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鸢-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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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脸孔上有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什么事?”
“七爷,您的信。”毫无表情的将手中的书信递到他的手中,同时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男人用左手小指上一个看似普通的戒指将封蜡打开,一根狭长的纸条随即出现。他低头将纸上的内容来回读了两遍,才把纸条烧掉。
“果然如我所想,突然废黜后宫,就是为了这个原因。竟然连这种小事情,都要来麻烦我。”他微微抬眼,瞥了瞥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人,“告诉云清,去查迟暮遥的下落。”
“是。”
一丝惊讶和说不出的愤怒,在这个应该叫做“李子”的人的眼中一闪而过。
这才要抬腿离开,又听见身后男人说道,“云遨,你有多久没跟云清见面了?为了微不足道的事情,两兄弟反目我不容见到。”
“多谢七爷关心。”云遨的语气中有着一丝自嘲。
男子看出了云遨眼中一晃而过的情绪,“既然云清选择了那么做,你也应该体谅他的用意。他选择的这条路,你不能干涉,也无力干涉。”
云遨咬牙,愤恨地神情终究还是显露了出来,“为了……为了收集消息,也用不着去听雨阁那种脏地方。”
闻言,男人便皱眉,脸色突然变冷,“这种话说给我听也就罢了,如果你敢当面说给云清听,自己知道后果。”
“只要他在那个地方待一天,我就绝对不会去看他。”
在云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男人屋子的门,被人推开了,一抹高挑挺拔的身影进入他的眼中。
走进屋里的男人见到李子,显得有些吃惊,“咦,李子你怎么在这?黔楼刚才还找你来着。”
“二爷回来了?”
“嗯,现在大概在他自己的屋子里,你快过去吧。”
“是,我这就过去。”
说着依旧是不带任何表情的从蒲宇楼的身边走过。李子的脸色一向如此冷淡,虽然大部分的时候不苟言笑,但也未曾让他感觉到现在这副样子。
蒲宇楼疑惑的看着坐在一边不动声色,只顾着检查纸鸢的男人,“他那脸色是怎么回事,虽然李子不像小焦爱笑,但也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
见他不说话,蒲宇楼又接着问到,“不过,他怎么跑你这来了?”
摇摇头,坐着的男人也是一脸莫明其妙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回来的时候他就在我屋里了,说是要找东西。我还没问他怎么随便进我屋里的,你就进来了。兴许是弄丢了二爷的东西,心里着急。”
“黔楼的东西怎么找到你这里来了。对了,今天送了些版式去宫里,不出半个月应该就有结果了,所以……”
“不必在意,不过是我那个时候的气话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听我说,你做的那个纸鸢,我已经送去宫里了。”
听他这么一说,戈显反而真有些不明白,“不是说等……”
蒲宇楼尴尬地笑了笑,显得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慢慢开口道:
“阿显。皇上废黜后宫,原本那些喜爱奢华成性的妃子如今都已经不在。自然原本那些纸鸢就失宠了,送你的去,也有我的私心,琼楼斋需要靠你做的这个稳住内司鉴。”
“其实你用不着这么想。琼楼斋的实力天下人有目共睹,不是缺了我的纸鸢,琼楼斋就不行了。再说了,教我做纸鸢的人是你,好歹算是我的师傅,徒弟的手艺再好,总没有师傅来的精湛。”
戈显的才智过人这谁都知道,又加上蒲宇楼的倾囊相授,在琼楼斋早就地位不凡。说出这些话,蒲宇楼也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
“如今这种状况,确实令人堪忧。每年蒲家最大的买家就是朝廷,如果做不了他们的生意,琼楼斋一时间怎么处理那些已经完成的货?”
“蒲家不单单只做纸鸢的生意,有什么好堪忧的?”
“你不明白,做纸鸢的这门手艺是我爹娘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我不想连这个都失去了。纵然还有研墨号,说到底始终都抵不过琼楼斋来得重要。”
“呵呵,”戈显笑了两声,“你未免也太未雨绸缪了,琼楼斋有我和你坐镇,还怕它倒了不成。”
原本有些阴霾的心情,被戈显这么一说,竟真的有些好转。
“但愿如此。”
“你不是去铺子了,说要过了酉时才回来,怎么那么早?”
蒲宇楼这才想到自己回来找戈显的目的,“还记得那日说要去严老板那里谈生意?想要你跟我一起去他府上拜访。”
“这种事情去他的铺子就行了,何必登门?”
“不只我跟你,还有黔楼,这回严老板要北上开结彩坊的分铺,想要跟我们订一些新的锦布摆设带到京城去。黔楼说这个机会难得,应该合作。”
戈显微微皱了皱眉头,“什么时候?”
“等黔楼过来。我先跟你找些合适的款式,去的时候直接带过去让他自己挑。”说着将手中捧着的盒子递到戈显的手中,“我只是随手挑了一些,你看看怎样,不行我再让小焦去取一些过来。”
接过盒子,里面放着许多曾经在鄞城最为抢手的小摆设。戈显小心的翻看了一下,“南方有种特殊的湿气,所以南方人温文尔雅,儒风盛行。与南方人不同,北方人性格豪爽,看见这些难得的东西自然觉得新奇。”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些应该够了吧。”
朝对方露出一个人溺宠的笑容,“当然。足够他卖个三年了。”
蒲宇楼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为什么最近他觉得戈显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奇怪,就连原本温柔的笑容,都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甚至在他靠近自己的时候,会有种胸口鼓动,脸孔发烫的感觉。
“好好的怎么发起愣了?”
“啊?没,没什么。”蒲宇楼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孔在燃烧,迅速的将头转到一边,视线紧盯着盒子里的东西。
边笑着,边抬起手,戈显才想要开口,就有人走进了他的屋子,伸出的手就这样僵硬的缩了回来,顺便非常不悦的瞪了蒲黔楼一眼。
“大哥,准备的怎样了?”
眼尖的某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意识到屋子里特殊的气氛。蒲黔楼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走到自己大哥的面前。
“黔楼,这几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琼楼斋出力是我应该做的。要说累,也是因为黔香楼的事情。”
“出什么事了?”
蒲黔楼摇了摇头,“不是,而是最近黔香楼的生意太好。照现在这么看来,只有一家酒楼似乎已经不够了。”
“想要开分店?”
“嗯,不过现在只是在考虑,并没有决定。等过些日子忙完琼楼斋的事情,再做决定也不迟。”
“不过以黔香楼现在的实力,确实是该考虑开一家分店了。前几个月,你不是还说有几个外地朋友让你去那边开分店?”
“那些都是小地方,我也不熟悉,信不过他们的话。要是跟值得信任的朋友一起做生意,当然是稳赚不赔的。只可惜,商人之间的情谊,多半不是真情,互利而已。”
这点蒲宇楼是赞同的。琼楼斋在还是一个小作坊的时候,蒲宇楼的父亲就曾经被最好的朋友给出卖过。非但让他父亲背负巨大的债款,甚至因此夺去了他父亲的生命。
他怨过那个消失不见的人渣,但如果没有那个人渣,也就不会有如今的琼楼斋。
“以琼楼斋和黔香楼德财力非要与别人合伙?”戈显不解。
“不,是卖消息的人不值得信任,因为之前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所以不能随便轻易尝试。现在就不同了。”
这么说着,蒲黔楼意味深长的朝戈显笑了笑,转头又瞥了瞥桌上的盒子,“要是准备好了,就走吧。”
“好,我让人备了些礼,让小焦和管家先送去了。”
正准备拿桌上的盒子,被戈显制止了。男人带着微笑,将有些沉重的盒子拿了起来。
“我来就好。”
问言,蒲宇楼的脸孔又是阵燥热,“弄得好像我多少不济一样。”
蒲黔楼见状笑了起来,“大哥,阿显是担心你,前段时间你老是不吃东西,多健壮的身体都被你给败了。”
“没事,只要柳毅不在这里,过两天就能恢复了。”
三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便一齐往袁骁伍的府邸去了。
第十二章
“请向你家主人通报一声,琼楼斋的蒲宇楼拜访。”
站在大门口守门的家丁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三人。这三个人,一个英气逼人,天生一股傲气;一个平易近人,令人心生欢喜;另一个温文尔雅,气质非凡。三人一同出现,注定就是一道风景线。
“我,我,”家丁看得都有些结巴了,“我家少爷说就见蒲老板。”
问言,戈显想到那日在茶楼发生的事情,不禁皱起眉来,“站在这里都是蒲老板,不知道你家少爷是要见哪一个蒲老板?”
“这……我先去通报一声,各位稍等。”家丁跑了进去,又跑了出来,有些气喘吁吁,“少爷说,两位蒲老板有请。”
“嗯?”戈显显然没有想到那个袁骁伍竟然会吩咐下人这么做。
蒲宇楼也见到了他脸上不悦的神色,淡淡地对家丁说到,“麻烦对你家主人说一声,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下次去铺子拜访。”
家丁听见蒲宇楼这么说,露出一种难以言语的不可置信的表情,立刻变得不敢怠慢,弯着腰对三人说到,“里面请,我家主人在正厅等着三位。”
“不是说不让我进,怎么又反悔了?”
“主人说,如果蒲老板说改日拜访,就请三位一起进。”
蒲黔楼突然觉得自己生来就是打圆场的命,于是开口用着一种开玩笑的口气说到,“想不到袁老板也喜欢故弄玄虚,大哥,袁老板给你涉了障碍,这笔生意不简单喽。”
说着,就先抬腿跟着那个家丁往里走。蒲宇楼则伸手拉着戈显跟在他们后面。才走到正厅的门口,就有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里面窜了出来,一把抱住了走在最前面的人。
“蒲老板,我们好久不见啦。”
这个招呼简直是热情过了头。
跟在自己弟弟身后的蒲宇楼见到这个场面,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抓着戈显的手不自知的握紧。他还在奇怪,自己二弟难道跟他认识?
站在蒲宇楼身旁的戈显,则是冷眼看着袁骁伍滑稽的举止。感到蒲宇楼逐渐收紧的五指之后,脸色更是阴沉了不少,眯着眼睛打量着那个男人。
等袁骁伍没理由高兴完之后,这才发现蒲宇楼还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突然间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认错人了。惊讶之余,没忘了立即放开怀中的人。而此时,蒲黔楼也正非常不悦的瞪着他,这下袁骁伍是觉得自己是窘大了。
摸了摸鼻子,“抱歉,抱歉,瞧我,竟然没看清楚。”
戈显挑挑眉,“不知道,袁老板还有这样的癖好。”
“我跟蒲大老板比较熟悉一些,没想到竟然认错人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蒲黔楼阴着一张脸,“要是袁老板真的觉得不好意思呢,麻烦你让一让,我的玉佩还缠在你身上呢。”
低头看了看,腰间两人的饰玉还真的缠绕在了一起。蒲黔楼慢条斯理地扯开了那两条缠绕的线绳,随即像怕被传染什么怪病一样,往后退了好几步。
“里边请,里边请,我准备了上好的铁观音。”
带着尴尬的笑容,将蒲宇楼他们三人引进正厅,袁骁伍命人拿了团桌和椅子,四个人围成一堆,团桌上正放着繁琐的茶具。
下人在离他们不远处的角落里架起了小煤炉,上面放着烧水用的铜壶。另一个婢女将这些茶具整齐的放在袁骁伍的面前。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袁骁伍想要亲自煮茶。
蒲黔楼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不悦,冷着脸,语气不佳的说道,“袁老板的雅兴不错。”
“呵呵,”袁骁伍干笑了两声,“我平时也不这么招待别人。这些茶具也是十分挑剔的,不喜欢的对象,它可是不会出现的。”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因为是蒲宇楼的关系,才会让他亲自使用这副茶具招待。言语中隐约地坦露了蒲宇楼对袁骁伍来说,非同一般的意思。
“这么说,我们还应该庆幸自己入得了这些茶具的眼?”
“打个比方而已,蒲二老板不必深究。”
说完这话,袁骁伍朝婢女抬抬手,那婢女心领神会,立刻从小煤炉上取了已经烧开滚烫的热水,注入一旁的蓄水壶中。
看了看这流淌下的水质,蒲黔楼稍显了些惊讶,“虎跑泉?”
“蒲二老板好眼力,确实是虎跑泉的泉水。顶级的铁观音当然得配上最顶级的泉水冲泡。”
热水冲入了茶叶中,随即问到了一股清香。袁骁伍将第一瀑茶水烫了杯子,洗茶,洗杯,醒茶,醒杯。
第二瀑的水又注入到茶叶中。通过滤斗,色泽清新的茶水出现在了白瓷杯中。见水已经充分滴入,他便将大杯中的茶水分入四个小杯。依次递给了蒲宇楼,蒲黔楼,戈显,最后自己也拿了一杯。
四人动作出奇的统一,先闻了闻香味,随即浅尝一口,那么一小杯茶水,需要分三口喝完。喝完自己杯中的茶之后,又闻了闻杯子中残留的余香。
“挂壁的味道也不错,确实是上好的铁观音。”许久没说话的蒲宇楼,朝袁骁伍笑了笑,“谢谢,袁老板用如此好的茶来招待我们。”
“客气了,你可是我府上的贵客,当然需要好好招待。”
袁骁伍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但却依旧惹来了另外两个人的白眼。那两个人怎么会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要说茶艺精湛,怎么比得过我二弟。凡是在黔香楼里喝过茶的人,对他选择的茶品一向是赞不绝口。”
“哦?那么我可要向蒲二老板讨教讨教了。”边说着,又往白瓷杯里注入沸水,“不知道蒲二老板对我这茶叶有什么见解?”
“安溪极品铁观音,配的是虎跑泉泉水,沸水以炭火温,说不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唯一可惜的是……”
袁骁伍突然脸色有些微变,“可惜什么?”
“那个卖茶给你的人似乎有些不老实,”说着他拿过有些冷却的茶水洗了洗手,接着掀开白瓷杯的杯盖,径直往已经泡开的茶叶中伸进两根手指,来回拨弄了几下,挑出几片碎末和茶梗。
“里面掺了陈年的茶梗,所以稍有些破坏铁观音香气,”蒲黔楼抖抖手,用干布拭了拭,“你说我大哥是贵宾,还以为你会拿出些大红袍或者凤凰水仙的让他尝一尝,这么想来,也不过是掺了陈茶的铁观音而已。”
蒲黔楼的话中严重带刺,蒲宇楼只好尴尬地对袁骁伍一笑,“黔楼,别这么说。对了,袁老板我们还是谈谈别的,关于结彩坊北上开分铺的事情,你觉得……”
“哦?这样层色卷度的铁观音都算不上顶级,那么下次在下去茶庄挑茶的时候,可否请蒲二老板一同去提点提点?”
脸上依旧带笑,袁骁伍没有理会蒲宇楼的话,有些追问到底的兴趣。
瞥了对方一眼,“不知道袁老板咽喉部感觉怎样,但听上去似乎有些沙哑。还是喝些鹭岛产的苦甘露,醒喉润肺,排热去湿。”
“鹭岛产的苦甘露?”袁骁伍不怎么听说过这种茶品的名字,“确有此茶?”
“就是鹭岛的藤茶,因为入口清苦,回味甘甜,所以被当地人叫做苦甘露。这种茶虽然不比铁观音,大红袍来的名贵,但当地人都十分喜爱这款茶。”
“原来如此,不知道我们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