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魇-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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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丹容手捧着一套浅蓝色衣衫进来,笑嘻嘻道:“少爷觉得这套怎么样?”
视线停顿了稍显,沈迟夙垂眸接过来道:“你先去外面候着。”
丹容应一声,便退了出去。
悉悉索索的穿好衣服,看着镜子里的人,嘴角扬到一半便陡然降下,“我果然不是那么适合蓝色。”
在外等候许久,不见有什么动静,丹容不由试探着问:“少爷,我可以进去了吗?”
回过神,沈迟夙敛去眸中多余的情绪,将剑系在腰间走出门说:“索性无事,你随我出门逛逛吧。”
“真的吗,少爷,您要带丹容逛街?”一脸喜色显露无疑,沈迟夙不由浅浅笑了笑。丹容看着那个笑容不由一呆,良久,待沈迟夙出声,她才傻傻的说,“少爷要是经常笑多好,这世间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抗少爷的魅力。”
神色一整,沈迟夙有些哭笑不得,一个男人若别人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容貌,而不是武功才能,那才真的是种悲哀!
------题外话------
今天天气真糟糕,空气混合着沙尘,呼吸都觉得难受。
☆、第三十八章 遥远的背影
一路出了山庄,丹容叽叽喳喳的说了许多,沈迟夙只是静静听着,她自小就陪在沈迟夙身边,对他的性情自然了解,因而并不如其他家规森严的府邸唯唯诺诺。
丹容比沈迟夙小几岁,沈迟夙如今已二十有二,丹容则正好十八。四处瞧着,丹容眼睛瞅着街市上热闹的人群兴奋不已。
“少爷,你看看这个漂亮吗?”路过一家胭脂水粉的摊子,丹容扯着沈迟夙的衣袖笑着问。
瞥了眼丹容手中精致的盒子,沈迟夙掏出几枚碎银子放到丹容手上,神情柔和,“喜欢什么就买吧。”
“不用的少爷,我只是看看。”丹容脸色羞红的垂下头,扭捏道。
沈迟夙点点头,“你若碰到喜欢的再买吧。”
丹容垂着头跟在沈迟夙身后,神情间微微失落,少爷真是不懂女孩子的心!
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被放下的胭脂盒,丹容手里握着那几枚碎银子跟在沈迟夙身后向前走去。
沈迟夙本身容貌就出众,丹容也是一副小家碧玉的美人样,一路走过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注意到周围的视线,丹容快几步跟上沈迟夙道:“少爷,那些人好像在看我们。”
“随他们,不必理会。”淡淡的话语,似是对什么都无所谓。
走了许久,沈迟夙回头问道:“丹容,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丹容摇头,沈迟夙看了眼周围烦乱的人群,皱了皱眉,向着一个人少的方向行去。
闽城有一座“登天阁”十分有名,沈迟夙去过几次,站在顶端俯览天下的感觉的确十分舒畅。于是,便不再犹豫,带着丹容便向着“登天阁”而去。
行了大约半个多时辰才到,沈迟夙付了些银两给看门人,带着丹容顺着里面成环形扶摇直上的阶梯慢慢向上。这“登天阁”传言是上一代皇室修建,然而因为年代已久,具体并不可知。
上了有十几层的时候,丹容跟在沈迟夙身后气喘吁吁的已没有力气再走。沈迟夙看着她无奈道:“上来吧。”说着,蹲下身体。
“这怎么可以。”丹容满面通红,她一个丫头哪能让少爷被她,若是让庄主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罚她呢。
似是明白她的担忧,沈迟夙说:“这里没有几个人上来,你不必在意。”
丹容迟疑了许久,还是趴上了沈迟夙的背。沈迟夙起身脚步稳健的向上,并未因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而有丝毫蹒跚。丹容双手搂着沈迟夙的脖子,头靠在这宽厚的背上,神色突然变得悲伤。这是她的少爷,却也不是她的少爷!
登上楼顶时,上面只有零零落落几个人,放下丹容,沈迟夙说:“你坐着休息会儿吧。”
丹容顺从的点头,坐到了顶楼的座椅上看着外面的天空。澄澈的天空似乎因为高度的原因显得离她如此近。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此刻沈迟夙的感觉便是如此。处于七十二曾高的“登天阁”顶端,地面上的一切都变得渺小不堪,行走于地的人好似成了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微小的几可忽视,而那些山川河流,树木土坳同样存在感微弱。抬头看着比如何时候都更近的天空,沈迟夙不由怔怔出神,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接近这不可触摸的空间,然而明明离得更近了,心里却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情愫。好似近在咫尺,却比遥远更加让人介怀,因而此刻更明白无法接近吧。
“少爷,您看什么呢?”丹容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回头看着脸色恢复正常的丹容,沈迟夙的视线再次转向天空,“没什么。”
神色落寞的看着沈迟夙的背影,丹容走到沈迟夙身旁看着大地,嘴角扯起一个奇异的弧度,“这样的高大真是让人舒畅,除了自己,一切都变得那么渺小。”
沈迟夙“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比他们更早登上,或者后面上来的人,也都神色震撼的俯览着眼下的世界,那是一中仿似高于一切的优越感,让人感到满足。然而,这种满足有时候其实是空虚的,至少,对于此刻的沈迟夙时如此的。
高空的风轻轻划过脸颊,带着一股清新,划入肺里,连呼吸都轻松。
“少爷,我给你唱个曲吧。”丹容趴到边上的栏杆上看着楼下柔声说道。
“好。”
丹容的声音有一缕浅浅的忧愁,带着空灵之感漂浮到空中慢慢飘远。沈迟夙认真听着,当丹容唱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时,沈迟夙凝了凝,随后又变得漠然。原本在楼顶关上景色的人,此时大多将目光投到沈迟夙与丹容身上。在他们看来这似乎就像一个女子对着心爱的男子表面心声一般,然而那般含着忧伤的声音又似乎注定了一切无果,因而众人并没有因为女子词藻间的暧昧而轻视,反而因为欣赏了一曲忧伤而美妙的曲子而沉浸了许久。
丹容唱完收声,空气还漂浮着她的声音,过了许久,声音才完全消散。丹容笑着问:“丹容唱的可还入得了少爷的耳?”
“世间妙音不过如此。”沈迟夙眼神柔和的看着丹容,笑了笑。
那一笑好似初雪之光,美好的直刻入丹容的灵魂。
看着丹容呆愣的面容,沈迟夙起身道:“我们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
跟在沈迟夙身后下楼,脚下的阶梯不断向后延伸,丹容却突然希望永远都走不完这段路程,世间如果能够凝固,那该多好。然而,终点总会出现。
“怎么了?”看着丹容略显苍白的脸,沈迟夙不由开口。
“可能走的久了,有点累。”丹容瞬间浮现出一如既往的甜美笑容,让沈迟夙也以为之前那个脆弱的女子只是一个错觉。
“那就回山庄吧。”想了想,沈迟夙租了辆马车,同丹容一同坐了上去。
闭眼休息了会儿,沈迟夙听到周围突然不知何时吵闹起来,他掀开窗帘看去,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为了何事吵闹起来。视线正要收回,突然瞥见一个陌生却又带了点熟悉的背影,沈迟夙拧眉想着是何人,丹容凑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笑道:“少爷看什么呢?”
“似乎看到一个认识的人。”沈迟夙犹疑不定,他不确定那是不是他认识的人,只是再看去时,已不见了那袭身影,思索了会儿,他便抛开此事不再去想。
丹容坐好身体,不由问起沈迟夙一些江湖中的趣事。后来又问到失落城的事,沈迟夙不由问她:“你也知道失落城?”
丹容顿了下,理所当然的说:“少爷去了一年都不回去,我都担心死了,后来无意听到老爷和府里人说的话才知道原来少爷是去了这么一个地方。”说完,丹容又颇感兴趣的说,“那里面是不是很可怕,真的有妖魔鬼怪什么的吗?”
靠在车厢,沈迟夙想到了跟随他前去的属下惨死的模样,以及后来的一些经历,即便只是触到冰山一角,他也清楚他们能够走出失落城完全适应运气,若多呆些时日,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若走到再深些,或许他们都走不出来了吧。
“不是个好地方。”沈迟夙说完,丹容便故作生气的嘟囔,“少爷敷衍我。”
垂下眼眸,沈迟夙手指下意识的摸索剑柄,“因为去了那里,跟着我的人全都死了,若非偶然,或许我也活不到现在。”
看不到沈迟夙的表情,却能从他低沉的话语中听出他的痛苦。丹容紧闭上嘴,再不敢多问一句。
马车徐徐前行,两人顿时陷入沉默。直到下了马车,沈迟夙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丹容也只能跟在身后不言不语。
一回去,沈迟夙没有回房,而是去了平日练剑的地方。丹容知趣的没再去打扰。
剑招如流水顺畅,内蕴的杀意让人感觉森然恐惧。看着身边的人扑过来,他却只能刀剑相向,那些都是跟随他的人,他却只能忍着心痛将他们绞杀。若他的实力更强,若他可以独创失落城,也许就没有人牺牲了。身在江湖便没人怕死,沈迟夙也一样,然而这两者却是不同的,他们不该是那样窝囊的死法。
剑招整个施展一遍,到了第八层骤然停下,沈迟夙一时不慎,气血激荡之下不由吐出一口血。
还是不行,他不懂到底缺了什么,为何总是卡在第八层。
擦掉唇边的鲜血,沈迟夙站直身体看着手中的剑,低语:“不能再这样下去。”
江湖将乱,如今不过是暴风雨前前夕的宁静,他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他理解错了,否则不会寸步不进。
下定决心后,沈迟夙将剑还鞘,步伐坚定的向着一个方向行去。
不多久,便到了沈谦的书房外。他不顾外面的人拦阻,高声道:“爹,孩儿有事求见。”
“少庄主,庄主现在有事正忙,您还是下次再来吧。”王叔苍老的身形拦在沈迟夙面前,毫不退让。
“让开!”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老人,沈迟夙眼神如锋利的刀刃,刺得老人不由退了一步。
就这一刹,沈迟夙推开了门,里面坐在书桌前的男人抬头,看到沈迟夙,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夙儿,你来了。”
☆、第三十九章 未来的忧虑
回身扫了一眼王伯,沈迟夙神色冷冷的说:“听说父亲在忙,孩儿冒然进来,还望父亲恕罪。”
朝着门外的王伯挥挥手,沈谦指着书房里的一把椅子说:“坐吧,咱们爷两有些时日没见了,正好趁此机会好好聊聊。”
坐下后,沈迟夙蹙眉道:“父亲为何不见我?”
站起身走到沈迟夙相邻的位子坐下,沈谦笑着摇头,“最近的事情比较多,是我吩咐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的。”
神色缓了缓,沈迟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一年前九逍剑我便达到了第八层,之后无论如何我都无法继续精进,我不明白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执起茶壶倒了杯茶,沈谦问了许多关于他练武的细节,最后安慰他,“九逍剑越到后面越难精进,这个你也明白的。不要急躁,功到自然成。”
沈迟夙皱了皱眉,终是点了点头。末了,他问起如今对于江湖局势沈谦打算怎么做,沈谦屈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思了会儿道:“这件事我还在考虑,等一切安排妥当,到时还需要你为为父分忧。”
“孩儿随时听侯父亲调遣。”沈迟夙认真的看着沈谦,接着说,“孩儿先行告退,父亲有事可随时派人唤我。”
沈谦点点头,沈迟夙便起身离开。
等沈迟夙走远了,王伯走进书房关好门说:“庄主,您真的打算让少庄主参与进我们计划?”
虽至中年,却仍旧英挺健硕,沈谦方才温和的脸此刻已经变得阴沉,他看着王伯冷笑:“这还需要我说吗?”
王伯布满皱纹的脸瞬时舒展开来,苍老的脸上闪过一抹精光,“听说黑檀教主也安全回去了。”
“派人盯着黑檀山那边,一有什么消息立刻回禀。”阴狠的笑了笑,沈谦坐回书桌前,头也不抬的道:“另外五大门派那边也不要松懈。”
“是,庄主!”王伯弯腰恭敬的行了一礼,便出了书房。
见了沈谦一面后,之后又是半个多月不曾见一面,倒是那之后邬香尘却意外的来访。
与分别时一样,眼前的男人似乎并没有任何改变,然而相处不多久他便发觉邬香尘时不时会出神,似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大哥此来可是有何事?”打发了所有出去后,沈迟夙开口道。
回过神,邬香尘回道:“收到妹妹的飞鸽传书,说是希望能够与我见一面。”
想来是邬卿雪也知晓了邬香尘去了失落城,因而听了他安然的消息才特意传书相见的吧。沈迟夙理解的颔首,“大哥早该去看看令妹。不过刚从失落城出来不久,便又得匆匆赶往黑檀山,还真是辛苦啊。”
出乎沈迟夙意料,邬香尘笑道:“那丫头不知怎么回事特别心急,带了几个手下便要去寻我。我得知后便让她在尾鲤城等我,见了一面后她又匆匆带着孩子回黑檀教了。”
“那孩子又长大了些吧?”笑容有些不自然,沈迟夙随口说道。
瞧见沈迟夙的神色,邬香尘不由叹气:“你这又是何苦。”
“我没事。”恢复正常,沈迟夙转移话题,“如果九逍山庄真的意图图谋整个江湖武林,大哥会怎样?”
似是没料到沈迟夙会突然说这样的话,邬香尘双手撑着下巴问:“沈伯父的意思?”
眉头不由皱起,沈迟夙的眼中带着些许迷茫,“或许每个男人都该有站在顶峰的野心,可是我从未想过让九逍山庄伫立在孤寒的峰顶。一直以来九逍山庄都主张‘仁义执剑,逍遥天下’然而与权力地位联系到一起后的九逍山庄真的还可以如此吗?”
张开手掌,手心的纹络复杂的交缠到一起,就似命运深奥无法看透的未来下延伸的路途。
“这双手,还要染上多少人的血才能够让我爹的愿望成真?”
“可是你能违抗你爹吗?”
“是啊,我能吗?”
许久沉默,邬香尘说:“无论沈弟怎样决定,我都不会站到你的对立面,同样我也不会出手帮你。”
“多谢大哥。”
“没想到只是这短短一年的时间,竟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顿了下,邬香尘有些艰难的开口,“如今的局面正如长溪断言,沈弟不觉得……就连你似乎也成为了沈庄主的一枚弃子?”
“只是巧合罢了。”沈迟夙淡淡说着,神色却冷得让人心寒。
邬香尘看了他一眼,闭口不言。
垂眸,额前的发丝滑下,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
如何没怀疑过,然而,他是他的亲身父亲,如何会特意让自己去送死?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他的父亲以往也不过是对他严厉了些罢了,他从未想过他会对自己怀有杀心。然而那么多年的隐瞒,却在五大门派掌门也许再无希望出来时站了出来,就像在等待着一个机会。最重要的是,这个所谓的机会到底是何时开始的?他们进入失落城后一年未出,亦或者不曾进入前?
外面敲门声响起,传来丹容的声音,“少爷,庄主请您过去一同用饭。”
不悦的盯着被推开的门,沈迟夙沉声道:“我说过不要来打扰我和大哥。”
丹容被沈迟夙严厉的神色震住,惊慌的跪地请罪,“是奴婢不懂规矩,请少爷责罚。”
“下去吧。”
“是。”诺诺应了一声,丹容迟疑的说,“那庄主那边……”
“退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