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偷欢-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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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原奎有些等不得了,掀了帘子往内瞅去,轿顶星光闪烁,小厮若帆还在忙个不停地补屋顶,一口气登时卡在喉间,片刻后,下了马车,“别补了,你自己先回安南王府!”
若帆苦笑了问道,“那二爷您呢?”
“再多嘴可别怪我罚你!”
小厮哭丧了一张脸,“是是是,二爷您自己小心!”
原奎别了手,头也不回,独自迈步离去。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神仙居。
那柄扇子是极普通的扇子,一面是画,一面还是空白,只是那坠子特别,原奎一眼便认了出来。只是刚刚在外头砸小贼丢出的扇子,一个多时辰后,居然到了那白衣少年的手里,那么,这白衣少年和那黑衣人之间的关系——
“哎哟,小王爷。怎么这么晚才来呢!”
原奎回过神来看时,说话的是神仙居的老妈子,姓余,人们一般管她叫“余妈妈”。
余妈妈摇着扇子摇头摆尾地走到原奎身前,福了福,“香棋刚还问我怎么小王爷今日没来,这不就来了?香棋!快过来服侍小王爷!”
原奎的思维依旧停留在那白衣少年身上,问道:“刚刚那是哪家的公子,怎么从没见过?”
余妈妈作势往门外瞅了瞅,笑嘻嘻地回答:“这奴家可不知道,不过据说和那周老板是故交。”
“周老板?哪个周老板?”
“城西保陵堂周鹤龄周老板呀。刚刚还跟周老板订了房‘叙旧’来着!”
“叙旧?”原奎皱了皱眉,看着已然翩然而至的香棋,脑海中隐约浮现出周鹤龄和那公子‘叙旧’的场景,只觉得难以接受。
香棋着一身白衣,外头还罩了白纱,这是神仙居小倌共通的打扮,然而也只在香棋身上,原奎看到了秀气、干净、还有出尘。原奎喜欢干净漂亮的男孩,这个未满十六、眼角沾着一点红痣的香棋很符合他的意思。
原奎看了香棋一眼,从衣袖中取出一锭白银交与老妈子,“订间上房罢!”
老妈子见钱眼开,立刻拔高了嗓门,“特特还给小王爷留了间上房,小王爷,请跟奴家来!”老妈子喜笑颜开地接了银子,带了原奎与香棋上了楼,到了门前为原奎开了房门,让二人进去,“小王爷有什么要求,只管吩咐就是!”
原奎想了想,也没什么要求,“罢了,忙去吧!”
老妈子喏喏答应着为二人关上门,离去。
由于心不在焉,这日的房事草草地就结束了。原奎躺下后,满脑
8、第八章 。。。
子寻思着明日会会那一向被自己嗤之以鼻的周老板。
9
9、第九章 。。。
次日,原奎是被吵醒的。
烦躁地起了身披了衣裳,原奎顶着满腔怒火开了门大跨步了出去,准备发泄一通,只是刚出门即愣住了。远远的,一干人正凛然状作威作福,正是官差的打扮。
其中一人见出来个原奎,忙换了副卑躬屈漆的模样,上前躬身问候:“原二爷,吵着您了。”
这人生得魁梧,一脸的络腮胡,不过原奎认得,若是没记错的话,名叫沈秋,人们换他沈捕头。数月前自己劈了小妾绿袖的时候,这人就去过自己府上,事情自然是不了了之。这次又出现,而且还带了一帮官差了,必定又是死了人了。于是问道:“怎么,这神仙居里出人命了?”
沈秋叹息:“怎么不是呢,保陵堂的周老板昨夜没了。今早被人发现光着身子死在床上,就报了官,我们就来了。仵作正查着死因呢!”
听到“保陵堂的周老板昨夜没了”,原奎脑子转慢了半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周鹤龄死了!”
这回原奎明白过来了,“死了?在哪个房间,带我去看看!”说着迈出了步子。
沈秋忙喏喏答应,快步赶上原奎的步子,带了原奎进了房。
仵作此时正在给周鹤龄细细地翻弄着,一堆硬邦邦的肥油死肉。原奎远远地瞅着,隐约见尸体身上已有青青紫紫的尸斑,看得他直想作呕,看了片刻便出了来。
周鹤龄身上无致命伤,也无中毒的迹象,就连桌上摆的茶以及两只用过的茶杯,也未查出半点异常。要说异样,那就是周鹤龄手背手腕上并列排布着数道抓痕,然而这抓横并不致命。
仵作初步认定周鹤龄是因为情爱过于激烈猝死,再加上那鹤龄一身的肥油,这结果出得倒是让众人心服口服。
现场查看完毕,官差将周鹤龄的尸身带去了衙门。
原奎跟着去了一趟衙门,也不将昨日所见说明,只是询问一番结果,末了又问道,“昨日同安城除了周鹤龄死了外,还有什么事发生么?”
那沈捕头想了想,道:“没什么事啊!”
“赵家衣铺没人来报案么?”
“哦,小王爷您说这个啊!——有啊,一早就来了。现场那叫一个狼藉,满地的衣服,后来清点了出来,发现只是少了几件衣裳。可笑的是后来瞧见桌上居然用五两的银子镇了张纸条,上面怎么写来着——对了,‘白银五两购布衣一套’。”
周鹤龄的死,无人告官,无人喊冤,无人要求官府细查。
于是官差老爷们一致认为周鹤龄是乐极生悲中风死在了床上,将那些抓痕以及疑点一并忽略不计了,再加上下午时收到了死者家属献上的二十两“领尸钱”,更是十分乐意地让人将尸体领了回去。
祈越前脚刚把周鹤龄带回了家,后脚便开始忙着布置灵堂为周鹤龄办丧事。亲自到唐喜他娘的衣铺上订了寿衣和几套孝服,强调赶着要,越快越好。
唐夫人五十多岁的年纪,从头到脚都是一副高贵妇人的模样。闻得周鹤龄没了,先是惊诧,然后是叹息,末了忙叫了丫头小子们赶紧赶工,到了晚饭的时候,已然制好了衣服,叫了人送去保陵堂。
唐喜凭着和周鹤龄那点交情,从奶娘怀里将刚出生的儿子骗到了手,抱紧了便尾随了送衣服的小子去探望周鹤龄,顺带拿出自己房内珍藏着的几套赵玉的衣服一并藏到了孝服内。他一直认为祈越和周鹤龄情同父子,此时的祈越心中定然十分的悲伤。
唐喜抱着儿子在周鹤龄的堂前拜了几拜,便转了安慰祈越和辛黎,希望他们节哀顺变。
祈越倒没有想跟他罗嗦的意思,于是故意装得沉痛非常,嗯嗯地应着。只希望唐喜赶紧罗嗦完走路。辛黎此时则正神游太虚,偶尔会朝着灵堂上的瓜果吞吞口水。
唐喜安慰了祈越半天,深刻地表达了自己的悲伤之情,后来词穷,同时也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又转开了话题,看着自己怀里的小老头似的娃娃,只觉得自己这娃可爱至极,逗了两下,说道:“你呀,亏得有周兄的安胎药。来,拜拜周伯伯!”说着又弯腰朝灵堂拜了拜,拜完对祈越说道:“我还想着等生下来后让他认周兄做干爹,没想到他才刚出来呢,周兄就去了!周兄,你可要保佑小石头健健康康的啊!”
祈越看着小石头,小小的,一看就知道没足月,于是问道:“小石头是早出来了吧?”
唐喜想也没想,实话实说:“可不是?算起来才八个月,其实也怪我,昨日若是不去神仙居,看好娘子,她就不会摔了,小石头也可以多在他肚里待几天。我还歉疚着呢,不过娘说,大小平安,说小石头时辰挑得好,亥时很正!将来怕是个贵人呢!”说着嘿嘿笑了笑,幸福之情洋溢于表。说到贵人,他突然想到了昨日的俊俏后生,于是道:“不过昨日在神仙居我倒饱了回眼福,居然见着了个长得很俊的公子,说来还跟周兄是故友。”
辛黎耳朵突然立了起来。
祈越听唐喜如此说,点头附和:“今日去衙门的时候,我也有耳闻,说是老爷之前和一位公子上楼去了!”
唐喜边拍着怀中的孩子,接话:“我那时还想回头叫周兄介绍大伙认识认识呢,没想事情会这样!”说毕开始叹息。
此时辛黎满脑子就只有两个字——“哥哥”,瞅着唐喜叹息的空,忙插嘴:“唐喜哥哥,那个很俊的公子长的什么模样?”
唐喜思索了一阵,也想不出个形容词来,看了看祈越的身段,见祈越此时也是一身素白,说道:“身段倒是和祈越差不多,穿了一身白衣裳,脸蛋么,总之就是看着很顺眼,很舒服,阿黎你当时是没见到那场面,一楼整个场子里的人都起来瞅着他看了,所以,总之,是很好看。”
辛黎闻言,忙凑到祈越身边,不停地“暗”示:“祈越哥哥,是哥哥,是哥哥,是哥哥。”
“什么是哥哥?”唐喜闻言凑了过来。
“没有没有!”辛黎忙摆手。
祈越见辛黎神经质发了,忙寻了话:“唐公子,灵堂这种地方,阴气太重,小石头刚出来,怕是不好!”
唐喜闻言,一拍脑袋:“哎哟,我怎么就没想起这个来,光顾着想让周兄看看这孩子了。既然如此,那你们忙你们的,我先走了。”刚走了两步,又走回来,凑近祈越,说道:“给你顺带了几套衣服,藏在那叠衣服里!”说着,他向一旁的桌子努了努嘴,“你穿肯定合身!”说毕逃也似的,一溜烟没了影。
目送唐喜离去后,祈越走到桌边,打开包衣服的布单,里面除了几套纯白的孝服外,果真还有几套衣服,料子是极好的绸缎,颜色不一而足,看着挺贵气!祈越拾起一件,往手背上蹭了蹭,“辛黎,唐公子送的衣服,你穿吧!”
辛黎摇头,“衣服我有很多呢!”随即换了个哀求的口吻,“祈越哥哥,帮阿黎找哥哥!”
祈越心想,傻瓜,还找呢!嘴上却说:“等料理完老爷的后事,我便帮你找!”
一厢情愿认定那“很俊的公子”就是自己哥哥的辛黎心里嘀咕了:料理完后事该是什么时候呢!也许今夜哥哥又去神仙居了呢!辛黎想到这里就等不住了,琢磨着自己去神仙居等哥哥去。
今夜家里前前后后来了好些人,认识的不认识的,赶来哀悼的绝对没有赶来看热闹的多,辛黎瞅着祈越一时间里忙着招呼兼赶人,非但没想到过去帮忙,反而寻了个空,溜着便去了神仙居。
大白天的时候,神仙居难得地热闹了一番,上午招呼完官差,随即派人赶着去了白云山莲清观,布施了不少银子,请到了高功玄宇真人居于莲清观的的嫡传弟子——江元睿江道长,中午轰轰烈烈地做了场法事,在神仙居大门上挂上桃符,把宅子里的邪气都驱散了个干净。
神仙居白日里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祛了邪,顺便请了福,到了晚上,依旧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原奎一直记得昨日那位公子的一句话——“不了,改日吧!”于是他这日早早地来了神仙居,而且破例没有直接上楼,搂了香棋在了一楼挑了个对门的位置听曲。
一曲《西江月》毕,百无聊赖的原奎无奈地附和着懒懒地拍了拍手。
香棋见小王爷今日恹恹的没啥精神,在征得原奎同意后,自告奋勇、兴致勃勃地也上去自弹自唱了一曲《蝶恋花》。声音柔和甜美,琴音乐音配合得恰到好处,十分动听。
突然不远处的一阵吵嚷让原奎心烦意乱,皱了眉瞅去,这回他看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公子,还长了副挺俊的模样,此时正被一群官爷纠缠不清。
神仙居的小倌装扮大同小异,一眼即可辨认。那少年穿一身浅绿色长袍,倒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子。少年在一群人的调戏下,又躲又闪,那群官爷却是玩得高兴,其中一人更是借着酒,扯牢了那少年,上下其手,又亲又摸。少年哭丧了脸,口口声声地说着:“我只是来找人,我不是故意的!”
见少年此时身陷囹圄,原奎一拍桌子,起了身上前,“欺负一个孩子,你们也不嫌丢人!”
那一干人一见原奎来了,马上收了那副嚣张跋扈的面孔,转而换成一副恭敬模样,一个个去帮忙着去掰那越礼友人的手,分开后,开始向原奎道歉。
原奎没心思理他们,自然也没想听他们“赔罪”,冷冷瞪了那干人一眼,随即把少年拉到一边,问道:“公子怎么称呼?”
少年定了定神,答道:“我叫辛黎。”
“你刚刚可是在找人?”
辛黎将眼前的这位恩人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人华服玉带,剑眉星目,个子高挑,长相是十分的俊美,心中有几分欢喜又有几分胆怯,“没找着,我得走了!”说着脚步不自觉地就退了退。
原奎跟上一步,“你找谁?或许我可以帮你找!”此时只听得堂内一阵喝彩,原奎回头看了看,乃是香棋唱完了曲,下来了。
“不,不用!”辛黎下意识地摇手,摇完了又突然改了主意,双目闪闪发亮,“我是找——昨夜来神仙居找老爷——周鹤龄,长得很俊很漂亮的一位公子。”
原奎闻言,诧异了。此时香棋已然走到原奎身边,站着有些不知所措。原奎示意他回去坐着,自己一会也过去。香棋闻言,答应了一声,回座上听曲去了。
原奎打发了香棋,方对辛黎说道:“昨日那位公子,我倒是见过一面。你寻他做什么?”
“有事!”辛黎这回很快便答了上来。
“你认识他?”原奎心中忍不住有些窃喜加期待。
辛黎忙摇手:“不认识,就是想看看!”
“哦!”原奎有些失望,“现在还早,那公子未必会来,不如你跟我们坐着边听曲边等着,如何?也许过会就来了。”
辛黎心花怒放了,不过他还记得礼貌:“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小王爷我请你!走!”
辛黎欢欢喜喜地走了两步,明白过来,脚下一顿,“你是小王爷?原静小王爷?”
原奎愣了一愣,除了安南王府,同安城知道他本名叫原静的人可不多,此时见问,少不得道:“我现在叫原奎!”
原奎带着辛黎坐下后,开始有一句每一句地问辛黎,“哪里人氏?年纪多大?家中有无兄弟姐妹?……”
辛黎几乎苦皱了一张脸,一味地摇头摇头再摇头。
香棋坐在一边,也不插嘴,单为原奎扇着扇子,略斜了脑袋抿着笑看着辛黎。
原奎问了一阵,心下有了底,——这孩子脑子不太好使,白长了一副俊秀模样了!感慨间,只见神仙居的余妈妈过了来,笑嘻嘻地对自己道:“小王爷,祈越公子过来请这位小公子出去一下呢!”
原奎皱眉,“祈越?”模样是想不起来,不过名头倒是有,保龄堂周鹤龄唯一的小徒弟,随即冷笑了一声,“他师父过世,他怎么来这种地方?——既然来了,何必躲外头呢,让他进来!”说毕目光落在辛黎身上,心想,原来辛黎和祈越认识,周鹤龄已死,关于那少年的事倒可以问问祈越。
余妈妈喏喏答应了出去,片刻后又回来对原奎道:“那祈越公子说他的了风疹块,满身子痒得很,进来怕是不好!”
原奎想也没想,道:“风疹块不碍事,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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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秋日的天气,其实还不算冷,祈越今日倒是比平时多穿了些衣服,把脖子也藏到衣服里去了。祈越低眉走到原奎身旁,躬身道:“草民祈越见过小王爷。”
原奎扭头将祈越上下打量了一番,头戴毡帽,身着不适时的冬衣,一张圆脸在烛光下明晃晃地泛着惨白,一双眼睛倒是黑漆漆地发亮。最后,原奎目光落在了祈越脖间,衣服虽然将脖子遮了个囫囵,可红色抓痕却是若隐若现,一下子明白过来,忙避了避,道:“你就是祈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