服饰的弟子纷纷滚落在一旁,显然是受了重伤、已然起不了身了。
那黑衣人立于巨石之上,衣角随风翻飞,目若寒芒,冷声说道:“我当下便不取你们项上人头,勿要纠缠于我了,我只想杀了徐庄周那狗官,无心于无辜外人!”
司马遥暗自握剑,对他说道:“徐大人为官清廉、世人皆知,阁下何故要取大人性命?”
黑衣人只道:“哼,徐庄周的手下定然也是一类货色,我无意与你交手,留着你一命让你瞧着清楚,总有一日看清他的真面目!”
言罢,众人只觉空气瞬间凝重了起,杀气四溢,令人不敢妄动。
司马遥并不将他的话放于心上,不过也只是回他冷笑一声,说:“你恨谁怨谁,不过是你自己的事,何故非得让我也同你一般想法?你欲刺杀朝廷命官,论罪当诛,我留你一命,且让你去公堂上慢慢诉说吧!”
四周气氛骤然变得无比紧张,黑衣者从岩上跃下,拾起散落满地的照天镜碎片,司马遥手按剑柄,三两步跃出,黑衣者侧身避闪。两人的身影极快的交织着、分分合合、一阵阵刺耳的兵器金属撞击声几乎震碎了耳膜!
但那黑衣者每行一步,便撒下一块碎片于地面,急急赶来的穆奈何见后,虽不明局势如何、司马遥又是何人,但却一眼识出了落在地上的照天镜镜框。
看着满地碎片、刻意铺置成某种阵势,穆奈何大喊:“是帝台!”
那黑衣者哼了声,急于应付司马遥手中快剑,高手过招成败皆在刹那,既是不相上下,那么便耗着体力、看谁先出破绽。此时黑衣者被穆奈何的话惊的一震,司马遥乘势一剑劈了去,黑衣者肩上便划开了一道伤口,血液顺着自己极快的动作飞洒出来。
司马要出手谨慎,只想着给他留口气。但这却成了对方的空子。那黑衣者突然停手,不喘一口气,迅速取出一颗“风洞珠”投向天空。
“风洞珠”散发着墨绿色幽光,那层光线像是蒙着黑色的重云,仿若飞入了云中一般,忽然天地间大风骤起,一时间尘沙翻滚,只见那风拨开了云层,皎月悬空、月光顷刻覆盖大地。就在此时,地上忽然银光闪耀,司马遥看向地下,俨然是那照天镜的碎片折射了月亮的光华!
天空虽有浓云,但东风一起,便云开见月。用照天镜折射月华可打开六界。忽闻天地之间隆隆作响,似是战鼓击鸣,不及反应,一道光束由天自下,将在场的众人全部摄入了其中!
云章再度在强光后睁开眼时,却见自己与穆奈何身处一座依山而建的城池之下。由上至下,山顶的一览台、山间宫殿、下面的红漆墙民居,那些红砖绿瓦的楼阁顺着山势重重叠叠,一旁飞瀑倾斜,放眼看去,偌大的城池尽收眼底。
这是座无人的空城,城中蜿蜒向上的石板路摆放着鹖、寓鸟、孟槐等铜像,红色的漆墙上纹刻着“百鸟图”“春兰秋菊”,但却因为久未修饰,已然泛黄脱落。屋顶铺置金丝琉璃玉瓦,也因风雨洗涤暗自失色。巍峨的山门之前,夜风大起,卷动檐下的兽纹铜铃咛咛作响。
站在山门之下,这种城池的砖瓦似乎在那轮巨大到不寻常的明月之下散发着不属于人世的柔光,四周环绕着桂花的淡香,古朴凝重。
众人不禁心叹,不想天下只见竟有这般玄妙之地!
“这里,就是你方才说的‘帝台’了?”云章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穆奈何。
穆奈何摇头不知如何回答,这不过是六界之间的某个地方,无以揣测。此时众人正看着这座古旧的空城出神,却见山上的楼阁随着一阵巨响、轰然倾塌一片!
那滚滚的白色烟尘之中,凌然跃身出黑白两道人影,云章睁大眼,那两人都是高手,现在打得确实不分上下,现在处于此地,到底谁占上风啊?
司马遥与黑衣者的身影在楼阁、房檐之间飞跃,山上不时传来石块落地、金属碰撞的锐利之音,云章运起一口气,便向山上那两人所在的方向奔去。穆奈何紧跟上前,越是靠近山巅,那轰塌的巨响便越是近在耳畔。
云章遥遥看着在楼阁之间忽隐忽现的二人,不禁捏了把冷汗,这般厉害的两人,自己去了不是碍手碍脚,也只会落下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明里同那黑衣人斗是万万不可的,若实是不行,不如背后捅他一刀得了!
而此时,司马遥已差不多耗尽了体力,黑衣者也气喘连连,两人皆无法神色安然。
司马遥当时随意带着一把普通的佩剑,便追了过来,此时并非神兵利器的剑刃已然残破不堪,那黑衣者似乎仍留了后手,却迟迟不肯发招。
黑衣者行径古怪、轻功招式的出处皆是独树一帜,司马遥隐隐记得这套门路的招法,却一时半刻无法想起。
仔细一看这黑衣者的面目,烈若捷豹,乍看之下却似乎在哪里见过。
司马遥腹部已有刀伤,与他穿行城池山巅之中,来不及治伤,此时失了过多的血液,司马遥脸色已经变得苍如白纸。而对方也不见好,眉头紧皱,身上也有大大小小多处伤口,满身烟尘。
“功夫真真不赖,只可惜你跟错了人,偏偏要站在徐庄周那边!”那黑衣者狠狠说着,向旁啐了口血,“刘侍郎奸污我女儿赵许,我女儿不经羞辱悬梁自尽,我击鼓鸣冤告上公堂,那徐庄周却因收了刘侍郎的贿银,竟对大理寺说我女儿的死与那姓刘的畜生无关,只去他府上寒暄几句,便判了他无罪!真真该死!待我有生之年定要取徐庄周那狗官与刘侍郎的项上人头,拜祭我女儿!”
司马遥听他如此一说,便忽然间想起了,确实有一乞丐曾跪倒在大理寺前,大呼冤枉、磕的头破血流。大理寺开堂判刘侍郎无罪时,却洒下了淡红色雨点。此人现在武艺高强,怕是投靠了什么旁门左派,却是不惜报复。
黑衣者抹去嘴角血迹,喊道:“你给老子记住了,老子赵如烈!!”
第贰拾玖回 烟雨夜叩勾魂索
古城正对的主峰之上,修筑着一座宽阔的览景台,栏杆上皆铸有青铜雀、饕餮像、麒麟辟邪的铜像,正前方修筑这一座残砖漏瓦的朱红色高楼,牌匾上三个金字“挽云楼”。而这石筑平台的地面上,也刻着“挽云台”三字。
那三层楼阁下的大门被风吹得大敞,破开的窗户惯着风呼啦啦响不停,借着月色,正看见里面供奉着不少铜像,燃灯佛、药师佛、摩罗或高或低或大或小的拜访了满满一间。
而司马遥与赵如烈一路拼打,上到山巅的挽云台上,此时相对而立,气势凌人。
赵如烈在“大红袍”时,被司马遥掷出的棋子打中了左手,此时他抬手拭去嘴角鲜血,便叫司马遥瞧见了他的伤势,那一下怕是打中了他的血脉,赵如烈此时只觉浑身经络震动难以平复。
而司马遥同他在帝台之上不断周旋、回击、闪躲,腹部的伤口撕裂开越加疼痛,又因失血过多,现在面色苍白、眼前似乎都出现了重影。
司马遥同赵如烈皆是无力再战,但此时便是一击制胜的大好时机。
两人却是想到了一块儿,见对方也摆出架势,局面便变得僵持不下。
云章与穆奈何终于是追到了山巅,站在台下不远处看着那死战的两人,不禁冷汗淋淋。
那轮巨大的过分诡异的银月,在刹那间却变成了暗红色,似在滴血一般,占据了大半个天空的视线,将那三重楼阁、挽云台包了在内。
云章看的目瞪口呆,连忙掏出怀中的玉,对着天空比了过去。
穆奈何看的莫名其妙,便问他:“上面那两人纠缠不休,看来是步步惊心,一步错了就会丢了性命,你不去帮着,却是在这里做什么?”
“我听师父说,若是看见红月就代表有日月精华,这里距天空如此之近,不好好吸收一点日月精华怎么行?!”
穆奈何听着只觉得一阵不解,日月精华?那么那玉佩岂不是成精了?想着,便伸手想要向云章把那玉佩借来瞧瞧,云章却拽在手里,死活不给。
“你别碰,这是我的东西!我全部的家当!”云章连忙收起来,藏进怀里。
穆奈何苦笑,说道:“西京门还缺了一块玉佩?只觉得眼熟罢了,我不过看看而已。”说着,又伸出手去作势要拿。
“你干嘛呀!我且问你,你是付青云吗?你是司马遥吗?你是长安吗?”云章瞪了他一眼,拿着玉佩细细的看着,倍感呵护,“不是就闪边去,这软玉,自然只温香配得上!”
穆奈何才不似云章满脑子的美人佳丽,说道:“不就是块玉,给我看看又何妨?”
说罢,穆奈何趁云章不备,便一把拿过玉下的挂穗,云章连忙握住玉佩。
两人真执着,忽闻挽云台上一声轰响,那高楼顶端轰然坍塌倾侧,瓦砾飞落,云章吓了一跳、手一抖便松开了玉佩,穆奈何也忽然放了手,只听见砖瓦落地声中掺进了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云章来不及看挽云台上再度交锋的司马遥和黑衣者,瞪大眼看着那块碎成两半的玉,中间的裂缝中渗出了点点血迹。
“碎玉泣血……这岂不是,大、大凶之兆……”云章哆嗦着捡起了碎玉,愣愣的看了一眼惊讶之极穆奈何,转而缓缓看向了挽云台上方。
司马遥口中腥甜,横剑挡着赵如烈的快刀,一边在脑海中努力搜寻他用的“金蜂针”所属哪门哪派。而此刻身在“帝台”的城池,到底又是何地方?赵如烈将自己引入其中,只怕是为了防范西京门再来援兵。
腹部那一刀实在砍得太深,司马遥也自知现在自己处于下风,若不能速战速决,便是胜算不大。若继续僵持,恐怕会两败俱伤。
司马遥握刀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喉中不适,他弯腰竟是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