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鸢-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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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遨扶着蒲宇楼缓缓地坐下,一脸不悦的说道,“大爷是想要我们都跟着挨骂吗?二爷为了你的病急得都快要发疯了。大爷你却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糟蹋了赵大夫的良药。”
“哪里有什么不爱惜,自从京城回来之后,我的身子骨就一直不见好转,也没有吐多少血,不用大惊小怪。”
“莫非大爷还在为七爷的事情担忧?”
“他那里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站着的云遨点点头,确实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本来他就无法直接问戈显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对方的行踪多半都是从云轻那里得知的。直到三个月前,他跟云轻都失去了戈显的所有消息。他不知道怎么跟蒲宇楼说,索性也就说没有消息。
缓缓扯起嘴角,无奈地说到,“一年的期限已经到了,我也撑不下去了。”
蒲宇楼病了的消息,在鄞州这种小地方传得很快,大家都知道琼楼斋的大当家身体不佳的事。那位曾与他见过一次面的李玲玉,也登门拜访过好几次。每次来都让人带些上好的特等草药,让赵选为他使用。两人事情因为蒲宇楼的病情,一拖再拖。
前几日,蒲宇楼托媒婆去了李府提亲,被李小姐婉言拒绝了。虽然有过这样的事情,但并没有减少李玲玉往蒲家府邸去的次数,反而比之前来往的更勤快,更密切。
去而复返的小焦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赵选,另一个便是李玲玉。
“大爷,赵大夫我请来了,还有李小姐来看你了。”
“宇楼,方才进门碰到小焦,问了他我才知道,你的病是不是又恶化了?你当真有好好的喝药?”
因为怕蒲宇楼嫌苦就把药倒掉,喝药的时候小焦都是陪在一旁寸步不离的。药是喝下去了,可对咳嗽没有很大的作用,药效就更别提了。
赵选坐下为蒲宇楼诊脉,来回探了好几次。
李玲玉倒是比较着急,“怎样?”
“这也奇怪了,药都喝了下去,脉象也并无大碍,可为什么还是咳嗽呢?”赵选第一次感到有些束手无策,他怀疑过百日咳,咳血病,可却又有些不同。
“赵大夫,小焦,云管家,能不能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想单独跟宇楼说说。”
那几人也都随了李玲玉的请求,纷纷退了出去,整个屋子里独留下蒲宇楼和她两人。不等蒲宇楼招呼她坐下,李玲玉便拉了椅子坐在蒲宇楼的面前,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宇楼,你派人来提亲,我很高兴,但你知道我为何要拒绝你的提亲吗?”
蒲宇楼摇摇头,这也是他自己心里的疑问,因为这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所以他一直没有当面提起过。
“因为你的心不在我这里。”李玲玉笑了笑,“听说你从京城回来生了一场大病,我爹说养病的时候不便多来打扰你。本来听说你回来了,我高兴极了,自初春的见面已经过去那么久的时间了。你一直都没有给我来过消息。一听见你回来了,就想来见你了。可我看到了你的不开心,你的人回来了,可你的心还留在别的地方。”
听到这里,蒲宇楼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说什么呢,我整个人不是都好端端地回来了。”
面前的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宇楼,你爱上那个人了吗?”
他突感一惊,心想难道对方是知道了他跟戈显之间的事情?想起李玲玉与柳毅之间的亲戚关系,或多或少柳毅都有可能跟她提起过。怪不得对方要拒绝了。哪个女人受得了自己未来的相公曾经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过。更何况李玲玉才貌双全,何恐寻不到好人家。
“我哪里爱上什么人了。”
“那你总是望着窗外做什么?为什么总是细耳听着走廊上的脚步声?跟我说话的时候,也总是显得心不在焉?”李玲玉见对方有意避开这个话题不开口,心里也感到一阵难过,“宇楼,虽说我们无缘做夫妻,却可以做知己,你当我是妹妹也好,朋友也好,别什么都闷在心里,说给我听听不行吗?”
看着李玲玉坚决的神情,蒲宇楼倒也真的放下了心中的郁气,开口道,“玲玉,我说了你可会看不起我?”
“不会,我决不会看不起你。”
“我把自己交给了一个男人,到头来我自己却又放弃了。”
果然,他说出这话之后,就看到李玲玉惊异的神情,心中不免又感到一阵刺痛,想来这个朋友恐怕也是没了。
怎料,李玲玉并未露出任何嫌弃的神色,倒笑了出来。
“果然,我也觉得这事情实在荒谬。”
感到自己额头被弹了一下,蒲宇楼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就看见纤纤玉指收了回去。原来是李玲玉伸手在他额头上用力的弹了一下。额头被弹得有些发麻。
“我道是什么事,原来就为了这等小事,这会儿宇楼你,倒真成望夫石了?还是因为恋上男子就甘愿做小女人了不成。”说到这里,李玲玉低下头,毫不掩饰,裂口大笑,没了一丝大家闺秀的矜持。
被她这么一说,蒲宇楼脸上顿感一热,“说什么望夫石,小女人的。”
“那到底是什么事,弄得你这般失魂落魄的?”
蒲宇楼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无法拒绝李玲玉担忧的神色,开口将他与戈显两人之间的事情,前前后后,原原本本的都说了一遍。不过倒是省去了他们两人同床同寝的事情,怕这个大家闺秀受不住。
“原来如此,你也真傻,做什么要放弃呢。他既然有实力违抗皇命,为何你不答应他一同退隐呢。”
“这天下说大不大,皇帝要找个人并非难事,何况如果我执意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置我胞弟生死不顾,这等事情我是绝对做不出的。我一人退出便能成全所有人,又有何不可呢?”
“你做着决定之前,可否问过他是否愿意?如此贸然的离开,恐怕他的心也被你伤了吧。”
见他不回答,李玲玉叹了口气,接着开口说道,“那你又为何要如此伤神伤身呢?”
“倘若我真能做到不去想,那该有多好。我也并不是没有私心,临走之前我还故意许了个一年的期限,心里多少还是念着他能守了我这个诺。只可惜,期限已到,而他早已成亲了。这会儿恐怕早就忘了,我这个人。”
“宇楼……”
“嗯?”蒲宇楼听出了她语气之间含有欲言又止,不免感到疑惑。
“不如我们来赌一赌。”
“赌什么?”
本因是大家闺秀的李玲玉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听!”
十日之后,鄞州上下一片欢腾,琼楼斋办喜事自然一定是红红火火。
第五十四章
十日之后,鄞州上下一片欢腾,琼楼斋办喜事自然一定是红红火火。本来蒲宇楼坚持只要简单的宴请一些朋友到黔香楼吃上一顿的。哪里想到这喜事的消息才一出,就引来了素日被琼楼斋关照的当家掌柜的贺喜。到最后,商会的当家们纷纷操办起了流水席,来庆祝琼楼斋办喜事。
花轿在庆乐中慢慢地往蒲府行来,站在府邸门口的蒲宇楼身着一袭大红色的袍子,原本病弱的身子,此刻似乎也好了些。
站在他左手边的蒲黔楼倒没有这么高兴,不着痕迹的扯了扯自己大哥的袖子,靠近耳边低声说道,“大哥,你可真的想清楚了?等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你跟他就真的没可能了!”
蒲宇楼淡淡地笑了笑,“他已经成亲了。我苦苦等他又有何意义。”
他这么一说,让蒲黔楼找不到其它的话来劝阻了,硬生生将口中的话语,全数吞回了肚子里。蒲宇楼心中深知一年之限已过,即便他再为此神伤,那个男人不会回来也是不争的事实。
转眼间花轿已经停在蒲府的门口,媒婆向管家讨了红包,乐呵呵地扯开嗓子喊道,“新娘子到喽!新郎官迎花轿喽!”
周围的路人百姓,亲朋好友个个都笑开了花,鼓掌的鼓掌,起哄的起哄,混着鞭炮的声音,热闹极了。蒲宇楼走下台阶,止步于花轿前,轻柔地踢开轿门。新娘子头上盖着红头盖,正端坐于轿内。媒婆笑嘻嘻地弯腰在新娘子轿前。等着新娘子俯身上来,好继续背着她进喜堂。
第一轮鞭炮的声音刚落,就听见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声大喊,“停下!”
在场的众人倍感莫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真的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愣愣地相互对视,希望找出是谁在这个时候坏好事。
而这个声音对于蒲宇楼来说却无比陌生。处于礼貌,蒲宇楼向站在原地大声回到,“不知道哪位兄弟大喊停下?在下琼楼斋蒲宇楼,可否请兄弟出来说话。”
此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蒲宇楼的面前。
“刚才喊话的就是在下了。”
“不知这位兄台为何要大喊停下二字?过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这人虽然高大挺拔,但不似一般的武夫粗糙不堪,而是手持一把折扇,模样俊逸,一副风流才子的样子。
“过了吉时才好。蒲公子今日成亲本应该是喜事,只可惜……”
“可惜什么?”
“你要娶的这个婆娘早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就与我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行过周公之礼。现在可是你要抢我的娘子不成?”
什么?!蒲宇楼倍感惊讶,他未曾听李玲玉提及此事,心中便有疑虑。
“你可知这轿中之人是谁?”
来人并不感到意外,推开折扇,来回摇了几下,笑道,“可不是才女李玲玉。”
“我们都知道李家的三小姐至今未婚,你凭什么说她曾与你拜过天地,她不过是一个女儿家,你存心破坏在下的婚礼,在下并不在意,但诋毁女儿家的清白,在下便决不妥协!”
见蒲宇楼神色坚定,陌生男人也不气,收了手中的折扇,脸上还带着微笑,缓缓地走到花轿前。
“婆娘!给我出来,别带着肚子里的小的到处跑,岳父大人知道了可是要生气的。到时候,我可保不了你。”
即便对方这么威胁了,过了一会儿,花轿内还是没有一点动静。男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伸手捞起花轿的帘子。新娘子还端坐在花轿内,不过头上的红头盖早就被她自己揭了下来。一双美丽动人的美眸正愤恨似的瞪着这个高大的陌生男人。
“你来做什么?”
“不知悔改的婆娘!我再不来,你不是要带着小的再嫁给别的男人了。更何况我什么时候给了你休书,让你好再嫁了?”
李玲玉越听越气,笔直的从轿子里走了出来,手上的红头盖直接扔在了男人的身上,“你胡说什么!就算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这种登徒浪子!滚开,今天是本姑娘大喜的日子,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听了她的话,男人眯起眼,用折扇抬起李玲玉小巧的下巴,“哦?可是我胡搅蛮缠?你当真要带着肚子里的小的嫁给别的男人?”
还想要反驳的李玲玉刚开了口,便被蒲宇楼拦下了。从这两人的神情和言语中,蒲宇楼也已经将事情猜出了个大概,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李玲玉这样的大家闺秀,最后竟败在那样的男人手中,不免觉得有些不是冤家不碰头的味道。
“玲玉,你也曾劝我,又何尝不是劝你自己!既然值得你珍惜的人就在眼前,还是好好珍惜,莫要到失去了以后才追悔莫及。”
“宇楼!我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我就这样走的话,你……”
“说明这都是天意。我会托媒人,另外为我寻一门亲事。”
从腰间摸出一块质地良好的翡翠,李玲玉硬将它塞到了蒲宇楼的手中,“宇楼,这翡翠挂坠是我母亲给我的传宝,本来应该给我未来的孩子,不过,现在我想将它送给你。这挂坠是我给你的信物,无论将来你需要我们李家帮你什么我都会帮的。”
蒲宇楼笑了笑,实在无法拒绝她的好意,只能收好这块价值连城的翡翠挂坠,心里想着过段时间就将它送还回去。那男人已经将折扇置于腰间,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一把将李玲玉拦腰抱起,丝毫不顾对方的挣扎。
“蒲老板,这婆娘你是别想接手了。倒是你自己的事需要你自己好好掂量。”说完这话,人就没了踪影。
这话说得极为莫名,蒲宇楼心里想不明白,但倒也没多在意。就是苦了他赔了银子,新娘子也跑了。四下的鄞州百姓还在纳闷,大部分的人为有如此遭遇的琼楼斋大老板而感到同情。
低头笑了笑,蒲宇楼超众人挥挥手,“今儿个亲事是取消了,等我宅子摘了红缎,晚上的宴还是照旧,大家就当做吃吃喝喝开心开心吧。迎亲队的各位明天就能拿着牌子去琼楼斋兑银子了。各位光临,不胜感激。”
众人还为蒲宇楼的话而不解,到有几个来参加婚礼的大掌柜先拍了手,蒲府的下人甚是机灵,在蒲宇楼走入大门之后,立刻拿来梯子,讲门口所有装饰的喜庆红缎全部都除了下来。
感到自己二弟跟在自己的身后,蒲宇楼感到有些无奈,遂开口澄清道,“黔楼,放心,我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不是,大哥,你和李三小姐没成,我倒觉得松了口气。不然……”
有些奇怪于蒲黔楼的语气,蒲宇楼的心跳竟然渐渐变快起来,“不然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大哥,连你都没有他的消息,我怎么可能会有呢。只是,你若不是真心喜欢李三小姐,即便是这门亲事成了,也只是徒增你们两人日后的痛苦罢了。你的心都不在她的身上,她如此心高气傲的女子怎么受得了自己相公心里还有别人?”
他都懂,都明白,蒲宇楼自己也清楚,这么做不过是想要借李玲玉来忘记那个人罢了。所以,李玲玉被人带走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不快,反而还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你说得这些她都知道。”
蒲黔楼听了他的话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你把你跟阿显的事情都告诉李三小姐了?”
“是的,所有的事情我全部告诉她了。”
“那她为什么还要答应与你成亲?而且刚才的那名男子好像真的是她的正牌夫婿,她已经成亲的消息你一点都不知道?”
心里想到:如何开口说这荒唐的亲事全部都是对方想出来的计策呢?于是,蒲宇楼边摇头,边说到,“我确不知情,她的事情我也了解甚少。”
“哎。”蒲黔楼叹了口气,“大哥,你倘若还放不下心,何不再北上一次,去京城当面找阿显说清楚……”
“别阿显阿显的,他不再是借住我们蒲家的戈显,而是当今的清和王爷。从此以后,这蒲府里再也没有戈显这个人!”
“大哥,你这又是何必呢?”
“现在说这些也毫无意思。你让下人把府里的红缎都给撤了,晚上的宴席照旧,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
蒲黔楼看着自己大哥消瘦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愤怒,如果他当初没有答应戈显的条件,不同意他去京城的话,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意外的事情,现在也不会让他那么难过了。
走过这条走廊,走过岭贤亭,走过书房,这蒲府内的每一个地方都有戈显的影迹和两个人相处的回忆。直到现在,还有一些下人会时不时地提起戈显的名字,甚至还有人追问小焦戈显去了哪里。
这些都会过去的,蒲宇楼心里明白,总有一天都会过去的。明明他自己已经有了深刻的觉悟,可如今真的发生了,他却依旧难过不已。
“大爷,刚才我去了新房想要让人将屋内的红缎都撤下来,可发现新房的门被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