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清秋挽云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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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师傅?”云章问道。
“张义崇那群道士,竟要带人要杀进我红莲谷!”
楚筱咬牙切齿的说着将书信斯成碎片。付青云一听张义崇三字便心叹不好。那人作为飞云观的道士,三年前曾与天山门交手一战,当时自己就在场,还暗中中伤过他,也算得上是水火不容了。
说白,不管对方有何恩怨,付青云并不愿牵扯进楚筱与张义崇的事之间。
“师傅,是不是要我帮忙?”云章问道。
“你?”楚筱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的武功简直不堪入目,你与付青云速速离去吧,那群人交给我处理就好。”
付青云当然愿意,但他却道:“请务必让我留下来帮忙,也算是报答前辈的恩情。”
“喂,你怎么又多管闲事!”云章显然是有些不愿的。
楚筱稍有犹豫,道:“这里我能收拾。”
付青云还想再说什么,云章一把拽住他的手,离开了木屋。
跑到谷口的时候,付青云说道:“我就喜欢管人闲事,你管我什么?”他颦眉,却是满满的倔强,“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那你别把我当人看总行了吧?”
“厚颜无耻!”付青云首次觉得这个人真的非常适合这个词。
“你要这么说也无可厚非。”云章无所谓的耸耸肩,“我被说惯了,其实你可以换个说法。”
“楚前辈一人,真的无妨?”付青云已懒得再与他胡侃,只是略显担忧的问道,“我同那张义崇交过手,他并非等闲之辈。”
“师傅精通暗器,不用担心。”云章却只是挥挥手。
付青云摇摇头,无奈的说道:“你对恩师,未免太过淡漠了吧。”
“你说我吗?”淡淡的看了一眼红莲谷上方的天空,他却只是报以微微一笑,“或许吧。”
而此时的红莲谷内,张义崇与一群道士将木屋团团围住。
张义崇乃是飞云观门下头号大弟子,此时此刻更显得嚣张跋扈,他抽出腰间佩剑,直指那扇半掩的柴扉,怒道:“楚筱!你这邪魔歪道,今日我杀入你谷中,你倒是怕的躲了起来吧?!”
“呵呵……”一阵凉风吹袭而过,只闻屋内几声轻笑,“我行医救人数十年,竟也被人说做是邪魔歪道。你们一直追杀我,到底是为何我不知道,不过你们无理取道倒是惹恼了我。”
张义崇收起长剑,说道:“你若主动把‘金蚕王’让出,我即可饶你一命。”
忽然间,没了声音。谷中唯有飞鸟空鸣,鹰翔苍穹。
张义崇剑眉一拧,再次拔剑,“楚筱,你搞什么鬼?!快把‘金蚕王’交出来!”
疾风吹旋、一阵狂沙乱舞之间,门扉打开的瞬间一道红色的身影跃出,迅速出现在众人阵型的后方,众道士仓皇转身,楚筱背对,让人看不见其面目表情。
“好一个飞云观,仗着道观的名号,就是为了要得到‘金蚕王’?”楚筱拂袖转身,轻蔑的昂头看着那群人,一袭红衣飘飘,如传闻那般,她十年间竟还是如此年轻,一如芳龄二十的少女一般,“我的确是个药师不错,但‘金蚕王’并不在我这里。”
张义崇震怒:“别想蒙人!谁不知你擅用异术又是医术一流,天下间除你还有谁有本事得到那‘金蚕王’?!”
“金蚕王是苗疆至宝,需用人血浸泡,它寄宿在人身体内,每日还需用毒饲养。我可没有那种体质,能养出这种东西。”
“……苗人?”张义崇顿住了,他低头思忖半晌,适才才缓缓抬起头来,“难道说,是那个易水寒身边的那个苗疆巫师付青云……”
楚筱不再说话。她与付青云认识不过一日,保密与否都无关自身。
她只是看了张义崇一眼,轻声说道:“奉劝你一句,不要动易水寒手下的人。”
“哼,这需要你说吗?”张义崇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易水寒‘寒刃走雪’的名声不会是空有其谈。难怪易水寒随时把那小子带在身边,不然就是困在天山门中,原来他就是‘金蚕王’的宿主。”嘴角玩味的一笑,张义崇收起了锋芒,“妄我寻觅多年,原来近在咫尺。”
“我可从未说过是他,你自己要猜便去猜好了,只怕是惹祸上身咎由自取。”楚筱嘲讽的说完,足尖一点,便离开了此地。
第伍回 青竹油伞斩锋芒
阴霾的天空亦是闷雷滚滚,红莲谷上方笼罩着无法消散的阴云,狂风席卷落叶铺天席地。
“大师兄,现在该如何是好?”飞云观另一道士问道。
张义崇看着消失在一片火红莲花中的楚筱,微微眯起的双眸,只说道:“循着那女人离开的方向追!”众人听罢,便纵身前去追那楚筱。
楚筱在前,穿梭在一片灌木之中,先前那只传信的飞鹰啸天冲下,架在楚筱的肩膀上。
楚筱从袖口中取出一张红纸捆在鹰爪上,握紧双拳额角已经渗出冷汗,犹豫再三还是将鹰放了出去。
而此时张义崇已经率人追上,他纵身跃到楚筱前方,拂尘一挥作势要拦下楚筱。
楚筱凌空跃起,抽出袖中的银针向张义崇打去!张义崇侧身躲避,一掌打向楚筱的颈项,楚筱向后倾身,那掌风扫过胸口微微作痛。
不等楚筱反应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张义崇反手又是一掌打向楚筱的后背,楚筱不敌,口中一阵火热,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张义崇占着空子,足尖着地抽出佩剑挥去,那刀光如银蛇一般,刀快似削泥,不易间剑风扫过一旁的一簇青竹,刹那间就斜向斩开纷纷倒落!
即使楚筱小心避闪,也难躲张义崇的快剑,听闻撕声作响,衣角一块红色衣料便滑落在地。沿袭着鲜红的血液一起流淌,楚筱单膝跪倒,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咬牙抬头看着逼近的张义崇,
张义崇用剑指着楚筱,冷冷说道:“胜负已分,说出付青云的下落,我兴许饶你一次!”
此时楚筱忽然向后一跃、打出三只银针,势如疾风、张义崇一时难以招架不经意间竟是被打中两道!
楚筱捂着伤口,脚下站稳,勾起嘴角满面孤高,“我岂是苟且偷生之辈?!张义崇,付青云生死与我无关,但你若想破我红莲谷,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张义崇微微一震,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教人看不明白的笑,“楚筱,别以为我不知你在这谷中藏了什么!不过,我并没有兴趣知道慕容家的秘密,只要你告诉我付青云的去向,你的事我以后便再不过问!”
“你真的以为找到金蚕王的宿主,就可以得到它了吗?”楚筱一边后退一边嘲讽的说道,“金蚕王需以毒饲养,寄宿于心房处,难道你以为宿主体内就没有毒素了吗?”
“废话少说!快点告诉我付青云的去向!!”
张义崇震怒,挥剑越步向楚筱斩来,楚筱最后留下的是一抹红色的身影,她向后倒去,坠入漆黑的深潭之中。
大雨顷刻降下,雷鸣电闪之间,朦胧了整个世界。
“该死!让她逃了!”张义崇愤怒的掷剑于地,眼底满是不甘与愤慨。
而此时,那深不见底的池潭中央,忽然散开一圈圈涟漪,那涟漪渐渐扩散开,忽然一条黑色的蛇状水柱冲破池面、凝成龙形向飞云观的道士冲下!气势磅礴且速度极快,水滴四溅竟然全部化作了一道道利刃刺向地面!
楚筱从池中跃起,发梢上水珠未干,一袭红衣被水浸湿,在大雨中宛若绽开的业火红莲!
她面目冰冷而冷静,站立在水柱之上俯视张义崇一干人。
“哼,居然还会这种奇门异术,当真是邪魔歪道!”
张义崇取出一张符纸,上前将符纸一挥,瞬间纸的末端燃气一簇幽蓝的火焰,符纸中当即幻化成一只牡丹色的狮子!狮子身旁的火焰似一片片被人撕裂的云彩,张义崇乘站在一旁竟然丝毫不被其烧伤。
楚筱乘着水龙,取出袖中短刺向张义崇俯冲而下,张义崇正面相交,挥动拂尘撩起幽冥火焰,决定就此决胜!
水火交融撼动整个山谷,刹那间天地失色,楚筱吐出一口鲜血,融入脚下的水潭中。张义崇见状,凌厉的眼神松动下来,嘴角浮现出一丝骄傲的微笑。
终究是因楚筱负伤,不敌张义崇此番一击,水龙涣散,她跌落在荷塘中那巨大的莲蓬上,张义崇缓步走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楚筱后面忽然一道白色人影闪过,张义崇啐了口唾沫,侧身躲开,只见一道青色竹简划过,直直插在了张义崇方才所站的那处地上。
那白色的人影足尖点地,轻捷的落地蹲下,一袭白衣飘飘,云发飞扬,那人手持青竹油伞拱手,恭敬一拘,道:“方才冒犯了,在下司马遥。”
楚筱见他手上系着那张红色的纸片,便明白了他正是那人派遣来的。
名为司马遥的少年面目极为清秀,柳叶眉水杏眼,云发披散像极了女子。撑起油伞站在木桥上,恭敬拘礼的样子更显得如出水芙蓉,清丽秀美。
“该死,眼看就要得胜,又来一个犯事的!”张义崇憎恶的嘀咕着,捡起之前落在地上的剑,“你有什么目的?!”
司马遥微微一笑,说道:“我受人之托,来助楚姑娘一臂之力。”
“这可是你来找死的!”
争取时间在上,张义崇不予多说,他轻功不差,转眼便到司马遥面前,作势取下他首级!司马遥并不木讷反倒无比灵巧,敏捷的躲开一脚将张义崇踢到在地。不等对方站起,便又是一脚踢向腹部,张义崇痛的皱眉,司马遥用手肘抵住他的咽喉,张义崇伸手一推,司马遥吃痛张义崇借此机会上前反手一掌,却被司马遥的油伞所挡住!
撑开油伞便将张义崇挡在外面。司马遥旋转纸伞、张义崇翻身一抖却仍看不见对方,便将手中佩剑刺向油伞想将其破坏。
此时纸伞忽然收拢一半,一道道竹签打出如锐剑一般风急!张义崇大叹不妙,想向后退开却被油伞的纸蒙住了面,看不清眼前局势、三道竹签径直打过来,分别刺中了张义崇的左肩右臂及其腹部!
张义崇挥动右手还欲还击,但司马遥推手一掌将插在张义崇右手的竹签钉入筋脉!
张义崇动弹不得,回首想要让其他道士援助,却发现大半部分已经被方才司马遥打出的竹签所伤而倒下。
这次,是真正的胜负已分!
“司马此次前来并不在取人性命,所以还望您勿要纠缠。”司马遥对张义崇说罢,便走到楚筱面前将她扶起,“楚姑娘,公子问您,是有何事相告?”
楚筱收敛喘气,定神说道:“请转告他,金蚕王已现,正在天山门付青云身上……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
司马遥微微神变,轻轻呢喃道:“你是说,付青云?”
第陆回 对酒青天把月邀
付青云坐在山坡的岩石上,抬头展望天际浮动的彩云。落日熔金,雨后澄澈的天色一洁如洗,那晚霞极美,层叠之中如同国色牡丹,又似琉璃烟火的绚丽。东风拂过山坡上的层层白雪,卷起满地殷红梅花。
这里远远能看见红莲谷,此时的红莲谷一如既往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无法看透。
已经离开三十里,云章依旧有些担忧的看着谷口,对付青云说:“师傅并未有什么珍贵之物,为何张义崇那群道士就是不愿撒手,一定要攻破红莲谷?”
付青云满不在意的回了句:“这是你的事,我怎会知晓。”
“说的也是。”云章倒也不介意付青云的话,只是眯眼笑了笑,“你自己看风景,我走了。”
付青云却喊道:“我不识路,你要去哪里?”
云章回头无奈的说道:“你好歹也有所属的门派,却连山下的路都不认得?你我素不相干,不过是萍水相逢逢场作戏的路人罢了,莫不是我还要带孩子一样的带着你去投宿?”
付青云站起身来跑到云章身边,咬着唇拽住他的衣袖。
云章愣了愣,片刻才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当真是孩子呢?那好吧,你给我足够你一人的银两,我便带你一起走。”
“冷血、无情、小气。”付青云一边嘀咕着,一边拿出包里仅剩的银两全部塞给了云章。
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多,但云章只是报以多多益善的想法,从容的收下了。
两人走在山丘上,此时黄昏落日,这里天寒地冻,纵然逢春也依旧是老树昏鸦。
云章有些打哆嗦,抱着手拉了拉衣襟,往手心呵气。“得走快一点了,否则入夜说不定还得迷路。你们天山门在雪山之巅,想必每日都冷得打颤吧?”
付青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云章继续说道:“易水寒的名望这么大,你这种小渣滓到底是怎么进去的?他居然还特地下山看着你,你却是不领情,真叫云某佩服。”
哼了几声,云章得不到任何的回答,便好奇的看向身边,却发现空无一人。回头只见付青云蹲坐在地上,秀眉拧起,似乎是很难受的样子。
“喂,你怎么了?”云章走过去蹲下来看着付青云,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付青云咳了几声,雪地上赫然多了几滴黑血。
“你——”云章万分震惊的看着付青云,这明显是中毒的迹象,但楚筱明明已经给他服了药,为何还是会咳血?
付青云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说道:“这里好热……”
热?现在是傍晚,气温明显更低,只有更冷岂会有任何的热意!云章将手放在他的额上,似乎是有一些发烧,但也不至于会觉得热吧?更况且他穿着单薄,更不会有“热”一说。云章一时间竟是不知所措。
此时只闻一阵脚步声从一旁树林中响起,雪地上簌簌作响,忽然出现的那人推开云章,在付青云身边坐下,小心将付青云拥入怀中,拿出一颗药丸放在了他的嘴边。
付青云艰难的睁开眼,低声唤道:“子期……子期,是你吗?”
那人微微颦眉,云章却说道:“易水寒,你来得正巧,我照顾不来他,你快看看吧。”
“门主……”付青云的语气中是难掩的失落。
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阔知何处。此生难再逢,佳期如梦,却还是久久挂念。
“你的病发,若不回去天山门,血气倒冲,唯有死路一条。”易水寒话虽说的决绝,但语气却是让人难得一闻的温柔,“你若想下山走走,改日我再差人带你,此时万不可再胡闹。”
“你一直跟着我?”付青云推开易水寒,强撑着站起来,“我不回去!你何时真的关心过我?!天山门的那群人欺辱我的时候,你又在何处?说什么安于民意,你根本就是把我放在那里当笑话看!我要去找子期,你不要装腔作势!”
“徐子期不会再回来!”易水寒走过去扳过他的肩膀,“我虽不曾见过他,但也有派人去查过,一介琴师,不去谋生计却陪你练了五年的琴,你真以为他是神仙不吃不喝?!在去京师的路上,他早已葬身山谷!”
“我在天山门,想弹琴都会受人诋毁,你们谁对我真心的好过?!这世上分明只有子期一人关心过我,你把我带在身边,不过是想要等我死了拿走那杀千刀的虫子!!”
付青云说罢,跪在地上便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