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丝难断-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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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高手应该都在皇帝附近,咱们去寝宫自然就容易得手。」
释然这招果然奏效,秋初之时京城里就传出皇帝玉枕失窃的消息,而释然
和苑雪华带著宝物已再度进川。
「不错,不错。没想到你们动作这么快。」无常怪仙开门把寒玉枕卷进屋
内,关起门来又道,「现在我就说第二个条件。应秀颜你认识吧?」
苑雪华心中一颤,强做镇定道:「在下认得。」
「听说你与她有一段旧情。」
「不,是一段旧怨。」苑雪华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我不管是什么。应秀颜今年底就要远嫁关外。本来说年初成亲,可惜她
死活不愿嫁,装疯卖傻半年,对方等不耐烦说是疯是傻一样娶,今年底完婚。江
湖传言应秀颜是忘不了旧情人,你当面跟她撇清关系,一刀两断,免得她婆家再
误会她。」
无常怪仙这几句话说的清闲,却似一把钢刀插进苑雪华的死穴。应秀颜装
疯卖傻不肯嫁,难道是为了他?难道她一直是爱他的?带著一大串疑问,苑雪华
精神恍惚地离开蜀中。
苑雪华和释然尚未赶到江南之时,就听说应秀颜已经被迎亲的队伍接走,
再有十天就要抵达黄河渡口。
浩荡车队离开江南,北行景物越见苍凉。
应秀颜终日默坐车中,似是无喜无忧。其实她是被强行灌入了散功安神的
药粉,让她无力再做出任何疯狂的举动。
这一日行至黄河渡口,轿帘被肆虐的狂风掀开,她看见了一个人。那个她
在心中曾想过无数遍,不知是爱是恨却是根本无法遗忘的人。她不知从哪里来了
一股力量支撑,竟然站起摇摇晃晃地向著那个人走去。
五年不见,她仿佛变了很多。如果从前她美如一朵粉红的荷花,那么现在
她的颜色已转为深红。越发有一种沉香的魅艳,令人心悸神夺。过去那一抹粉红
仍在,却已退到了花叶边缘,偶尔闪动在她眼底眉梢。
苑雪华默默地看著她。
应秀颜凝望著他,眼神奇特,忽然扑进他的怀中。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我好想你,我发誓再也不会骗你。我是爱你的,真
心实意地爱著你。」她那样紧紧地抱著他,幸福汪洋般淹没了他,令他觉得所有
那些伤害,不过只是痛楚却美丽的花开。
但是晚了,现在才说已经晚了。苑雪华慢慢推开她,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
:「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我不会娶你,因为我已不再爱你。祝愿你和你的新郎白
头偕老,子孙满堂。」最后这句他是朗声说出,让围著他们怒目而视的所有人听
得清清楚楚。
应秀颜一愣。苑雪华看见她雪意脸颊,火一般目光。他忽然觉得他已将成
灰烬,再无力量控制心神。他脑中似有急雨嘈嘈而落,胸中浊浪翻腾,那一刻他
分明见她脚下心血四溅,是被践入尘埃踏成齑粉的心。
她再次扑入他的怀抱,他无法抗拒。于是一把匕首深深地刺入他的胸膛。
耳畔传来她虚无飘渺空灵绝望的声音:「除非你死了,否则我不会嫁给别人。你
是我的华大哥,我永远是你的阿颜。」
她的匕首从苑雪华身上拔出回刺自己的时候,被一条长鞭卷走。柳家堡少
堡主柳镜收回长鞭,把匕首远远抛开,冷冷地盯著那一男一女,他就是应秀颜的
未婚夫。
「来人,把那个男的杀了。」柳镜再次扬鞭把应秀颜卷入怀中,点了她的
昏睡穴,径自骑马走开,在他眼里苑雪华已经是个死人。
苑雪华忽然醒悟,眼中寒芒暴涨,拔剑在手,凛然杀气刹时逼退四周围攻
之人。
「是情丝剑。」柳镜阴森冷笑,「夺剑一定要灭口。这回你是绝对不能活
了。」将应秀颜抛回轿中,挥鞭直袭苑雪华面门。
苑雪华胸前血流如注,剑意却依旧从容,衣袂飘然间逼退了左近闲人,迎
上柳镜诡异灵动的长鞭。柳镜却不急于求成,鞭身上下翻飞,只是封住苑雪华所
有退路,消耗他的体力。他知道苑雪华胸前伤势不轻,断然支撑不久的,只需等
他力气耗尽,他再送他一程不迟。
苑雪华的视线渐渐开始模糊,他忽然想幸好这次把释然留在客栈,要不然
此时定会无端送了性命。他已经完全清楚对方的用意,柳镜那种人或许不会在意
情敌,但是他绝对不会放过情丝剑。他是要趁这个大好的机会夺剑灭口。此次柳
家堡人多势众,苑雪华孤身一人重伤在身,看来今日必死无疑。
忽然凌空飘下一个身影,黑衣蒙面杀入战团,招式驳杂怪异,似乎不是中
原路数。那人赤手空拳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下众人兵器,揉成一团废铁丢
向柳镜,柳镜匆忙撤鞭招架,那人却一把抱起苑雪华飞身而去。
客栈中释然对灯枯坐,苑雪华非要只身前去拦轿解决问题,那便由他去好
了。释然其实很想见他的二姐,但是他知道苑雪华不想别人看见他断情绝爱时的
伤心。所以他留下来等,等来的却是满身血迹的苑雪华破门而入。
「释然,此地不宜久留。柳家堡的人要杀我夺剑,咱们需赶快离开。」苑
雪华飞速点了自己胸前几处大穴止血,身形踉跄,却拉起释然毫不迟疑地奔向附
近的密林。
释然隐隐猜出原因,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他现在是苑家的仆人,就
有责任保护大少爷安全。他扶著苑雪华躲进密林深处,抹去了来时的踪迹,又在
四周布起一圈阵法,设好机关,再回来看苑雪华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释然屏气凝神听了听四周动静,确定柳家堡的人至少还需一段时间才能找
到这里,便稍稍松了口气。他打来清水,取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为苑雪华包扎好
伤口。他的动作很轻柔,生怕痛醒他。
他听到苑雪华在昏迷中一直反覆地说著一句话:「阿颜,阿颜,请你原谅
我……」
入夜,苑雪华开始发高烧。释然几次取水,却灌不进他嘴里。只好自己口
中含了清水,口对口地喂他,止痛的草药充饥的野果也是如此喂入。释然双手撑
在地上,小心地不碰到苑雪华胸前的伤口,含了草药,低头慢慢喂入苑雪华的口
中。忽然他听到一声轻笑。
「谁?」释然心中一惊,柳家堡的人不可能正么快就突破他设的阵法,难
道另有高人避开他的机关轻易到达此处,人就在左右若不出声,他根本察觉不到?
「有意思。」阴影中闪出一个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不知是敌是友,释然无暇细想,拾起身边一段枯枝挺身攻去,
他只想尽快制住那人。释然平时练剑也是用树枝,驾轻就熟,情急中施展出的招
式融汇各家所长,精妙绝伦,除了少些临敌经验,绝对可称得上世所罕见的用剑
高手。
那黑衣蒙面人竟被释然凌厉的攻势逼得倒退几步,废心拆解几招之后,忽
然灵光一现,使出障眼虚招左掌遥遥拍出竟是攻击地上昏迷的苑雪华。释然担心
苑雪华安危,急忙变招挥枯枝迎向黑衣蒙面人掌锋。释然只感到对方内劲暴涨,
于是赶紧催动真气相迎,两人内力相撞,那段枯枝瞬间化为粉末,黑衣蒙面人趁
势出右手在不可思议的地方折转,制住释然咽喉要害。
bbs ……net bbs ……net bbs ……net 「小家伙,这回你该乖乖的住
手了吧?」黑衣蒙面人音调古怪,语气生硬,一听便知非中原人士。
「放开我。」释然想要挣扎。
「当然,不过不许再打。」黑衣蒙面人指指苑雪华道,「我和他是朋友,
刚才是我从柳家堡的人手中救出他,本来把他放回客栈就要走了,没想到柳家堡
的人穷追不舍,只好又暗中保护,跟到这里。」他说完果真放开释然。
释然疑惑地看著黑衣蒙面人,发现他确实对苑雪华没有敌意。「您一直跟
著我们?」
「小家伙,你这阵法和机关倒是很高明,可惜只能对付柳家堡那帮蠢才。」
黑衣蒙面人笑道,「以我现在的功力想要穿越易如反掌。不过我还真没想到那个
姓苑的小子,有你这样的高手朋友。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剑术就如此精湛,内功修
为也非比寻常,加以时日成就恐怕不在那姓苑的小子之下。」
「我不是他的朋友,我只是他的一名小厮。」释然淡淡道。
「苑家的小厮?你叫什么名字,功夫是跟谁学的?」
「我叫释然。内功心法是母亲留下来的,剑法是从很多书上看来,自己偷
偷练的。」释然轻抿嘴唇道,「母亲遗命,释然武功大成之前不能让别人知晓,
今天情非得以出手,希望前辈能帮释然守住这个秘密。」
黑衣蒙面人料知这中必有隐情,却没想到释然能坦诚相告,刚才又是为了
救苑雪华奋不顾身,足可见这孩子心思纯良,重情重意,心中喜欢,便笑道:「
好,我就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谢谢前辈。」释然深深一揖,又红著脸问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如
何识得我家主人?」
那黑一蒙面人欣赏释然人品,也不隐瞒道出自己来历。原来此黑衣蒙面人
是西域虚虞国王子卡巴索。他自幼习武成痴,先后跟著波斯、印度、西藏等地高
手学艺,未及弱冠之年竟再也找不到对手。后听闻中原武学博大精深,就慕名前
来寻找高手比武,充实自己所学。因为他是金发碧眼高鼻梁的异族容貌,唯恐对
方心存鄙视,他也不想多生事端,也不图名利,索性便蒙住头脸动手,三翻两次
缠斗他欣赏的高手,直到把对方的武学精华学会为止。
他在中原游历二十几年,遭遇无数高手,功夫越练越好,现在几乎再也找
不到对手,一年前正打算回国时,机缘巧合碰到了苑雪华。苑雪华颇有习武天分,
根基扎实,与他交手几次后卡巴索竟然悟出了一些新东西。只是苑雪华年纪小,
功力尚浅,倘若再过个五六年,绝对是他的最佳对手。他于是决定等五六年以后
再找苑雪华过招。后来他接到虚虞国内乱,父皇驾崩的消息,决定先回国料理家
事,没想到正逢苑雪华遇难。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寻到的对手,就这样白白送命,
于是出手相救。
「有你保护他,我可以放心离开了。」卡巴索看了看苑雪华的伤势,「他
的伤很重,幸好抢救及时性命无碍,只是伤口愈合前不宜运气动武,否则至少要
一年半载才能修养好。你要好好照顾他,我可不想失去这个对手。」
「按您这样说大少爷他的剑术将来就会天下无敌了吗?」释然忽然想起了
父亲,那样执著地想夺回「天下第一剑」的金匾,但是苑家的人却一辈比一辈强,
这样下去父亲的愿望恐怕难以实现了。
卡巴索却摇摇头,碧色的眼眸里闪动著奇异的神采:「他还不是我遇到的
最强的人,只是难得的对手而已。十几年前,我遇到过一个僧人,他只用一根柳
枝就把我逼入绝境,倘若当时他手中是把利剑想取我性命易如反掌。可惜此人似
是已看破红尘,赢了我以后抛去柳枝,不知所踪。」他说著从怀中取出一卷薄册,
「这是我事后凭记忆记录的他的招式,你们两人在剑术上都颇有天分,不如我把
这册子送给你们。你们这几年好好钻研,把这些招式融会贯通,将来我与你们比
武时才更有意思。」
释然接过书册,匆匆翻看一遍发觉里面有几招与苑家新创的剑法依稀相似,
便好奇地问道:「你说的那位僧人如何称呼?我们将来学了他的剑法总须知道出
处吧。」
卡巴索皱眉道:「当时我也曾问过那僧人法号,可惜他不肯讲。只说一切
武学剑法,皆因缘而生,缘灭则尽,世事亦是如此,不可太过执著。」
「看来那人不仅武功了得,还是位得道高僧。」释然钦佩赞叹之余想起了
苑雪华居所的那块匾,「因园」,似是与那高僧的话有同曲异功之妙,这样看来
那题字的梦觉应该也是一位世外高人吧。
「既然有缘,这书册你们收好不用推辞了。」卡巴索看看天光已经开始放
亮,附近也能听到隐隐约约搜查的人声,便起身道:「我急著回国,不便再耽搁
了。我先出去引开柳家堡的人,你们往反方向逃走吧。将来有空就到虚虞国来玩,
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谢谢您的帮助。」释然将书册收入怀中,此时苑雪华已然转醒,正看见
黑衣蒙面人离去的背影。
「那人是谁?」苑雪华慢慢撑起身子虚弱地问,他依稀记得是那个人把他
从柳家堡的人手中救出带到客栈,刚才好像也一直在身旁守护。
释然如实地讲述了黑衣蒙面人的姓名来历,说那人刚才一直在暗中保护他
们。释然除了略去自己会武功那段,其余无半点隐瞒,并且将卡巴索给他的剑谱
交到苑雪华手中:「大少爷,这是卡巴索前辈送给您的东西。」
苑雪华看了一眼那薄薄的书册:「你先替我收著吧。我伤太重,带著反而
不方便。」
释然一愣:「您不怕我将这剑谱送回应家吗?」
苑雪华微微一笑:「你还介意那件事情啊?我相信不是你做的。可惜他走
了,我本想当面问问他,有没有偷记我苑家的剑谱。不过看来这位前辈有记录别
人招式的习惯,大概是记录了我的剑法又被歹人偷去了也说不定。」
释然低头不语,心中忐忑不安。
这时听到不远处一阵骚乱,好像是柳家堡的人找到附近。
苑雪华以为释然是担心现在两个人的安危,就宽慰道:「不用担心,就算
我有伤在身,应付寻常的角色还是绰绰有余。」他边说边奋力撑起身体,用剑拄
在地上摇摇晃晃地站直。
释然略通医术,知道苑雪华伤在心腹不宜用力,赶紧过去扶住他的身体。
耳听骚乱的人群越离越远,轻声道:「大少爷,是卡巴索前辈把柳家堡的人引开
了,您撑一下,咱们往那边山里避一避风头,再赶回苑家。」
「咱们不能回家。」苑雪华解释道,「柳家堡的人很可能在咱们回去的必
经之路上设下埋伏,你不会武功带著我这个受伤的人恐怕很难应付。咱们不如就
在这附近找个山洞躲起来,等我养好伤,就不怕他们了。」
释然想想觉得也有道理,虽然留在附近有很大的危险,但是往往最危险的
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扶著苑雪华,两人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转移到一处隐蔽
的山洞。
一路上苑雪华虽然每走一步胸前的伤口都在往外渗血,但是他强撑著不让
身体全部重量都压在释然身上,他怕释然瘦弱的肩膀会受不住。释然几乎忍不住
想出手点苑雪华的昏睡穴,等他不省人事的时候,抱著他施展轻功飞速赶回苑家。
但是那样苑雪华就会知道他会武功,也许就会怀疑他偷记了剑谱,他们之间的信
任温情就会瞬间崩溃。释然知道骗来的情感长久不了,早晚有一天谎言会被戳穿,
但是他希望那一天晚一点到来。再说他还没有完成父亲交待的任务,他怎能露出
破绽?
苑雪华躺倒在山洞中,似乎又陷入昏迷。释然正要去洞外布置机关,忽然
闻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他只觉心神恍惚,急忙闭住气。
天空中下起花瓣雨,带著梅花香气向释然扑面而来。释然怀疑花瓣中有毒,
急忙挥左手衣袖运真气荡开,同时右手拔出匕首向著花瓣雨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