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清秋挽云歌-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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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来,就是要走。付青云想不到他竟是如此来去匆匆,竟然连声谢谢都没有,自报了名字却不问自己的名字,何其尴尬的事呀。
“这……我叫做付青云……”稍稍有些犹豫,出于礼貌付青云还是对着他的身影说了。
“付青云?”他回头,对付青云微微一笑,“我记住了。”
然后疾步,消失在了门外茫茫黑夜之中。
“厚颜无耻的家伙!又来骗人吃喝了。那家伙来路不明,在我们这儿却是特别爱惹是生非,”店小二不屑的哼了哼,“公子就是太好心,下次可得小心了!”
厚颜无耻?付青云侧头想了想,其实……还蛮贴切的啊。
第叁回 血舞天山雪莲下
深夜,楼下的赌坊已经安静了下来,夜市散场以后的空洞不免让人有些难耐。
付青云收拾好残局,回到房间后便熄灯休息了。难堪夜风透过窗隙潜入,惹人不眠。
几番思量,还是做起来推开了窗,正上方一轮明月如霜。每每看见都让付青云万般惆怅,只怨红尘身是客,人间无地着相思。
子期子期,你可知,我依然想你啊……
正当付青云看着那满月,伤楚涌上心头时,一张笑呵呵的脸猛的挡住了窗外的景象。
付青云吓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哇的叫了一声,喊道:“云章!你、你怎么来了?”
“我的轻功好咯。”云章跃进屋内,找了张椅子便坐下了,“这么晚了还不睡,我路过正好看见你,所以进来坐坐。”
这时楼下巷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快追!别让他逃了!”
“呐,你也听见了。”云章无奈的耸耸肩,拿起放在桌上的茶杯掂量,“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让我借宿一晚嘛。”
“可是,只有一张床……”
想要婉拒,云章却说:“我们都是男人,你该不会怕我非礼你吧?”
巧舌如簧,果然是个能言善道的人,付青云叹了口气,完全拿他没辙。“你随意。”
云章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床上去,掏出一甸银两丢给了付青云,笑道:“青云,给你的。”
“你不是欠了钱吗?”付青云颦眉看着手中的银两,“不拿去还债,却拿给我付钱?”
“是欠了钱没错,这是我偷来的,你随意。”比了一个“请”的姿势,云章便翻身睡在啦床上,“我呀,没什么本事,就会骗人偷东西,你可要小心咯。”
且不料,付青云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对方已经不再回答,似乎已经睡着了。
付青云叹了口气,走到床边侧身躺下,不易间,触碰了前些日子被许岳打下的伤口,疼的付青云不禁呜咽一声。付青云侧头看了看,似乎并没有惊到云章,便安心的合眼入睡了。
云章却醒着,只不想去管。他待人待事并不像表面上的嘻哈,反倒是冰冷如霜。
玩世不恭,亦是厌世至深……
而此时的付青云,在睡梦之中依稀又见到那人的身影,转身间,看见的却是易水寒拔剑。
云章看着那少年的脸,眼角一滴泪水滑落,原来,人并非无情……云章拭去他的泪水,却已是难以入睡。太多往事堆积心头,或许世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云章索性起身,推开门欲走。
前脚刚踏出门槛,察觉到事有蹊跷,便被人蒙住了口鼻迷晕了过去。
翌日天明,光华万丈。付青云揉了揉眼坐起身来,看着窗外,似乎已是日上三竿了。
云章早已不见,这次是不辞而别。但是桌上有一纸书信,倒是让付青云略有惊喜。拿起看,竟是云章的邀请之词。
“子夜至城郊南部,有事相告,请务必前来。”
付青云还在诧异之余,却发现自己的包裹滚落在了地上!而包裹里的钱财都已被洗劫一空,连自己用蛊的香炉也不见了踪影!
付青云一时又急又气,却不知如何是好。早知那家伙自报家门就该提防,偏偏自己还充好人的相信他不会这么做,真真是被浆糊灌了脑袋!付青云毫无办法,只得按照书信上所说,去城郊赴约。
整整一日付青云都闷在房间里思忖对策,奈何头脑越想越乱,索性只得等候子夜到点。
然,子夜去城郊南部赴约之时,却并未看见那衣裳寒碜的乞丐云章,见到的却是一群彪形大汉。
“这是……”付青云心中大叹不妙,却已是为时已晚。
他转身要走,却发现自己已被团团围住。那为首的大汉扬起胡刀,大声喊道:“好小子,杀我兄弟居然还想全身而退,你想得倒是轻松?!现在你没了蛊毒,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付青云恍然明白过来,云章的确是不辞而别,而这群人不过是假冒了云章,拿了自己的行李让自己无计可施的山贼盗匪罢了。
付青云咬牙说道:“卑鄙小人!拿我包裹假冒他人,就凭你们这点渣子,还想威胁我!”
“就算你还有蛊毒,只怕是也不敢轻举妄动。”对方冷笑着,拖出一个衣衫褴褛的人。
仔细一看,那人正是云章!云章啐了口血,抬头看着付青云竟然笑了,“不好意思,不小心被抓住了,顺手救救我吧?你不是挺厉害的吗?”
付青云一时间竟是又惊又气,无言以对。好一个云章,到底是玩世不恭还是厚颜无耻?!
“呸,你这窝囊废自身难保还敢疯言疯语!”那大汉将云章丢在地上,一脚踩去,“今日你们二人统统都要去见阎王,你们黄泉路上再各自为伴吧!!”
大汉挥刀向云章砍下,付青云纵身一跃,替云章挡下了那刀!
正砍在肩上,鲜血涓涓涌出,云章睁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付青云,喊道:“该死的,谁要你这种恩惠?!你给我滚开!”
那大汉仰天长笑,“竟有这样的人!那就送你们两个一起上西天吧!”
又是一刀,付青云眼前晕花,已经无力再躲,闭上眼,却闻刀锋交错的锐声,再度睁开眼,抬头看见的却是易水寒冷若冰雪的面容。
易水寒手持佩刀“走雪”,傲立于冰雪之上,仅仅是挥剑一挡,便打开了对方的大刀。
“我天山门的人,岂是你们这群废物可宰割的?”傲视四下,易水寒并没有看付青云。
“……门主!!”付青云喊道。
“什么?!他是天山门门主易水寒!”那大汉听后大惊失色,刀也落在了地上,“大家快撤啊!!”
时之已晚,易水寒“走雪”一挥,宛若银蛇一般优美的舞动,那人便是人头落地!!
众盗匪仓皇逃离,但根本逃不过易水寒脚下轻功的稳健,不到刹那便已经清场。
洁白的雪地上一道道鲜红的血液溅出,化作一条条血舞毒蛇,在雪地上纵横交织。血融入了地下,易水寒挥去剑刃上的血痕,将走雪收回剑鞘。
快捷干练、刀光剑影之间根本连动作都来不及看清,一切便已经结束。身手老辣毫不拖泥带水,不愧为天山门门主!
易水寒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惊讶的已经忘记伤痛的付青云,说道:“和我回去。”
付青云恍若惊醒,连忙爬起来向后退,“我不回去!”
“那人的那刀刃上有毒吧。你的伤若不治,可是会死的。”依旧是冷静到不可妥协。
“与其回天山门受人欺凌,我还不如在山下来的自在!要死便死好了!我就不信,那毒只有天山门才能医治,别忘了用毒是我最擅长的!”付青云不住后退,倔强的看着易水寒,“还请……门主成全!!”
易水寒低声呵斥道:“胡闹!一个许岳就把你气走,你当真是如此小气之人?!”
“错不在此!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门主岂会明白?!”每日遭人冷嘲热讽,捉弄嘲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付青云已是忍无可忍才出此下策,“多谢门主相救,但……青云不想回去!”
易水寒再也不想多说,伸手就去拉付青云,付青云拼命挣扎,但两人功底本就差了大截。
此时,却有一人站起打开了易水寒的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毫无武功的云章!
“他说不想回去,何必勉强别人呢。”云章苦笑道,“真不明白你们这些武林高手,说不过就来硬的,和那些小辈有何分别?”
易水寒只是报以冷笑,抬腿一脚踹了去,云章被踢倒在地,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易水寒!!”这次是付青云生气了,“你为何要与一个不相干的人动手?!”
“那么你呢?!你和他很熟吗?早知如此,我何必救你!!”
易水寒再也没有耐心多说,懊恼的拂袖离开了。
“哎……走吧,我带你去疗伤。”云章拉起付青云的手,“教我轻功的师傅是个医者,不过她常年隐居在山谷中,我们去碰碰运气吧。”
付青云看着易水寒绝尘而去,半晌,才点了点头。
第肆回 红莲谷中红衣人
“那人是在和你赌气吗?真是奇怪呀。”云章替付青云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
付青云摇摇头,并不愿意多说。索性云章也不再问,两人便急着赶路了。
云章轻功极好,似草上飞燕一般飘然,带着付青云一路奔驰,也不显得疲倦乏力。倒是付青云被他带着跑,不禁有些头晕了。东方鱼肚白泛出,又是一个上午的兼程,总算在正午之时赶到了云章所说的那处山谷。
此时的付青云已是疲惫不堪,头晕目眩之间,听闻云章轻松的说着:“大雪封山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即刻启程。否则一会儿再飘絮雪,就难保还能进入了。”
“等等……这里好生奇怪,为何那谷中,远看似乎有红枫绿草?!”付青云万分惊异。
遥看谷口,隐约看见绿草冒尖,再往内看,竟然还有一簇绿意盎然的植被生长的正旺!眼力好些再往内仔细一瞧,只见得遍山红叶绿草交织!五色点缀,简直诡谲的让人难以置信!
“嗯,你发现了呀。”云章只是风淡云轻的答道,“这里名为红莲谷,谷外有迷魂阵法,若是无人点津,外人是不可能进入的。谷内气候多变,受到风水影响常年温润。”
简直无法想象,世上竟有如此玄妙之地!!
在云章的带领下,付青云进入了谷中,那谷口有一石碑,狂草雕刻“红莲谷”三字。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已经布满青苔。
谷中有一小溪缓缓流淌,鱼跃池中、追逐嬉戏。一木桥横跨,然后前方是延绵不绝的荷塘。外内走,布满眼底的莲叶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含苞欲放的莲花。但俞见不凡,那莲花随着小桥的延伸,竟然从淡粉色化作了鲜红!
如一个个娇艳的红妆女子,那颜色诡异的不似人间花朵,更像是被血所染红的布料一般!
付青云一时看得目瞪口呆,纵然是天山门常年积雪、见惯了万年雪山千年冰川的付青云,此时也已经无以言表。此情此情看似如满天红霞,染红了大半个天地。
山谷尽处没有峰回路转,依然是绝谷。只有一个木屋在前,一切宁静的不似人间景象。
云章笑呵呵的跑到小屋前,叩响了柴扉,“师傅!徒儿来看您了!”
只见那柴扉缓缓打开,走出一个红衣女子,晚妆着面,一簇白花助妆压鬓,竟是显得非常年轻。简直让人无法相信此人正是云章的师傅!
“见、见过了。晚辈付青云,敢问前辈是?”付青云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我是云章的师傅,就叫我楚筱吧。云儿,还是第一次见你带外人入谷。”那女子并没有太多的客套话,面上也无太多表情,似乎是不食人间烟火,隐约感到一种寂寥沧桑,“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过,这次,是有事相求吧。”
“哪里瞒得过师傅。”云章笑呵呵的答道,“青云是我的朋友,他受了伤,还请您帮忙医治。”
楚筱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说道:“只是小伤而已,伤口虽然发黑,但也不是剧毒。你,是经常用毒的人吧?应该对毒很熟悉才对。”楚筱的眼神忽而转为凌厉。
付青云微微一震,不料她看的如此精准,于是答道:“确是。”
“那么自己却没办法医治吗?”楚筱不等付青云回答,便转身走向屋内,“进来吧。”
付青云稍稍有些踌躇,被云章一推,还是跌了进去。云章并没有跟去,只是等在了屋外。
楚筱在一张简陋的木桌前坐了下来,伸手势做要给付青云把脉。付青云连忙将手放在了桌上,楚筱一边把脉,一边说道:“多大了?”
“还未及冠。”
“你的脉搏,似乎有些不寻常。”楚筱有些惊讶,便拿出把小刀,“来,取一滴血给我看。”
“……并不用看,我的情况我最清楚不过。”付青云说道,但还是从伤口取出一滴血来,滴在搁在桌上的白色瓷碗中。
楚筱用手指一点,放在鼻前闻了闻,惊呼道:“你,竟是以身喂毒?!”
“这是我们苗疆蛊毒的一种。不过我并不是宿主,所以无法练就百毒不侵。恰好相反,我只要中毒便很难解毒。”付青云苦笑着说,正因如此,所以自己才离不开天山门,离不开易水寒,“要麻烦您了。”
“不是宿主,这……成功的几率也只有两成而已,你到底是什么人?”楚筱眼底一闪而过的猜疑与怜悯。
“不过是……天山门,易水寒手下的一人罢了。”付青云不知该如何回答,心中却也只一个答案。再普通不过,不过是他手下的一人罢了,“我希望您能保密,我不希望这成为别人的把柄。”
楚筱叹了口气,“你大可放心。不过我只能救你一时,这种毒,天下间都无人能根治,你当初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为什么呢?付青云沉默了。那时候的记忆已经太模糊,遗失了太多,所以选择了逃避。
“再多恩怨,不过云烟。我,不想再提了。”眼神渐渐暗淡下来,付青云已经无言以对。正如自己的名字那般,一切都可以尽付云烟。
“你会这么说,却并不是看开了。”楚筱依旧叹息,她站起身来,从身后的柜子中取出一颗丹药,“这药能克制毒性,化解你体内的毒。但是毒会堆积,你都清楚吧。”
付青云点点头,“多谢前辈。”
接过丹药,付青云服下后便起身准备出去。身后的楚筱说道:“以后若有所求,我当全力相助。”
付青云只是轻轻答了声,却并未放在心上,他只是不爱欠人情面。
“你和师傅说什么呢,师傅这么愿意帮你。”屋外的云章依旧一张笑脸。
“没什么……你师傅的医术很高超。”单凭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付青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医者,“以前也有人替我看过,不过都看不懂我的脉象。”
“怎么,你生病了吗?”
“不是,算了,没什么。”付青云挥了挥手,不愿多说。
此时,一只盘旋在高山上的秃鹰长啸飞下,只见那只秃鹰脚下绑着一捆书信,楚筱匆忙从屋内跑出来,那秃鹰站在了楚筱肩上,楚筱解下书信,拿起一看,不由脸色大变。
“怎么了师傅?”云章问道。
“张义崇那群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