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里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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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我们刚刚出凤翔宫的时候,想必是先去见了圣上再去给娘娘请安,若是再留一会子说不定就不会错过了呢”
这样的人家,无论是王公还是贵族,无论是诗书簪缨之族还是钟鸣鼎食之家,都是被华丽包围的寂寞,都想要有个知己,也总有一个机灵的丫头陪着自己寂寞,这黎月便是这样一个机灵的丫头,小姐的什么心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呢?看着笙歌脸上的落寞,见着娘娘肯定是会有很多的话要说的,今天是见不着的。
她放下帘子“走吧,回府”
“小姐不折回去?”
“折回去做什么?明日必是会见到的。”
黎月才吩咐了起轿回府。
待明德要睡下的时候,刘勰求见。
这刘勰原本是南康王萧绩的记室而后谋得了东宫通事舍人的职务,萧衍曾经想要下旨赐他更高的官职却是被拒绝了,他留在这里纯粹是为了太子,刘勰是个笑谈风月,五步成诗的人,为人乖张,小老儿一个,才情必明德差不了多少,行为做事从来不拘泥礼数。这个时辰过来倒也是不奇怪。
门口,冉凌解释着试图让他先回
“少爷这两日受了风寒,身子虚得很,熬不得夜,这不刚刚要睡下,您明日再来吧。”
见太子身边的贴身红人这样说,侍卫也得令般拦着不让刘勰进去
“你们是什么人?也敢拦着我?”刘勰生气了,不管是谁都敢骂,皇上也不例外,皇帝却也还好好的养着他。
又朝冉凌骂道“你也甭仗着太子给你胆子就拦着我,你进去问问太子,他是不是不让我进去?挨了骂,我可不会护着谁”
“刘舍人……”
“冉凌,让刘舍人进来”明德早就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穿上了衣物才唤了冉凌请他们进来。
刘勰带了一个侍卫进来
“刘先生这样晚了来又是为了何事?”
刘勰只是笑着不答,
明德说到“莫不是又收集到了好的诗词?”
刘勰也不见外,自己坐下“你就没看见我多带了一个人?”
早已经看见,那人身着侍卫的服饰,埋着头,想必是个侍卫也没有介意,猛地一想,刘勰无官无职,哪里来的侍卫?
那侍卫抬了头,那人看起来与明德的年龄无差也是个清秀的摸样“怎么,德施这才多久没见面就不认得了?”
“元颢?”冉凌也着实吓了一跳
这一个性子的两个人,遇到一起怕是掀翻了天的事情都敢做出来,哪里还把这私自进宫的罪名放在眼里。“冉凌出去守着”冉凌得令便出去了。
“元颢,你怎么来了?”
他痞子流氓的一副样子“嗯哼?”他倒是随便得很,自己倒了茶来吃。
“我也不是第一次来到大梁,你做这幅样子做什么?”
你是不是第一次来大梁,你是第一次这么深夜肆无忌惮的入宫来。
“田守德和文僧明降了你北魏”明德说道
“我知道,元帝为他们封侯加爵,这能不诱人吗?”
“你怎么看他们降魏?”
“这我可不敢说的,你还别忘了我是北魏的北海王”
明德也都坐在桌前“看来这大梁的风景比你们北魏更秀美?”
“呵呵 是啊,不然我也不会常常往这边跑,走,出去,到蘅林去”说着元颢已经站起来“把笙歌也叫上”
这怕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明德没动身“笙歌这会子怕是已经歇下了,你以为还是在东楚的时候呢?”
“歇下了再叫她起来就是,你不也是这样的”
刘勰凑近了些“你是不知道。袁大人府上的规矩多得很,笙歌出不来的”明德也点了一点头。
“真的是恨不理解你们大梁为什么要把女儿囚在闺中,拿些劳什子规矩来做什么?”
元颢气急捶着桌子,刘勰连忙止住“祖宗你轻点!”
“怎么?堂堂太子还捶不得桌子?”
“笙歌出不来就罢了,我们叫了徐勉和萧升来也是一样的”
“我不去了!”
明德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刘勰的性子哪里容得人这样“你这又是动得什么气?好不容易来了一次,还赶着德施旁里,你发的什么脾气?”
元颢也觉得失礼,嘴上却说着“不去就是不去了,累了不成?”
“方才还那样兴致勃勃,这会子功夫就累了?你这样还千里迢迢的跑来干什么?回去待在你的北海王府里!”
明德是知道其中的曲直的“算了,既然元颢累着那就先歇下吧,我让冉凌安排人去暗暗告知笙歌,我们明日一早便去蘅林,这样安排是极好的,刘先生也不必着急的,徐勉他们也不必去的,我派了他去查案子,元颢来到大梁少些人知道是最好的”
冉凌带着安排了元颢的住处,刘勰也回去了。
一阵倦意袭来,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是再也稳不住脚步,踉跄了两步扶住床沿才稳住了身子,歇了一阵子,自己解了衣裳,这左手现在是全然没有了力气。
翌日
冉凌吩咐的轿子早就停在了袁府门口,是丁贵妃身边的晏姝随着来的,说是丁贵妃昨日见了笙歌的蜀绣,这日便是想要让她进宫去,这袁大人当然没有推辞的理,唤了笙歌出来随着进宫。
冉凌带着轿子刚好在预计的地方与笙歌的轿子相遇,晏姝才开了口“郡主,奴婢就送您到这里”
“多谢晏姑姑”
晏姝与冉凌示意,向冉凌带来的轿子的轿夫吩咐道“走吧”,冉凌又随着笙歌的轿子到了蘅林去。
☆、把酒作诗翩跹跹
“你可算是来了,这出个袁府还比出大梁的皇宫还难”元颢不遗余力的侃着。“可不及你出了北魏再到大梁来难”
与萧统来这里的一并有萧升、晋安往萧纲、侍中朱异、舍人刘勰、太傅沈约、北海王元颢。
这蘅林是萧衍送给明德的,外人不得进入。林中的树木更是集了天下的树种,因为明德极爱戏曲,林中还设了戏台,除此之外还有亭台。自从元颢发现了这块宝地便把这好地方作为集结地,每次来大梁没去处便都是在这里。明德、刘勰、萧升等及各文人雅士吟诗作词、清谈也常常在这里,这里四季分明,景色极好。
笙歌向沈约、刘勰欠了欠身作礼“这些虚礼做来干什么?快快起来吧”
二叶桉高耸的枝丫摇曳,风过窃窃私语,黑松笔直挺立,直插云天,金银忍东漫天散开的枝丫抽出了新芽,一切都是那样翕和,明德淡淡的说“这桢楠葱葱郁郁倒是个遮阳避雨的好地方”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亭里,就着坐蒲坐下,黎月和冉凌斟了酒。
元颢先开了口“先前北魏收编,收了一个才情横溢的人,你们道这人是谁?”
笙歌嗤嗤一笑“你们北魏收编囚来了哪个人我们怎么知道?”
“你是认得的”
笙歌认得?这倒是奇了怪,萧统早些年去过东楚一次,适逢北海王也去东楚,笙歌随萧统行才得以结识元颢,要说元颢和笙歌都认识的人只怕只有太子一人。
“元颢说的莫不是独孤信?”明德回了话。
“好记性,正是独孤信”
笙歌表示诧异,当时与独孤公子也只有一面之缘,只知道他才华惊人“独孤公子怎会?”
“你是有所不知,独孤信是鲜卑部落酋长家的,被朱尔荣收了,皇帝见他文能治国,武能杀敌便破格提拔为别将,这次本来也是要他一起来的,只是皇帝给了他一个新师让他操练,忙不过来。”
刘勰听了有这样一个人便是欣悦不已,可这样的人还偏见不着“这倒是遗憾了,可是听他做过什么诗?”
“亭亭山上柏。悠悠远行客。
行客行路遥。故乡日迢迢。
迢迢不可见。长望涕如霰。
如霰独留连。长路邈绵绵。
胡马爱北风。越燕见日喜。
蕴此望乡情。沈忧不能止。”
“这便是抒发了思乡的情绪”
“可不是?”
沈约接到“他的诗做的必是极好的,哪个时候也让他来清谈”
“必是要让他来的”
明德微微一笑“此般出去,我倒是也识得一个玲珑的人,只是来不及熟识便回宫来了,以后定是要再请教一番的”
黎月研了磨,冉凌便记录了他们做的诗词
明德喝了一口酒
“公子无于隔。 乃在天一方。
望望江山阻,悠悠道路长。”
元颢抽了冉凌手中的软笔自己写了起来,
而后又念道
“千金颍а櫰铮虺饬魉怠
争游上林苑,高盖逗春华。”
刘勰又接了下去
“名利白巾谈,笔札刘王给。
兹乐逾笙磬,宁止消悁邑。”
晋安王萧纲接过传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高秋度函谷, 坠露下芳枝。
绿潭倒云气,花心风上转, 叶影树中移。”
一人接着一人接过了酒做了诗,最后由笙歌收了尾
“坐卧邻空尘,凭附蟭螟翼。
越咫而三秋,度毫釐九息。”
刘勰说道“我们在这里讨论篇籍,商榷古今。我的《文雕龙心》与太子的《文选》选文定篇多又契合之处,何不融在一起?后来人也好一处看了”“此般是不好的,必是要有个分类才好”
元颢也有些乏便提议“笙歌唱一曲来解解乏吧”说着便唤了冉凌拿了乐器来,
笙歌却说“都说萧太子**山水,不好音乐。曾经泛舟后池,番禺侯轨盛称宜奏女乐。太子拒绝‘何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但笙歌倒是知道太子琴声不凡,可否为笙歌调上一曲合上?”
这时元颢已经拿上了管萧“明德,你会弹琴?”
笙歌接到“怎么不会?”
“只道以前都是沈先生抚琴的”
别人是不知道,这笙歌和萧纲是知道的,明德琴艺精湛。
他曾经将宽袖长摆作了结,伐了竹、木做萧、枳。求得金、革制成玲、鼓。取来丝、匏做瑟、笙。宫、商、徵、羽响彻寰宇时,就在这亭前的戏台,他隔着水袖提起长摆,缓缓抬步,走上戏台。捻起长袖又洒出白纱,柔声婉转。他唱着苦情曲不敢流泪。走有台步,跑有圆场,唱有曲牌版式,念有韵律,做有做规,舞有舞规。
明德终是摆上了古琴,笙歌提起了裙摆,他的手轻轻的抚着如清晨的露水滴答,隔着山水旁听。
她迂长袖而屡舞,仍然翩跹跹以裔裔。
元颢却停了萧声,萧升也罢了胡琴,她的步调跟着他的琴声越来越远,此刻竟是没有人跟得上了。明德的左手不便,他的琴曲是没有徵和羽这两个音阶的,所以更为独特不易和上。
她在戏台上独舞,他在亭里独奏却是那样的契合,真真只有这样的你才能配上那样的他,真真只有这样的她让你奏琴。
这样便是过了一日,元颢也回了北魏,萧统的《文选》,刘勰的《文雕龙心》亦是更为接近了。
☆、满城肃杀出战征
徐勉和俞药也查清楚了尹柯的案子。
太子眉目轻颦,高高在上的你说临川王萧宏意图谋反,你说是要查明萧宏,所以一步一步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你做了“竟陵八友”的小人不顾,所以你包庇临川王的一切,现在是查到哪里去了?尹柯的枉死竟是唤不回你,你还是执意相信着什么?修筑浮山堰,以水代兵,就这样毁了,你还妄想统一南北?萧衍,你还是你吗?还是在生死边缘仍然觉得你是我今生的幸事的父皇吗?
萧衍仍然是一直随着临川王萧宏,执意不让临川王萧宏带兵征讨叛贼文僧明和田守德,就这么当是我大梁白白失了这五万兵马。
萧统也没有劝谏,只因为讨伐文僧明是必然的,只是时机未到,文僧明和田守德一投降到北魏便得到了魏帝元恪的重用,大梁这方萧宏仍是毫无动作
“徐侍郎,临川王之事定要上心”
“是”
521年,太子请旨北伐叛贼文僧明和田守德。
“文僧明、田守徳得我大梁五万精兵降北魏,北魏不和,不伐难以震我南梁大气,奏请吾皇下旨许了德施带兵征伐”明德上谏
萧衍许久才言了一句“众爱卿意为如何?”
“我朝太子骁勇,实属可嘉可赞,文僧明在北魏可谓是如鱼得水,加封进爵,兵力大增,只恐太子千金之躯有了个什么闪失乃是我大梁之祸”说着大臣便矮跪下了身子
太子萧统曾在国内剿叛,平了各方内乱,太子文武双全,这些功绩是无人不认可的。正因如此
“伐文僧明那逆贼下官以为焉不必太子出征,请皇上斟酌。”
一名武将站了出来“下官请旨出征”打仗本就是武夫之事
那样一个人,战场是不适合他的,他这样的人该是被保护在盛世里夜夜笙歌,日日吟诗作词的。
萧衍一时犹豫不决
北康王萧综提了袍子走出队列“近来叛风盛行,惹得我大梁不定,皇兄一去或许可以镇了士气,请父皇准旨”萧宏始终一句话没有说
萧统提了声音“请父皇下旨”
不是请他准奏,而是下旨,隐隐的气势磅礴而来,谁还会想到他是那样孱弱的人。
刚刚从林里回来,冉凌替他松了长衫。现在文僧明和田守德南调,临川王那里有了异动,本是很好的时机。你竟是这样怕我害了他,怎样他都是皇叔,找足势头削了他的官也是好的,你却是这样……
既然,为了临川王这样的什么都不管不顾,还想守着什么?殊不知,你为了守他,谢眺、王融、陆倕的命都丢了,你还想用什么来换?你不肯派萧宏前去,那让我去了如何?胜了,你便安享,败了,我便失了性命。
这日他换上了甲衣,改了往日的一身素衣,英气十足。他站在城头接印点兵,随行得有右卫率韦睿和加封云旗将军的俞药。城头上的人看起来似乎很羸弱,那样一个书生能上得了战场?
笙歌没敢掀开轿里的帘子,透过帘子,他淡然一切却是满城肃杀,他腰间的长剑,刀彩摇曳,银色的头盔在腋下灼灼生辉。他又离开了,明明是那样一个人,却保住了他想要保住的一切。
浩浩汤汤一行人踏上了征伐之路,他是第一个出征不骑马的将军,他是第一个这样妍丽的将军。他坐在马车里,颠簸着,每次伐敌,冉凌就会担心的很,他本就羸弱,却是隐忍着出行千里,他本就见不得血腥却是被硬逼着出手。
马车渐行渐远,他似乎并不在乎在这行军队伍中自己却坐在马车里。
掀起了帘子,已经离了皇城大远,这里的风沙是皇城里不曾有的,这里的无垠是那里没有的,一切的一切在提醒着他这次的战役不同于往次,只是在怕什么呢?文僧明和田守德他是知道的,即使新增了兵力与他们又能怎样呢?
莫名的不安让他提起了警惕,却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那个人,他说了要一起看江山多美的,两年前结识那人的时候,那个人总是满脸的自信灼灼,像是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成的,如果他在,该是什么样子?
行了两日,晚间,一行人歇在了野外。一切扎营安顿了之后,萧统依然是没有下马车来,他甚至有些不像是要去行军打仗的人。
哪里有行军打仗的人一日下来一直呆在马车里,只是吩咐了事情下来做。这次带出去的并一部分是他的旧部,一部分是上主从陵州那边抽来的人,都是在自己地上打仗的兵,尽是没有出去的。
他一个看着文弱的人,就能有条不紊的带军前行又不得不让人敬佩,他不下马车倒惹得那些人希觊他的风姿。
一行人缓缓静下来,冉凌给他加了被褥,自己靠在车上歇下。
“有人夜袭!”夜风转的越凉,小兵扬声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