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垂青-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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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敢在天子脚下动手,还真够大胆的呢。京兆尹已经派人去搜捕了,”蒙舟看向她苍白的脸色,“这次的门生大多达官显贵,朝廷是不敢得罪的,因此已经重拟考卷,择日重考,这是我探听的消息,市井中还未得知。”
“那真是多谢告知了。云昊这次是一定要考上的。”王妃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时棠,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忘记吗?”蒙舟淡淡地开口。
王妃垂眼,“有些事是不能忘记的。”
“……呵,若换做我,怎么舍得呢?”蒙舟叹息道。
“我既已选择这么做,就无回头之路。”王妃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他已经知道了呢。”蒙舟眼中忧伤。
“你不告诉他,他不会知道的,”王妃笑得婉约,轻轻为她披上披风,“小舟,十多年来,谢谢你了。”
“我心甘情愿。”蒙舟无奈叹气,解下披风塞到了她的手里,大步而去。
“是我的错……”王妃攥紧了披风,眉目忧郁。
柳小垂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废弃的小木屋里,帘子遮挡着,漏进一两点日光。
他用力地起身,竟在桌上寻到了自己的包袱,旁边一壶茶水,摸了摸,还是温热的。
“这……是谁救了我?还知道我住的客栈……”他汗涔涔地思索着,却不敢想下去,埋怨自己做事欠妥。
摸到自己的膝盖,伤得并不严重,只破了皮出了点血而已,当时只因自己体力不支才倒下的。
“看来他也没有这么好心肠嘛,没替我处理伤口和给一些吃的。”他喝了点水,滋润喉咙后,他终于有力气吐槽了,内心其实颇为感激。
“先填饱肚子再说。”柳小垂背起包袱,打开门,转了转几条巷子,总算找到包子摊了。
“你有没有听说昨夜有人放火,试卷都被烧了?”小摊边路人说着话。
柳小垂买了一两个饼,一边啃着一边哼哼,心里得意着:我总算打击到那个冒牌货了。
“听说了,什么人这么大胆啊?”
“恐怕不是京安人,不然敢这么干,死路一条啊。城里城外正盘查着可疑嫌犯呢,现在可难出去了。”
“唉,我还打算过几天回老家呢,真倒霉。”那人啐了一口。
柳小垂忽觉不妙,不行,要是真被问到,他解释不清楚,且没带户籍,一定会被抓到的。
得赶紧走。柳小垂满额是汗,压低帽檐,加快脚步,走进了客栈。
“啊,您来得不巧,马车全都租出去了。”小二懒懒地擦着柜台。
“那怎么办……”预料之中,柳小垂心如擂鼓,忽然间他看到一辆抬着棺材的车停靠在客栈旁……要不,和尸兄挤一挤?
“……”柳小垂为自己的想法一惊,冷汗直流,他颤栗地问道,“那辆车是要去哪里?”
“唉,前一阵子酒馆又有个考生暴毙了,老丈人不肯收他的尸体,只给了口棺材,这不打算直接扔到城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哦,嗯……”柳小垂点点头,欲哭无泪,为什么偏偏是运尸……不行,我是个有尊严的人。
但是在看到捕快远远的身影往客栈来的那一刻,柳小垂很不争气地跑了,悄悄地溜到那辆抬着棺材的车旁。
“阿弥陀佛,打扰你了,兄台,顺路载我一程吧,呃……我会给你烧纸钱的好不好?”柳小垂祈祷了一会儿,慢慢地抬起棺材盖,钻了进去。
“砰……哎呀!好痛……对不起,对不起,我没事,你好好休息啊。”盖子太重了,不小心被压到,柳小垂捂着手憋着气呻吟着,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一个尸体躺着,柳小垂小心地压在他身上。
柳小垂其实并不害怕,毕竟在乱葬岗待过。可是真是太臭了,而且……咦,这人好像很眼熟啊,柳小垂摸了摸那尸体的冰冷的脸庞。
“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人指了指那边的车。
“别吓唬人,行了,吃完了吧,快走吧,早点运走那尸体。”于是两人草草吃完了午餐,往车子而去。
“抱歉,两位,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可疑的外乡人士?身上可能还有伤。”甲捕快拦住了他们。
柳小垂的心立刻提了上来,压抑着呼吸。
“哎,官爷,我们没看到,再者,你们连犯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么问谁知道啊?”一人哼哼道。
“少废话,没有看到就没有看到,我们做事还用你们多嘴?”乙捕快瞪眼说道,一旁的狗似乎闻到了什么,汪汪地叫着。
“这里面是什么?打开来看看。”甲捕快循声望去,打量了那口黑漆漆的棺材,若有所思。
“官爷,这里面是尸体啊,你不会想要打开吧,这可不好,触霉头的。”有人拦住了。
“这是在查案,打开!”甲捕快奋力拉开了他,目光示意乙捕快上前。
“且慢,两位官爷,不能动这棺材。”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声音,但着实拯救了柳小垂。刚才他整颗心停止跳动,已经吓得满身是汗了。
“你又是何人?”捕快转身,蹙眉 ,那人一身青色仆人装,似乎是……两位捕快相视一眼,立刻停手。
“这是我家老爷府上的,昨日病死的下人,”那人恭谨一礼,露出了一块腰牌,“死者为大,还请两位手下留情。”
“请便。”两位捕快抱拳离开。
卧槽,吓死我了。柳小垂捂着小心脏,脑子却想着究竟来的是什么人,这具尸体看起来很有背景啊。不由得他多想,车子已经晃晃悠悠起来,心情已经平复。
“不管怎样,多谢兄台保佑了。”柳小垂望着那惨白的脸,脑子忽然闪过一丝灵光。还没细想,车子又停了下来。
“没木有搞错,这次又是谁……”默默吐槽。
“你们先退下吧。”
“是。”驾车的两人下来避开。
片刻安静如死寂一般,这时柳小垂忍不住将耳朵贴近壁上。
“不用看了,我闻得出那股百转穿心酒味,他已经死了,很好。”清冷的女声。
“他若肯安分守己……”男声低沉。
“如常所愿不是吗,朔家的女儿应该嫁得更好才是,”女子笑道,“若不是他出现,也不会阻了我们的计划。”
“也是,那位呢?怎么没一起来?”男声勉强笑道。
“她很放心,所以提前走了。”女声淡淡,作势要走。
“二公子为何没死,按道理来说……”他叫住了。
“事出变化,她另有打算,一切如计划进行,不必对司空家手软。阁下若有时间,还是赶紧抹除这具尸体留在京安的痕迹吧。”女声淡淡说道,奋袖离去。
“是舟姨……那么‘她’是……!”听完这一席话,柳小垂脑子嗡的一声炸开来,种种思绪盘旋而起,心底升起一股寒冷颤意,自头顶至脚底。
“不可能的,她不会这样做的……她怎么可能对那……”柳小垂牙齿打颤,“不对,她是希望‘司空云昊’死,无论那个人是谁,她对司空家……”
想起絮儿对他的冷眼拒绝,想起娘亲先前种种寒嘘问暖,想起舟姨,舟姨她怎么也变了……为何他曾经相信的人一个个在私底下竟是这般面貌。
“我究竟被骗了多少……我到底是谁?”他眼睛里腾起了淡淡的水雾,看向那副苍白的脸,终于认出那人——京安首富朔连的女婿,朔星静的丈夫曾川。
他也曾是司空家多年的食客……柳小垂的手无力地垂下,脑子嗡鸣着,他不敢想,不敢再想下去了,他不能怀疑她们,用力地克制着。
车子毫无阻拦地驶到了城外,驾车的两人搬下棺材,满头是汗。
刚挖好了坑,放好棺材,正准备铲土埋葬时,忽然乌云密布,空中划过一道闪电。
“轰隆”一声,震耳欲聋,把两人吓了一跳,尤其四周突然阴暗下来,直教人不寒而栗。寒风呼啸,如怨女低吟。
“大哥,我怕!”一人抓住了另一个的衣服。
“怕什么,赶紧埋了,快点走不就行了!”那人心底也发毛,可还是推开了旁人,颤颤地拿起铲子,盯紧了那黑漆漆的棺材。
“啊!啊!大哥!小心!”那人看见盖子竟然“砰”的一声飞了出来,重重地压在地上,他害怕地哭嚎着,最后看到里面竟然出现一道人影,形同鬼魅般站起来。
这时一道惨白的闪电划过,雷声大作,场面如此惊心动魄,两人已生生吓晕倒过去。
柳小垂摇了摇头,唇色发白,他缓缓地爬出来,盖上了棺材。
狂风怒吼着,大雨倾盆,雨点猛烈地砸在他的脸上,他一边铲土一边抹着脸上的水滴,却已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雨水,流泻入注,湍流不止。
“曾兄,您安息吧。”他无力地说完这句后,拖着沉重的步子走着,毫无目的地往前走。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走到一处破山庙时,他全身已然疲累,而脑子却仍绷着什么,他撑着柱子缓缓坐了下来,湿淋淋的,一滴滴静静滑落,渗进泥土中。
十滴,十一滴,十二滴……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科考将重考,你……失败了。”清雅轻悠的男声低低吟起,如拨弦弹音,余音不止。
柳小垂咬唇,瞳仁里黯淡无光,“我是个笨蛋。”
“是啊,大笨蛋,每次都被我抓到呢。”姜风珏不顾泥水,蹲了下来,眉目温柔,轻笑着。
“姜风珏!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能不能……”不知该说“放过他”还是“走开”,柳小垂内心中艰涩又无力的悲伤。
“不能。”姜风珏看着那张发白的脸庞,晶莹的泪痕残留着,显得那张脸更加丑了,但莫名地令他的心开始有一丝抽痛。
“为什么?”柳小垂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呵,我可是放弃了重考呢,你说我们是不是该算一下账了?”姜风珏握住了那双冰冷的手,将他拉进庙里。
“……我,你为什麽要放弃?对不起,是我当时太冲动,没想到会误了你的前程……”柳小垂无措地解释,对自己不顾后果的行为感到十分的懊悔。
“不,我反而感激你,你放了那把火之后,我竟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姜风珏很快支起了一个火堆,他笑得洒脱。
“……”柳小垂静静地坐下,神色黯淡。
姜风珏忧桑了,以为会被追问,然后他可以调戏地回答……唉,算错心情。
“我,有点累了。”柳小垂望着暖暖的火光,和那人和煦的笑容,内心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整根神经慢慢松弛下来,几天的疲惫一涌而上,眼睛很快阖上了。
“喂,你……”姜风珏抱住了那湿淋淋的身子,轻轻拭去了眼角一滴泪。
“好好睡吧。”替他换了干净的衣衫,姜风珏抱着那人一起躺下了,他听着外面的雨,内心无比的惬意。
“这感觉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他禁不住吻了那人的额头,但下一刻他为自己这样的动作感到了震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快乐~(≧▽≦)/~
下一次更新要很久很久……
【碎碎念】
我还有存稿,只是要慢慢发,不然我没有动力QAQ
存到十六章了← ← 我还是不剧透了……
☆、同路
那是柔软甜腻的蜜删汁,渐渐溢满了喉舌,甜得发删痒,滚烫得每一分血液都在沸腾,迷人的声音柔而滑,仿佛一段丝绸缠绕着他的舌尖,渐渐窒息……
“啊,不要!咳咳……”手拍打在干草上,刺痒痒的,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额头沁出了汗,感到自己的喉咙干涩极了。
他紧张地看向周围,空无一人,终于放松下来,意识到原来只是一个梦,春梦太可怕了,柳小垂脸蛋微热。
“醒了?”那熟悉的男声飘进来,如鬼魂一般,柳小垂睁大了眼睛,唇动了动,没应声。
姜风珏走了进来,微笑着递给他一袋水和几个包子。
“唔,谢谢,”柳小垂没敢看他,想起刚刚做的梦,脸有些讪红,“不对,你怎么还没走?”
“怎么,你赶我走?”姜风珏勾唇,眼神深沉,“哦,你想等我走了,然后你再回到京安加害云昊?”
柳小垂听到他说“云昊”,觉得整个人都不舒服了,说道:“我做什么关你屁事,你还真是关心兄弟啊。”
“我……”姜风珏张了张口。
“呵,你放心,我不会回京安,除非我真的想死,”柳小垂低眉,吃完了后开始慢慢收拾自己的包袱,“司空家我也不想再管了,我需要冷静一下……”
经过这么多事,他已有些心灰意冷,但与其猜疑他的亲朋好友们,还不如离开,的确,他是在逃避事实,可是……他现在是“柳小垂”,哼,他就不想当司空云昊了!那是劳资放弃的,就当便宜那个贼人了。
“我保护云昊,只因他是我的兄弟,”姜风珏拉住了他的手臂,内心有些急切,“但是,你就这么放弃了?呵,说实话,你心里怎么想的,能不能告诉我?”
柳小垂一听,皱眉,半天甩不开他的手,有些羞恼道:“靠,姜风珏!我想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我不想和你说!再说了,我什么都没想!!!”
“哦,好吧。”什么时候你才会对我说说心里话呢,姜风珏内心纠结。
“你放开我。”柳小垂阴沉沉地看着他的手,准备着如果他再不放开,他就咬上去了。
“你要去哪里?”姜风珏笑眯眯地问道,力道小了些,但还是没放开他。
“……我要去丐帮,行了吧,”柳小垂死死瞪着他,“大侠,你行行好,你能不能放开我,既然你不想杀我,就让我走吧,我保证不找‘你兄弟’的麻烦了。”
“放弃就好。丐帮啊,那挺远呢……”姜风珏眼睛闪过一丝光,轻轻放开了他,笑容温和。
“你知道在哪儿?”柳小垂揉了揉手臂上的淤青,“话说有个小乞丐给了我荐引的信物,可是没告诉我去哪儿,你知道丐帮总舵在何处吗?”
“唉,你的志向怎么是乞丐啊……”他摇摇头,看得柳小垂只想揍他。
姜风珏唇角笑意不明,他拍了拍他的肩,贴着他的耳朵,“往北走,在霖都。若是没遇见我,那就走对了。”
“你往哪边走?”耳朵呵得痒痒的,柳小垂连忙捂着耳朵,退开三尺。
“南边。”姜风珏微笑,潇洒离去。
“……哼,那肯定不会遇见了嘛。”柳小垂哼唧道,盯了一会儿那人的背影,自己也背起包袱往与姜风珏相反的方向而去。
走了很久柳小垂才想起,自己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来着,例如为何救他……虽然他好像每次都被抓删住,但姜风珏……并没有为难他。他到底对自己是什么心思呢?
“该不会是捉弄我吧,可是他……”柳小垂不由想到儿时那人温柔认真的笑容,又觉得很不真实,“不,这个姜风珏也变了,也是披着羊皮的狼,一肚子坏水……”
但分别时没有说“后悔有期”总让他心里很别扭,竟然有一丝失落感。
远山小村,炊烟袅袅。
路过茶摊,柳小垂发现一个身着紫红裙装的女子背着一面幌子,看起来很重的样子。
柳小垂正想上去帮忙,但当他看到女子轻轻松松将幌子舞了一遍,然后用力地扎在了地上,他瞪大了眼睛,他觉得自卑感又多了一重……
女子凤目流转,倚靠在幌子旁,撩起秀发,极其风情万种。
“呦,兄弟,打哪儿来啊?有兴趣加入我们帮派吗?”
“……”柳小垂望着幌子上龙飞凤舞的大字——“入教招生,终生受益” 。
“来嘛,兄弟,我们这里很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