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鸢-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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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夫,他的伤势怎样?”边说着,还立刻蹲下身,靠近这个叫做暮遥的男人,甚至还抓住了对方的手。
看到戈显如此着急的样子,许大夫也有些惊讶,“肩骨的地方似乎有些碎裂,其他的地方不过是些皮外伤,我已经抹了止血的药膏。肩骨的伤处大概需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痊愈。这段时间要静养,伤药我稍后让人送来。”
那双紧握住的手,是如此的刺眼。蒲宇楼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对着许大夫勉强的笑了笑。
“麻烦您了,这件事情希望您能替我们保密。这是阿显的至交,我们不希望他出事。”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外人可能不知道,但许大夫可是直到戈显也不过是三年前被蒲宇楼就回来的人而已。何况戈显还没了记忆,这个所谓的至交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许大夫看了看蒲宇楼的神情,并没有拆穿他的谎言,“不管怎样,但如果留下这个人,肯定会惹上杀身之祸。他刀伤的位置,刀刀致命。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这次没有得手,下次也会找到你们这里。你们都不会武功,怎么防?”
对,留下这个人,他们该怎么防那些可能武功高强的人?蒲蔼楼和柳毅都已经回京城去了,还有谁可以担保他们一家人的安全。
说完这些话,没等蒲宇楼回答,就收拾了东西自己离开了。
“小焦,你先出去,我有话跟阿显说。”
“是。”
小焦整理了一下地上沾血的布,又端起满是血色的水盆,出门的时候还不忘为他们关上房门。
蒲宇楼站在一边,他不想去在意那个躺着的人夺取了戈显全部的注意,可自己的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对。
“你刚才听见许大夫的话了吗?”
戈显没有回头,依旧关注着那个人,“所以你不肯让他留下来疗伤?”
“不是我不肯,而是我没办法保证他的安全,别说他的安全,我怕连整个蒲府上下都会不安全。我不可以冒这个险。”
男人回头瞟了眼站在自己身后,正冷眼看着他的男人,“说到底你还是不同意而已,何必找什么借口。如果你不能留他下来,我带他离开蒲家就是了。”
说着,就想要抱起床上那个还没有意识的受伤男子。
飞快地向前一步,按住了戈显得肩膀,阻止了他的动作,“我在等你给我的解释,也需要一个让我留下他的理由。”
刚才因为情况紧急,所以他一直将自己的疑惑压在了心头。
“暮遥是我的挚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曾经他帮过我一次,现在他落难,我岂能见死不救?”
听了他的话,蒲宇楼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难道你……”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以前跟他在一起的画面,有关于他的事情,我记起来了。”
蒲宇楼的脸色有些发青,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戈显跟这个暮遥有着不同一般的关系。
那么我跟你算什么呢?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出现这个问题,蒲宇楼想要问出口,但生怕得到的那个答案让自己无法承受。
双手紧握住拳,试图制止自己身体的颤抖,“为了这个,你一定要留下他?”
“是。如果大爷你不同意,我可以带他走。”
戈显认真的神情和那天跟他说“我想要你”的时候一模一样。蒲宇楼突然变得不敢直视戈显得眼睛。他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不清楚自己的脸上露出了怎样的表情。
“好,等他的伤好了再说。”
“谢谢你,大爷。”
话才说完,戈显又将注意力回到了那个人的身上。
为什么我的胸口有些刺痛的感觉?蒲宇楼这么问着自己,他不想要回答自己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知道,即使这个答案他自己说出了口,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已经不在乎了。
“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你让小焦叫我。”
床上的人有了些许反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有些刺眼的亮度,让他眯起了眼睛,模糊的视线,好一会才清晰起来。看到守在床边的戈显,吃力的露出一个微笑。
“易韶……”
陌生的名字,蒲宇楼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他看了看戈显的表情,似乎明白了暮遥喊着的这个名字,才是戈显真正的名。
他忽然感到有些害怕起来,这个叫做暮遥的男人知道一切戈显想要知道的过去。而反观他自己,那些过去他从来都不知道,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当戈显什么都想起来的时候,他也将不会再参与与戈显有关的任何一个明天。
“暮遥,你感觉怎样?”
“渴……想要水……”
蒲宇楼拿起桌上的茶杯到了杯水,递到了戈显的面前,“给他喝吧。”
“谢谢!”
接过他手上的茶杯,缓缓地扶起暮遥,小心的喂着对方喝水。才喝了一半,戈显就将杯子又拿了回来。
暮遥嘟起嘴,不满意地看着戈显,“还渴……”
“你的刀伤刚止住血,不能多喝水,等好些了再让你喝个够。”
“真是的,你怎么总是欺负我。”
“我这是对你负责。”
两人之间的气氛,让蒲宇楼完全插不上话,那个房间里还有什么是需要他做的,他不知道。
“我先出去了,有需要再找我。”
快走出门的时候,戈显才说对着他说道,“大爷,等下我去找你。”
蒲宇楼背对着他,点点头,“好,我在书房等你。”
说着,走出了戈显的屋子。
听见对方说等,戈显有些松了口气,扶着暮遥慢慢地躺下,为他掖好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在确定没有热度之后,才真的有些放心。
“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我?”
“这样气人家有什么意思?”
“这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早晚是要他明白的。这样不是更好。不说我的事情了。那天我看到皇榜就知道你肯定从宫里跑出来了。皇帝他竟然还废黜了整个后宫,他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有多严重。”
暮遥嗤嗤地笑了笑,“如果不是他废黜了后宫,那个女人也就不会派人来杀我了。我明明有留书信的,他竟然还做出这种决定。”
“他也是担心你。想要你立刻回去罢了。”
“那个家伙肯定又让你查我的下落了吧,真没意思,好不容易能出宫玩玩的。”
戈显无奈地笑了起来,“是啊,之前还没认出你,后来才想来你会易容,闯进宇楼屋子的时候,还真吓了我一跳。”
“宇楼?原来美人的名字,叫做宇楼。挺有男子气概的,不像我,偏偏要叫什么暮遥,一点都没意思。”
“好了,不要多说话,先睡一会儿,你在这里安心养伤,我先出去了。”
“先别告诉他我受伤的事情,就当做你还没找到我的下落。”
“这不是要我犯欺君之罪?”
“你怕什么,诛九族的话,还不是要诛到他自己头上去。”
“别说话了,先睡一会儿,等好些了再说这些胡话。”
暮遥也听戈显的话,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了。关上门窗,在床头的矮凳上放了一杯茶,就离开屋子,朝蒲宇楼的书房走去。
戈显走进书房的时候,蒲宇楼正在看一本册子。见到他进来了,蒲宇楼也放下了手中的册子,眼睛直直地盯着进来的人。
“他怎样了?”
“让他躺着睡一会儿,我怕你等得着急,就先来找你。”
“其实不必着急,反正还要看册子,你慢点也没关系。”
“没有什么想问的?”
“你觉得我该问你些什么,刚才你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何必多此一举呢,他这两个月都会留在蒲家养伤,那些下人我会吩咐他们对这件事情只字不提。不过……”
戈显走到蒲宇楼的身边,低头看着蒲宇楼,“还是怕有人来找蒲家的麻烦?”
“我不知道他的来头,当然不敢擅自拿整个蒲家的性命开玩笑。既然你这么坚决,暂且相信他不会威胁到蒲家的安全。可接下来万一那些想要杀他的人找到了这里,我们该怎么办。”
“暮遥他有办法让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
“呵,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蒲宇楼移开自己的视线,低头又翻看起案几上的册子,“你回去照顾他吧。有什么需要直接让小焦去办就行了,不用来请示我。”
戈显的手掌轻放在了蒲宇楼的肩膀上,“你不要误会,我跟暮遥不是那种关系。”
“这跟误会不误会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即使你跟他是那种关系,也跟我无关。只要他的存在不威胁到蒲家其他人的安全,我当然可以收留他。不过是两个月而已。”
“你真的觉得跟你无关?”
蒲宇楼推开他的手掌,“不要问这样的问题,如果哪天你想要离开蒲家了,不需要觉得亏欠我,你要报答的救命之恩,早就还清了。到时候只要知会我一声就行了。”
“就算我要走,你也不会挽留我?”
“你都说是你要走了,即使我挽留了又怎样,你的性情我还不了解,你想要走,还有谁能阻止你。”
“好,好,好,这句话可是你说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算你留我,我也绝不会留下来的。”
他生怕自己的语气会越来越差,克制不住的怒火在戈显得脸孔上慢慢地浮现。
“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不会反对,更不会阻止。”
瞪了蒲宇楼一会儿,见他还是不肯抬头直视他。戈显气得恨不得将案几上的册子扔掉。
“那么如你所愿,我回去照顾他,这段时间琼楼斋我不会去了。”
“好,琼楼斋的事情,我会交代其他师傅多担待些。”
戈显真的怕自己再多跟他说下去,自己会疯掉,转身就走,在走出书房前,才回头,失望的看着对方,低落的开口道。
“蒲宇楼,你到底有没有心……”
书房的门被关上了。
他看着案几上的那本册子发愣,脑海中一片空白。到底有没有心?蒲宇楼的脑中不断的如此问着自己。
当然有心,如果没有,那么他为什么会觉得心痛呢。
第十八章
隔了一天,袁骁伍就上门来拜访了,说是来找蒲黔楼谈开分店的事情。蒲宇楼也不好推辞,就让李子引他去了蒲黔楼的屋子。
也不知道两人在屋子里到底谈了些什么,最终有所顾忌的蒲黔楼还是答应了袁骁伍的条件,达成了协议,还一口气签订了契约书。
蒲宇楼说了要支持他的决定,当然不可能反对,也没有理由反对。袁骁伍和蒲黔楼北上的日子很快也就订了下来。
本来他三弟一走,整个蒲家就冷清了不少,现在连蒲黔楼都要离开了,看着空旷的花园,蒲宇楼还能似乎还记得,兄弟三人坐在岭贤亭中饮酒畅谈的景象。
“我的大爷哟,我可总算找到你了。二爷急着找你呢。”
小焦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厉害了,这几天他家这位大爷老是不正常的“躲在角落里”,害他一天到晚都要找来找去,幸好每次都能适时地找到。
“知道是什么事么?”
摇摇头,小焦笑嘻嘻地说道,“二爷没说,就直道是好事,好事的。到底有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
“这节骨眼的,能有什么好事?”
他想了想,关于特供的谕旨大概再有个三、四日的可能就要下了。虽然现在还不敢妄下断言,但琼楼斋的胜算很大。如果不是这件事,那么还有什么事情能称得上是好事呢。
“甭管怎样了,你老就快点吧。二爷和显哥在书房等你呢。去得慢了挨骂的只有我。”
方才还好好的,说到这里,就哭丧着脸,一副委屈的模样。
见了他这样,蒲宇楼不气反笑,“你个小滑头,就数你最会说话了。”
“唉!”应合他话的,只有小焦的叹气声。
听到他叹气,走在前面的蒲宇楼忍不住问到,“好好的叹什么气,等会儿好事都被你叹成坏事了。”
“之前我觉得显哥对大爷你是真的好,看得我可眼红死了,可现在看来显哥对那个受伤的人才算是真的好。大爷难道你不难过吗?”
蒲宇楼翻了个白眼,心想小焦还真的把自己当成是戈显的谁了不成。那次的事情两人都不曾向任何人提起。理所当然,他们之间也不可能因为发生了那件事情,而有所改变。
“我难过什么,阿显说那是他的挚友。当初我救他回来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陌生人,我还是像他现在这样照顾他的,哪里有什么不对了。”
“挚友?!唉?”闻言,小焦顿时感到惊讶,不自知的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很开,“那么这样的话,显哥的记忆岂不是都恢复了?记忆恢复了,不就是说他可能要走了,还是他打算等那个人的伤势痊愈了之后就走?”
小焦的话,让蒲宇楼一愣。于是他又想到了那天戈显的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算你要留我,我也绝不会留下来的。”
二弟和三弟都走了,终究连戈显也要走了吗?蒲宇楼心里这么想着。
“啊哟,大爷你突然停下来干什么?”
走在前面的蒲宇楼突然止住了脚步,小焦一个没注意,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
蒲宇楼只是愣站在原地。
吓了一跳的小焦揉着额头,绕到蒲宇楼的面前,正想问蒲宇楼怎么了,却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一阵错愕。
立即拽了拽蒲宇楼的袖子,“大爷,你怎,怎么了?别露出这种表情呀,怪吓人的。”
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只可惜正在发愣中的蒲宇楼自己是看不见的。
被小焦这么一拽,他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走廊上发呆,连忙说到,“没,没事,走吧。”
才说完,就快步向书房走去了。
进书房之前,蒲宇楼还能在走廊上听见蒲黔楼跟戈显在书房里有说有笑的,似乎是在谈最近黔香楼的怪人奇事。蒲家三兄弟跟戈显相处的也十分融洽,所以蒲黔楼能跟戈显说笑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可看到他进来之后,戈显却立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不再说话了。
蒲宇楼觉得这个状况有些尴尬,勉强地笑着问到,“听小焦说有好事,到底是什么好事?”
“哦,刚才县太爷差人过来给我送了封信,说是要办千叟宴。不要求菜色选料最好,主要是为了让长者高兴高兴。而这件好差事,县太爷他老人家已经决定交给我们黔香楼来主管了。我跟其他几个酒楼的老板都商量好了,这个买卖大家一起做。”
“县太爷的这个提议不错,有没有说是在什么时候办?”
“约莫是在端午前后。”
“哎?可那时候你不是不在这了,还有黔香楼的大小事宜你可都跟掌柜们交代清楚了吗?”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托给几个掌柜去操办了。不过到时候还是需要大哥你多关心一些。”
“纸鸢我还懂,这吃的东西我可是一点都不懂。”
蒲黔楼笑了起来,自己的大哥他还不清楚,“这个还不好办,让阿显照看黔香楼,我也放心。你们两个谁管不都一样。”
看了戈显一眼,蒲宇楼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僵硬,“好,那么你把要交代的事情,都跟戈显说说好了。”
倒是坐着的男人露出了丝不愿意的神色,连忙对着蒲黔楼笑道,“二爷,这个恐怕有些困难。你也知道我朋友受了重伤,那伤最少也要两个月才能痊愈。你把黔香楼交给我照看,如果我无暇顾及,万一连累到黔香楼的名誉,我可担待不起。何况,如果暮遥伤在两个月之内好了,我还得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