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纪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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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骗……骗人，下人的话怎么可能住在主人隔壁呢？这是小镜的第一个念头。
　　然后西苑又说
　　“是真的，我在矢汴的时候是替你们主人做花匠打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呢。”
　　小镜愣了愣，然后问
　　“真的吗？”
　　“真的，所以，小镜把我们看成一样的就可以了，我们来做个朋友吧。”
　　西苑有点像下圈套一样地问……
　　小镜见他完全没有架子，人又温和，说话又让人觉得亲近，当下眨眨眼睛，西苑说道
　　“这样我当你是答应了哦。”
　　小镜脸红红，呐呐说
　　“我……我没有……”
　　西苑笑眯眯的，这孩子给他的印象很好，还说不定真能做好朋友呢。
　　过了一会，青洛便让侍女给西苑做好几个菜，摆在桌子上，都是一些清淡的小菜，煮的是粥，西苑看着摆在他面前的这几个菜，虽然看上去不多，但是西苑也衡量了一下自己的食量，还是吃不完的，不过既然上了，又让他们端下去，未免会显得自己挑剔了。还是吃完再说吧。
　　偌大的饭桌只有他一个人，有两个侍女侯在一旁，青洛和小镜也在另一边候着，静悄悄的，只有筷子偶尔碰到瓷碗的清脆的敲击声。西苑又浑身不自在了。这……太静了，虽说以前他是大少爷的时候旁边肯定有人在伺候着，但是那时又不是他一个人在吃饭，况且他这两年来习惯吃饭的时候比较随便，今天这阵容，弄得他好像高高在上一样，心里还是喜欢随和一点啊。
　　于是他吃着吃着，停下来，抬头问青洛
　　“洛总管，你们吃饭了么？”
　　“回公子，还没有，我们要等主子用完膳才能吃。”
　　“那个吧，你看我也不是你们的主子，这会你们先去吃饭等下再来收拾？”
　　青洛看了看他，西苑的确不是主子，但是也是绝不能怠慢的人，他吩咐那两名侍女和小镜先下去，准备留他自己在那里伺候西苑。西苑说道
　　“啊，让小镜留下吧。”
　　青洛应许，他自己带着两个侍女退下了，虽然有点担心年纪尚小的小镜会出差错，但是既然西苑吩咐到，便把他留了下来。
　　待他们退下，西苑又对小镜招招手，小镜还是乖乖地上前听候吩咐，让他想不到的是，西苑拉着他的手说道
　　“小镜你还没吃饭是吧，坐下和我一起吃么。”
　　小镜一惊，忙说
　　“这……这怎么行，公子。公子是贵客。”
　　西苑笑
　　“我不是，一起吧，我一个人吃不下，你陪我么。还是……你觉得我是你家主人的贵客的话，是不是应该听我的话呢，我现在吩咐你哦。”
　　西苑拉着他坐下，还给他盛了一碗粥。
　　小镜坐在那里不动，西苑边吃着饭边拉着家常似的问
　　“小镜多大了？”
　　“过年的时候就该满十五了。”
　　“哦。”西苑咬着筷子，再问
　　“那你猜我今年多大了？”
　　小镜看了看西苑，答道
　　“十……十八吧……”
　　“哈，我今年二十二了。”西苑竖起两根手指，小镜睁大眼睛
　　“骗人。”
　　“不骗你，真的。”
　　于是经过两年差不多要沉默了的，西苑喜欢调戏的性子犯了起来，他调戏的对象从来是比自己更容易紧张，比自己更不会反驳的人，像他想调戏唐萦的话，大多是被反调戏了的。本来因为在偌大的苏府里，苏皓月和唐萦都不在有点寂寞的心情，现在好了很多，因为这里起码还有个蛮可爱的孩子。
　　西苑与他说着说着便熟稔起来，这孩子心性纯真，人也毫无心机，见西苑这么随和。便也不再那么拘束。倒真和西苑一起吃起晚饭来了。
　　等青洛再来的时候，小镜已经在一旁收拾碗筷了，青洛叫来两位女侍收拾，对西苑说
　　“公子，我已叫人备好热水，你想沐浴的话，现在也可以了。”
　　西苑点点头，他也想早点洗个澡，早点休息，也不知道苏皓月要什么时候回来呢。
　　沐浴过后的西苑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许是因为白天赶路太累了，睡得格外香甜，绵绵的呼吸声表面呼吸声的主人正睡得沉稳。
　　苏皓月带着酒气回来，青洛告知他西苑已睡下，苏皓月让他去备洗澡的热水，自己却推开了西苑的房门。床上那人睡得安静，他的手有些冰冷，抚上了他的脸颊，西苑被冷了一下，缩了缩。苏皓月便也收回了手，轻轻地在他额头上面印上了一个吻。
　　然后坐在床边看着他，刚刚在五王爷府内竟然一直在想着他，想着他吃饭了没，胃口如何，是否感到那府里他一个人也不认识而寂寞呢。回来看见他带着甜甜的呼吸睡下了，他的心也放下了。
　　真的有这么喜欢他吗？
　　苏皓月问自己，答案是肯定的。从想着得到他的那个时候开始，竟是越来越喜欢他。想要和他更亲密的心情越来越明显。但他更愿意慢慢来，想要他也离不开自己……自己已经是见不到他的话，会一直挂在心上，比任何事物都要上心。
　　等青洛伺候完苏皓月沐浴，已是月挂高空了，他手拿烛台，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走在侯爷府的走廊上，停了一下脚步，看看夜空上皎洁的满月。月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孔，英气的容貌，在月光下显得有点冷然。
　　回到他的房内，脱下外衣，和衣上床。床上有个小小的身影，感到有人上来了，于是凑过去蹭蹭。
　　“唔……”
　　青洛伸手揽住那人，轻柔道
　　“还没睡呢？”
　　“快睡着了，然后你回来了。”小孩揉揉眼睛，青洛亲亲他在被窝里烘得温暖的额头。
　　小孩也回抱他，往他怀里钻去。青洛也抱得更紧些，小孩说
　　“今日主人带回来的那位公子好随和哦……晚上和他一起吃的饭呢……”
　　青洛抚摸着他的头，道
　　“是么？怪不得今晚没吃多少，镜儿喜欢那位公子么？”
　　小镜点点头，说
　　“嗯，镜儿觉得他人好温和，长得好好看哦。”
　　青洛再亲亲这小孩的额头，道
　　“时候不早了，快睡。”
　　两人相拥而眠，这府里的主人轻轻把书信摆在书桌上，窗外的月光正好照在书桌上，而他整个人却埋在黑暗里，这夜里一片森然……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写第二更=　=。。。




26

26、五更寒夜　。。。　
　
　
　　西苑坐在饭桌前，今个儿还是他自己一个人吃早饭，倒真是不习惯了。他住在矢汴的时候不知何时起就习惯了和苏皓月一起吃饭。在早上的时候，不论他起得多晚，苏皓月都在坐在饭桌前等着他，一直等他吃完了才做其他事，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是习惯了。两年要说长，其实也不是很长，但是当初黯然离家的他不知不觉中对有那些人在的“苏府”有了感情。
　　这会却不见小镜，西苑问站在一旁的青洛，青洛答道
　　“小镜这会在读书，我唤他去。”
　　西苑听到小镜在读书，忙阻止青洛
　　“诶，既然他在学习，那算了吧。”不由得多看青洛一眼，下人一般只需要干活，不需要做其他的事的，昨天听苏皓月说这小镜是青洛捡回来的，都由着青洛管他，这会他在读书恐怕也是青洛安排的，这么说来的话，这总管还蛮宠小镜的。
　　青洛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西苑在看他，西苑也收回了视线。也不知道唐萦什么时候来，平时他说来找自己的话来得很早的，可能有其他事忙了吧。西苑把这顿早饭吃得要多慢就有多慢。
　　此时的唐萦……
　　五王爷的卧室里，不时扔出来枕头？茶杯？凳子？烛台？连鞋子都扔出来了，侍女们想端着热水进去服侍都在门口不敢进去。五王爷匆匆走来，想走近房内，却险些让鞋子给砸到，见不再有东西飞出来了，才敢走进去，估计是没东西扔了。
　　“萦儿。”
　　他温柔地唤道，唐萦趴在床上，身子埋在柔软的被褥当中，见是五王爷进来了，冷冷地说
　　“出去，不想看见你。”
　　“乖，我这不是怕你醒了肚子饿么。”
　　五王爷走近床榻，手伸进被褥当中，唐萦赶紧抓着他的手，质问
　　“你还想干嘛？！”
　　五王爷低下头亲亲他的脸，道
　　“给你揉揉，还不想起来么？”
　　“你……！”唐萦竟然不可避免的脸红了“你说得轻巧，腰酸的又不是你！！”
　　五王爷按摩着他的腰部，唐萦被弄/得舒服，但给他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五王爷开口道了
　　“不是说今个儿去找你那位小苑么。”
　　唐萦咬牙切齿道
　　“你！要！我！现！在！这！个！样！子！去么？？？你脸皮厚点不代表别人和你一样！”
　　五王爷笑得有点狡猾，道
　　“你是别人么，你是我娘子。”
　　“混蛋！唔……”
　　……
　　西苑吃完早饭，苏皓月没回来，唐萦也没来，他也没易容不想就这样走出苏府。于是便去找小镜。他远远地就看见小镜坐在小板凳上，正咬着手指头，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走近他，小镜抬起头发现是西苑，便一下子站起来，还碰翻了小板凳
　　“公……公子……”
　　西苑给他扶起小板凳，自己也弄了一张过来坐，问
　　“小镜在看书？”
　　小镜看看他，也坐下来，点点头。
　　“见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莫不是有什么字不认得？”
　　“嗯嗯嗯。”小镜猛点头。
　　“来，我给你看看。”
　　西苑给念那些他不会读的字，还教他写字，其中青洛有来过说不必麻烦西苑的，西苑却摆摆手说，他是个大闲人，反正他也认得几个字，不如教教小镜。
　　青洛见西苑当真是认认真真在教小镜写字，而小镜眼睛发着亮光看着他，他也忙，平日都是让他自己看，然后有什么不懂等他闲了再教他的，于是就退下，让西苑在那里坐了将近一个上午。
　　而小镜就更喜欢这位随主人回来的公子了，虽然才是第二天看见他，但他就觉得这位公子是好人，他吃过很多苦，谁对他好，他都记在心里，他虽小，却也懂得谁对他真好还是假好，这公子也才认识他第二天，一点客人的架子都没有。自然是喜欢和他亲近的。
　　而青洛端来一壶热茶，告诉西苑，苏皓月这会差不多回来的了，西苑点点头，心里居然微微期待他能快点回到。
　　西苑让小镜先练着写他教的几个字，自己却在一旁发呆……翻着刚刚小镜翻过的那本书，也没在看，就是翻着，明眼人都瞧出来他在无聊着呢。
　　突然冰冷的手指碰到脸庞，西苑抬起头，微微弯着嘴角，看着那人
　　“你回来了。”
　　苏皓月被这一句“你回来了”烘得心里一暖，一旁的小镜一见是苏皓月，站起来战战兢兢地问候
　　“主……主人。”
　　苏皓月没多大反应，就摆摆手对他说
　　“好好写字。”
　　而后问西苑
　　“坐在这里不冷么？”
　　西苑摇摇头，他站起来。让小镜再写一会就吃饭去。便随苏皓月慢慢走着。苏皓月今天穿着一身官服，气宇昂扬，这锦绸华服，竟让他穿出几分美来，西苑也见过穿着官服的官员，他现在觉得不是这衣服衬了苏皓月，而是只有苏皓月才能穿得这样好看，“美人”一词也不只是只能用在女子身上。苏皓月走在前面也没回头，问西苑
　　“今天唐萦那家伙没来找你？”
　　“嗯。”
　　苏皓月没回应，西苑答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为什么唐萦不来了。苏皓月停下来，西苑随他脚步一顿，抬起头来问他
　　“怎么了？”
　　苏皓月转过身来，抬手摸摸他的头。
　　“今早有没有好好吃早饭？”
　　苏皓月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此刻他问得温柔，言语充满着关心，西苑本来不大爱别人这样当他是小孩子看，但是这时心里却感到非常柔软和温暖，因为苏皓月一直挂念着他有没有好好吃饭，于是他乖乖地答道
　　“有。”
　　苏皓月看着透露着点点依赖的眼睛，和白皙俊秀的脸庞。一阵心动，心动先行动，嘴唇轻轻覆上他光洁的额头。温温的，一如他的人一样。
　　西苑呆了一会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先一顿，再脸红。竟忘了推开苏皓月，苏皓月看他这样可爱，对他这反映还甚是满意，若是他能回应自己那再好不过了，不过苏皓月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急。
　　苏皓月印着额头一会就离开了，抓起西苑的手继续走在这偌大的苏府长长的走廊，苏皓月希望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西苑还沉浸在刚刚的一吻当中，他的另一只手覆在自己的额头上，那里留着的是那人微凉的嘴唇的感觉，但他又觉得热热的，觉得自己真是自相矛盾了。怎么又凉又热呢。
　　被他抓着的手，被他手掌包着的手，好像有什么从他身上传过来一样，让他半个身子的感觉都集中在那两只手当中。
　　而今天一天都不见唐萦来找他，他也不想出门，却也不觉得无聊了。不知道是否因为苏皓月从朝里回来后一直留在苏府里陪着他的关系，没错，是一直陪着他。吃过饭后，让绿悠和虹梨在一旁煮茶，他俩下了一个下午的棋。其实自己棋艺不怎样，苏皓月棋艺高群，也不让着他，只是兜兜转转，都似乎在引导着他走哪里更好。等一盘棋下完，苏皓月会指点他一两下。西苑很是认真地听着。
　　等他下棋下得累了，苏皓月和他坐在那里，跟他说，他这里的书不比在矢汴少，要看的话唤青洛给他拿来就好了。西苑想，看是要看的，不过他要自己拿。继而又问
　　“皓月兄，我看着你这府里的花也不少，让我也帮忙打理一下吧。”
　　苏皓月看着他，笑笑，也就答应了。然后道
　　“西苑。”
　　“嗯？”
　　苏皓月心里鄙夷自己，怎么就觉得这眼前的人连“嗯”一声也特别可爱，他说
　　“你我认识两年有余了吧。”
　　“嗯嗯。”再“嗯”的话忍不住想吻他了，嘴唇……
　　“对啊。”……
　　“你也该改口唤我皓月了，皓月兄这称谓这么生疏。”
　　西苑张张嘴巴，想想也是，苏皓月一直唤他西苑，于是他大方道
　　“嗯，皓月。”
　　苏皓月在一旁摩挲着杯沿，心里想着是不是早就该跟他提起一下了？
　　有苏皓月陪着他的一天，西苑觉得比昨天晚饭和今早早饭的时间还要过得快。是夜，西苑披着棉袍，刚刚把他那一头柔软又乌黑的发丝放下，曾帮过他洗头的绿悠和虹梨，都一直赞他的发丝太柔软了，比她们的还有好。摸起来又顺手，西苑那时可真是哭笑不得，不过自己也觉得还好他这头发不容易打结，不然什么事都想亲力亲为的他就要烦上怎么打理头发这问题了。
　　等他准备熄灯上/床的时候，却想起敲门的声音，一打开，正是就在隔壁的苏皓月。苏皓月见他棉袍子下面只是穿着单衣，皱皱眉头问
　　“怎么穿这么少？”
　　“这准备休息了么……”西苑答道，就这样站在门口说话。
　　苏皓月道
　　“那也要等在床上了再把衣服脱掉，这样很容易着凉。”
　　“嗯，知道了。”
　　“昨天夜里睡得好么？”
　　“嗯，就是觉得有点太静了。”西苑耸耸肩。其实在之前也是他一个人睡一个房间了，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他总知道苏皓月还在他隔壁，他就不会觉得太过于安静，而昨夜里头，真是一个人也没有，他就那么一个人的静静地躺在床上，那种感觉好像回到了以前的闻人府里头，那里虽有人，但和没人也差不多了。
　　苏皓月低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