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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犀利人夫之锦绣良缘秦淮月色-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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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少晋乌眉微凝,思忖道:「殿下怀疑谁?」
  「你觉得我怀疑谁?」龙天衣笑问,他笑起来腮边有两个酒窝,倒显得有几分可亲可爱,冲淡了他危险的语气。
  沈少晋舒口气,直视他的乌眸,缓缓吐出三个字:「龙天策。」
  龙天衣敛了笑意,黑漆漆的眼睛一眯,淡淡地说:「不错,我知道天策一直恨我,尤其是我得到了凤翎之後,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大概巴不得我死吧。」
  沈少晋摇头,理智地分析:「他确实是最有动机的人,但我认为不是他。你这个弟弟有多大能力你还不知道吗?一次次投毒,在月圆之夜挂衣服吓人,这是他会有的手笔吗?殿下,您是因为对他太忌惮了,所以只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龙天衣觉得沈少晋说得颇有道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沈少晋却略显局促地摇头:「我对当年甄妃之事所知甚少,只看到现在的後果,不知前因,所以想不出更多,但是我想一个能连续投毒的人,绝对是个用毒高手,而且心思慎密,月夜敢在毓祥宫外挂衣服,也证明这个人身手不错,皇宫大内,谁能做到这一点呢?」
  龙天衣提了提嘴角,对沈少晋说:「我也知道这两点,所以才怀疑九弟的。」
  他说完停顿了一会,似乎有些犹豫,但他最终还是决定告诉沈少晋:「我想你也猜到我哥哥天骄太子的死不一般。毒害他的人是甄妃,她以为凭借父皇对她的宠爱,我哥哥死了,她的儿子就可以上位。哼,她的如意算盘打的倒好。哥哥中的毒十分罕见,刚开始,我们谁也没发现他是中毒。我查了三年才知道真相。我为了给哥哥报仇,设局害了甄妃,我父皇赐了她一杯毒酒,对外只说因病暴毙。这件事的真相,九弟也是知道的,所以这些年,他表面上和我很亲近,其实很多次都想置我於死地。我念着兄弟情分,一直没有动他。」
  沈少晋一惊,继而无奈地道:「又是中毒,我怎麽觉得皇宫跟个毒药库似的?」
  龙天衣同样苦恼地说:「我也觉得,这些年我都没想明白,甄妃害我哥哥的毒药是哪里来的?她怎麽会有那样的奇药?」
  沈少晋闻言脑中灵光一现,看着龙天衣,说:「也许宫里一直隐藏着一个用毒高手,我们没发现,而甄妃发现了,我想以甄妃的姿色,要一个男人为她卖命并且守口如瓶,不是什麽难事吧?」
  龙天衣赞赏地看着他,轻轻摇头:「太医院中的每个人都我详细查过,绝无可能。甚至宫中那些出生江湖的侍卫我都查过,也没有结果。这个人怎麽可能隐藏得这麽深?」
  「那甄妃自己研制出的毒药?」沈少晋试探地问。
  龙天衣不确定地说:「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并不大。天策对医术素有研究,但是我觉得他配不出那样的药。如果那毒药真是他配的,就算父皇怪我手足相残,我也要把他杀了为我哥哥报仇。」
  他说到後半月语气里的肃杀决绝之意令人心寒,沈少晋心头一凛,垂眸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为了保住王维君,在并不十分情愿的情况下了解了一桩宫廷隐秘。龙天衣也许不在乎这事给他知道,在龙天衣眼里,他至少还算个朋友,但是皇上……皇上绝对不愿自己的家丑被他这个外人知晓。
  「太子,这件事请不要再让维君插手了,他那麽单纯,我不想让他看到这些事。」沈少晋以朋友的口吻和龙天衣商量,「你要找个自己信任的人来调查这事,就交给我吧。」
  龙天衣淡淡地瞟了眼沈少晋,似笑非笑地问:「怎麽,你觉得我身边无人可用了?还得劳烦你?」
  沈少晋苦笑:「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要防着的人太多了。你的三个亲信,孟浪浪迹江湖去了,清风在豫王府保护凤公子,清流在江南公干。暂时好像没别的让你能够完全相信的人了?」
  龙天衣嗤笑道:「谁让我生在帝王家?」
  沈少晋拍拍他肩膀,温声宽慰他:「你不生在帝王家,就永远无法体会那种主宰天下的感觉。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你一些特权,就会收回一些你在意的东西。」
  龙天衣斜睨他,微微叹口气:「其实我很羡慕你,你可以和王维君日日相守,可以告诉天下人你爱王维君,我却不能把我的凤翎公诸於世。明知委屈了他却又无可奈何。」
  沈少晋也表示很羡慕他:「我家维君不能生养,凤公子还为你生了个儿子呢。」
  「既然你嫌弃王维君不能给你传宗接代,要不,本宫给你找个可以生养的?」龙天衣见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知道是王维君回来了,勾起恶作剧的笑容。
  沈少晋正色道:「我确实想要个儿子,但是维君更重要,没有维君,就算有儿子又怎麽样呢?没有他,我的人生就不完整。」
  龙天衣不顾形象地翻个白眼:「这麽肉麻,鸡皮疙瘩都被你吓出来了。」
  沈少晋看着龙天衣笑,无声地说:「我知道维君在外面。」
  龙天衣撇撇嘴,这家夥果然够狡猾。
  王维君进门後羞涩而感动地看了沈少晋一眼,沈少晋也不忌讳龙天衣,握住王维君的手说:「怎麽去了那麽久,七王爷是不是又打探了什麽?」
  「没有,他只是问我们投毒案有没有什麽头绪,毕竟第一个中毒受害者是小世子。他和我们一样想早点抓到下毒的人。他毕竟和太子殿下是亲兄弟;想多知道点也很正常的。」王维君回答。
  龙天衣风淡云轻地笑道:「我这个弟弟对我倒是蛮关心的。」
  在龙天衣身边呆了一段时间,王维君也知道这位太子爷除了最小的弟弟龙天扬,对别的兄弟虽然表面上都不错,但没有一个是真正待见的,所以这话他也不好接下去。
  龙天衣说龙天宇有恋童癖,他倒觉得龙天宇是真心关爱金猊这个小侄子,与恋童癖无关。龙天宇就是表明上欠揍了点,真正相交起来,也不是那麽让人讨厌。
  「於公你是君他是臣,於私你是兄他是弟,他关心你也无口厚非啊。」沈少晋笑眯眯地说,轻松应对龙天衣。
  他们的相处形式,真的很像朋友,王维君不禁有些佩服沈少晋。龙天衣身份尊贵、心高气傲,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却很重视沈少晋。这种重视,不仅仅是因为沈少晋和他投缘,可以跟他做朋友,而是因为沈少晋有能力为他分忧解难,值得他信任。
  龙天衣挑眉,这次笑得颇为诚恳:「你那幅松鹤图绣得怎麽样了?」
  沈少晋回答:「第一幅快绣完了。」
  龙天衣食指敲打着桌案,抬头看王维君和沈少晋:「好,第一幅完了就献给我父皇,他会很高兴的,到时候我会提议他给你们赏赐,然後你们趁机向他坦白。其实这也未必就能保你们全身而退,但我想父皇不至於怪罪到要杀你们。等你们为他所接受,就出宫去吧,我看这次的事再发展下去,对我身边的人未必没有影响。」
  在龙天衣需要用人的时候,却把他们安全地推开了。王维君心头一热,嘴巴一张,快人快语地说:「殿下,我们不怕的,有什麽要我们做的,您尽管吩咐。」
  他如此热血仗义,龙天衣倒是没有想到,看了他一眼,缓缓笑道:「这件事比较复杂,我会自己解决的,不想牵累旁人,你们先退下吧。」
  王维君和沈少晋互看一眼,从龙天衣的书房走出。
  两人穿过长廊,镂花的回廊之外种着许多奇花异草,风过处落英缤纷,带着香气的空气萦绕在两人鼻端,让人心情舒畅。
  想到不久後就可以离开这里,王维君深深吸了口微薰的空气,转过头对沈少晋微笑:「少晋,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沈少晋见四下无人,握住他的手使劲攥了下,含笑问:「傻话 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王维君又感动了把,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仿佛透明的蜜汁,浇灌在沈少晋心田,让他胸臆间盈满甜蜜,如果不是在外面,他真的要吻住王维君了,但是现在,他还有件事要问维君:「你好像和七殿下关系很不错?」
  「不算太熟,见过几次而已。」王维君现在没那麽讨厌龙天宇了,想到他果然信守诺言没有去告密,还有些感激他,「他对大位无心,我看他那麽喜欢小孩子,觉得这个人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你说呢?」
  沈少晋飞快地在他挺翘的鼻尖上点了下,语气带着酸味:「我不想听你夸别的男人好。」
  王维君瞪他:「我实话实说,不过一句公道话,怎麽就成夸他了?其实他这人缺点也蛮多的,不过朋友嘛,看到他优点就好了,何必去揪着别人的缺点呢?」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维君感觉一向迟钝,大概根本看不出龙天宇对他有什麽想法。沈少晋在心中苦笑了下,有时他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维君的迟钝。
  「皇上真的会因为一幅松鹤图而宽恕我们的欺君之罪吗?」王维君小声问沈少晋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盈满期待,让沈少晋没有办法说出不确定的答案来,这是一次冒险,不止他一个人冒险,要拉上全家。
  「任何事都不能说得那麽绝对,他知道真相肯定会震怒,但是太子会替我们求情,再加上献图有功,应该不会要置我们於死地吧。皇上是个仁君,最近宫中又发生这麽多事,这种时候,如果以一般人的心态来看,一定不愿再多生事端了。」沈少晋定定地看着王维君:「放心吧,我不会让沈家和王家有事,皇上如果一定要怪罪,我来承担。」
  王维君头直摇,双手抓住沈少晋双臂,略显激动地说:「不行,真有什麽事我们必须一起承担,你要一个人扛我就当你真的休了我,以後咱们没关系。」
  沈少晋既感动又心怜,如果不是地点不对,他真要一把搂住王维君狠狠地吻个尽兴了。
  「其实我离开沈家的时候就想,我要找个好机会向皇上坦白的。可是我又害怕,我还不够强大精明,也不了解皇上,我怕他一个震怒,我一个人根本承担不了,王家和沈家都跟着遭殃。我不顾一切地离开沈家,离开你,我以为我可以一个人独自面对问题,却发现我当时想的太简单了,回到家里,我还是看不清未来。」王维君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渐渐变得湿润,「我什麽都没有准备好,却那麽冲动地选择离开沈家,我太自私了。」
  沈少晋认识他好几年,都没见到「悬而欲泣」的模样,维君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性子爽朗乐观,绝不会在旁人面前流眼泪。面对这样的第一次,沈少晋显得手足无措,也不顾什麽场合了,摸着王维君的脸哄道:「没事没事,你没做错什麽。都怪我,我该早点想办法让你恢复真身的,我老怕奶奶和娘无法接受所以忽略你的感受,都是我不好。」
  有个人这样纵宠自己,包容自己所犯的一切错误,接受自己所有的缺点,只能说这个人爱自己到极点了。王维君眼中闪着泪花,嘴角却扬起了愉快的笑容,他想他这辈子再也不会觉得遗憾了,少晋的手是拿绣花针的又怎麽样?沈少晋可以接受自己的一切,那麽他王维君也可以接受沈少晋的所有。
  成亲三年,差点劳燕分飞,直到这一刻,两人的心才真正结合了。沈少晋看着王维君俊美得过头的脸,呼出口气,只觉得胸臆之间从未有过的舒畅,心田好像被什麽滋润着,那麽甜蜜蜜舒服服的,无比熨帖,这大概就是相爱的感觉吧,彼此心意相通,竟然是这麽美好的滋味。
  
  沈少晋两日後绣好了松鹤图,这些日子一直负责他生活起居的小太监兴奋地看着那和慕容留白真迹一摸一样的绣品,惊叹到:「沈公子,您真是太了不起了,慕容留白若是在世,大概也要佩服你,这绣架上的松鹤好像是画里的走出来的一样。」
  「公公谬赞了。」沈少晋洒然一笑,端起一边的茶杯饮了口茶,对那小太监说:「我这就把绣品从绣架上拆下来,劳烦公公领我去见皇上。」
  那太监自然欣然答应,可沈少晋却突然脸一白,捂住肚子瘫倒在地,额头大滴大滴的冷汗滚落。
  最近宫里频频有人中毒,这太监第一反应就是沈少晋也不幸中招了,顿时心中一寒,他服侍的人出了好歹,他就吃不了兜着走,片刻的惊慌後,他马上去外间唤人找太医,自己扶起沈少晋去里间卧室休息。
  「沈公子,您要撑住,太医马上就来了。」小太监额头鼻尖也覆上一层薄汗,急得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用汗巾为沈少晋擦汗。
  沈少晋捂住肚子低声呻吟,微微睁开眼看小太监,额头的汗水滑过睫毛,水光挡住了视线,眼前只有一张模糊的脸。原来中毒是这样痛苦的事,幸好维君在宫里这麽久都没发生意外,不然他该担心死了。
  这次被请来的也是顾太医,他给沈少晋把了脉,略一思忖,给沈少晋服下一粒灰色药丸,过了一炷香时间,沈少晋腹中的痛苦果然减轻了。
  「顾太医,沈公子这是怎麽了?是不是也中了毒?」小太监见沈少晋似乎好转了些,虚心地请教这位屡次出手拯救中毒患者的神医。
  顾太医掳着飘逸的长须道:「是的,沈公子中的毒和太子世子一样,是断肠草。这种毒不难解,上次小世子中毒後我就把解此毒的几种药草混合在一起做成了药丸。」
  小太监点点头,感激地说:「您真是妙手回春,多谢您救了沈公子。」
  顾太医谦和地笑道:「哪里,这是老夫应该做的。」
  他对小太监道:「我看沈公子还需要休息会,我先走了。」
  沈少晋虚弱地开口:「顾太医,您请留步。」
  顾太医有些讶异地回头,对沈少晋说:「公子,您的毒已经解了,请不必担心。」
  沈少晋苦笑了下,摇摇头:「多谢您救命之恩,少晋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想请您多留一会,不知可否?」
  顾太医和善地坐到床边,再次搭上沈少晋的脉搏,沈吟半响问沈少晋:「公子还有何不适之处?」
  沈少晋轻声说:「还是腹痛,只是没刚才那麽严重了。」
  顾太医笑道:「药效有个过程,过一会就好了,您且安心休息会。」
  沈少晋不但没安静下来,反而更聒噪了:「顾太医,您救治了那麽多中毒者,可有发现什麽蹊跷?」
  顾太医凝眉,说:「这事本就蹊跷得很,这麽多身份各异的人中毒,中的毒又有许多种,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瞒你说,老夫现在每天都在想,下一个中毒的人又会是谁,在来您这之前,我绝没想到您都会中毒。」
  沈少晋叹口气:「是的,一口茶差点送了我的命,晚辈可真背,喝口水都这麽倒霉。」
  顾太医被他逗笑了:「我却觉得沈公子很幸运,有惊无险,小灾之後必有大福。」
  沈少晋呵呵一笑:「承您贵言了。」
  顾太医从药箱里掏出一本淡黄色封面的册子,对沈少晋说:「这里记载了所有中毒者的中毒情况,四十二人有十二人死亡,沈公子运气真算不错了。」
  沈少晋撑起身,从顾太医手里拿过册子翻看起来,边看边叹息:「死去的人,都还那麽年轻。」
  顾太医也是沈重地一叹:「这事实在很奇怪。」
  沈少晋神秘地凑到顾太医耳边说:「听说这事不是人为的。」
  顾太医显然被吓了一跳,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麽怪诞的论调,诧异地看着沈少晋,问:「这话从何说起?」
  沈少晋压低声音说:「您真的没听说吗?当年的宫中第一美人甄妃是冤死的,现在这麽多人遭殃就是她的冤魂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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