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魇-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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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可以自由了。
嘴角扬起疯狂的笑意,他似乎看到了离开黑檀山后的众多美好。
他不知方向的狂奔,身前是一片片森林,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可以走出这边森林,可是除了狂奔他已没有其他意识。身后是不是有追兵他也不知道,他的双眼所能看到的就是前面不断延伸的路径。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双腿一软,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没多大一会,他看到四周逐渐接近的模糊人群。沈迟夙心底最后一根弦断了,天要亡我!念及此,意识顿断,整个人陷入了无止境的黑暗。
再次清醒已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看着四周熟悉的石壁,沈迟夙整个人都垮掉了一般,眼中空茫之色更浓。这样都没死,他该讥讽自己强大的生命力吗?
因为沈迟夙的缘故,黑檀教损失严重,虽然不能动摇黑檀教的根基,却在教中引起了空前的斥责声。
以往,宫城殷如何他们并不在意,可如今此人竟犯下如此重罪,他们还如何能够坐视不理?黑檀教三位长老连同左右护法一致商定此人决不能再留,否则姑息养奸,他日恐还会给黑檀教带来麻烦。当然这一切都需要等宫城殷回来才能够定夺。
此时的宫城殷却并不知晓黑檀教中的变故,自从离开了尾鲤城,他便一路谨慎前行。不出所料果然遇到几拨人前来拦截,当日他受伤不轻,加上一路不断的阻截,他深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又折损了一批人,宫城殷神色狂傲的骑在马上冷笑:“今日本座便大发慈悲不杀尔等,你们回去告诉那些个废物,要截杀本座让他们亲自来,本座没心情陪你们这些蝼蚁浪费时间。”
“我看是那魔头伤势不轻,故意使得缓兵之计,否则以其凶残,如何会放过我等。”这话一说,周围本还犹豫的人便再次围了上来。
“不知死活!”飞身下马,手起刀落,一群人顿时没剩下几个。
回头看一眼白溪苍白的脸色,宫城殷无奈道:“看看,你们这群蠢货,吓着我的美人了。”
残存的几人再不敢质疑,跨上马背飞也似的逃了开去。
走到马儿跟前,宫城殷身形稳稳的跨了上去。只是白溪明显感觉到他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变得沉重,他正要开口,宫城殷贴着他的耳朵低语:“嘘!不要说话,有人在!”
眼角余光扫到躲在一边的人离开,宫城殷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白溪身上,“你来驾马。”
宫城殷指明方向,白溪一拉马缰绳狂奔起来。此后的几日果然平静了许多,宫城殷知道那群人暂时被蒙蔽住了。
如此不眠不休又赶了三日的路便已接近黑檀教范围,勉力发出一个联络信号,他这才真正安心下来。这一路艰险异常,若不是他一路强撑,恐怕根本走不到黑檀山。
呵呵低笑一声,宫城殷道:“看来正道那些人的确有些能耐。”
白溪担忧的看着他,:“您的伤势不要紧吧?”
“无妨!”说完这句话,宫城殷的头重重靠在白溪肩膀上,随着马儿一颠一颠的。
而黑檀教中一见那黑色焰火便明白是何人,只是宫城殷绝不会无缘无故在自己山头发此信号,一想到可能发生的状况,左右护法带着属下便急匆匆的赶至。
远远瞧到那个一袭白衣的妖艳公子他们先是一愣,待看清楚身后宫城殷的状况,他们不由急奔到前,口中急呼:“教主,您怎么了?”
“只是受了点小伤。”说罢,整个人却斜斜向着一旁栽去。
白溪大惊,急忙去扯,却连他的身体也拽下了马。
众人脸色巨变,左右护法大踏步跨前在宫城殷落地之前接住了他的身体,而白溪也被提着领子,避免了与大地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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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除夕快哈!
☆、第十章 温柔与愤恨
宫城殷的重伤,让黑檀教几近陷入疯狂,三位长老更是狂怒道去灭了那些正道门派,只是这些都被宫城殷压制了下来。回到黑檀教第二日他便清醒了,用了许多珍贵的药材,休息一两日便可下床了。
众人不知白溪身份,但看着他在教主受伤时留在教主身边细心照料心中皆有猜测。邬卿雪得知宫城殷受伤而归时匆匆赶来,见到白溪时一愣,放下心底疑惑她坐到床边急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闻言,白溪身体震了震,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他该想到的,那样风采气度的男人如何会没有妻儿。
注意到白溪的脸色,宫城殷没多说什么,邬卿雪也只是装作未曾看见。
手覆在邬卿雪纤细的柔美的手上,宫城殷带着宠溺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邬卿雪手指拂过他的脸,言语间带着些许楚楚可怜,“你的命不止是黑檀教和你自己的,也是我和儿子的。”
“夫人说的是。”想到许久不曾见到宝贝儿子,宫城殷心中也有些想念,邬卿雪吩咐让奶娘将儿子抱来,只是两个月不见,小家伙似乎长大了不少。
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递到宫城殷手中,小家伙此时已经睁开了双眼,看起来很可爱。捏捏儿子的脸,看着他无声的笑容,宫城殷忍不住亲了亲儿子,道:“我宫城殷的儿子必定耀眼高贵,便叫你耀儿吧。”
“耀儿,宫城耀,的确是个好名字。”邬卿雪美眸盈盈,带着几分欣喜。
抱了许久,他将儿子寄给奶娘,小家伙却莫名其妙的伸手似是想要往白溪那边凑。白溪手忙脚乱的站起来,还是宫城殷说:“你便抱抱他吧,看来他很喜欢你。”
听了宫城殷的话,白溪才忐忑的接过小家伙,脸上也慢慢泛起笑容。这是他的孩子,眉眼间与他有几分像,可以想见长大后必然是一位风华绝艳的天骄之子。
小小的手掌拽住白溪一缕头发,眼睛弯弯的,似是对着他笑。白溪忍不住赞道:“真是可爱的小家伙!”
不悦的看了白溪一眼,邬卿雪抱过孩子交给奶娘让她将孩子抱走,而后回身笑着问宫城殷:“这位公子不知是何人?方才一直担心夫君伤势倒是疏忽了。”
白溪垂下头看着脚尖,脸上掠过一丝局促。
“是本座带回来的人!”这样不算答案的答案让邬卿雪脸色微微发白,她想过宫城殷会喜欢上别人,可是却不该是一个男人。她此问也是有意让白溪难堪,只是没想到宫城殷竟是如此护着他吗?
不忍的看着邬卿雪发白的脸,宫城殷带着些心疼和愧疚看着她,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原来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溪偷眼瞧着宫城殷,心中暖暖的。他只是一个小倌,他不敢奢望得到宫城殷全部的宠爱,只要能在他心中留一席之地他已满足。
邬卿雪终究没再说什么,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不想做让宫城殷会厌恶她的事情。如果他爱男人,那么至少在所有女人里他最爱的还是自己,他们还有耀儿,这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男人总有耽于享乐的时候,千帆过尽,他会明白,最适合陪在他身边只会是她。
宫城殷醒来后,除了邬卿雪,教中大大小小凡是有头衔的人几乎都来求见探望了一翻,即便宫城殷威严赫赫的怒斥这些人太烦,那些挨骂之人看到宫城殷如此精神却都满脸喜意。
就这样一直到月末,宫城殷已愈合了大半,除了气血不畅,以及肩后仍隐隐作痛之外倒已无大碍。
这日,他挥退了身边众人,独独留下韦舫一人。不待他开口,韦舫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这些日子因他身体有恙,教里并未有人向他禀报沈迟夙的事情,因而直到现在他都不知晓那个人的所作所为。
摸摸脖子上已经愈合的伤口,韦舫仍心有余悸。看着对面等着他回话的男人,他从袖中取出那方红色方盒放到桌上,犹豫了下还是将事情原委一丝不漏的说了出来。
他垂首立于一边,宫城殷则半披着衣衫斜靠在床上。虽然未说一句话,周身泛起的压力还是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他现在如何了?”宫城殷一开口,凝滞的空气顿时一松。
“现下倒是如以往一般,没有什么异样。”
“你下去吧。”闭上眼,脸上的疲惫分外明显。
看到韦舫走后,白溪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看到宫城殷的神色时他一愣,此刻的他看起来那么憔悴,即便当日他无力再战时脸上也是带着强大的信心与运筹帷幄,到底是什么事让那样一个男人露出这番神态?
早已听到了脚步声,宫城殷招手让白溪过去,白溪轻快的走过去,一接近便猛的被拥住,宫城殷低语:“不要说话,让我抱会儿。”
回抱着宫城殷,白溪心疼他此刻无意间流露出的脆弱。无论是什么原因,此刻能被他这么抱着,他已经很幸福了。
也许是韦舫特意吩咐过,除了白溪没有人进那间屋子,直到用晚饭的时候才有下人进来。与白溪一同用过晚饭,宫城殷让他先去休息,他自己则去看了看邬卿雪与儿子。晚上他顺意留下来与邬卿雪同寝,孩子则被奶娘带到隔壁房间睡。
也许是伤势没有痊愈,与邬卿雪的房事便如例行公事没有太多的情绪。这点邬卿雪显然察觉到了,她只是什么都不说,仍旧温温柔柔陪在他身边。这无疑是对宫城殷的无比信任,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宫城殷却无端觉得心虚。
回到黑檀教已经有大半个月,宫城殷有兴致的时候也会去处理下教中事务,这日他正在书房翻开各地寄回的密件,守卫进来通报三位长老与左右护法求见。
他心中隐约明白一些,因而听到几人说“求教主为了我黑檀教教众杀了沈迟夙”时,他一点都不惊讶。冷眼扫一眼几人,宫城殷平淡却充满威压的说:“此人本座留着有用,你们可有异议?”
“教主,此人诛杀我众多弟子,若不给予惩戒,恐怕会让弟子心寒。”右护法上前一步劝谏。
“本座自会私下处理此事,退下吧。”瞥一眼右护法仍旧坚持的身影,宫城殷冷然道,“莫非你想违抗本座的意思?”
那女子僵硬的垂下头,涩声道:“属下不敢!”
其余人见教主如此,也只能遵从。
待众人退下,宫城殷坐在桌前许久,起身出了书房。
走了不多时,便到了密牢跟前,此地明显已经换了一批守卫,威严的扫了四周一眼,宫城殷说:“你们是我黑檀教的人,生死便属于黑檀教,先前这里的守卫守护不利,反而大多丧命于此,本座以此为耻。”
看到周围战战兢兢的弟子,宫城殷继续道:“你们为何在此?因为黑檀教信任你们。江湖是个处处危险的地方,想要活着便只能不断提高自身实力。黑檀教之所以让人闻风丧胆,不过是因为比他人更强。先前死了众多弟子,本座不能为他们做什么,只能以吾血祭奠一番。”
宫城殷此话的意思很明确,他不会杀了沈迟夙。然而他此刻的话语和举动却让周围众人激动不已。能站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怕死,他们对于宫城殷有一种狂热的信仰,因而此刻哪怕他的话语并未流露出一丝哀意,甚至言语间带着对于死者的不屑,然而当他划破手腕扬起一条血线的时候,他们深深体会到了其中的哀悼之意。杀戮不能挽回什么,与其以虚假的表面安慰,反而不如此刻这平凡却触动人心的举动。宫城殷对他们而言是高高在上的人,然而这人此刻却为了他们如此,胸中血液如何不沸腾!一时间众人忍不住高呼:“教主千秋万代永垂不朽,我等赴汤蹈火至死不惜!”
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宫城殷一抬手,四下顿时一片宁静,厉目扫了一圈,每个与他眼神接触的人都不觉挺起胸膛,宫城殷镇重道:“你们每个人都是我黑檀教的一份子,守护此地的任务本座便托付于你等。”
“尊教主令!”高昂的喊声直冲九霄。男人之间信任是最具魅力与无畏的,慷慨激昂并不能打动他们,他们所需的不过是以诚相待。
向众人点点头,宫城殷在众人注视下进了密牢。熟悉的走到那扇门外,宫城殷推开了那扇隔离了两人的牢门。
石室内燃着蜡烛,一进去他便看到背对着门躺着的男人,他的头发更长了,只是却没有光泽,凌乱的铺陈于身下。沈迟夙自是听到了开门声,他以为是韦舫,也未在意。
走到石床边,手掌握了几次,他终究没忍住轻轻抚上那一头凌乱的黑发。沈迟夙的身体颤了颤,猛然回神便看到坐于一边的宫城殷。呆了许久,沈迟夙冷静下来,背靠在墙上,冷冷看着宫城殷也不说话。
宫城殷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对劲了,看到这熟悉的眼神,他的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奇异感觉。他慢慢靠近,沈迟夙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心里陡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念头,在两人距离越来越近时,他蓦然低头吻上那张浅色的唇。
沈迟夙一震,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孔。他们之间除了第一次在那林间小屋他轻触他的嘴唇,此后一直都是毫无累赘的情事。霸道毫不给他反驳余地的吻让他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许久,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他狠狠的挣扎起来,宫城殷扣住他的双手忘乎所以的加深了那个吻。
这是一场让人无法置信的纠缠,就连宫城殷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第一次他脱掉身上碍事的衣衫,与沈迟夙赤诚相见,彼此肌肤接触的感觉让他顷刻间便迷恋上,轻吻抚弄着沈迟夙每一寸肌肤,他甚至不遗余力的等着沈迟夙情动才覆上了这具闭着眼都觉得熟悉的身体。
沈迟夙一直挣扎,可是当他们彼此合而为一时,心中却泛起一股说不清滋味的苦楚。没有蛊毒的折磨,意识便越加清晰。他随着他的动作眼神迷离,甚至下意识的呻吟出声都不知晓。两人达到顶峰的时候,宫城殷趴在沈迟夙的胸前,低低的喘息。
眼神大大的睁着,看着毫无生气的牢房顶端,意识渐渐回笼。感觉到身上人的呼吸,沈迟夙的眼睛黑的惊人。
“迟夙……”
话未落,身体猝然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上,落地后宫城殷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他的伤势毕竟不曾痊愈,如今在情绪正激动的时候猛然受此一击顿时显得万分难受,呆坐在地良久后他才看向走到身前的沈迟夙怔怔问:“为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阵毫不留情的拳头,待反应过来,宫城殷眼神一寒,抬手便与沈迟夙打到一起。两人都无法用上全力,因而一时倒也打得难分上下。可惜随着时间久了,宫城殷便渐渐落了下风。王坤那一掌让他本就气血不畅,如今这一番打斗下来,他忍不住再吐一口鲜血。嘴角流下的殷红分外惹眼,沈迟夙看到了却未留情,依旧一拳一掌狠狠打在宫城殷身上。
眼神冰冷的看着沈迟夙,宫城殷原有的心情蓦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腔阴霾。当沈迟夙再次攻上前来,宫城殷抽出先前解下的长剑,猛的刺了过去。他虽一腔愤怒出手,剑却是刺向沈迟夙肩膀和双腿。
然而他终究是料错了一点,沈迟夙本就渴望死亡以得解脱。
当沈迟夙蓦然转了身形、银白长剑刺入他胸口的时候,宫城殷手一抖,面上陡然失了血色。
而沈迟夙却笑了,他看着面如死灰的宫城殷说:“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言罢,身体慢慢滑到地上。
宫城殷看着紧闭双眼的沈迟夙,仰天发出一声长啸,悲愤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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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阎罗不可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