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很忙-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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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暗河,养虎为患,这个故事,你们可有听说?”说话间,只见他手中的长剑竟有如沸腾起来一般,下一刻,从中部钻出一条水柱,细小的水柱犹如暗器银针一般,细细碎碎如暴雨梨花向战斗中的另三人扑面而去。
水凝成的细针入体即散,除去白栗身手敏捷躲过要害,还顺便伸手拽了耀司一把,两人向后倒去落地之时,耀司原本站的地方砖石具碎,顷刻间,插入砖石的水色银针就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在暗不见天日的西厢阁竟会有这样的蒸发速度,这水里,必定注入了箫且意的内力。
正当耀司晃神中,忽闻白栗惊呼糟糕,连忙抬眼一看,方才看见,原来箫且意弃去他三人不顾,长剑一抖,之身向开阳踏空而去!
如果说耀司还勉强能在箫且意手下走上五十招,那开阳,恐怕十招不到!
本靠用毒用盅得以顺利行走江湖的开阳此刻身上出去从不离身的那一小壶百盅瓶,却是全然无招架之力!
耀司将所有内力努力凝合与脚下,足尖点滴,不犹豫片刻就追着箫且意衣摆后方而去,却听见箫且意朗声调笑道:“耀阳毒君,可惜救箫某一命的并非是你,不然,我还真舍不得就这样将你击杀于此。我忌水殿南阳阁,多一个男宠,却是也塞得下的。”
开阳面色不变,拥着薄弱的武功底子飞速后退只求躲避,声音里透着淡漠的嘲意:“箫盟主说笑了。”
这番话让身后紧随而来的耀司听了个清楚。
只见其原本苍白的脸色忽然变得如同墨砚般黑,长剑忽而脱手而出,直直向箫且意后背刺去,大喝道:“箫且意!你这个王八蛋!”
箫且意如同背后长了双眼似的,只见其前进速度不减,冰蓝色的阎水剑向后一挥,将耀司掷出的长剑打开,紧接着蓝光一闪,古老的剑柄送入龙纹空剑鞘,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如行云。
此时此刻的箫且意右手成一个奇怪的手势,凌空一掌,眼看就要劈刀开阳要害处!
本已开启护体内功,准备尽全力正面接迎这一章的开阳忽然感觉被用力推搡,身体一歪,跌落至一旁。
……
白栗觉得,自己的西厢阁从未犹如今天一般安静。
那个曾经与自己师出同门,身在上位却从小到大被自己奚落武功,却还是依旧还是毫无长进的人,就这样在自己眼前如同不要的垃圾一般,被掌力轻而易举地甩到墙上。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包括打出这一掌的箫且意。
他黑沉的双眸底部蕴藏阴郁,不知在想些什么,死死地盯住掌心间那一抹粘稠的血红,俊朗的面容此刻不像是一名白道领袖,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罗刹。
他缓缓闭上双眼。徐乱的内力终于随着在拍出那一掌的同时忽然变得无比暴乱的内心平静下来。
“耀司。”
他沉声低唤,双眼中浮现一丝迷茫。
墙根边传来碎石微动声响,黑衣男人扶着破碎的围墙碎石,慢慢地站了起来。他低声笑着,长年习武导致厚茧,粗糙的拇指粗鲁地捻掉唇角的血液。
“姓箫的王八蛋,看在老子曾经把你从河边拖回来的份上,你滚吧。”
说话之间,又偏头吐出一口黑血。耀司斜了眼不远处如同魔怔般发呆的男人,最后转移视线,将视线定格在站在一旁死死拽着拳头望着自己的兄弟身上,受不了的语气道:“……你哭个屁,老子又没死。”
……
还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耀司走了两步,老佛爷似地搭着赶忙上前的苍狼的手,垂眉,面无表情冲那个男人道:“要么你现在就滚。要么,你就杀了我——想血洗丹蛇神坛,就拿我的血来洗好了。”
这人,当自己的血是长江源头么?……“耀司,你竟以为你的命,够换整个丹蛇神坛全好?”一直沉默的箫且意忽然抬起头,居高临下傲慢地睥睨着面前略显狼狈的人,目光浅浅扫了一圈后,最后停在耀司搭在苍狼手臂上的手,心中莫名不悦,皱皱眉。
“不够啊?”想不到耀司一怔,似乎没听出他语意里的讽刺一般,真的很惊讶的样子。
“你太看得起自己,你以为你的命有多值钱?”箫且意移开目光至别处。
“……够买下整个京城,这是保守估价。”耀司很认真地回应。
箫且意冷笑一声,竟是真的转身就走。
在众目睽睽之下,翻上屋顶,凌空踏步,消失在众人眼界中。
白栗想追,被耀司喝住,翻了个白眼,道:“追个屁,追上了你也打不过。”
白栗满脸通红,急切反驳:“可是就这样任他——二教主!”
耀司咳了两声,接过开阳递来的手帕,重新将咳出的猩红血液擦去,然后气不过地狠狠将沾满血的帕子扔到白栗脸上:“一群废物加饭桶!看看,给你们气到吐血!”
语罢,将目光移至箫且意离开的那个方向,淡淡地笑了笑,自言自语低声。
“没想到,这货竟然敢跟我装重伤扮绵羊。”
……
“……更没想到,老子竟然又上当了。”
……
“一个土坑摔两次的是智障,那看着一个坑还争先恐后地往里跳生怕摔不死的,那算什么?”
“智障到无以复加。”开阳搀扶着一瘸一拐还在喋喋不休自言自语的弟弟,面容清冷地回答。
第五章
白道武林震动了!
箫且意回来了!
左青龙右白虎的诡计破灭了!
明年开春围攻忌水山庄的计划可以搁下,大家可以该干嘛干嘛去了!
……
这个令人欢欣鼓舞的消息,在时隔半旬之后的某日,箫且意前脚刚踏过忌水山庄大门,就传回了丹蛇神坛众人耳中。
被箫盟主一番折腾,搅合得腥风血雨的丹蛇神坛众对此消息的反应一致是:嗤。
……
“我现在想知道,是谁的武功能这么收放自如,把姓箫的小王八蛋打得看似重伤,刚被你抬回来就又活蹦乱跳。”耀司淡定地撕下白面馒头塞进嘴里,用三秒咽下去之后,用了三分钟揉胸口。
开阳将弟弟手里的馒头抢过,推了推他眼皮底下的细粥:“你伤还未痊愈,不要吃这些复杂的东西。”
……好么,连白面馒头都成“复杂的东西”了。耀司撇撇嘴,兴致缺缺地拿调羹搅了搅淡然无味的白粥,这才听开阳淡淡道:“他是真的受了很重的伤,我亲自检查过,五脏衰竭,内力散乱,不会有错,要说要以此为代价换得被路过的丹蛇神坛人捡回调养的机会,那箫且意未免就太——”
说至此,开阳有些明白了,不由得抬起眼皮,发现正好耀司也是满脸探究,似笑非笑地回望自己。
“我看那个不长记性的,果真又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耀司状似调笑地敲敲桌子,别开脸,双眸中却飞快地黯淡了片刻。
“说到不长记性,谁又敌得过耀二教主。”开阳好不避讳,一针见血。
所以耀司恼了,用力拍桌炸毛,刷地一下站了起来:“要不是你把他再捡回来,武林大会一掌过后,我与箫且意势必今生不会再见!”
家丑。开阳淡淡地瞥了一眼木头似地杵在一旁的苍狼,后者虎躯一震,自觉退下,还给体贴地带上了门。满意地收回目光,开阳勾勾唇角,简短地命令:“坐。”
耀司嘴角抽搐,最后还是无奈恶狠狠地坐下。
“若你真要忘了他,就算他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管的。现在的情况是,你三番两次巴巴送上去,想死在他面前。”
耀司沉默。
“我将他带回来,只是想试试,那个‘前尘忆梦’是不是真的如百花谷传说的那样世间无药可解——说起来,我听人说,当年箫且意选择吞下那枚‘前尘忆梦’时倒是毫不犹豫,比起你,看来他更爱祖传的‘冰纹剑法’。”
“不用你听说了,”耀司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他吞下那破玩意时用的水,还是老子给他倒的。”
“是么。”开阳扑哧笑出声,不客气地奚落,“那你还真是贤惠。”
“我给他倒的是茶。”耀司捧起白粥,大方地往里面加了一勺子粗白糖。
“茶能解药?”开阳笑容一顿。
耀司:“……我也就是想侥幸下试试。”
开阳爆笑。
……
忌水山庄,聚义堂。
箫且意就这么回来了,虽然谁也不知道他消失的那十几天里,他到底去了哪。
但总之他是回来了。
自从主人箫且意归来,忌水山庄的一切终于又恢复了正常。就连扫地的小厮都觉得浑身来劲儿,将院子里里外外的落叶扫了个干净。
因着主人素来不爱管上下之分的规矩,下人们索性也就放开了些,此时,忌水山庄聚义堂门外的空地大树下,一群下人的孩子正围着熊熊燃烧的枯枝叶又闹又跳,争先恐后地将从厨房里顺出来的地瓜丢入火中,流着哈喇子咬着手,每个红润的脸蛋上都是迫不及待要将刚丢入的地瓜取出来的样子。
终于有孩子等不及了,率先和身旁的人打闹嘻哈起来,一时间,聚义堂外面好不热闹,到处充满了孩童天真愉快的笑嚷。
而开着门让凉风好进的聚义堂里,却是一副截然相反的气氛。
门边,左青龙悄悄戳了戳右白虎。
右白虎没动。
左青龙又戳了戳右白虎。
右白虎还是没动。
左青龙压低声音:“小~虎~”
……右白虎浓重的剑眉动了动。
左青龙继续深情呼唤:“虎~子~”
“再叫我就把你扔出去。”右白虎站得笔直,忠于职守地死死盯着前方上座,慵懒地斜着与表妹正在下棋的主人,一动不动,目不斜视。
左青龙见白虎终于肯理自己,顿时很是亢奋:“我觉得,咱主子心情不太好。”
右白虎默默心想:你真的太闲了兄弟。
“我心情是不太好。”磁性低沉的男音从上座传来。单手撑着下颚,箫且意眉眼微垂,敛去大部分锐利目光。
右白虎丢给左青龙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往右挪了半步,与炮灰拉开安全距离。
箫且意的表妹一改先前愁眉苦脸的样子,俏眉一展,箫筱眉“啪”地利落落下一子,然后嬉皮笑脸地点点头:“我也看出来了。你今天都没让我。”
箫且意闻言低头一看厮杀惨烈的棋盘,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还真是。
“青龙,你说,下个月白眉山白眉道人大弟子及冠,我去,还是不去?”箫且意话锋一转,到底还是没放过左青龙。
后者无辜地摸了摸鼻子:“回主子的话,甭管您去不去,青龙都是要去的——所以这话,你还是问老虎吧。”
“嗯,老虎,你看呢?”箫且意还真问。
右白虎躺着也中枪,抱着剑得手紧了紧,更无辜地抿抿唇,最后老实道:“回主子的话,依属下看,还是去的好。”
“人在高处,身不由己吗。”箫且意将手中的白色棋子丢回檀木雕花棋碗里,“我是真心厌恶白眉山那山,太高了。”
“反正你都是用飞的。”箫筱眉吐了吐舌头,“表哥,若你要去,我便跟你去。”
“无影剑师出白眉山,必然也是会去的——你不怕见你家相公?”箫且意调侃道。
“有妇之夫还厚颜无耻地在外勾搭妹子,撕了他给那妹子的鸿雁传书,我问心无愧。”箫筱眉棋盘一推,“听说丹蛇神坛主子耀阳毒君面若天仙,我想去见识见识——”话说一半,忽然像被人掐住喉咙,箫筱眉的脸色变得诡异起来。
箫且意瞅她满脸纠结,莫名问道:“怎么了?”
少女干笑两声:“还是别去了。”
左青龙:“……”
右白虎:“……”
箫且意:“为何?”
箫筱眉扭回脸,俏丽开朗的脸上少见挂着一丝嘲讽,她勾勾红唇,盯着表哥英气逼人的俊美面容,轻轻吐气:“因为我想起了一句话。”
……
“心有一座坟,葬着未亡人。”
第六章
平日里总是疯颠颠的表妹这会儿竟然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叫箫且意不得不十分惊讶。
……不过,也只是惊讶而已。修长的手指轻轻弹了弹表妹的额头,箫且意无压力地笑得春光灿烂:“说得就像是我曾经深深负了那家姑娘似的。”
箫筱眉终于忍受不住这样憋屈,娥眉轻皱:“表哥,你自己应当是比谁都清楚的。若不配合‘前尘忆梦’的效果打通最后三处胫骨奇脉,化得半仙身,萧家的冰纹剑法,谁都练不来。”
“我现在还不是一样要吃喝拉撒,完全没觉得哪一部分成仙了。”不在意地耸耸肩,箫且意不太信这个说法,那个药丹不过是打通了寻常人不能靠自身打通的经脉,使得使用者可以将大地水汽凝聚糅合在内力中,发挥出自然至上的功力。
正走神想着关于前尘忆梦的事儿,隔着一个棋桌子的箫筱眉手一翻,结结实实一碗棋子全部泼到箫且意恍惚的俊脸上,姑娘脸色很难看:“箫半仙儿,你可曾用你那神仙脑子神思维想过,连你服用前尘忆梦喝下去的水,都可能是你所爱之人亲手给你倒的?!”
“……那她还真是贤惠。”箫且意摸摸鼻子。
箫筱眉气不打一处来,一扭脸却发现箫且意恢复了淡然冷漠的神情,道:“往日的事情末再提了。箫二长老说,在我服下前尘忆梦之前,从来不曾有过所爱之人。”
“那老秃驴说的话有几个字是能信的!!”
“能不能信又如何。我箫且意继承萧家冰纹剑法是出世就被决定好了的事。如果在我服药闭关之前,真的有如同你说的那么一个人,那只能说,我们今生有缘无分。”
“……”
“往事休要再提。”
箫且意皱了皱眉,跟箫筱眉的一番对话让他觉得心里不太舒服,遂起身,吩咐右白虎准备马车行囊以及路上所需药品,一周后,起程前往白眉山。
…
(半旬后)
江南第一高峰白眉山常年云雾环绕,犹如仙境。山上坐落着门派排行榜第一十二位的门派,白眉道观。道观中出的人并非犹如武当那样大门派这样事事都有规矩,相比之下,白眉道观门下之徒更显自由。
他们习的是八卦玄机机关之术,每一个弟子都拥有一双灵巧的木匠之手。传闻,白眉道观手中拥有远古洪荒时期留下的珍惜印本作为亲传,故而每一代白眉道观的闭门大弟子,都会使用那江湖里人人向往的御剑之术。而
随同那本印本流传下来的,就是白眉道观现任的道长白眉道人手中的金菩提拂尘。
这两样如同仙家之物的东西,让白眉道观门前香火越来越旺,直至今年年初,江湖百晓生重新排名,白眉道观终于于一开始的开外,慢慢地接近前十。
而对于这样一个前途光明、崛起形势大好的门派,等着拍虚遛马屁人就不要太多了。
想着把马尾巴毛拔下来做毛笔卖钱的,大概也就那一位奇葩。
神奇的是,这位奇葩也收到了白眉道人现任关门大弟子及冠之礼的相关帖子。
……
白眉山此日正当江湖人士来来往往上山的热闹日子,热火朝天哟呵的人群中,就有那么一位显得格格不入,身着一身黑袍的男人英气十足,背手而立在白眉山山脚之下,只抬头望向那深不见顶的云中之山,他沉默不语。
男人身后,恭敬地站着俩三位看似护法的人物,各个均是武功不俗的样子。
大约四五步开外,马车的门小小地敞开,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一名身着与站立男人同款式白衣的貌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