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婿-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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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着最不堪的言词,谩骂着冬生,只因为他的不成熟、他的善妒、他的器量小、他的自私霸道与蛮横恶劣。
冬生何错之有?
冬生不过是诚实地说出了他的心意,诚实地面对他自己。
逃避现实的,反而是自己。自己才是借着十几年来日夜相处的「情谊」,自作多情地衍生出不必要的情感,转而压迫冬生的恶棍。
萧证总算明白,自己那么急于将冬生占为已有,并公诸于世的理由。
原来他心里始终很明白,冬生不是属于自己的道理。冬生只是一时被他霸占住而已,一旦自己的优势消逝,他便再也无法拥有冬生。因此他才想借着种种手段,合理化自己的罪行——可是这招在诚实的冬生面前行不通。
无论自己怎样说服冬生,他的身体需要自己,冬生也不会被欲望所瞒骗。冬生从来就不是个为物质、肉体等等有形无形的东西所拘束的人。
这也导致了随之而来的彻底破局——冬生舍弃了他,到别人家去当差。
萧证愤怒得无以复加,认为这是冬生对自己的背叛,其实自己根本没资格这么想——江家屯的长老们不也说了吗?奴才也是人。所以,奴才也有奴才的自由,决定要为谁干活儿的自由。
不要说是「交换」了,甚至是正式离开萧家,自己都没那个脸和立场去阻止冬生。
结果,冬生离开之后,自己又做了什么好事?
用尽各式各样的方法、手段,企图麻痹自己内心的痛苦,寻找其它东西替代冬生留下的空虚。
直到当他明白,不管做什么,自己都摆脱不掉脑海中的冬生之后,本该觉醒的自己,却变本加厉地自甘堕落。
他以为能据此向冬生示威:「没有你,我一样过得很好!」,结果却是标准的愚昧之徒,不但目的没达成,倒是让众人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是个多无耻、多罪大恶极的恶棍。
这么幼稚而不够成熟的自己,实在是这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出现在冬生面前、留在他身边的人。
萧证脱下了外袍,覆盖在冬生身上,走出了树洞。
一群狼犬的叫声,将冬生自沈睡中唤醒。
他张开眼睛,发现树洞内空荡荡的,萧证已经不见人影。他去哪里了?
「冬生?你在这里面吗?」
远远地,有人在外面喊着。
「……逢少爷?」
怎么萧证不见,却来了仁永逢?冬生赶紧将身上的衣袍,能扣的扣起、能扎的扎紧。
不一会儿,仁永逢走入树洞内,如释重负地说:「还好你平安无事!我请人找遍了这一带……你,没事吧?」
冬生颔首。「小的很好,多谢逢少爷的关心。」
「你,不是一个人待在这个洞里的,对吧?」仁永逢挑起一眉,道。
有些尴尬,冬生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证少爷……本来人在这儿……不过我醒来时他人已经不见了。」
「唉唉……」仁永逢摇了摇头,知道自己不必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难道忘了,先前他对你做过什么?」
冬生马上说:「证少爷会做出那种事,有一半是我不好。倘若我能像证少爷挺我的时候那样地相信证少爷,而非离家出走,相信他也不会有那种行为。」
「所以,你们重修旧好了?」
冬生肯定地点点头。「多谢两位少爷的收留,我想,我该结束在外面流浪的日子,回到属于我的地方了。」
「真是遗憾,我本来以为自己会有点机会的,看样子……我这赌注还是输给了源弟。他八成乐歪了,因为他难得赢我。」
冬生怎么不觉得仁永逢脸上有半点自己输给了弟弟的遗憾。
仁永逢朝冬生伸出一手。
「来吧,至少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回萧府,当作是饯别礼。」
四、
「爹!」
找不到萧证的人,冬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先找总管大人——自己的老爹。少爷有可能不见人影,总管却不可能找不到。秉持这个原则,很快地,冬生问出了总管的所在。
「冬儿你……怎么一身狼狈样?」见他一身凌乱,邬宗一吓了一大跳。
「这个待会儿再告诉您,孩儿现在想找证少爷,我在鹰之屋没看到人。您知道他人在哪里吗?」
「我见到他和老爷往书斋里去。」
「好极了。我这就去找他!」
这就去找?邬宗一想起老爷的交代,急忙在后追赶。「等一下,冬儿!老爷和少爷要商谈重要的事,你不能进去打扰!」
「孩儿要谈的也是重要的事——终身大事,不重要吗?」头也不回地跑了。
「终……」
邬宗一慢下脚步,忐忑不安地想着——孩子的娘,不知道咱们儿子是打算去「下聘」,还是让人「招赘」?总不会……打算「出嫁」吧?!
在近乎被自己儿子挟持的情况下,萧炎嘟嘟囔囔地走回书斋。
「你说有要紧事,究竟是什么事这么紧要,让我非得丢下一屋子的客人不招待,到这边来听你讲?」
不满情绪堆在脸上,萧炎抱胸在前,一副预备教训人的模样。
「孩儿已经准备好了。」
萧炎挑起眉。「你近来的荒唐行径终于惹祸上身,要锒铛入狱了吗?」
父亲的挖苦显然对他没啥「笑」果,萧证脸色不变地说:「我预备好要和您选定的姑娘拜堂成亲了。我是说真的,您选谁,我就娶谁,没有二话。」
萧炎狐疑地看了看他。「你不是喝醉了吧?」
「孩儿清醒得很。」
几个月前,萧炎会举高双手,高喊「万岁」来欢迎这消息。可是现在……
「你和冬生那孩子的事,已经不要紧了吗?」
萧证还是脸色不变地回答。「本来无一事,何谓要紧不要紧?」
无一事?还真敢说。事情会弄到今天这种鸡飞狗跳的地步,难道不是这些年轻小伙子说风是风、说雨是雨所造成的?
况且他萧证萧大少的恶名,在京城已是人尽皆知,即便财力雄厚如他萧某人,想给儿子找个身家清白的姑娘做媳妇儿,恐怕还没那么容易呢!
「你这么急着成亲,理由呢?」
轮到萧证拱起眉。「逼我成亲的,不是爹爹你吗?」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你没听过风水轮流转这句话是吧?」萧炎摆出高姿态。
萧证皱了皱眉,掉头往外面去。
「孩儿明白了。孩儿自己到外头,去找个愿意要我的姑娘,娶她入门。希望爹可不要又提什么门当户对之类的话,是您自己不要这机会的。」
拉开门,外面一头冲进来的人,捉起萧证的手便喊道——
「别人不要,我邬冬生要!请老爷……不,请岳父大人您成全,让小的娶萧证少爷为妻!」
萧炎目瞪口呆。「你、你……你说什么?!」
「小的要娶萧证少爷。」
萧炎单指指着邬冬生,嘴唇发抖,接着又摀着胸口喊痛,最后气昏了过去。
在这冬狩季风光开猎的日子,萧炎却倒下了。
不想打扰到还在进行的狩猎比赛,此事只有少数几人知道,连他自家的夫人都没惊动到。
宗一前脚送「仁永堂」的老大夫离开了寝室,后脚就到书斋,告诉两名内疚的年轻人道:「萧老爷没事。大夫刚刚为他把完脉,开了帖药……说是劳心过度,需要静养个数日,搭配规矩地喝药,很快就会恢复了。」
冬生大难临头的表情,这才拨云见日,月现云开。
「太好了!小的还以为我害死了老爷。」
「爹爹福大命大,岂是我们这些后生小辈能匹敌的人物。」萧证嘴上这么说,略显疲惫的神情也有丝丝喜悦。
宗一不想他们得意忘形,因此还是叮咛道:「这次是运气,可别再有下次了。老爷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怎受得了您和我这笨儿子的折腾。」
两个年轻人互觑一眼,心虚地点头,再三地向宗一保证「下次不敢了」、「没有下次」。
获得两人的保证,算是解决了这厢,宗一还得赶回去另一厢——重回到萧炎的寝室。
一刻前已经清醒的萧炎,现在正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宗一你说,我是否上辈子没烧好香,这辈子才会遇上这种事?我儿子和你儿子……我希望他们能情同手足,可没要他们情同夫妻呀!」
宗一一笑,捧着汤药到萧炎床畔。
「老爷,您记得上回我替冬儿向您求情的事吗?」
「欸,现在还提这做什么?你的儿子不是来跟我要差事的,是来跟我要我的儿子……我的长子耶!」
不讲则已,讲起来萧炎又是气到喘吁吁。
宗一赶紧先伺侯他喝下汤药,顺便替他拍背、顺气。
「老爷,小的当时的话其实没讲完。」
宗一当时觉得反正八字没一撇,暂时别去烦恼也好。现在不同了,事实俱在眼前,逃避也逃避不了。
「经过这一遭,好不容易,那孩子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做爹爹的我,很想成全他、做他的支柱。假使外头的人给他白眼、给他气受了,我会希望起码他回到这家里,能为自己爹娘接受。」宗一把收在脑子里许久的念头说出来。「要是老爷难以接受他们,要撵他们离开这个家,小的可以斗胆请您答应让小的接他们一块儿住,和他们共有一个家吗?」
闻言,萧炎可不爽了。「你、你这不够意思的家伙!」
「老爷?」宗一不解他何以忽然破口大骂。
「你、冬生和证小子,三人躲在山林里过日子,倒快活。我一个人在京城里汲汲营营,镇日不得闲,像头老牛一样,多可怜!」
萧炎哼地放话。
「不行!我困在这儿一天,你们三个谁也不许跑!我不管是证儿娶冬生,还是冬生嫁证儿,总之他们甭想利用这场败坏风俗的婚姻,作为被我逐出门户到外头逍遥的借口。我会让他们替这个家做牛做马来赎罪的!」
也就是说……宗一套萧炎的口风,道:「老爷您答应了『他们』的婚事?」
萧炎躺回床上,掀起被子蒙头一盖。
「不知道,我要睡了!」
欸,老爷都届不惑之年了,还闹别扭呢!宗一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你等等,听我解释……证少爷!」
萧证迈开步伐,与冬生拉开距离,就是不听他的解释,还一路逃回了鹰之屋,将门上锁。
「证少爷!」拍打着大门,冬生只好在门外喊着。「您错了,小的没有必要同情您。我跟老爷说的话,都是出自我的真心,我是真的想……」看看左右无人,红着脸说道:「……与少爷成亲。」
门内,男人自嘲地想着:还说不是同情。他忘了——「之前你打死不愿的。」
幸好他还肯与他对话。
「小的没有打死不愿,小的是鲁钝了点……您不是也知道吗?」冬生续叹道:「小的在『仁永堂』住的这些日子想通了,没有少爷在身边,小的就算做奴才,也不是个好奴才。打一开始,唯一能让小的做奴才做得这么开心的人,就只有少爷。」
「你在仁永家兄弟的身旁笑得很开心。」指控。
「……您是说今儿个中午吗?」冬生赶紧道:「小的是很开心,小的从昨天得知今日能陪他们到萧家来,便非常期待、非常开心了。不信您可以『仁水堂』兄弟,他们今早还问我开心些什么呢!」
「……」
「证少爷,让小的进去吧?」
「……你不该回来的,冬生。你走吧……」
听见萧证口气里没了愤怒,只有悲伤,冬生低声问道:「少爷是……觉得自己伤了我?」
「……」
「您真是把小的看得太扁了。好吧,那碗汤我是有点错愕,但小的可不会因为淋了一碗汤就自怨自艾,觉得自己哪里不如人。小的的自尊,没那么廉价。」
「不是自尊!」
「那,您就是担心伤了小的的身子?欸,您怎么就是不懂呢?小的可不是娇生惯养的少爷,小的的骨子可硬了。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以前总是拒绝我。」
「那是因为小的不想让老爷、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可是小的私下就算是做少爷的男宠,也没说我痛、我不要吧?」
倏地,门开了一道缝,从里面伸出一手,将冬生给揪了进去。
终于能够面对面讲话了,冬生的水瞳闪烁着泪光,朝萧证伸出手。「少爷……小的好想您……」
萧证瞅着他的眼,牢盯着他的脸。「你在来这儿之前,喝了什么?」
「……」冬生不语。
萧证干脆动手搜他的衣袖、他的口袋,最后在他的衣襟内搜出了一只小的铝酒壶。
「这是什么?」——原来真正喝醉的酒鬼在这儿,怪不得疯言疯语!
「江家屯的私酿酒。」冬生不情愿地承认,补充说道:「长老给我的,我带着它只是想壮胆,从来没喝过。可是方才要在老爷面前讲那番话,实在……少了点勇气,我就喝了一小口而已。」
「一小口就大放厥词,两小口的话,我看你会当众宽衣解带了!」
冬生不服地噘起嘴。「俗谚说,酒后吐真言。可见得我句句发自内心,没有半句虚话。」
「可是你明天就会忘了今天所说的。」萧证还差点被感动了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鲁莽冲动,这都不是你。」
「那是因为我是少爷的奴才,奴才哪能鲁莽?哪能冲动?现在,我不是您的奴才了,我想怎么冲动,都是我的事!这又不是少爷家的独占事业,只有少爷能冲动吗?」
冬生辟哩啪啦地说完,双手还插在腰上,哼地一声。
萧证喃喃道:「我看你是被仁永家的兄弟给带坏了,我就知道这是个坏主意。早知道当时就别管什么五四三的——」
冬生「欸」地叹气,双手捧住了萧证的脸庞,「嗯……」地印上自己的唇。
这招的确有效地瓦解了喃喃抱怨中的萧证,将他的心思彻底地移转到他柔软的红唇上。
两人都探出了舌,在空中追逐嬉戏。吞噬掉彼此的呼息之前,缠绕的银唾挂在四唇边缘。
「唔……哈啊啊……」
双唇不停地在萧证的唇上碾压,冬生更大胆地拉扯着萧证的衣物。先前在林子里才获得彻底餍足的肉体,一嗅到情人的气息,又饥肠辘辘了起来。
最初被动的萧证,在冬生为他解下了绸裤,跪在他身前,以妖娆的红舌与粉色的唇瓣开始含吮之际,也不再勉强克制欲望了。
「哈啊、哈啊……」
萧证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其余衣物,冬生的唇舌旋即自在地滑行在他光裸强硬的下腹,以脸颊、以唇爱抚其间。
「……天杀的私酿酒。」
望着冬生前所未有的热情模样,萧证真不知该哭,或该笑。
「唔、唔唔……」
淫靡的吮吸声,回荡在室内,催化情欲狂燃。
萧证在自己濒临决堤前的一刻,适时地退出,白浊的体液没呛到冬生,却弄脏了他的脸。
「抱歉……」
冬生却顽皮地以手背擦着脸颊,再伸舌舔了舔。「呵,有点涩涩的。」
看着那娇嗔又淫荡的表情,萧证发誓,自己这辈子注定翻不了身,会被这家伙吃得死死的了——而他甚至还不够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光凭本能,就能玩死他了。
「闭嘴。」
萧证先吻得他喘不过气,再抱着他往隔邻的浴间走去——假使他们会因为需索彼此过度而死,萧证决定他们在死前的那一刻,一定得要「永浴爱池」中才行。这样子或许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他们将会做生生世世的夫妻。
噢,对了!
「我要买下江家屯私酿酒的秘方,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