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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东宫他哥-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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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定知道所有!
  我知道,我不知道,父王想要我知道,父王不想让我知道的,……这样,他全都知道。
  可是他从来不说一个字。
  
  那天,他又来了,我问他,“你能帮我吗?”
  ……
  他似乎有些意外,我抓着他,用力的求他,可他只是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艰难,却决然的摇头。
  “阿伊拉,对不起。”
  “我爱你,……”
  “可我不爱高昌。”
  
  我被他拒绝了,我彻底绝望了。
  我就好像躲在大石下面的蚂蚁,如果没有他的帮助,后宫那群人会掀开大石,一脚把我踩碎的。我不可能拿到任何父王想要的消息。
  我恐惧到了极点。
  可是他却说,“如果你愿意,我送你出宫。”
  承怡,你怎么就不明白?
  天地虽然很宽阔,可根本就没有我能容身的地方!
  我的父王如果死掉,高昌被灭,我的弟弟莫雀下落不明,那我一个人活在世上,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我生来就是高昌的公主,死也会是高昌的公主。
  我永远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阿伊拉!
  
  那天,我等他,我要最后最后和他说一遍,如果他还是拒绝我,我会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我的丈夫。
  承怡没有来,来的是太子文湛。
  
  他说,“你说你和我大皇兄之间有暧昧?那他碰过你吗?”
  他的嘴边是暧昧浑浊的笑。
  “没有吧。”
  “这样算什么暧昧呢?你们眉目传情?互赠水果?还是,花前月下情意绵绵?公主,你太不了解大郑,也不了解大郑的宫廷了。”
  “别说我皇兄没有碰过你,即使他碰了你,你没有怀上他的孩子,你们之间还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我被他吓住了。
  我知道承怡很疼爱他,每次说起文湛,他的眯眯眼中都是光彩。
  可是……
  太子才十四岁,比我弟弟莫雀还要小。
  可他却是一头幼狮,长了一口毒蛇的牙。
  “太子,你什么意思?”
  
  文湛对我说,“公主,我是来帮你的。”
  他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是上好的翡翠雕刻的瓶子,盖着黄金的盖子。
  他说,“把这个让大皇兄喝下去,你就会如愿以偿。如果你非常幸运的话,也许你还会有他的孩子。那样你就可以实实在在的要挟他了。”
  我很奇怪,因为我根本就不懂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年少的太子却有些恍惚。
  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他却说,“有人说,我需要杀掉他,可是……我觉得,我有他一个把柄就已经足够了……”
  “哦,还有,无论我大皇兄最后怎么想,父皇都不会把西疆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你,不过,我可以和你谈另一个条件。”
  “控制住大皇兄,至少三年之内,大郑和高昌绝不决战。”
  
  父王对这个消息嗤之以鼻,可我却知道,这个承诺对我们是如何的宝贵。
  大郑副幅员辽阔,地广人多。
  对于战争,他们可以拖得起,我们拖不起。
  对柔然,对匈奴,对大郑。
  父王打了二十年的战,现在高昌国中,只要男孩子可以拿的动长木枪,就会被征调入丝路战场。
  再这样下去,不出两年,高昌遭遇的就是彻底的灭顶之灾。
  
  很多人不懂。
  我父王不懂,高昌不懂。
  他们梦想着要饮马黄河,定都雍京!
  
  那一晚,我对承怡说,我累了,我只是个女人,我不想再卷入无休止的争斗,还有高昌和大郑之间,我想要放弃一切远走他乡。
  他并没有我预想中的那样高兴。
  他竟然有些伤感。
  他是个孩子一样的男人。为什么到现在他还不明白,人生命运无常,永远不可能尽如人意。他希望所有他喜欢的人,都会在一起,喝茶聊天,悠然度日,那是梦中都无法梦到的美好。
  
  他问我,要不要陪着我一起走?
  我拒绝了他。
  我只说,不想和这里的人有任何的联系。
  
  ……
  想到这里,我很累。
  忽然,眼前一片浓烈的红色,寂静的绽放着。
  那是,彼岸花。
  
  那一晚,承怡被我下了药,他没有选择,药物毁灭了他一切理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能屈从于欲望。
  疼呀,真的很疼。
  被他进入的时候,我疼的哭了出来。
  可是承怡却抱住了我。
  他用牙齿咬住自己的手臂,尽量的保持清醒,可是没有用,那种根本无法对抗欲望的感觉让人绝望到了极点。
  于是他放弃了,他只是用双手抱住了我,尽量的安慰我,尽量的小心翼翼的对待我。
  他的怀抱很温暖。
  被他用双手拥抱,会有种哀伤的幸福感觉。
  真想就这样死去。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屋子里面,承怡穿好了衣服,坐在外面的花园中。月光很明亮,照在他的眼中。我知道他的眼睛不好,一到晚上看不清楚东西,所以他喜欢明亮的地方。
  我知道,他已经猜出来发生过什么。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甚至还会过来对我笑。
  虽然他的笑容有些哀伤。
  他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低声说,“对不起……很难受吗?”
  
  当时我并不知道,宫中的大太监来过。
  他本来想要过来抓奸的,结果看见承怡穿着衣服坐在花园中,我躺在殿中,虽然周围没有任何服侍的人在,可是实在看不出来任何暧昧的发生。
  他只是说,“公主累了,我送她回来休息。”
  
  他被出卖了。
  他被他疼爱的弟弟,还有最爱的女人联手出卖了。
  可是他却对我淡淡的笑着。
  
  后来……再后来呢?
  不知道是上天的眷顾,还是责罚,我居然真的怀上了他的孩子。
  我要孩子要挟他,“皇上根本就没有碰过我,只有你,这是你的孩子!只有你能帮我,帮帮我,不然我们都会死,你,我,还有孩子,都会去死!”
  怀孕让我歇斯底里,疯狂不堪,还有那根本无法忍受的呕吐,更是掏空了我所有耐心。我逼他,我几乎把他逼到走投无路。
  可是,他依然拒绝我。
  那天,我大吵大闹的,又吐的天昏地暗,等他终于安抚完了我,让我躺好,他就坐在我的床边,手指还是温柔,拂过我的脸颊,认真的说,“阿伊拉我真的不能答应你。微音殿的一切消息,我都不能告诉你。”
  我问他,“即使我去告诉你的父亲,我怀了你的孩子。”
  他点头,“对。”
  我大喊,“即使是你被处死,即使是你的母亲被处死,即使是崔家满足抄斩?”
  他闭了一下眼睛,却依然点头,“对。可是,如果你想要走,我可以送你走,如果,你想死……我陪你一起死。”
  我很疲惫了,我转过身去,“为什么你不杀了我灭口?你就清白了,就可以继续去做你的皇子了。”
  承怡小心过来,抱住了我,“我做错了,可我不能再做另外一件错事来遮掩。还有……我爱你……”
  我哭了。
  
  他还是想着能救我逃出生天。
  可是他为什么就不懂,我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一条绝路。
  我从进入雍京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太幼稚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承怡再知道我有孩子的那天,就向他的父亲坦白了一切。而我的丈夫,那个看起来很文静的中年男人,只是手中捏着一粒棋子,淡淡的说,“哦,这样呀。让李芳送给公主一杯鸩酒了事。这点小事你别担心了,来,陪父皇下一盘棋。”
  是承怡挡住那杯毒酒。
  那个时候,西疆裴檀兵精粮足,高昌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却尚不自知罢了。
  
  再后来,一切就这样爆发了。
  我□后宫被抓起来问罪。
  父王一怒之下挥军东进。
  苦战四个月,战线却从丝路一路西退,最终,终于到了高昌城下。
  大郑兵压高昌城,二十天后,高昌被灭国。
  
  承怡对他父亲说,他要带我走。从此之后,山高水远,再不回雍京。
  皇帝举棋不定。
  他一直知道承怡想要离开雍京,他也知道我有了承怡的孩子,他还知道……太子却说,“公主毕竟身怀有孕,这个时候贸然上路对身体不好。可是在后宫禁苑有人多嘴杂,不然先迁居冷宫,等公主生下麟儿,一切再做定夺。”
  皇帝答应了。
  承怡也只能答应了。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那个弟弟,究竟如何的心深似海。
  
  再得知我被打入冷宫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永远不可能再活着出来,我也不可能再见到承怡。
  我死去的时候很平静,出奇的平静。
  我没有看见承怡。
  虽然稚罗在知道我出事之后,拼命的跑出冷宫去找承怡,可是我依然还是没有见到承怡。
  我没有遗憾,我甚至感到庆幸。
  无论如何,没有让他看见我这副恶心的模样,我就可以放心的去死了。
  我已经给他留下了太多歇斯底里的丑陋印象,我不想再让他看见我最后咽气的血淋淋的德性了。
  他没有来,也许是他不想来,……也许,是他弟弟不让他来。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他弟弟的心思,也许比太子自己知道的更早……
  
  那年端午,禁宫夜宴,漫天的烟花,绚烂到迷住人的双眼。
  我看见那双温和的眼睛,那个孩子一般的男人,隔着虚妄繁华的大正宫,隔着美丽的舞娘,满座的贵戚看了过来……
  天山上的雪水一般清澈,那眼底的笑意,好像是每个少女心中最纯净的梦。
  承怡!
  
  可是,我也看到了,那个冰冷如雪山的俊美少年,烈焰一般的双眼,火辣辣的盯着承怡!
  承怡不知道,因为彼时,他的眼中只有我!
  
  我已经死去。
  他还活着。
  那个少年也还活着。
  我却不想祝福他!
  
  再我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最纯净的爱情。
  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相遇,如果我们没有那么多国恨家仇,如果,我们之间只有单纯美好的关系……
  我是来自高昌的王族少女,他只是雍京的皇族少年……
  
  如果有来世,我不想再做承怡爱的人,不想再伤害他,不想再让他心疼到左右为难。
  我想……
  可以成为一只夜莺,在他寂寞的时候,在他推开窗子的时候为他唱一首歌……
  我想……
  成为一朵花,就长在他的门边,在他推开门的时候,可以嗅到清澈的芳香……
  我想……
  成为一阵清风,在他的双眼看不见皓月的时候,为他轻轻吹开乌云……
  
  我的双脚踏上了大河彼岸,那些前世的回忆就好像风一般,飘落在我身后。
  我忘记对他说一句……
  我爱你。
  
 

79

  我并不是要袒护小莲。
  小莲身份成疑,目的不明,谁也不谁更了解他。他究竟是刺客,不是刺客,是他自己想要杀人,还是被人胁迫着派过来的,我不知道,太子不知道,裴檀也不知道。
  可是,太子裴檀他们派兵围我王府,想要抓我的私人,妄图逼我就范,我要是一时软弱,让那个什么大理寺卿当街把小莲从我祈王府拉走,我忍下这口混沌气,这辈子就吐不出来了。
  从今天开始,往后整个雍京,随便哪些猫三狗四的人到我王府挑衅,我都要继续忍下去了。我这个祈王也不用再当了,可以直接跳永定河,当缩头王八去矣!
  
  裴檀的眼神变了,眼睛微微眯起来,嘴角上翘,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冷笑。他的眼睛中充满了鄙夷,好像我是一个冥顽不灵的蠢蛋,不知道他当年阉他四叔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副德性。
  
  裴檀,“那臣也再说一遍,除非王爷今天杀了臣,否则您休想带走七殿下!”
  他说着甚至向前了一步。
  我眯起眼睛,“你想干嘛?”
  我以为裴檀想要揍我一拳,直接把我打懵了,架走,谁想他一撩自己的袍子,竟然就这么直挺挺跪在我面前!
  “裴檀还是那句话,您走可以,七殿下一定要留下。
  王爷您手眼通天,雍京城中,有权有德有才有名的人都和您有一丝半缕的交情,有什么事,您有众神庇佑,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可七殿下不行。
  七殿下年纪尚幼,身体弱,他是我小姑姑唯一的血脉,裴家子息艰难,裴檀必须珍惜,请王爷体谅。”
  
  我,“你是说,要是有刺杀,有意外,我死不了,越筝就难讲了是吗?还是你以为,我能下手伤了越筝?”
  裴檀,“臣没有这样说。”
  
  我不再说话。
  裴檀不愧是带兵打仗的出身,据说他当年在高昌战场的时候,行兵布阵当为一绝,你看看,他说话都是车轮轱辘来回转,纠纠缠缠好像一个娘们。
  我要是再和他一般见识,我就比他还他娘的扯淡!
  
  “裴家的子息吗……裴檀,我真的不知道,我皇帝越筝什么时候成了你老裴家的人了?”
  裴檀也许自知失言,也就终于闭嘴了。
  我懒得再搭理他。
  裴檀世家出身,现在又手握重兵,我爹也不会因为一两句说辞就扳倒他,所以索性就理他的这个岔就算了。
  
  我一直抱着越筝,手臂酸的很,他的小胳膊就攀上了我的脖子。孩子软软的身子依偎在怀中,甜甜的香气,就算是铁石一般的心肠都会被浸软,更别说我这种草包了,心中早就有些泛酸了。
  我向外面看了看,风急雪猛,行宫外,雍京局势又是这样晦暗不明,带越筝回大正宫虽然只有不到十里的路程,可这期间却是变数无穷。
  也许,裴檀说的对。
  裴檀在这里,他的军队就在这里。小行宫也许是整个雍京城里面,除了大内之外最安全的地方了。
  
  我看着裴檀,越筝交给他抱着,裴檀也是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去,然而,越筝却着急了,他双手伸向我,哭叫着,“怡哥哥,你去哪里?”
  我让裴檀起来,摸摸了越筝的头发,“乖。”
  
  ——“怡哥哥!”
  ——“殿下!请留步!”
  两声同时响起,太子寝殿内门啪的一下被柳丛容推开,他从里面踉跄着蹿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袖子,而林若谦跟在他后面,面容倦怠,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裴檀大惊失色,他将怀中的越筝交给身边的宫人这才敢问林若谦,“是……太子出事了吗?”
  柳丛容灰白的脸色,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王爷,奴婢知道您恨奴婢,也……不谅解殿下,可是,您是好人,奴婢知道,这奴婢都知道。……太子不能有事,大局不能乱,如果殿下今天再醒不过来,朝廷就会换一个局面了。到时候,群臣揣摩圣意,纷纷观望,三殿下又封了亲王,杜侍郎又入了阁,杜阁老如果趁机发难,一切全完了……”
  “您什么都不顾念,但请看在太子监国没有大过失的份上,帮帮太子!”
  
  我被他吓糊涂了。
  “柳丛容,你脑袋壳子被门挤了吧。我没有权势,没有政才,我在朝局上帮不了太子,我又不是大夫,不会看病煎药扎针!”
  我一指林若谦,“林太医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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