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留云作者:墨黑花-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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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心机谋略谁都不是尹维澜的对手,他表面温雅如水,背地却暗潮汹涌,城府颇深,又爱见风使陀,只听今日言语就知道多瞧不起他,可对慕容烨却没多提。
比起失去慕容烨他更在乎夺走他心思的自己。
他的态度跟怒骂没伤到他,毕竟他这样的人,骂他的并非只有他,只是无法忍受他的讥讽,那都是他改变不了的缺陷。
他出身低贱,容貌平凡,进入柳色楼後隐忍内敛,谦卑温顺,实则被云降砂束缚,身无自由,云降砂不在乎他的想法,只希望他如没有思想的驴马,遵循他安排的轨道取悦他,那样的日子屈辱不堪,但为不连累舅舅他委屈求全。
这些让他对感情绝望,是慕容烨的出现给了他希望,只有他想去用心珍惜,所以,不怕任何苦楚,也不在乎外界的流言蜚语。
只怕慕容烨对这次的事有怀疑跟不解,要知晓他有这样的态度,只怕真如尹维澜所言,不过是可怜他,对他有过多愧疚,施舍他份余地。
否则又怎会改变心意,他并没忘记先前他是如待尹维澜,又多麽喜欢他,这次尹维澜「受尽苦楚」,若对他有旧情,怕要顾念旧情心疼他、主动接近他,听他诉苦。
这些都是隐藏在心底的担忧,值得欣慰的是慕容烨只是心疼他脸上的伤,也信任他的为人,知晓他不会枉然打人,要出手也是那人无理在先,这样的信任让他松了口气,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
「要有天你发现对我的喜欢不过是错觉,也会像对尹维澜那般置之不理、不顾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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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跟尹维澜认识,我会爱上的人也只有你,对他怜惜要多余喜欢,又怎会有旧情之说。」慕容烨凝视他,神色温柔地说。
秦厉风的心陡然被温暖填满,只是依旧忍不住敲打他,「他今天被我打伤了,很可怜的,你那麽怜惜他、心疼他,难道不该主动看他。」
「他恶言相向在先,又对你动粗,我怎会跑去看他,要不是你阻拦,今晚就该让他离开。」慕容烨抚摸着他脸上的伤,眼底寒光乍现。
秦厉风抓住他的手,「要让他马上离开,真会如他所言,如下人们所想,我在恶意中伤他,还靠着你的庇佑欺凌弱小,人言可畏,你不用顾忌我的伤。」
「我只是担心你,要他留这你会受到委屈。」慕容烨反手握住他,轻轻一带,携着温暖气息的身体跌入他的怀抱。
呼吸着他身上的清冽气息,秦厉风的眼眶微微发热,「只要有你相信我,有你在我身边,别人的任何言论,不足以伤到我。」不过他要知道此番留下尹维澜,会给他带来诸多痛苦,那麽断然会後悔今晚所做的决定。
这天他在厨房里切菜,准备做道点心给慕容烨品尝,以前在家乡时家里穷,要做什麽菜也想不出来,而在柳色楼想做什麽则会被限制。所以,会做的其实不多。但慕容烨不是那麽挑剔的人,凡出自他手的菜,出乎意料的都很捧场,这让他很高兴,当看到他大口吃着他做的饭菜,更是满足得不得了。
当他端着做好的茶点走出厨房。
恰巧尹维澜也离开卧房往慕容烨的别院走。
秦厉风顺着青石路走去,这条路能很快的到慕容烨的别院,慕容烨在书房里看账册,他早上跟官宦少爷谈妥,让对方不再追究香料坊的事,当然为表歉意,愿将他要的香料赠给他父亲。
官宦少爷心有不甘。
他被香料坊的掌柜打伤,却用这麽简单的方式补偿,但畏惧慕容烨在京城的地位跟权势,也不便跟他闹僵,只是顺理成章的接了他的回礼。
秦厉风沈默地走在树林里。
要他是慕容烨断然没那麽好脾气,那官宦少爷无理在先,蛮横地闯入香料坊闹事,这种人就是欠缺教训,非得找人修理他,但要这麽做那少爷的父亲会含恨在心,慕容烨不想将事情闹大,私下找了官宦少爷的父亲,跟对方谈了这次的事,双方达成共识同意和平解决。
富家少爷跟普通百姓不同。
尤其是被溺爱过度的少爷,闯祸了父亲甚至为他打抱不平,认为自己儿子吃了亏,非得找「伤害」儿子的人讨说法,要对方没地位,又没势力,还出身贫寒,後果简直不堪设想。
以前在柳色楼见多这样的事,没想到外面也是这样看权势说话,想起这些秦厉风的脑袋就抽痛起来,他按住太阳穴,没想到疼痛愈发清晰深刻,他不得不放缓脚步,隐忍住脑子里袭来的晕眩感。
恍恍惚惚……
他步伐跄踉地行走,也不知走了多远,全身却出了层汗,他抓住衣衫的领口,感觉身上突然发冷,冷得他连牙齿都开始打颤,情况就跟发烧一样。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迈出去的脚像会踩空般,眼前的景物也晃动起来,白花花地映在眼底,他想不是景物在动,而是脑子太晕眩。
他虚弱地停下来。
浓密的枝叶阴影覆在他青白的脸上。
他在原地休息片刻,起身又往树林深处走去,不到半会儿,又受不了地杵在原地,怎麽会突然这样,整个脑子都是晕沈沈的,更别提挺直腰板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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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到湖边。
清风拂过的湛蓝湖水在阳光里仿佛碎金子一般。
他俯身将水泼在脸上,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微微的生疼,到让脑子清醒起来,当他积攒了些力气,就往树林的西面走,一直往西走,再穿过两条回廊,就是慕容烨的别院。
可向来不远的路,在现在的他眼里比登山还要累,但因为有要到的目标,不管身体如何难受,还是隐忍住不适行走,他想要继续留原地,愈发不想动,愈发疲倦,要晕在这就更麻烦了。
「哎呀,你这死奴才怎麽走路的?」刚走出树林的慕容霖被迎面来的人撞了一下,对方手里的饭菜全泼在他身上,他恼怒地瞪大眼吼,在看清对方是谁了,愈发的恼火,「原来是我哥身边的下人,你眼睛长哪去了,端着东西还往我身上撞。」
秦厉风眼前阵阵发黑,发现撞到慕容霖,为避免不必要的事端,连忙跟他道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我看你就是有意,少爷我好好走着你却突然闯出来,想撞死我啊!」慕容烨瞪着秦厉风,恶狠狠地戳着他的胸口,「前些日子不是很嚣张,很得意,还仗着我哥的权势打骂尹维澜,简直就是不知好歹,要不教训你番,你会忘了身份。」
「……」
「来人!给我将他拖下去打,狠狠地打,要被打死了,就交给管家处理。」慕容霖话一落,几个杂役就箍住秦厉风。
「霖少爷,别对他动手。」冷彦制止他的暴行,「要你哥知道你对他动手会很生气。」
慕容霖沈下俊脸,「不就是个奴才,哪值得给他面子,我今天就是要教训他,要他记住这里容不得他放肆!」
「前些日子秦厉风伤了尹公子,你哥什麽都没说,还赶走议论他的下人,可见很重视他,你要对他在意的人出手,难免又要被斥责了。」冷彦跟暴怒中的慕容霖打圆场,又给几个杂役使了眼色,要他们马上松开秦厉风。
慕容霖脸色铁青,无论如何都要亲自教训秦厉风,给受了伤的尹维澜报仇,不过还是顾忌着慕容烨,但事情要这麽算了又很不甘心,也咽不下这口恶气。尤其这次还是秦厉风主动撞上来,要这次不教训他,下次也没理由折磨死他。
他眉头紧皱地盯着秦厉风,看着他青白到病态的脸色,脑子里有了好玩的想法,「秦厉风你既然要道歉,就该表现出诚意。」
「你想怎样?」秦厉风轻咳着问……
慕容霖取下身上的玉佩,用力一甩,玉佩划过空中,落入湛蓝色的湖水里,「你要有诚意,就把玉佩捡来还我,我就原谅你的冒犯。」这是西域来的贡品,父亲前晚上打赏他的,他很喜欢那精美的玉佩,这两天都携带在身上。
秦厉风怔住。
「霖少爷,那是你哥给你的──」冷彦惊呼出声,那晚慕容烨将锦盒交给他,要他代为转给慕容霖,那是上好的蓝田美玉,价值连城,但比起它的价值,慕容烨的心意也在里面,可那玉就被他这麽扔到湖里,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扔掉。
一听冷彦的话,慕容霖愈发暴怒,瞪大了眼睛乱吼,「谁给的不重要,我现在要秦厉风去捡!」玉佩是慕容烨给的,他就更不在乎了。
「你不喜欢那玉佩,也不该丢湖里。」秦厉风目光冰冷地盯着慕容霖……
「关你什麽事!」
「好歹是你哥给的,你不该随意糟蹋。」
「你怎麽知道我在糟蹋!」慕容霖对着他冷笑,气势跋扈的跟流氓一样,「不是要我看诚意,怎麽不敢下去了,难道是怕水太冷?」
「……」秦厉风双手紧握成拳,目光锐利地瞪他,这小鬼怎麽那麽嚣张,嚣张到无法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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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罗嗦半天,不是要听你训斥我,要玉佩被水冲走了,你得赔我块一模一样的才行。」
秦厉风深呼口气,避免自己失控地揍他,然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是慕容烨的弟弟,告诉自己那块玉佩是慕容烨送他的,就算不想理会他的要求,也无法忍受他的心意被这般糟蹋,他弯下身脱去鞋袜。
慕容霖得意地斜睨着他。
旁边的杂役像习惯般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般场景。
冷彦着急地劝解慕容霖。
「啪!」
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冷彦脸上,冷彦被打得後退几步,险些摔在地上,秦厉风又怒又急,连忙向前扶住他,「你打他做什麽!」
「他是我的下人,却唧唧歪歪给你说情,好像我是十恶不赦的流氓,到是你再不下去,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慕容霖轻蔑地说。
秦厉风眸子幽深。
树林里流淌着紧张的气氛。
淡漠的阳光洒落在湖面上,一股寒意让几个杂役硬生生发颤,湖面在风的吹拂里荡起层层涟漪,里面有什麽东西根本就看不清楚。
秦厉风慢慢地走入湖里。
水很冷很冷……
刺骨的水包围住身体,又冷又寒,如同身在冰窖里,全身都被冻得发颤,衣衫的下摆逐渐湿透,湿淋淋地黏在腿上,他艰难地向前走,直至晕眩感再次袭来……
他忙杵着膝盖稳住虚软的身体,然後为保持脑子清醒,将手伸进湖水里去摸,这湖边水势较浅,若盯着湖面不放,依稀能看到湖底,但他的脑子太晕,双腿又被湖水包围住,冷得看不清任何东西,他只能依靠手去水底摸。
书房。
慕容烨翻看着手里的账册。
透过窗棂投入的阳光依稀看到他英挺的俊美身影。
他微微抬起头望向门口,阳光随着他的姿势落在黑发上,反射出一圈圈柔和的光晕,连带着他身上也有了光包围,明晃得让人睁不开眼。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以为是秦厉风来了,慕容烨放下账册,迫不及待的要外面的人进来,他怎麽去厨房那麽久,要他独自在这待半天。
尹维澜推门而入。
一看到是他慕容烨笑容全无,恢复了往日的威严跟疏离,「怎麽是你?」先前的事让他对眼前的人有过多不满,很不想见到他。
尹维澜端着茶点走过去,目光极为温柔地说,「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茶点,我记得你最喜欢凤梨酥,每次你来柳色楼我都为你备好。」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慕容烨面无表情地说,这是离开柳色楼後初次见到尹维澜,与以往的心情不同,这次平静到像对待陌生人。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不过事出突然,我又那麽喜欢你,根本无法忍受大叔的行为,但绝对是他先对我动手,要不我不会出手。」
慕容烨的目光开始变沈,「你要再污蔑他,就从这里滚出去。」
「你不相信我!?」尹维澜备受打击地看着他,要不是亲自走这一趟,真不敢相信慕容烨变了,变得完全不认识,不再受他掌控。
慕容烨的眼底浮现出清晰的怒意,「我只相信我的眼睛,他脸上的伤,难道不是拜你所赐,我最嫌恶别人随便扇耳光。」
「可是比起他的伤,我受得伤要更重。」看他如此在意秦厉风,尹维澜恨得咬牙切齿,偏偏秀雅脸上的委屈愈发惹人怜惜。
慕容烨不想理会他。
「你不知道大叔出手多狠,我根本就抵抗不了,一直任他打到消气,你要不信就看我身上的伤。」尹维澜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跟他说。
慕容烨欲要抽回手。
「你要不相信就看。」尹维澜兀自扯开衣襟,将光洁的肩膀露在他眼底,那里伤痕累累,遍布淤青,看起来像被拳头击中留下的痕迹。
慕容烨震惊地僵在原地。
「我绝对不会随便打人,你看我跟大叔的体型就知道,他要打我,羞辱我,折磨我,我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
「你要不信就摸摸看,这些伤可都是真的!」尹维澜跪在他的脚边,眼底闪着势在必得的光,他温顺地拉起慕容烨的手,碰上自己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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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的气氛冰冷又紧张。
慕容霖看着立在湖里四处摸索的秦厉风,眼底流淌出毒汁般的寒光,他给旁边的杂役使了个眼色。
杂役心领神会,提着手里的灰色布袋,悄悄地来到湖边,趁人不备拉开袋子,一条湛蓝的毒蛇滑入湖里,并寻着人气迅速游向湖中。
湖中的秦厉风弯着腰在湖底摸索……
一条湛蓝色的蛇滑向他的身体,那蛇的颜色跟湖水一样,有这样的保护色,它细长的身体几乎跟湖水相融,一般人无法用肉眼看到它。
秦厉风是习武之人,敏感度是要比普通人强,但他如今浑身发冷再加上脑子晕眩,又在湖里泡半天,整个身体都冷透了。当那条毒蛇狠狠咬住他的腿,意识反而清晰起来,不过半盏茶後,被咬伤的小腿就疼痛难忍,一吸气就疼得他发虚,他忍不住朝岸上走去……
「谁允许你上来的!」一看他此番举动,慕容霖登时脸色大变。
秦厉风疼得要晕过去,全身半点力气都没有,「我被咬到了,不能、不能再待湖里。」
「你当本少爷是傻子吗,这湖里连鱼都没有,怎麽会有东西咬到你,你别想找借口偷懒。」慕容霖笑着瞅他,眼底满是讥讽之意,
「我没有找借口。」秦厉风满头满脸都是汗,就连黑玉般的发也是湿润的……
冷彦见状,连忙去劝慕容霖,「霖少爷,湖里的水堪比冰窖,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要待下去会出人命的,还是让他上岸吧。」况且玉佩掉湖里怎麽可能轻易找到……
「他脸色好的很,哪有什麽不舒服,你别杞人忧天的瞎操心,还有你要那麽担心那下贱东西,就跟他一起待湖里作伴好了。」
冷彦僵在原地。
秦厉风彷徨在恶心与疼痛间,仍昂足劲为冷彦解围,「冷彦没有担心我,你不要迁怒他。」他只要再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要迁怒他,你又能把我怎样,哼!」慕容霖暗恼,他就是要看秦厉风痛不欲生的摸样,好为尹维澜出口恶气,偏偏冷彦不识抬举,总阻拦他行动,一怒之下又踢了冷彦一脚,冷彦是他哥身边的人,凡事都不依顺他,这种奴才留着何用。
「你──」秦厉风怒气攻心,一开口冷风就呛进来,呛得他直咳嗽,本来喉咙就疼得冒火,现在咳起来,疼得他呼吸困难。
慕容霖不屑地瞅他,「你要不想他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