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著你+番外-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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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阁的第一红牌,大约十五年前发生的事!”
这个提醒似乎让皇上想起了某种往事,他挥手遣退了那些侍卫,然後这才问他:“她还好吗?你是……”
“她当然还好,虽然被一个负心汉给抛弃了,但娘有我,她当然会过得很好。”
少年很得意,然後接著道:“至於我,我当然是她儿子啦!我今年十三岁,开春就是十四了,我这样说你该知道我是什麽人了吧!”
听少年这样说,皇上脸上霎时闪过奇怪的神色,然後更是将别的宫人也屏退了去,只留下了她和大太监、後宫总管路公公──因为皇上知道她向来懂规矩而路公公更是皇上的心腹,所以除非是特别重大的事,一般情况下,皇上都不会屏退掉他俩。
那时皇上脸上闪过的那种奇怪神色,当时她并不明白那是什麽神色,但後来当一切都落入尘埃後,她想,当时,皇上一定是因为不愿意接受那个现实才会出现那种怪异的神色吧!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北辰移。”
少年可能是觉得这人没多大杀伤力,不用那麽小心翼翼了,便把剑放了下来,一屁股坐上皇上批奏折的桌子。
皇上见他这种放肆的样子,并没有任何的不愉之色,只是不解地喃喃:“北辰……移?怎麽会是这麽奇怪的名字?”
“那是我师父的姓,听师父说,他的祖先来自扶桑,所以他们家族一直仍用著祖先的姓。”
“你娘……为什麽没让你跟著爹爹姓?”
“谁让你把她抛弃了,她会让我跟你姓才怪呢!”
少年的这句话,让我霎时明白了,原来,这少年是皇上的私生子!今儿个来,是来认父的!
“要是我现在补偿你们,你还讨厌我吗?”
皇上似乎对他认不认他为父亲并不在乎,在乎的只是眼前的少年会不会讨厌他这件事。
“那要看你的表现啦!表现好我就不讨厌你了!”
少年拨弄著桌子上的奏折,满不在乎地随口说著。
桂珠觉得少年对皇上表现得好不好根本不会有多大在乎的,他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说明他对这个皇上会不会认他这个儿子没有多大的在意,他所真正在意的,仿佛只是他的母亲而已。──皇上如果肯对他的母亲好的话,他肯定会很高兴。
皇上听了他的话却很认真,马上吩咐路公公去内务府拿新罗进贡的那对玉麒麟来,显是要送给这个少年。
“来,朕来抱抱你。”
皇上将那少年搂进了怀里,脸上挂著满足的神情。
那样的神情,决不是因为得以亲近儿子而会出现的充满父爱的神情,那种怪异的神情就好像是在拥抱自己的……爱人般。
我被这种念头吓了一跳,然後暗暗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怎麽会呢!皇上的那种表情当然是因为亲近了儿子才出现的嘛!
虽然我後来明白自己当时的感觉是对的,却已是半年以後的事了。
後来,那少年便经常来宫里看自己的父亲,从一开始的疏远到後来也喜欢经常赖在父亲的怀里,那种转变,桂珠明白,少年其实还是个孩子,再怎麽满不在乎,心底里还是渴望著父亲的关爱的。
皇上是只要他一来就会将他抱进怀里的,然後一边听他叽叽咯咯地说著外面的事,一边小心地喂他吃著宫里刚做出的新鲜的糕点,喝著每晚都会不同的汤点。偶尔会插上一两句,但总是一些外行话,听得那少年在他怀里笑得滚来滚去,然後少年便会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横他,再加上一句“你好笨哦,才不是那样呢”,然後又会叽叽咯咯地讲为什麽。
少年声音清越,不止皇上,连我听著也入了迷去。
少年很会说,嘴也很甜,很会哄人开心。
每次见我站在一边,总会将糕点什麽的递过来也要给我吃,後来皇上吩咐我,只要是少年给的,就让我接著。因为少年的缘故,那一段时间我吃的糕点是进宫几十年来最多的也是最好的。
皇上有时听到了高兴处(後来我想,应该是情动处吧),总会情不自禁地要亲一亲那少年的脸颊或鼻子什麽的,偶尔也会在少年唇上蜻蜓点水地亲上一亲。
少年开始颇不习惯,後来听皇上说这样亲近些,也就随他去了。
想是在青楼中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便习以为常了。
我当时也信以为真了,直到那件事情发生後,我才明白皇上亲他决不是因为亲近的关系。
有时,我甚至为皇上感到悲哀,让他忍受著自己爱的人在自己怀里撒嗔撒娇的样子而不能去动他,也不是一个常人所能做得到的吧?所以後来发生那样的事,大约也是这种情绪达到了极限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才做的吧。明明知道做了之後,便如飞蛾投火,但他仍然做了,这,只能说,他已经忍得不能再忍了吧?
记得那时,皇上每晚都会将除她和路公公之外的人屏退得干干净净,单等那少年前来,若是有哪晚那少年不来,皇上总会在御书房呆坐至三更确定他不会来了,这才会闷闷不乐地找来琼妃侍寝。
直到许久後,我才明白皇上为什麽会找本来已经失宠而且年纪已经不小了的琼妃重新侍寝,只因为,琼妃是宫中惟一长得还有点像那孩子的人,特别是那一双大大的杏眼,分外的像。
若是少年有两晚没来,皇上整个人便会烦躁起来,在御书房不停地走来走去。
若是有三天以上没来,皇上必定会发脾气,会在早朝时训斥群臣。
为了安定这种突发的情况,皇上便赐给了那少年一座极大的山庄,若是少年三天没来,他便会去看他,但皇上是天子,当然只能晚上去早上回来,这样的折腾没几次,皇上便因为两地奔波累病了一回,於是在那次我便劝那孩子晚上要常来,因为皇上想他。如今想来,真是不该劝。
自从皇上病好了後,少年基本上便会每晚都会来了;即使不来,也会说明原因。
那一年的年夜饭,皇上没和群臣吃,没和皇後吃,也没和他以前的宠妃吃,而是和那个少年一起吃的。
吃完饭,少年缠著皇上要压岁钱,说是外面的小孩都有压岁钱。
桂珠知道少年并没有想要多少钱的意思,只是想像个平常的孩子那样能够从父亲那儿得到压岁钱而已。
皇上这次却送了一个惊人的压岁钱给了他。
他马上派人让掌管矿山的赵大人带著一座新开发出来的银矿的地契来见他,赵大人一来,皇上便让他把那份地契拿给少年。
赵大人自是极力反对,认为银矿的开采只能由国家来才可以,不能转给私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後患,前朝就是因为皇上把一些大的矿山给了男宠而发生叛乱的事,希望皇上能引以为鉴。
──桂珠当时在心里想著赵大人肯定是把少年当成皇上的男宠了所以才会说那些大不逆的话,现在想来,赵大人的眼光还是挺利的,一眼就看出了皇上和那少年的关系暧昧。
但是皇上力争到底,逼到最後,不得不说出了少年的身份。
赵大人这才勉强同意,但仍是提醒皇上让这个皇子拥有一座矿山对别的皇子不公平。
皇上非常生气,说这是朕的家务事,用不著你来操心之类怒不可遏的话,将矿山的地契给了少年,便把赵大人赶走了。
少年不太明白这东西有什麽用,便问皇上,皇上笑著将他抱进了怀里,道:“你不是想要压岁钱吗?这个就是,有了这个,你一辈子都有花不完的钱了!”
皇上看著少年头一次露出那种傻呼呼的表情来,眼中的宠溺柔得都快要滴出水来,在少年耳边轻轻道:“我爱你。”
少年嘻嘻笑著:“我也爱父皇。”
皇上的脸上瞬时闪过了一丝痛苦的神色,过了良久才道:“移,你叫一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叫父皇的名字?”少年小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但下一刻,他仍是顺从地叫了叫。
皇上的神采霎时便飞扬了起来,这在以前,便是皇上最宠的娘娘生了皇子,皇上也没这麽高兴过,那种高兴,似是得到了什麽稀世珍宝似的。
皇上将那少年抱得老高,得寸进尺地要求:“小东西,说你爱赵暘。”
赵暘是皇上的名字。
“我爱赵暘。”
少年攀在皇上的肩头,依旧笑嘻嘻地。
皇上的眼神霎时流转过什麽东西,那种东西我从未见到过,只觉皇上的眼神霎时幽深了许多,然後更是挥手将我和路公公屏退了,待良久再叫我进来送茶点时,皇上自然是依旧那麽异常高兴的,而少年也似乎捡了什麽宝贝似的笑得贼贼的,不时和皇上交换著某种属於秘密的眼神。
我总觉得少年的唇,微有些肿,而且如抹了胭脂般豔得惊人,配上少年那一身的风流体态,真是说不出的勾人。於是当时便立马看呆了去,一旁的皇上脸上顿有不愉之色,微咳了声,我一惊,马上便觉脸上有些发烧,忙将茶点放好,退立一旁。
真是太不应该了,在宫中,见过的丽人也算不少了,如今竟会看著一个男孩看呆了去,这像个什麽话嘛!
之後,皇上屏退我和路公公的时候越来越多,而每次再进来时,总是除夕那夜同样的情景,我总觉奇怪,却想著也许是父子之间在进行某种交流吧!毕竟少年每次都是那种如获至宝的表情。
──我从没想过别的带有暧昧的想法,在我的意识里,大约就从未想过父亲对儿子会产生那样的情愫吧!
直到三月的一天晚上,我才明白,一切,都是那麽得不可思议,远远超出了我所认知的范围。
那天,皇上仍是将我们屏退到门外。
这次的门外不是御书房的门外,而是皇极殿的门外。
三月,虽已是深春,但寒意仍是颇深,我们在殿外呆了大约有一个时辰,才听里面传来要我们所有人都进去的声音。
我进去的时候,没有再见到那少年,只皇上一人躺在床上,脸色极为苍白,似是受了很重的伤,我一惊,就要上前探询,皇上却止住了,道:“朕可能要去了,有很多事要召众臣来也是不及了,你们都是朕最信得过的人,就让你们传一下话吧。”
“皇上,您怎麽了?”
看著皇上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劲,我们所有人心下都慌了,想去叫御医,却再次被皇上止住了。
“在朕走後,将朕御书房门匾後的小盒子拿下来,那儿有朕早拟好的传位诏书,路公公你到时宣一下旨。里面还有一封信是给桂珠的,到时你要是碰到收信的人,就交给他。”
“皇上,刚刚您明明好好的,怎麽会突然就……就……”
路公公哽咽得说不下去了,他怎麽也不敢相信身体那麽好的圣上会突然之间病倒。
“朕是突然而至的不适。”见众人不语的样子,皇上不由极为生气,“难道朕要去了,朕说的话你们便想不听了吗?”
说这话时,已是气喘吁吁似乎立马就要死掉似的。
我们都感到很惶恐,於是报信的报信,哭泣的哭泣,拿遗旨的拿遗旨,不到多大功夫,太子和皇後还没来呢,皇上便去了。
我当时觉得整件事情诡异极了,而且确实,皇上的去世我也很伤心,皇上对我们还算是很不错的,这下突然去了,天知道明天会怎样。
回到住处,我正准备躺下休息──虽然很伤心,但日子还得过,不休息能怎样?──却猛地发现床上坐著一个人,我一惊,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看清正是那少年!
“是你?”
我点亮蜡烛,这下全看清了。
只见那少年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哪有平日里一半的精神,不由害怕。
──不会是因为刚刚知道了父亲去世的消息所以伤心的吧?
“怎麽了?殿下?”
少年一动不动的,此时听我喊他殿下,才猛地尖叫起来:“别喊我殿下!”他正处於变声期,声音一拔高显得又尖又嘶哑,再加上表情狰狞,甚是恐怖。
我看到这情形,猜想八成是出了什麽大事。
但今晚除了皇上驾崩这事外,还能有什麽事会比这件事更大?
於是我想应该是皇上驾崩的事实对他的打击太大的缘故吧!毕竟皇上对他那麽地宠爱,他会伤心也很正常,於是便安慰道:“皇上突然驾崩,我们都很伤心,殿……您要节哀才是,千万别伤了身子,那样一来,皇上走了也不会安心的。……”
“皇上是我杀的!”
少年突然打断了我的安慰,猛地迸出声音来,像是晴天里突地下了冰雹般,砸了一地。
“什麽?!”
我呆了半晌,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皇上是我杀的!皇上是我杀的!!……”
少年霎时尖叫起来,我吓坏了,忙捂住他的嘴,这事非同小可,哪能这样大声地叫将出来?若是让人听了去,不仅他,就是我,也逃不了干系去。
“怎麽回事?你慢慢低声跟桂姨说。”
我将他搂进怀里,轻拍著他的肩头,想将他的激动情绪安抚下来。
少年在我慢慢语气的影响下,终於平静了些,“他……他压在了我身上,然後……然後……我知道的,我懂的,那是只有男人和女人才能做的事,可是他做在了我身上。他下药,把我的功夫压住了,我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来,还热极了……”
他絮絮叨叨的,我却是越听越恶寒起来,我从来不知道世界上竟会有这种事!我听过父亲把女儿强奸了的事,却从未听过父亲把儿子……
我不敢想,少年说的虽然断断续续、磕磕绊绊的,但,他反复地不停地喃喃著,我还是听明白了。
皇上先是把他下了药,药不仅可以封住他的武功,还带有助情的作用,然後便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发生了那样的事後,少年功夫恢复过来後第一件事便是提掌杀了皇上。
“可是为什麽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很整齐,一点也不凌乱?”
我记得当时进去的时候,和平常一点变化也没有啊!
“他把被单撤了,说太脏了,睡著会不舒服,我功夫恢复後杀了他时,他让我走时把那个被单带走,所以我拿走了,在……在那儿呢!过一会我会带走的。”
少年指向我的桌底,我看到了一团黄色的物件,我知道,那应该是龙床上的被单,便扯了出来。
上面……沾满了干涸的少许血迹和男子的精斑,我,这才知道发生在这个少年身上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一切听起来,是那麽地令人感到心下胆颤,我手抖了抖,感觉很恶心,便又团成一团塞到了那儿。
“那你……你那儿疼吗?要不要涂点伤药?”
流血了,我想应该是受伤了吧!
“还……还好,他……他替我涂过了。”
少年的情绪似乎平静了许多,不像刚开始时那麽混乱了。
“孩子,这事,记得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半点,如果别人知道了,不仅你会死掉,你娘,甚至摘星阁,都会受到牵连的。知道吗?”
我严肃地叮嘱他。
少年点了点头。
“我是因为跟桂姨比较熟才来桂姨这儿……这儿……”
“桂姨知道,你是来向桂姨诉苦,对吧?桂姨知道,赶快回去,好好休息,把被单处理了,今晚的一切就当它从没发生过,好吧?”
“北辰知道了,我会忘掉这儿的一切的。北辰一定做得到的!”
少年说话的口气非常得坚定,但我想,更多的,只怕是给自己打气吧!
我想,在以後的岁月里,他一定会强迫自己把这件事遗忘得干干净净吧!
现在那孩子也应该有十八九岁了才对,也不知道那麽美的一个孩子长大了是个什麽样子,也不知道那件事有没有对那孩子造成什麽恶劣的影响。
那孩子是聪明的,坚强的,应该没什麽影响吧!
可惜的是,那孩子再也没见过了,皇上给我的那封信,也无法转交了。
──我那时还不知道皇上交我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