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醉侯-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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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宵唇角一扬,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得意,他知道这个侄子终究是怕他的。
“当然是将你永禁在严狱府内。”
“喔?只关不杀,你就不怕日後生乱?”萧凌对他的回答有些意外,又问了一句。
离宵转过身子,拖得镣铐哗啦啦作响,他轻蔑地看著自己的侄子,傲慢地答道:“就你这小子,还犯不著本王小心提防。”
萧凌被他说得又是一愣,想起小时候被这皇叔斥责的境况,好像也是象现在这样,不同的是,那时他还小,矮矮地站著,对他的率性潇洒却性格乖戾的皇叔只能仰望。
“那皇叔你且说,朕又该如何处置你呢?”
他低眉一笑,年轻俊朗的脸上难掩住一丝王者的无奈。
“英雄末路,但求一死。”
萧凌愕然抬头,分明看到离宵脸上镇定而昂扬的笑容。
此时,方鸿飞的眼里才终於开始慌乱起来,他几乎就要上前替离宵求情,可是双腿却象注了铅似的,难以动弹。
他算什麽呢?若不是他背叛了常醉侯,也不会有这英雄末路的一幕。
好在,小皇帝并没有打算违背他之前说过的不杀离宵的话。
“皇叔,你都不杀我,我又怎麽忍心杀你?你还是把朝廷内外还有那些人与你勾结老实说了吧,也好早日安度余生,不必再受刑狱之苦……”萧凌沈重地叹了口气,扶了一把离宵。
“他们既然选定我这个主子,我就不会辜负他们的信任。皇上,你还是早日杀了我吧,我一死,他们再无依附,自然就归顺你了。”
离宵的语气坚决而冷漠,似乎现在的谈论的一切都非关他的生死。
他不时抬头看一眼慌乱毕露的方鸿飞,嘴角的笑容快意而冰冷。
“看来皇叔是打定主意了……既然如此……”
“皇上!”
方鸿飞以为萧凌被离宵说动,真要赐他一死,心中一乱,立即跪了下来。
“不必多说!”萧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闭眼一叹,下令道,“歌淄侯萧离大逆不道,意图叛逆,今将其幽於严狱府内,不得圣旨,永不获释!来人,即刻将萧离带下去!”
离宵淡淡一笑,对於这个处罚,置若惘然,怎麽处置他终究是皇帝的事,是生是死,对他而言,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待到离宵被押走之後,萧凌才抚额坐回了软榻上,轻声嘘叹,“皇叔果然厉害,几乎逼朕背上了杀亲叔叔的恶名,虽然他的朝党未能清算,不过只要他在朕的手里,那干人想必也只能提心吊胆,不敢轻举妄动。方爱卿,此事至此就暂算终结吧,朕欲加封你为二品征西将军、关内侯,不知你意下如何?”
“方鸿飞谢主隆恩,只是微臣并无大功,不堪如此厚赐……臣愿……”
萧凌是个聪明人,他看方鸿飞吞吐的样子,就知道他另有所求。
“那你想如何?”
“虽然侯爷悖逆陛下,但臣始终与他主仆一场,今见他落魄至斯,於心不忍。臣唯愿能效力严狱府,一能伺候侯爷终老,二能替陛下对其严加看管,也免日後生事。”
方鸿飞斗胆说出了心中所想,俯跪得更低,不敢抬头。
他等了半晌也没听到萧凌的答话,刚要抬头,却听到了帝王的轻笑声。
“方爱卿不愧是忠义两全,好吧,朕就成全你,即日便封你为严狱府执事,进爵关内侯,府内事务尽皆由你掌管。若皇叔那边有何动静,你可随时来报。”
这一夜,在人们安然入睡的时候,全然不知这个国家刚刚结束了一次几乎引起内乱的叛变。
第八章
严狱府是唯一可以关押皇亲国戚或是二品及以上重臣的地方,至今仍有一些犯了重罪永不得释的罪人看押在严狱府的偏院内。
离宵被关在这里已有一年了。
和其它身份显贵的罪人被刚关进来时一样,他不习惯这里的水食用具,也睡不惯硬得硌人的木床,更受不了一到阴雨天气,屋里就散发出的霉臭和潮湿,当然,最折磨人的还是孤独。
每天给离宵送饭的女婢名叫小莲,年纪还轻,不过十来岁,似乎是那户有罪官家的孩子,所以才在这里充当了仆役。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给离宵送饭来的时候,对方看著盘子里的冷馒头和咸菜,勃然大怒,叫自己滚出去,然後把吃的丢了一地。
而现在,这位侯爷已经习惯了每日的粗茶淡饭,也没有再随便发过脾气。
甚至有时候他还会对自己笑,那模样真是温柔动人。
“侯爷,今天配饭的时候,我替您选了两个大点的馒头。”
小莲殷情地把馒头端出食合,又替离宵倒了一杯冷茶。
离宵放下手中的一卷诗集,抬头对这女孩笑了笑,“傻瓜,我又吃不了多少。”
在这里,犯人一天只有两个馒头,最开始离宵吃不饱饿得难受,後来渐渐地胃痛得习惯了,反倒吃得更少。
他穿著一身颜色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葛布青衫,眉目之间已看不到当年的飞扬傲意了。
有时候,离宵看著铜镜里那个影子,也会怀疑这到底还是不是自己,还是不是那个潇洒恣意的常醉侯。
而当他再看到自己手上脚上这串沈重的镣铐时,才会觉得自己追寻这一切了无意义。
小莲不知道为什麽离宵至今都戴著镣铐,她记得住在别处的同是罪囚的大人们手足都是自由的,而只有这个明明看起来是那麽温柔谦和的男人却要受这样的折磨,更何况,他已有一只腿残了。
她有时候真想陪他多呆一会,不过门外的监事大人总是非常严厉,让她送了饭就出来,收拾的时候才可以再进去。
绝大部分时间,离宵都是一个人呆在这处冷清而破陋的别院,高墙阻隔了外面的景色,只留出一片狭小的而茫茫的天空。
方鸿飞今天难得有兴致来这里。
自从一年前,离宵毫不顾忌地痛斥了他一场,并在出手打伤了他之後,他便只在门外远远地瞧过离宵几眼。
他知道常醉侯的脾气,那麽骄傲的人,怎麽会就这样安於困囚的生活呢?
或许得磨掉他的锐气之後,自己才能和他心平气和地再好好谈谈。
他让人给离宵安排的住处其实已是严狱府里最好的了,不过在吃食用度上却和其它犯人一样,毕竟,常醉侯是罪人,他应该吃些苦,也应该想想他为什麽会吃这些苦。
方鸿飞见到离宵的时候,忍不住有些激动,他仔细地端详著一年不见的常醉侯,对方瘦了,眉目之间的神情也有所变化,往昔的骄傲似乎已是收敛了许多。而冬日已近,对方却只穿著一袭已洗得发白的单薄青衫。
“属下……见过侯爷。”
离宵刚吃完最後一口馒头,他喝了口冷茶,有些诧异地看到方鸿飞出现在了院子里。
“是你?”离宵放下杯子,手一动,便是一串镣铐的撞击的声音。
“是的,属下来看看侯爷。”
方鸿飞缓步踱进离宵的屋里,微微皱了皱眉,他明明已令人安排此处最好的屋子给离宵了,为何还是如此简陋,一进门,便闻见一股令人发寒的霉味。
想当年,无醉山庄里那间屋子不是燃香焚烛,到处布置得暖意洋洋。
“噢……我刚吃完饭。”离宵漫不经心地别过头,把盘子推放到一边,又把之前看的诗集拿了起来。
“侯爷……你要是觉得此处夥食不好,我可令人替你另做准备。”
方鸿飞看到那些馒头屑和咸菜,忽然觉得一阵心痛,他当时虽然只是照章吩咐下人伺候离宵的饮食,却没想到对方吃的是这种东西。
离宵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讥讽地笑了起来,“不必了,我本就是罪人,有东西吃都不错,哪敢要求更多。”
他刚说完话,肺上一痛,忍不住就捂了嘴咳出了声。
天气愈冷,他当初受了酷刑的身体就开始有些受不住了,入秋已来,他就咳了几场血。
“侯爷,您没事吧?”
方鸿飞看见他咳得厉害,急忙关切地发问。
离宵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肺间痛得一阵抽搐。
“没事。我没事。”他放下书,扶著桌子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木床边走了过去。
他的脚本来可以治好的,可是当年在被押送进京途中,薛统领的折磨,方鸿飞的故意不予救治,终於还是生生弄残了他一只脚。
“我想休息会了,方大人,你若没有事,可否离开此地?”
离宵躺到床上,拉过一床薄被搭到身上,头也不回地下了逐客令。
方鸿飞静静地站在他身後,目光中纠结万千,他的心痛了起来,越来越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最後,他在离宵身後跪了下去。
“我知道你恨我,侯爷。可是鸿飞别无他法……您毕竟违逆了王法。”
“哈……何必再说这些自欺欺人的话?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我都清楚。”离宵沈默了片刻,背对著方鸿飞又说道:“我是对不起你,可你未必对得起我。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方鸿飞缓缓地站了起来,不苟言笑的脸上显得更为阴沈。他茫然地站了会,忽然放声大笑。
“我知道你想见的是谁。你想见的是叶飘。可你被关在这里一年了,他来看过你吗?以他的武功,要进入严狱府不过是小事一桩!只要他稍加打听,怎会不知道你在这里?!侯爷,你何其愚蠢!竟会对这麽个冷酷无情的人恋恋不舍,却枉顾我对你一片真心!”
有些话是只能藏在心底,不可言说的。
尤其是自己的伤自己的痛。
而方鸿飞说的这番话,已血淋淋地将离宵内心最深的伤处剥露了出来,然後再狠狠地践踏。
“住口……住口!”
离宵刚一坐起,方鸿飞已压了过来,他狠狠抓住离宵被锁住的双手,眼神里已失了分寸。
“侯爷!”他悲愤地大喝一声,压制住不断挣扎的离宵,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犹疑。
他已经等了很多年,想了很多年,他再也不想等下去了。
今天,他就要常醉侯看清楚自己。
离宵的武功虽然没被废,但是他的手脚却因为镣铐的原因无法施展一身本事。
更何况这一年以来的幽禁已经让他饱受折磨,身心皆创,很快,还在恍惚之中的他就被身强力壮的方鸿飞制住了。
“方鸿飞!你敢!”
离宵惊惧地发现自己的衣服正被面前这发狂的男人撕扯掉,他的要穴被方鸿飞尽数点住,挣扎不动。
“侯爷,我敢。”
方鸿飞咧嘴一笑,拉开了离宵的亵裤,终於将他脱得精光。
离宵苍白而消瘦的身体赤裸地出现在方鸿飞眼前时,意想中的快感其实并没有。
他看到了离宵脸上的恐惧和愤怒,甚至是悲伤。
“侯爷,我知道你和叶飘已欢好了多次,我……我……”
方鸿飞说不下去,心里终究还是有愧的。
忽然他狠下心,分开了离宵的双腿,又将自己的衣裤脱了下来。
离宵瞪著满是愤怒的眼,嘴里咒骂不停,“你敢碰我,我一定要你的命!方鸿飞,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而此时,方鸿飞却把他翻了个身,随即又贴了上去,把自己的分身顶在了离宵的股间。
他没有立即动,而是在离宵耳边低声呢喃,“我对你好,你不在乎,那我还能怎麽对你呢?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叶飘……”
“你哪一点都比不上!”
离宵转头怒骂,忽然发现对方的眼神变了,紧接著下身便是一阵撕裂的痛。
方鸿飞伸手捂住了离宵仇视自己的双眼,搂了对方的腰,开始狠狠地挺送著已插入对方後穴的分身。
离宵在清楚地明白方鸿飞今天是不会放过自己之後,停了咒骂,只是苦笑。
他边笑边咳,挣扎著偏过了头,泪落无声。
方鸿飞沈浸在这灭顶的快感里,丝毫没有注意自己捂在离宵眼上的手掌已是濡湿一片。
等到方鸿飞发泄了自己的欲望之後,离宵早就昏死了过去。
“侯爷……”
方鸿飞惊慌失措地掰过离宵的身子,这才发现他已双眉紧皱不省人事,而那副紧抿的唇边俨然有一道乌黑的血迹。
他慌忙将真气度给离宵,又解了他的穴道,看见对方有一丝动静之後,赶紧拿被子替他盖好。
离宵浑浑噩噩地醒过来,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忍不住气血上涌,嘴一张又呕出一口淤血。
他疲惫地看了眼满脸紧张的方鸿飞,嘴角慢慢勾勒出了一抹狠毒的笑容。
“你满意了?方鸿飞……方大人!走吧……常醉侯已经没什麽可再让你践踏的了。”
他说完话,又是一阵急喘猛咳,不断有鲜血自他唇间溢出。
“侯爷,属下……罪该万死。”
方鸿飞清醒之後,後悔不已,又见离宵如此绝望痛苦,自己已是毫无颜面再面对对方。
他跪在床上,头低低地垂著,眼泪汹涌而出,连说话也带了哭腔。
他自问一生坚毅刚强,却不料悔恨到时,竟也会做出如此惺惺之态。
“走吧……”
离宵木然地叹了一声,不知眼前为何出现了那一日最後所见的叶飘的背影。
寂然而去的背影,注定无回。
现在,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更想那个可以和自己坦诚相对,把酒言欢的男人。
那些豪饮共醉的日子,他带自己看星星的夜晚,以及床笫之间那极尽温柔的缠绵,怎能忘记?
只是不知叶飘是不是早已忘了自己这个妄图谋反的逆贼。
离宵痛苦地蜷起身子,笑得双肩抽搐,他肆无忌惮地呕出许多的血,然後用手指蘸了这心头热血,在浅色的被面上缓缓写出叶飘二字。
罗镇靠河的码头上,一群挑夫正依次去到工头那里拿今天的佣金。
这里乃是永州府连接南北的交通枢纽,沧溟河横贯而过,每日码头都有不少船只来往卸货。
叶飘也站在这群挑夫中,而飘零剑已不在他的腰间。
两年前,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身上的盘缠已所剩无几。
他用一百文钱租了间破房,然後来到这处码头寻找著赚钱糊口的机会。
起初,工头见他断了一臂,死活不肯派活给他。
可後来工头见他独臂竟能轻而易举地担起别人两倍重的货物,颇为吃惊地便雇了他。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在这里的日子很苦很累,远不比自己浪荡江湖,受人敬仰来得轻松。
可叶飘选择了这里,就当真老实地呆了下来。
他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将从不离身的飘零剑也取了下来,自此更没再谈过一句江湖中事。
连周围的邻居都以为叶飘只是个流落此地的可怜人罢了。时不时还接济他些饭食酒水。
等著拿钱的挑夫百无聊赖,干脆就聊起了天。
“听说刹木那帮人在宁西和咱们又开战了!”
“好不容易安生了几年,怎麽又打战啊,到时候上面可千万别到咱们这地儿抓壮丁才是。”
“谁知道呢……当初宁王殿下不是带人打到刹木的国都了吗?他们怎麽还敢造事?!”
叶飘沈默地站在人群里,对他们的谈话并没有什麽兴趣。
只是当宁王这个字眼出现时,他的心中终於还是忍不住一动。
宁王,歌淄侯,常醉侯,这三个称呼都是属於离宵的。
已经有两年多没有离宵的消息了,叶飘不知道他究竟是生是死,而方鸿飞也未再联系过他。
拿到了今日的工钱,叶飘仍象往常一样,一个人默默地离去。
他买了壶酒,边走边喝。
给的钱少,这酒自然也不好,味道酸涩,不过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