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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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个男人，一个戚姜，一个高景杨。
戚姜翻了两页便合上，过了半饷才道：“喜欢……很喜欢。”
韩志拿过去看，才翻了两页，便羞红了脸，那里面的两个男人变换着各种姿势，身体不着一物，却都是带足了深情蜜意。两人进入的深沉，结合处也密不可分，高景杨始终羞着脸，或扬起脖子或埋在戚姜的怀中。
又翻了两页，韩志便觉得心里难受，每一副，都是高景杨的那处承接着戚姜的粗壮，却每一副都满是深沉的爱意。
“他画的……”戚姜将那书扔进火堆中，睁着眼睛去看，一脸的严肃。
“那你为什么不见他？”韩志觉得戚姜是悲伤的，虽然戚姜的面上仍旧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
“他想和我私奔，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戚姜垂首，不是不想见，只是不能见，他怕见了就会放弃自己的血海深仇，家仇未报，他怎么可以去喜欢，他的未来只有迷茫，怎么可以将高景杨扯进来。
“可高少爷死了，等你做完那个很重要的事，高少爷也活不过来。高山说，高少爷生前一直做噩梦，一直……”韩志继续说着，眉头也皱了起来。
“韩志，别说了。”戚姜右手揉着太阳穴，左手搭在韩志的肩上，脸色突然变得极其苍白，毫无血色。
“我只想他普普通通的活下去而已，不要说得好像是我把他逼死了一样，我也很难受，他是我喜欢的人，他死了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你们却全都跑过来指着我鼻子骂！我也不想他死，他死了，我都还没伤心难过呢，你们一个个凭什么来骂我！凭什么！我也不想他死，他死了，我去哪里找他？我去哪里都找不到他了，哪里都找不到……”戚姜站起身，茫然无措的破口大骂，骂到后来却像是失心疯了般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发起了呆。
韩志看着他那样，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拍着他的背一遍遍道：“戚郎中，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你不要这样。”
“韩志，要是江清酒死了，你怎么办？”戚姜突然转头来看韩志，认认真真的去问他。
韩志一时杵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只是摇着头，也不说话。
“你还没陷得深，就娶妻生子吧，往后不要再去见江清酒了。”戚姜转过脸，去收拾篮子，站起身打算走。
“我正打算回去跟我娘说，下个月就把日子定了。”韩志垂着头，他觉得心里很是慌乱，虽然不喜欢那个姑娘，可他不想再去见江清酒，想起往日里他们两人总是睡同一张床，韩志便觉得局促不安，若以后再睡同一张，他定会想歪，从前是他不懂，现在懂了些，就知道自己和江清酒不是同样的人，那个人会琴棋书画，自己却是个粗苯的小子，若陷得深了，受伤害的只有他自己。
他与戚姜到的城外，韩志想起来江清酒在戚姜的医馆，便打算要走，这时却听到城墙墙门处有乡民在与守卫们争吵。
“镇安王有规定！一律人等只许进城不许出城！”有守卫高声呼喊，乡民哪里愿意，家里妻儿老小都在城外，不可能让他们在城里过一夜。
于是一名守卫将一个男人刺死在长矛之下后，所有的人才安静下来，打着哆嗦退到一边。
“怎么了？”韩志在城外，见守卫杀人，便觉得气愤，才想冲进去，便被戚姜拉住。
“韩志，这一段时间，你不要再到城里来。”戚姜皱着眉头，那人终究是来了，还是说一直在这里？这一次寻了机会，怎样都不会放过，哪怕自己粉身碎骨！
“可是清酒他……”韩志才开口，就想到自己已经决定不再去见江清酒。
“你不是说你要结婚生子的吗？”戚姜看他一眼，将他往回推，一脸的严肃道：“那你就去老老实实过你该过的的生活，不要再去想江清酒，你配不上他！”
最后一句话戳在韩志心脏处，韩志初始只是惊诧于戚姜为何会说出这话，待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他才有些茫然无措。
江清酒总爱脸上眉梢都带着笑意来看他，也爱摸他的头，说一句：“好好长。”韩志觉得难受，那样的江清酒，温润清雅的就像是谪仙一样，自己这样的粗野人竟还想着他是不是也对自己有那些许意思。
戚姜不再搭理他，径直去了城里，韩志看着那城门，一直到了日暮时分城门关上。韩志一路回家，母亲同他说话，他也是魂不守舍，只是盘着腿坐在床上发呆。
韩志连母亲走到他的房里，坐到了床沿边，都没有发现。韩母就那样看着自己得儿子皱着眉头，一脸的愁苦，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
“志儿啊，你要是不想娶妻，就不娶，娘不为难你。”韩母独自唉声叹气，毕竟儿子大了，有些心思也是她不能去窥探的。
“若，若是……”韩志转身跪在床上面对着自己的母亲，他话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这样孤陋粗俗的乡野里，母亲怕是连男人会喜欢男人都不知道吧。
韩志想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可自己又不能明白那心思的具体要怎样去表达，只是韩志觉得若是不对母亲说，又不知道该与何人说。
“若是我一辈子都不娶妻呢？”韩志只能这样说，他不能告诉自己的母亲，他貌似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只是自己还没有确定，因为脑海里除了这个男人，就没了别人，他也为这件事情在苦恼，又想到自己配不上那个男人，便觉得心脏闷的难受，喘不过气来。
☆、第十二章：表明心意
天空灰白色，却又透彻的干净。到雪花飘到了离眼睛不远处，韩志才能注意到原来有在下雪。
韩志搬了张凳子坐在江清酒茅屋的屋门前，只见雪越下越大，风嗖嗖的刮着没有方向将雪吹得乱转悠。
茅屋前有两株韩志栽下的绿萼梅，依旧瘦骨嶙峋的，沾了雪沫，才有了那么些许味道。韩志将眼投向那绿萼梅，便在心底沉思着这梅树几时能够开花。
昨日戚姜进了城也不知如何了？韩志觉得心里不安，今日一大早跑来茅屋想与江清酒说自己的想法，来了便发现茅屋里根本没人。韩志看着这雪越下越大，心里的焦虑也越发的明显，他终究坐不住，打算去城里找一找戚姜和江清酒。
大雪整整下了三天，雪已经没过脚踝，只有那一日城里只允许进不允许出，待到第二日又恢复了往常，只是唯独不见了江清酒和戚姜。
韩志日日去戚姜的医馆，夜夜睡在茅屋里，始终不见这两个人。韩志觉得心里发慌，这两个人为何平白无故的消失不见。
韩志不知道找了他们两人多久，只是每日的医馆，茅屋来回跑，见了人也会去询问，从未有人见过这两人。
“志儿啊，别找了……”韩志这日在茅屋前发呆，韩母送了吃食过来，见自己儿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虽然有怒意也只能化作叹息，这是自己的亲儿子，若真是打算一生不娶，她也不能绑了儿子让他去成亲。
“娘，我想不明白。”韩志垂头，揪着胸前的衣襟。
“明白什么？”韩母拉了韩志进屋，将饭菜拿出。
“难受，”韩志站在桌子前不动，半响伸出右手戳了戳左边的心窝处道：“这里。”
“我找不到他，娘，对不起，不是我不想成亲，我只是答应了清酒要照顾他一辈子。”韩志觉得眼睛干涩，眨巴了两下，疼得要命。
“娘不逼你，你先把饭吃了。”韩母为儿子添饭，见到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也纠在一处，他们不是什么书香门第的世家，只是普普通通世世代代为农的乡野人，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初知道自己的儿子对一个男人有心思的时候，作为母亲韩母也曾想以死来要挟韩志，只要他肯娶亲生子。
想到后来，也只有罢了，韩母心里也只有韩志年纪还小，说不定以后就可以想清楚了。往后的日子还很长，若那个男人不再出现，终有一日，韩志会忘记。
送走母亲，韩志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睡不着。想起来江清酒最爱干净，再冷的天也要每日都洗澡，韩志便爬起床，烧了水给自己洗了个澡。
洗完澡，韩志便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想起来江清酒瀑布般的黑发，柔软的就像他笑起来时的双眼。那样一个男子，清冽温润，韩志蜷起身子，裹紧了被子。
“清酒，我不成亲了。”韩志喃喃说出口，翻了个身，怎么都睡不着，就坐起身看着屋内发呆。他不过一个穷小子，只是觉得江清酒长得漂亮才会救他，他本是要结婚生子的，人生在没遇到江清酒之前，总是明朗的，遇到之后，他便开始迷失，找寻不到方向。见到江清酒的时候，会心跳莽撞，会脸红害羞，只是一直认为那是因为江清酒好看而已。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羁绊，只是平淡的如白水，偶尔只是看江清酒一眼，瞧他笑的温暖，端起茶盏的时候，修长的指慢慢翘起一根敲着杯子。
韩志记得那天是个晴天，冬日里非常的温暖，自己抱着平日里江清酒用的茶壶，懒懒的坐在椅子上晒太阳，正晒得迷迷糊糊想睡的时候，就有个影子映在了他的眼前，心神刹那间飞了出去般，站起身的时候，就见到江清酒仍旧笑着，伸手勾过自己手中的茶壶，说一句：“我渴了。”
韩志愣愣的见江清酒进厨房烧水，待完全反应过来，便一个冲身跑了进去，围着江清酒身边转悠道：“我来烧，你屋子里坐着就行了。”
“嗯”江清酒应一声，便回了屋。待韩志烧完热水，冲了一壶茶拿到屋子中，江清酒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
韩志就趴在床沿上认认真真的去看江清酒的睡颜，长长翘翘的睫毛闭着的时候微微颤动，韩志小心的伸了手去摸，韩志觉得开心极了，心里全是暖意，伸手又去握江清酒的手。
“被你吵醒了，”江清酒侧了身，睁眼来看韩志，见到韩志脸上升起了绯红，便开心的去捏他的脸，捏了两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江清酒就开心的无声笑着，笑的眼睛弯弯眯着。
韩志只是垂着头，开始惊慌失措的想放手，错乱了一阵，反而更加紧的握住了江清酒的手，生怕他逃了。
“什么时候成婚？我在想送你什么？”江清酒去看韩志，发现半个多月没见，他似乎比先前白了些，刚才在他身边转悠的时候，都感觉又长高了一点。
韩志听这话立刻放了江清酒的手，站起身只是看着江清酒，见江清酒仍旧那副微笑的脸，突然觉得难受。
“我不成婚！”韩志认真的说，一对大眼显得有些无辜，甚至噙了水。
“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我想和你成婚。”韩志也知道没有男人与男人可以成婚，只是他觉得两人要成婚了，才不会随意分离。
“阿志，你可以和女人成……”
“我只喜欢你，所以只和你在一块。”韩志脾气也算倔强，认准了就不随意改变，他在心底斗争了许久，到最后，只是觉得若是和自己不爱的人生活一生一世，他接受不了。人生不长，寻一个人太难，寻到了就不敢放手，放手了就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人。
江清酒有些发愣，他只是看着韩志，他也知道韩志对他的心意，只是自己只是想寻一个人陪着他就行，他不需要喜欢这个人，只是想寻一个能陪着自己到老，而这个人只要对他好，无论有没有和女人成婚生子。
“真喜欢？”江清酒坐起身子，赤着脚下了床站在韩志面前。
“嗯！所以，所以我想和你在一起。”韩志说着握起了拳头，漆黑的眼珠盯着江清酒的，不想错过一分，也要让江清酒看到自己的决心。
“我若是不那么喜欢你呢？我其实只是觉得你对我好，所以才想赖着你，我其实并不在意，你和什么人结婚。”江清酒觉得自己要说清楚，他要的是对他好就可，他承受不住任何人的喜爱，他自己也不再会去喜欢谁，喜欢太难，总是会将自己伤得遍体鳞伤，再去伤别人。他厌烦了曾经的自己，为了那个人，双手曾沾满的血让他现在都会觉得恶心。
“那你会走吗？”韩志的话总会让江清酒愣一下，总觉得韩志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不会。”江清酒叹口气，垂头去看自己的脚，脚背雪一样，他动了动自己的脚趾，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些仓促，他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在这个地方呆一辈子，自己不该这样草率的回答，抬起头才想说“也许会”。韩志却一个弯身将他抱了起来，眼睛还是那样的呆笨带着孩子气。
“我不和别人成亲，我喜欢你，所以要和你在一起，你不走，我就会一直喜欢你。”韩志将江清酒放到床上，自己也钻进了被窝。
“若我走呢？”江清酒去看韩志，韩志垂着头，将脸侧向外侧，他看不见韩志的表情。
“你说了你不会走的，你不可以食言。”韩志说着钻进了被窝，捂着脑袋一直往下退，最后伸出双手在被窝里抱住江清酒的腰，又将脑袋埋在他的腰间，只听到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道：“你要是走了，我就去找你，一直找你。”
☆、第十三章：告别
“阿志，别这样。”江清酒也知道韩志对自己有那些心思，只是不知道会这样这么死心眼，若个孩子，就像当初年少的自己，苦苦哀求那个人不要扔下自己。
“你住的房子是我找的，你不可以赶我走。”韩志将江清酒抱得更紧一分，生怕江清酒真的会走。
“呆小子，你这样抱着，我怎么睡？”江清酒将手伸进被窝，揉着韩志的头。
也罢，喜欢便喜欢了，人总不能活在过去，这一生哪里第一个遇到的便是良人？
韩志放松了手，江清酒才躺下睡进被窝，顺便将韩志的脑袋揪了出来，韩志就死死地抱着他不放，一直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处，直到睡着。
天还未黑，两人就早早的睡了。韩志睡得迷糊，觉得胳膊疼，可不是被压的吗，起来嘟嘟囔囔的嚷着胳膊难受，害的江清酒噗嗤笑个不停。
韩志见这人笑的欢快，一时看得呆了起来，便觉得脸火烧一般，眼睛却又移不开，就觉得这人怎可如此好看。
江清酒无奈摇头，伸手扯韩志的脸，道：“不知道几时了，我倒是饿了，你起来烧些饭吧，要荤的，最近馋了。”
韩志只是点头，也不见动，一对黑眼睛只是盯着江清酒不放，半响才闷哼哼的说出一句道：“清酒，我想亲你。”
“好啊。”江清酒笑吟吟的，便端坐起身子，与韩志对视。眼见着韩志闭上眼却不知道从哪里下口，看的江清酒不禁心里开心，想这孩子怎么能这样笨。
韩志最后鸡啄米般猛地点了江清酒的唇角，脸上升起红火，立刻跳下床一溜烟的跑进了厨房。江清酒看着他身影，只是笑，随后垂下头去看自己的手，一根根数了遍，才独自自语道：“孺子不可教也。”
江清酒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外间却又听到戚姜的吵闹声，不免又无奈的叹口气，披了外衣出去。
戚姜在厨房偷嘴，被韩志用脚踹了命根子，正蹲在地上一脸的怨气。
“你何时来的？”江清酒寻了张椅子，坐在厨房外面的院落中，朝厨房里面望见戚姜捂着命根子唧唧哼哼的走过来。
“闻见饭香就来了，韩志跟着你都要学坏了。”戚姜愤愤不平的拽了条椅子，又去屋子里将桌子也搬了出来，今夜夜色不错，又有满月照着，墨蓝的空中星星也格外醒眼，连油灯都省了。
“坏了也不错，总比以前老被你欺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