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火-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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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云笑道:“顺其自然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不能走路了,这样也挺好,不管做什么都有人伺候!小爷终于可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了!”看他说的轻松,但崇恩还是从他带着笑意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落寞。
殷于飞感到原本的欢快突然被伤感代替,不由说道:“等我和秦烈回燕台关时,顺道就能去暮日城请袁先生下山!”
本来无意的一句话,听在崇恩和楚凌云耳中,却是大为吃惊:“秦烈,你要去燕台关?”
秦烈点点头,“于飞身负镇守西关的重任,不能离开燕台关太久,而我也不想和他分离,所以……”
楚凌云不禁叹气:“我们才刚刚重聚,我以为我们又可以像以前那样,整天混在一起……”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燕台关也不是很远。”秦烈举杯道:“你们永远是我秦烈的好兄弟,只要一句话,即使天涯海角,我也立刻赶来,绝不食言!”
“不如我们说好,每年王爷的寿辰,我们都在昊天相聚吧。”夏侯云提议。
“云儿说的好!”崇恩赞成,“每年十月,这里的所有人,都必须在昊天出现,让本王看一看,你们有没有缺胳膊缺腿?”
几人大笑起来,纷纷碰杯,抬头饮干杯中之酒。
三日之后,秦烈就跟随殷于飞回了燕台关,崇恩和楚凌云依依不舍地送别了两人,再次提醒他们十月之约。
秦烈没有了将军之职,自然无法再在军中效力,于是在燕台关附近的千风镇开了一家赌馆兼酒肆,正好满足他的两桩心头之好。每当于飞不用练兵的时候,就会去千风镇陪秦烈喝喝酒,玩玩骰子,再有空闲,就去大漠里骑马射猎。万里黄沙之上,天高地阔,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漠西一战,成功解决了与雅尔丹的百年纷争,凤翎军全军都有功劳。崇华论功行赏,几乎每位士兵和将领都得到了封赏和提升。为了补偿凌云,皇上亲封他为永安侯,对一个非皇族的人来说,侯爵算是最高的封赏了。崇恩亲自在昊天城南挑了一块风水宝地,为凌云建了一座偌大的侯爵府。只可惜楚凌云根本不屑于这些加官进爵的封赏,还是一如既往地住在北殇王府,甚至都忘了自己已是侯爵之衔。
听闻在很多年后的一天,殷斯尧带楚凌云去南郊游玩,在路过一处青山碧水,风景绝佳的山谷时,楚凌云指着山间那座幽雅华丽的大宅,不无艳羡地抱怨:“居然有人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建这么大一个宅子!殷斯尧,你一定要查查,说不定是什么贪官或者奸商盖的房子!”
殷斯尧又好气又好笑,搂着他说:“永安侯,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可是崇恩为你盖的侯爵府啊!”
楚凌云顿时哑口无言,这才想起来自己就是永安侯。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有搬去侯爵府,而是把那大宅子改成了善堂,专用来收留无家可归的穷人。用他的话来说,是要为殷斯尧和自己,积福积德。毕竟沙场之上,沾染了太多血气,是时候该回报苍生了。
这些都是后话了,眼前众人正在发愁的,还是楚凌云的伤势。
崇恩的确如他所说,重金请来了几乎全天下得名医,连海外的高人,只要有名有姓的,都一并请来。但所有大夫都是众口一词,楚凌云那次坠崖,伤得太重,筋脉全断,没有办法再恢复了。
正当楚凌云想要放弃之际,袁无忧来了。
楚凌云不想也知道,一定是秦烈和于飞说服老人家前来的。袁无忧细细查看了楚凌云的伤势,只说了两个字:“有救。”
楚凌云问他如何救,他也只有两个字:“施针。”
说的简单,可真正治起来却是要人命的。楚凌云每天都要忍受冰冷的银针扎透全身最痛最敏感的穴位,就像万蚁钻心一般,非常人能受。
“这种罪,小爷不受了!”楚凌云终于发飙了,“每天要受这种苦,我还不如就不能走呢!”
袁无忧乐呵呵地捋须道:“这可随你,不过只是白费了别人的苦心啊!”
“谁的苦心?”楚凌云问。
“当初求我救你之人啊!”袁无忧说。
“秦烈和于飞吗?”
袁无忧摇头,“呵呵,秦烈那小子是有来求过我,不过我没答应。上次下山帮助凤翎军,已经让我违背了在祖师爷面前发的誓言,所以我没再答应他。那小子一气之下,说要和我断绝关系,就气冲冲地下山去了。”
“那你为何还来救我?”
“后来又有一人前来求我。”袁无忧神秘兮兮地笑道:“那个人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天下人敬仰。却为了求我治你,在我那草屋前跪了三天三夜。被那人下跪,
51、第五十章 。。。
老头我可是要折福折寿的呀!我怕再不答应他,即使不受天谴,也会被全天下人唾骂。所以,唉,只得下山来救你这个麻烦鬼咯!”
楚凌云眼一热,泪水就涌了出来,他当然知道袁无忧说的那个人是谁,他在自己面前风轻云淡,却没想到在背后为自己做了那么多。
“你可千万别哭啊!”袁无忧说:“老夫答应了那个人不告诉你的,要让他知道了,可要责怪老夫的!”
楚凌云抹了抹眼泪,笑道:“放心,我一定不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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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一章 。。。
殷斯尧发现楚凌云突然变的懂事了,原来他每天都要抱怨袁无忧那老头有多可恶,针疗有多疼,药有多苦。可最近他似乎变乖了,不仅不抱怨疼痛,还会主动要求喝药。难道这小子真的转性了?殷斯尧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可对楚凌云的表现感到大为欣慰。
过了热闹除夕,殷斯尧收到苏蒙的密函,北关形势紧张,那些邻邦的态度变得暧昧不清,他们的军队似乎蠢蠢欲动。殷斯尧立刻下令,即日返回朔方城。但想到楚凌云的伤势,他还是担忧,朔方城天气严寒,根本不适合养伤,何况万一真打起仗来,谁来照顾他?所以劝说楚凌云还是留在昊天修养。毕竟昊天城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有崇恩照顾他,还有北殇王府的一干侍卫保护,左思右想,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没想到殷斯尧一提出,楚凌云没有半点抗议,乖乖地全盘接受。殷斯尧虽然心底有些怀疑,但还是没能从表面看出什么端倪。出发的前一晚,一如既往地细细叮嘱和缠绵温存,楚凌云只是抿着嘴笑,既不顶嘴,也不胡闹,与往常判若两人,让殷斯尧更加确定,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殷斯尧是清晨出发的,带了几十名士兵快马加鞭出了北城门。
通往朔方的官道上积雪皑皑,杳无人迹,突然远处响起一声清亮的马嘶,殷斯尧勒马回望,只见一匹金色骏马进入视线,周身金光闪闪,仿佛太阳一般耀眼。
“赤焰?”殷斯尧不由大吃一惊,那匹马既然是赤焰,那骑它的人难道是……
果不其然,赤焰越跑越近,背上的一抹红色身影也逐渐清晰。
殷斯尧恐怕是愤怒更大于惊讶,心里暗骂一句“该死”,实在后悔自己不该轻信楚凌云,就知道那个小混蛋是不会那么听话的。可他的双腿根本站不起来,是用什么鬼方法骑马的?殷斯尧担心着,急忙策马赶去。哪知赤焰在他不远处停了下来,马上的人缓缓地翻身下马,虽然动作有些僵硬和迟钝,但还是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殷斯尧只觉脑中一片空白,震惊地无以复加。
“殷斯尧,我要和你一起回朔方!”楚凌云笑靥浅浅,嫣红的锦袍将他的笑容衬得比朝霞更加艳丽。只见他站在纯白无际的天地间,如画纸上一抹胭脂渲染,美的动人心魄。
楚凌云慢慢迈步,动作有些艰难,努力地向殷斯尧走去。
殷斯尧这才恍然大悟,立刻跳下马来,冲上前将他抱在怀里。
“呵呵,我能走了……你有没有吓一跳?”楚凌云大口喘着气,才短短几步路,已经让他额头渗出了汗水,这可是数九寒天啊!不过看到殷斯尧惊讶的表情,一切都是值得的。这几个月中的艰苦治疗,和隐瞒着他的,几乎豁出性命的练习,都是值得的!
“凌云……”殷斯尧捧着那张笑的灿烂的脸,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竟然有种落泪的冲动。即使经历再大的痛苦,背负再大的罪名,都没有让他流过一滴泪,可此刻,看着楚凌云踉跄的步伐,这个坚毅的男人竟然感动的想落泪。
“殷斯尧,带我回朔方,我要和你一起守北关!”楚凌云凝望着他,认真地说道。
殷斯尧再次拥他入怀,“好,我们回朔方!”
“朔方城,小爷我来啦!哈哈哈”楚凌云兴奋地欢呼,朔方城,有他向往了好久的草原、高山,他终于可以和爱人一起去了!
殷斯尧望着他的眼中充满了宠爱,任由他放肆地大喊大叫。
“殷斯尧,你来背我!”楚凌云大声喊道。
殷斯尧笑着摇摇头,在士兵们惊讶的注视中,蹲□子,让楚凌云趴到他背上。
因为楚凌云的双腿无法长时间骑马,殷斯尧只得改坐马车,楚凌云倚靠在他身上,由他轻轻揉捏着自己酸疼的双腿,刚才骑马出城已是他双腿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这回去朔方,可没有那么快回来,你舍得昊天城吗?”殷斯尧问他。
楚凌云低头看着那双修长的手,格外温柔地在自己腿上推揉着。他的手真好看,骨节分明,坚强而有力,手心的粗糙是多年征战和练武留下的厚茧。这个多年来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宠爱他的男人,是那个世人心目中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大英雄啊!
微笑着,伸手握住那双默默为他挡去风雨,撑起天空的手,“去多久都没关系,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对崇恩来说,今年的花灯节格外寂寞。秦烈在燕台关,凌云在朔方城,可谓天各一方啊!
“元帅好像有什么烦心事啊?”崇华看他一脸愁容,不由地打趣他。
“唉,今天的花灯节真没意思!”崇恩叹气。
“是啊,没有楚凌云和秦烈在一边吵吵闹闹,这玄宝宫是冷清了不少。”崇华故意学他唉声叹气,“真是没意思啊!”
“你是故意气我!”崇恩佯装生气,背过身不理他。
崇华从他背后搂住他,在他耳畔低声道:“不如今晚我们去正元大街看花灯吧。”
“去街上?”崇恩眼睛一亮,“我们好多年没出宫过花灯节了!”
“你还记得吗,那年你刚入宫时,我也带你去过。”
崇恩闭上眼,回忆在脑海中浮现,我怎么可能忘记?花灯初上时,熙熙攘攘的大街,璀璨夺目的烟花,无忧无虑的笑脸……
两人都陷入了那一段回忆,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走了进来。
“莫兰儿见过皇上、安平王。”
听到那声娇脆的声音,崇恩这才回神,点头表示问候。
“不知公主有何事吗?”崇华问道。
莫兰儿有些不悦,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何必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依然笑颜如花:“方才在外面听皇上说要去街上看花灯,兰儿也想去,不知皇上和安平王能否答应?”
崇恩悄悄瞪了崇华一眼,用眼神告诉他:不许答应。
崇华为难了,对方毕竟是个柔弱女子,在这里没有一个朋友,他怎么狠的下心来拒绝?
“既然公主有此雅兴,那就……一起吧。”
“太好了!”莫兰儿高兴地笑了起来,没有注意到安平王暗中狠狠踩了年轻的皇帝一脚,也没有注意到皇帝忍着疼皱眉的样子。
由于莫兰儿也要同去,崇恩心中不悦,就叫了夏侯云一同前往,给自己作伴。花灯如旧,灿烂得照亮了整个昊天城,宛如白昼。
莫兰儿生长在大漠,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繁华的景象,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什么都想看,什么都想买。
“崇华,你能买这个给我吗?”莫兰儿举起一盏莲花灯问崇华,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
崇华刚想答应,忽然将崇恩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崇恩……我忘了带银子了……”
崇恩又好气又好笑,“人家公主还等着皇上付账呢!可别让人觉得我们中元小气啊!”
“崇恩!”崇华知道他故意想气自己,于是讨好地笑笑:“你先借我几钱银子吧。”
“我哪儿有银子啊!”崇恩甩甩自己的袖子,“皇上,你似乎从没给我发过月饷啊!”
崇华尴尬地摸摸鼻子,正在此时,一锭银子送到了他的眼前,只见夏侯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皇上,我有银子,先借你!”
崇华愣住了,崇恩则开怀大笑,小声道:“皇帝要沦落到问云儿借钱,我要写信告诉凌云,他也一定会笑死!”
崇华脸都涨红了,对夏侯云说:“你陪公主看花灯吧。”说完,拉着崇恩的手,往街的另一头跑去。
“皇上,你害臊了啊!真没面子!”崇恩存心哪壶不开提哪壶。
“闭嘴!”崇华作势要揍他,崇恩笑着躲避,两人越跑越远。
夏侯云和莫兰儿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走了啊?”莫兰儿嘟着嘴,满脸不高兴。
“没关系,我陪公主看灯。”夏侯云笑道。
忽然,卖花灯的摊位传来吵嚷声,只听摊主气急败坏地哇哇大叫:“你这人要买花灯就要给钱!拿了我的灯,还不给钱,这是什么道理!你叫大伙儿评评理!”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也在指责那个手拿花灯不肯放的人。
“这不是明抢吗?太不知羞耻了!”
“在昊天城还敢那么横,大家去报官!”
“出什么事了?”莫兰儿问道。
夏侯云出神地望着那个被围在花灯摊前的人,梦呓一般地轻道:“昙因……”
昙因!真的是昙因!
“我替他给钱!”夏侯云走上前,将银子塞到老板手里,“这些够了吧。”
“云儿!”昙因看见夏侯云,高兴得像小孩子一样,扑上前紧紧抱住他,又哭又笑,手里还攥着他“抢”来的梨花灯。
“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不知道很危险吗?”夏侯云急忙道。昙因可是雅尔丹国师啊!虽然中元和雅尔丹和解了,可百姓却还是很忌惮彼此的,昙因大明大方地跑来都城昊天,万一被人发现,那不是糟了吗!
“云儿,云儿……”昙因抱着他不松手,似乎根本没有理会夏侯云的担心。
夏侯云眼眶泛红,“我以为你死了……原来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两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让周遭的人都看不明白。
过了很久,夏侯云才想起两人身处中元大街,忙抹了抹眼泪,握住昙因的手,说:“哥哥最近去杭城了不在家,我们回家慢慢说,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
昙因眉开眼笑,重重地点头,和夏侯云牵着手,往太尉府走去。
由于夏侯云见到昙因又意外又惊喜,所以完全忘记了莫兰儿的存在。
莫兰儿眼见只剩下自己一个,又气又脑,站在路边哭了起来,自言自语地骂道:“你们太过分了……说好陪我看花灯,一个个都说话不算数,我要回家……我要回白泽!”
“姑娘,别哭,你是想要这个花灯吗?”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莫兰儿抬头,只见一个清秀俊朗的年轻人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手里拿的,正是她刚才看中的莲花灯。
“是,是的。”莫兰儿止了哭,但仍抽噎地回道。
“我买了这个灯,送给你吧。”年轻人大方地将花灯的灯杆递到莫兰儿手中。
“谢谢……”莫兰儿有些难为情,让人看到了自己的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