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绝天下-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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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莽呼了口气，挥挥手：“滚去办吧，此事不成，你便提头来见。”
“只是，静淮王爷那里没有眼线该如何。。。”司马术顿了一下。
“办你该办的事，这事不用你来想，我们在那里。。。不只陌涟一个人。”
“是，是。”司马术忙不迭应着，一溜飞也似的跑了。
李成莽坐回太师椅中，眼神露出一丝茫然：“遥儿。。。我累了，累了。。。”
王府
陌涟正准备休息，刚吹了灯，便闻到一股子香味，甚是呛鼻，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边咳意识一边不断变浅，连呼吸都开始困难，旋即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栽向地面，不省人事。
影棋破门而入：“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影染从横梁上跳下：“他突然倒下的。”
“怎么会？”影棋用手指探了一下陌涟的脉，手部微微抖了一下：“死了？怎么可能？”他毕竟是个孩子，一时间也是主意不定：“影染，怎么办？即刻飞鸽传书给王爷？你刚才不是在这里么？为什么都没有发觉不对劲？”
影染道：“若非来者的武功比我高，就应该是别人的阴谋。”
“什么？”影棋呆了，影染的武功在七个影卫里排得上第二，连他都没有发觉。。。影棋似乎想到了什么；“快！准备笔墨纸砚，咱们得派人给王爷送信！”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考试，联校模拟。。。没有办法常更文，高二党你伤不起，打滚卖萌求收藏啊啊啊啊啊
☆、第四十六章 陌上花开倚东澜
顾月铭收到书信已是两日之后的事了，他展信读后叹了一声。沐青辰正和小摇光聊天，听见顾月铭一大早上的就叹气，随口问了一句：“一大早上的叹什么气？死人了不成？”
顾月铭蹙了下眉头，声音低低的：“陌涟死了。”
沐青辰挑了下眉，洛子亭以前诊的陌涟还有一年半可活绝对假不了，八成又是有什么坏水正酝酿着呢，遂不搭话，掐了掐小摇光的脸蛋。顾月铭道：“你不高兴么？”
沐青辰不温不火道：“我为什么要高兴？一个冒着我假身份的真细作，如今死了要头疼的反而是你。陌涟现在死不了这你比我清楚，他再小也是李成莽安插在你身边的一枚棋子，退一万步讲，哪怕他真的死了，也是李成莽下的手。如今李成莽让他就这么突然没了，说明什么，你身边早有了比他处境还隐蔽的细作。陌涟虽有机会与你亲近，但你相对的，也会更防着他，所以，一旦有了更好的用处，他就会立即从你身边被抽走。可惜的是，你还没有办法当面明目张胆指责李成莽。你看，这会子究竟是我该高兴，还是你该不高兴了？”
小摇光听得头晕：“什么都听不懂哦。。。”
沐青辰啃了他腮帮子一口：“爹爹再给辰辰讲故事。”
顾月铭抖了抖书信：“影棋也是这么猜测的，这孩子脑子倒是比其他几个都好用。我会回信去让人对他风光大葬，等埋下去后之后再让影棋影染在那守着，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若是假死，又会被送到什么地方去。”
沐青辰歪了歪头，琥珀色的眸子盯着顾月铭：“你是不是还想回王府一趟？”
顾月铭赧了一下，道：“照理应是回去一次了。”
“不用了，你倒不如省一下马匹，你自己想想，你收陌涟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你以为他是我，这几乎天下皆知，正常来看，你这回应该是不顾皇威赶赴回家才对，但若真是这样的话，你不是又多了个‘色令智昏’的把柄在李成莽手里了，更何况他此时敢把陌涟踢出这个局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你查出了陌涟的身份。这会儿回去反而不如不回去。顺便也杀杀李成莽的狂气，你最多不过是落了个为国弃红颜。。。哦，蓝颜么，等回头我跟你一块儿回去，你大可以说原来的那个人是为了名利才冒充我进了王府，如此一来，岂非两全其美！”沐青辰揉了揉小摇光的肚子，有掐掐他的腰：“光光，你是不是瘦了？”
“你愿意跟我回王府？”顾月铭俊眉舒展开来。
沐青辰一拍他肩膀：“你重点放错了吧？”他转移了个话题，问小摇光：“光光，你这两天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小摇光两只小手背在后面，低头盯着脚尖，软软的声音很委屈：“爹爹这几天都在生病，光光怎么好有心情吃那么多？”
顾月铭吃了个闷子，苦笑沐青辰转移话题，果然还是。。。有些顾虑吧。
沐青辰没有在意，依旧虎了一张脸问小摇光：“昨天吃了什么？”
“一碗小馄饨，四只小笼包。。。”声音又虚又小。
“一顿？”
“一天。。。。。。”
沐青辰愣了，半晌硬是要从床榻上爬起来：“混蛋顾月铭，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不怕饿着他！我宁愿回那小客栈呆着，也不把孩子留在这里受这破气！”沐青辰护犊子护得很，见不得孩子受一点委屈，恨不得立刻活拆了这儿。
“爹爹。。。”小摇光拽拽沐青辰的袖子，仰脸儿可怜巴巴地看他：“不怪辰辰，也不怪吱吱，是我自己没有胃口，他们都劝了我很多次了，我，很害怕。”
“怕什么？”沐青辰心疼的摸过孩子的小手搁在手心里，好不容易喂得稍微正常的孩子，两天一下就给饿回去了，小手指细得像根木棍，刚才掐他腰的时候，一摸一把骨头，硌得吓人：“告诉爹爹，你害怕什么？”
小摇光低头，眼眶泛红：“当初娘亲就像爹爹一样卧床的，还告诉我说十天半个月就好了，可是爹爹刚来没有多久，娘亲就没有了。吱吱告诉我爹爹会十天半个月就好的，可是我怕他也是为了安慰我而骗我的。。。。。。”
沐青辰哽了一下，搂过小摇光：“小笨猪，爹爹很厉害的，你忘了？厉害的人会活很久的哦。不许想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爹爹只是皮外伤，是你想严重啦。”
“那你为什么前几日不让我进来看你么。”小摇光鼻子一抽一抽。
“虽然是皮外伤，但也染了点风寒，总算大小是个病。我怕有病气传给你，哪里敢让你进来？”沐青辰抚顺小摇光的头发：“爹爹有话问你。”
“什么？”小摇光看沐青辰。
“你可愿。。。跟我姓？改名为沐摇光？”沐青辰自知此事做的不厚道，确实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他知道这样子对不起小摇光爹娘，却也很希望有一天小摇光可以顶着沐这个姓，冲自己撒娇，笑闹：“我知道，这个时候讲这个太突然，但是爹爹也会怕，小光光前几日才被人下了毒，爹爹又受了伤，有一天爹爹看不到小摇光了，一定会后悔的，后悔没有把你归到家中来。小摇光不一定要答应爹爹，你若不同意，就当爹爹在乱讲好不好？”见小摇光不言语，沐青辰也有点慌神，那眼神去看顾月铭求助。
顾月铭道：“不愿意的话，姓顾也可以。”
沐青辰很想掀桌子：你来砸场子的吧！
谁知小摇光突然抬头：“辰辰会永远和爹爹在一起吗？”
“什么？”沐青辰和顾月铭对视一下，不理解小摇光这句话什么意思。
“虽然我和辰辰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是辰辰对爹爹是真的好，而且，那天我有看到爹爹和辰辰在。。。亲亲。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好像也见过爹娘亲亲，不过亲的是脸蛋。如果辰辰愿意一直一直照顾爹爹，不让爹爹那么辛苦的话，光光愿意当你们的孩子。”小摇光的脸红了红，在孩子的感知里，亲亲是只有很亲密的人才会做的事情，不过小摇光明显地感受到，这两人的亲亲和爹爹亲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亲亲什么的。。。他怎么说出来了！小摇光捂脸。
顾月铭对着沐青辰，隔着一层人皮面具虽看不清他是否脸红，但耳朵尖儿可是红得快滴出血来了。他朗笑一声：“当然会一直照顾你爹爹了！”他看向沐青辰琥珀色的眸子：“由以往，至死方休。若违此誓，将被血屠噬血而死，万劫不复。”
沐青辰别过头去：“别当我是那些个姑娘！将那些没用的做什么，谁要你的命了？若违此誓，则死后世世都是下面那个才是！”
真够毒的！顾月铭吸了口冷气，转头去摸了摸小摇光的脑袋：“这样怎么样？”
沐青辰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了：“顾月铭，你这样会教坏小孩的！！”沐青辰头痛，这孩子的世界观被扭曲了，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才是正常的，他要怎么告诉小摇光？爹爹和辰辰这样不正常？什么啊。。。小摇光也学坏了，干什么不好，非得偷窥。。。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与某王爷差一点就打了野战。
小摇光对戳手指：“爹爹怎么好怪辰辰的，其实是吱吱偷看的比较多。”
沐青辰，顾月铭：“。。。。。。”
“行了，光光这事儿先放放，暂时不做讨论了，等哪天我们再提。你还小，有些事情要想想清楚。爹爹不希望你以后会后悔，所以别这么快答应。喏，出去找吱吱和佐佐吧。。。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了。。。”沐青辰拍了拍小摇光的后背，让他出去玩。小摇光哼唧了一声，乖乖走了。沐青辰：“好了，现在让我们来好好谈一下李成莽那里的事。。。。。。”
几日后，陌涟风光大藏。没有多久。影棋拉着影染几天几夜地守在葬着陌涟的地方，尤其是影棋，像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一点不分神地盯着。影染无奈：“怎么突然那么勤快了？都不太像你了。”
影棋嘟着嘴：“据我所知，目前这世上能维持最久的假死药也不过五日时间，今日距陌涟假死已有五日，再有一个时辰，若不解了那药性，假死人也变了真死人，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想带走他！不过，他若是真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影染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影棋：“没错，只剩一个时辰了。。。”
继又三日后，东澜王携亲眷家臣出猎，一人误入围场，不幸腿部中东澜王一箭，被东澜王带回宫中治伤，留宿于宫中，寝于东澜王寝殿内，极尽恩宠。
蓝纱床帐，浮动暗香，明黄色的殿内，隐隐逸散着一股子药味，一面色苍白的男子躺在床榻上，闭着双眼，眉头紧锁，似乎在做什么噩梦，口中喃喃不清。
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东澜王手持着汤药走近陌涟身边，见陌涟昏睡之中仍在喃语什么，将耳朵靠过去听，半响笑了一声又放弃了，轻轻推了推他：“阿涟，醒醒，吃药了。”
陌涟惊醒，环视了一下四周。似乎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环境，见到一旁的男人，他咧了咧唇，很好的掩饰了眸中的那一抹厌色，抬手掩了一下唇：“王？”
东澜王静篱笑道：“孤扶你起来。”
陌涟顺从地半撑起身子，倚在床头，张口饮下静篱送过来的一勺又一勺汤药，口里苦的可以。看来这幅破败身子，到哪都离不开这些汤汤水水的。他半抬眸子，眸中含着水光：“王，好苦。”
“苦口良药，若是不苦，孤还不敢让你喝了。”静篱用指头拂去陌涟唇角的汤汁，放在舌下一舔，“唔，还真有点苦。”说着，不知从何处变出来一个小碗，碗里是一颗一颗玉石般的松子糖。他用指头拿起一颗，放到陌涟唇边，陌涟张口要含，他又将手收回来，笑得一脸狡黠。
陌涟一怔，继而双颊飞红：“王，怎么好戏弄于阿涟。”
“这倒成了孤的不是了？”静篱勾唇笑了一下，含住一颗松子糖，送去陌涟口中，好一番纠缠才肯退出。他看着陌涟充满莹润光泽的唇瓣，道：“太医不让你多吃甜的，说你有喉疾，孤再心疼你怕苦也不能不为你的身体着想。你休息一下，孤去批阅奏则，半个时辰后再来看你。”说罢，起身离开。
陌涟待静篱离开后，冷笑一声。他原不知李成莽让他假死是做什么目的，合着还是一个细作身份，但是。。。李成莽答应过他，这事一旦结束，这身上的缠愁蛊亦有可尽除之法。李成莽此次异常笃定，让陌涟决定拼最后一把，若可除尽。。。他苦笑了一下，只希望日日伴于他身侧就好，还有什么可希冀呢？陌涟触了触唇，那是顾月铭都没有碰过的地方，每次欢好，落下的吻既是离唇再近也不会覆上它。没想到，如此轻易地，便被另一个人占去了呢。。。若是为了以后，这些，算得上什么！？陌涟双目空了一下，他为了什么才会一步一步挺下来，如果说一开始接近顾月铭只是为了任务，现在呢？在静篱却是为了能和顾月铭在一起而心甘情愿的。。。陌涟不懂的是，情爱一事，是两个人的事，纵使你可以说：“我爱你，与你无关。”但是是否想过，当那个人真的以为与他无关而转身离开时，那一刻的心痛，几乎就是万劫不复的。。。。。。其实，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开始的，没有这段感情，他兴许会活得更好，或者，他根本就不该答应李成莽一开始到顾月铭身边，纵使相逢应不识。。。。。。
东澜王静篱！陌涟眼底出现一抹愤恨，这般外表，举止优雅而待人温和，若非见识过那些因为不顺从他而受到非人虐待的人，只怕他是要被骗过去了。陌涟动了动腿，上面还是一阵阵的疼痛袭来，李成莽让他这次行动要万分小心，不可被任何人看出端倪。
东澜王这次若有准备打仗的打算，要将战况，布局，兵力，粮草等情况据实报告给李成莽，有必要的时候可以推波助澜一下。陌涟虽然在李成莽手下有一段时间了，但是由于出身原因以及一直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对国与国之间的交界并不清楚。换言之，他根本不知道这东澜国便是与漠砂镇相邻，也不知马上会与东澜国打起来的便是顾月铭。李成莽本意便没有想去瞒陌涟。他心里清楚陌涟还是期望顾月铭打个败仗的，至于原因么，呵，可悲的心理因素罢了。而，二人眼前一黑，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然而，李成莽没说，陌涟又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没有去查。这事情竟然一瞒再瞒，等瞒不过的那一天，陌涟终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过就目前而言，陌涟的日子反而比在王府那会儿舒坦多了，至少在不违逆静篱的情况之下，静篱对他的宠爱还是无人能及的。
只是，陌涟出现的时间不合时宜。丞相偷偷去找过静篱商量：“王不觉得奇怪？围场四面环山，平日外人根本无法进入，更何况还有侍卫巡逻，而这个叫阿涟的人却在咱们准备兵力预备北相国相击之时出现让人不可不防啊。”
翌日，静篱抱着一堆不甚重要的奏折在寝殿批阅。陌涟也不扰他，只在床边静静坐着，直到静篱劳累太久睡着了，才着人扶他休息，替他更衣。
半夜静篱被一阵咳嗽声惊醒，一旁的陌涟咳得浑身颤抖，血都染上了身，一片惊心触目。眼睛红得堪比兔子，眼泪一颗一颗地滚下来。他望着静篱，咬着沾了血的唇：“我虽不算聪明，却是个一点也不傻的，阿涟自知出现的不合时宜，宫人们偶尔嚼舌根我也是知道的，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出现都会被怀疑。可是，王，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王若是不信我，何必拿那些个奏折来试我？大不了，阿涟以一条贱命，来赎王的恩德！也免得王，因为阿涟一个人，费了心神。。。。。。”说罢，不带静篱反应，直接从榻上下去，腿上一阵剧痛。整个人都栽在地上，额角破了一块，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映得皮肤苍白的吓人。
“太医！给孤宣太医！”静篱慌了心神：“孤的恩情岂是你一命就可还得起？怕孤费心神？你怕是不知道孤究竟费了多少心神在你一个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