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魇-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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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魏雄辛打断,沈迟夙转开话题道:“如果你非要与龙怀谷为敌,我会站在你这边,但是九逍山庄不会参与其中。”
怪异的看着沈迟夙,宫城殷嗤笑:“你今日总是说些奇怪的话。”
“我是认真的,宫城殷!”
宫城殷摆手,“我找上龙怀谷,只是因为他们杀了白溪,与你无关,所以,你也不必牵扯进来。”沈迟夙一怔,看着神色间带着疲惫的宫城殷,他声音有些微变,“白溪死了?”
“不错,为我挡了一剑,就那么死了。”平静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自己的救命恩人,反而好似一个不相干的人。
心里突然如同堵了快石头,闷闷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原就知道白溪对宫城殷的感情深厚,只是没想到竟到了这个地步。一个为了自己而死的人,和一个总是不将自己心意放在心上的人,卑劣如此明显。
如今,在宫城殷心中,是否真的还有他的位置,白溪又是占据了怎么样的地位?
沈迟夙突然觉得自己来错了,这是一场与他无关的故事,他满心激动的跑来,却不过是做一个旁观者。
时间不断运行,不会因为他的犹疑停滞不前。所以,等他起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唯一的机会吗?
“为了白溪……原来如此。”注视着宫城殷的侧脸,沈迟夙突然发觉,他原以为的距离原来比他想象的远得多。
“我是江湖人所惧怕的大魔头,你是堂堂九逍山庄的庄主,以后还是不要再轻易接近我为好。”见沈迟夙呆呆看着他,宫城殷轻轻笑道,“我们已经道过别了,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吧。”
“一笔勾销……”魂不守舍的喃喃重复了句,沈迟夙点头,“原来如此。”
见沈迟夙如此神情,宫城殷不由心头一跳,下意识的说:“你喜欢上我了吗?”
茫然地看着宫城殷,沈迟夙反问:“喜欢?”
刚兴起的一点兴奋瞬间冷却下来,沈迟夙怎么可能对他说喜欢。在他心中,他根本不知道是否待过。
失望地躺下,宫城殷说:“我要休息了,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回复神思后,心里再念着宫城殷那句话,握了握拳头,沈迟夙说:“若我说我……”
“嘭”的一声门被踢开,魏雄辛以及段飞四人手握兵器站在门口冷冷看着沈迟夙,待看到躺在床上的宫城殷时,不由怒道,“你将教主做了什么?”
看着这几个打断自己的不速之客,沈迟夙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本座不是说过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坐起身,神色森冷地盯着几人,魏雄辛四人互看一眼,都知道是猜错了,于是立时跪地请罪。
被这些人搅了局,沈迟夙此时也根本没有心思再想其他,看着宫城殷,他只是镇重地说:“你一定要活着,我还有重要你的话与你说。”
说罢,转身出了屋子。宫城殷看着沈迟夙的背影,眼神闪烁不定。
☆、第六十章
出了宫城殷的屋子,沈迟夙并没有离开,无论说什么,他还是放心不下。
初时听到宫城殷因为白溪的死而要剿灭龙怀谷时,他的确有些闷闷的,说不出的感觉。但是能够因为白溪而生此念头,至少说明他已经改变了。对他付出真心的人已经成为了值得珍惜的人了吧。
所以,即便因此而对白溪有了特别的感情也是没办法的事,活着的人没法和已逝的人较劲,在这件事了后,他会明明白白的去问宫城殷的心意。只要他对自己还有一点爱,他便不会放弃。
他,已经不想再失去了。
对于沈迟夙的去向宫城殷很清楚,不过离开那家客栈时宫城殷并未再与沈迟夙相见。如今的情形,可不是他们促膝长谈的好时机。
一早起来,黑檀教众人便向着龙怀谷出发,这么一群人格外显眼,这些日子陆续赶过来的江湖人眼神炯炯的看着宫城殷等人心思各不明。
不在意的扫了那些退到一边的人,文宣嘟囔道:“真是无趣,还以为可以热热身呢。”
敲敲文宣的头,宫城殷道:“等着你一展身手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到时你可你可给我怯场。”
“我正手痒呢,不杀他个千二八百的可是不想歇啊。”不满地捏捏手指,文宣笑得无端邪恶。
“我们黑檀教从来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过一个龙怀谷难道能阻了我们的脚步不成?”很少说话的艳秋蝉嘴角露出一丝冷意,眼神却很坚定的看着宫城殷。
魏雄辛和段飞虽然没多言,但是从他们毫不犹疑的眼神中便可以看出,对此,他们同样深信不疑。
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宫城殷道:“我们当然不会败!”
几人都不由露出笑容。有宫城殷亲领他们前往龙怀谷,又有三位长老坐镇黑檀教,他们只需要跟着教主的脚步前进便是。到了龙怀谷的时候已经日暮西垂。
站在谷外,魏雄辛吼道:“龙怀谷的小二们,出来受死吧。”
闻讯赶来的龙怀谷现任谷主看到宫城殷忍不住脸色大变,“你黑檀教未免欺人太甚,招惹我们的可是你黑檀教。”
“本座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你若不服,来取我首级便是。不过,也要你有这个本事才行。”
冷哼一声,龙怀谷谷主道:“今日既然你们送上门,我必不客气的留下教主做客吧。”站在龙怀谷谷主身边的人正是五大门派的掌门,不过因为只是协助,其他四个门派都只是带了一部分人,他们可不会为了龙怀谷倾尽全力,即便如此,眼前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盯着眼前的几人,宫城殷说:“若你们执意要与我黑檀教为敌,他日本座一定会一一上门奉还此恩情。”
站在龙怀谷身边的四人对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龙怀谷谷主脸色一变,回头道:“龙怀谷承诺的报答必定不会食言,还望诸位能赞助我一臂之力。”
视线扫了一眼周围,最后落在站在远处旁观的人群中。南海无极门的掌门目光落到一个带着斗笠手握宝剑的男人身上。那个人即便只是那么随意站在人群里,也带着股鹤立鸡群之感。自从出了龙怀谷,他便一直悄不做声的打量着周围的人。此时再注意看时,眼眸不由一缩。
只见不知何时,在那个戴着斗笠的男人身边多了一个年迈的老人。虽然他在人群中看起来根本不起眼,但是一直注意着那边的他却认出,那人正是九逍山庄的人!他看到那两人再说些什么,以老者对那男子神态间的尊敬来看,那人定然是沈迟夙。
此时身旁青山派与兰芳宗的掌门都已表明会站在龙怀谷一边,龙怀谷谷主视线转到南海无极门与五云门的掌门身上。南海无极门掌门深吸口气,看了黑檀教一眼说:“以多对少,胜之不武。我南海无极门并无与黑檀教为敌的意思。”
“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龙怀谷谷主已经有些恼怒。
“那么,就此告辞!”南海无极门却是极为干脆,撇下此话便带着人离开。
龙怀谷谷主气得神色铁青,但是也不好再次发作。他忍着怒气道:“多些几位愿意留下与我龙怀谷对抗这些邪魔外道。”
只是他话刚落,一直若有所思的五云门掌门却突然开口:“突然想起还有十分重要的事未处理,我得立刻回五云门一趟了。”
这时,就连兰芳宗与青山派掌门都是深色一变。然而无论如何劝说,五云门掌门却还是带着门人离开。
一边旁观的众人不由议论纷纷,“五派对黑檀教还没有胜算吗?”
“真是太丢正道的脸。”
“这么热血,你怎么不加入对抗黑檀教的行列?”
“我乃正道侠士,怎可以多欺少。”
如此无聊的话语在耳边不断响起,只是沈迟夙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场上的变化上。如此一来,即便是兰芳宗和青山派也开始犹豫起来。
一个宗门的传承与掌门的决定有着决定性的关联,如果选错了,那么便是面临着灭宗之难。以他们如今的实力,若执意支持龙怀谷,万一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若我青山派此时退出,教主日后可否承诺日后不会与我青山派为敌?”青山派掌门说完便盯着宫城殷,等待着他的回答。
场中的空气为之一顿,宫城殷歪着头想了想说:“这个本座可无法承诺,若是与青山派相关的人招惹我黑檀教,本座可是不会留情面的。”
言下之意,便是不随意招惹黑檀教便不会轻易与之交恶吗?只是青山派的掌门本是死于宫城殷之手,今日此事传扬出去对青山派极为不利,但是比起宗派生死存亡,流言蜚语之类便显得轻巧了些。咬咬牙,青山派掌门也退出。四大宗派退出三个,兰芳宗立时也感到绝大压力,就在龙怀谷谷主绝望的眼神中,兰芳宗宗主同样语含歉意的离开。
原本还有些胜算的龙怀谷顿时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南海无极门的离开给了其他几个门派以警醒,虽说正邪不两立,然而当正邪最大的两个势站到一起的时候,即便是他们也会对未来产生疑虑。就如今的情势而言,帮助龙怀谷对他们而言,弊大于利,因而,他们只能选择离开。
看着还没有发动进攻,便使得龙怀暂时拉拢的联盟奔溃离析,无论是龙怀谷还是围观的众人都不由有些心寒。
居高临下的看着龙怀谷谷主,宫城殷扯起唇角,脸上带着满满的狂傲,“真是遗憾啊,看来今日龙怀谷注定要灭亡。”
“不到最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一挥手,龙怀谷谷主也是豁出去了,身后的门人弟子虽然心中担忧,此刻面对黑檀教众人却并未露出一丝退意。
刀剑声起,在一旁围观的人不由再次向后退了退。
江湖,是鲜血染就的城池,实力则是行走江湖的规则。
这在黑檀教与龙怀谷的厮杀中便可见一斑。无论是黑檀教还是龙怀谷,只要实力低于对方,那么从身体中蔓延开红的便是弱者。胜者,不仅武功高强,还要有足够坚强的心。只有满足了这两样才可以毫不动摇的怀着自信将刀剑送入对方体内。
人命在这些整日刀口上添血的人而言并没有尊贵到有时间让他们在厮杀中迟疑一秒,因为迟疑,便代表着下一刻倒下去的可能会是自己,因而没人蠢得去自寻死路。
龙怀谷谷主看着不断倒下去的弟子,心如滴血。他看宫城殷,怒吼一声便携剑冲过去。
冷冷地看着早已失去冷静的龙怀谷谷主,宫城殷说:“赢的注定是本座!”龙怀谷谷主的武功并不比前任谷主差多少,但是他却没有千机那样的心境,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早已乱了阵脚的他,的确没有赢宫城殷的机会。
到天黑尽的时候,两方的对阵已经接近尾声。
冲天的血腥味让龙怀谷看起来好似一个修罗地狱,那一站在场的人无不胆寒。即便是不如何将生死放在心上的人也不由为之动容,这是多少人的血汇聚成的地狱,那些似乎不知疲累不知恐惧的黑檀教众真的是与他们一样的人类吗?
“黑檀教真是不吝其凶名,这样的人,庄主真的决心要与其一同走下去吗?”王伯够楼着背,话语间不知是担忧还是指责。
看着勉力躲避着宫城殷攻击的龙怀谷谷主,沈迟夙的神情掩在斗笠下看不清,声音却很平静,“我早已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早已知道,所以即便亲眼看到这一切,仍旧不会动摇。
“他越强我便越安心,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若不是他如此强,或许,他会忍不住拔剑杀入其中。那样会使九逍山庄落到怎样的田地呢?
只是因为宫城殷够强,他才可以放心的站在这里无动于衷。
王伯瞥了眼背着双手站立着的沈迟夙,不由道:“错与对原本就是人强加的,正也好,邪也罢,最终能长久立世间的才是正义。”
“真是悲哀的法则!”叹了口气,沈迟夙说,“但我会贯彻我所认同的正义,身处高位也不随意践踏他人,拥有实力也不会轻易抹杀他人性命。”
“如此,你宫城殷之间岂不是存在着明显的冲突和对立。”
看了眼宫城殷一眼,沈迟夙语调突然变得轻柔,“没有人生而喜欢杀戮。”
☆、第六十一章
虽然看不到沈迟夙的表情,但是王伯却觉得此刻那张俊美的脸上好似带着温柔与悲伤混杂的神情。
时间一点点过去,龙怀谷谷主败落之际,龙怀谷的命运已经落定。相对于龙怀谷,黑檀教的伤亡似乎要少得多,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扫了一圈周围还站着的人,宫城殷说:“你们可以选择继续战斗,也可以自行离去。”
剩余不多的人,有一部分离开,也有少数拼死奋战。
天黑尽的时候,终于变得安静下来。旁观的人有些早已惶恐逃离,有些则坚持着见证这场血战后的帷幕落下。
长吁一口气,魏雄辛扯下一块衣角缠上胳膊上的伤说:“总算是结束了。”
文宣直接坐在一个倒地的尸体身上擦擦额上的汗抱怨:“真是累死人了,好几个时辰了,感觉好饿啊!一会吃什么好呢?”
安静的夜色下,这句话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人可以听到。留下的人不由看向文宣,看起来人蓄无害的少年发起威来让人胆寒,而今杀了千百人,他却还能平静的喊着肚子饿。满地的残肢断骸,鲜血肉末,亏得他还有食欲。
看着周围的人,宫城殷笑道:“我黑檀教并不像无辜杀戮,然而若被人欺上头来还没有任何反应,那着实太过窝囊了点。”停了下他接着说,“本座也是喜欢和平共处的。”
宫城殷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沈迟夙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此时宫城殷会仿似示弱般的出这样的话,这实在不像他的性格。
结果,到最后,沈迟夙就那么离开。当下黑檀教刚经历一场大战,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何况那个时候黑檀教的提防心必定很重,他也不好冒然前去寻宫城殷。
他们之间,总要做个了断的,因而,也不急于一时。原本对沈迟夙有很多不满的人是以五大门派为首的,然而在黑檀教灭了龙怀谷之后,突然没了先前的咄咄逼人。
沈迟夙捉摸不找头脑,还是王伯一语惊醒梦中人,“怀疑始终是不落实的试探,事实则又是另一种事态。”末了,王伯又加了句,“不过更加易变更加难以捉摸的却是人心。”
之所以五大门派派人送帖子上门,不过是想看看九逍山庄的态度。而当黑檀教与龙怀谷一战时,摄于黑檀教的凶名,真正敢出面的只有与龙怀谷往日相交甚密的其他四大门派,然而南海无极门的掌门在那些旁观者里看到沈迟夙,这让他不禁想到流传的关于沈迟夙与宫城殷的谣言。那个时候,若是九逍山庄横插一劫,结果实在难以预料,所以南海无极门的掌门不愿去冒那个险。其他几个门派的想法虽然各异,却也有着这样共同的认知,因而在那个时候全都果断的退出。相对的,从那夜黑檀教的胜利而言,他们也不想再强出头,交恶九逍山庄,又得罪黑檀教!
龙怀谷被灭一事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只是既然原本的四大门派全都退避三舍,其他人也只不过就是观望着。正义道德这种东西,只是在该存在的时候存在。因而,这个时候,除了一些口头上的大话,并没有人站出来讨伐黑檀教。何况,这次黑檀教也有所谓正当的理由,是龙怀谷派人刺杀宫城殷,并且错杀了对于宫城殷而言很重要的人,这样的事情放到谁身上都不会一笑而至,虽然宫城殷做的过火,其他人却也没有立场多嘴。
对于这些,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