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里空-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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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你听我说,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们会好的。萧宏只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而已,他想要权利,所以他想要挑战,他是在挑战而不是在争夺你知道吗?只是在这场角逐中他输给你父皇了,他是心满意足的。”林佐穆不住的抚着他的脸颊“长公主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她为萧宏是心甘情愿的,荣贵妃也是。丁贵妃她只是累了,她想歇歇,晏殊会一直陪着她。他们都会很好的明德……明德”
明德的身子不似先前一样冷了“我……只是接受不了……受不了所有的人离开……佐穆……我只是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沉淀”林佐穆怔了怔,明德这是在解释?解释自己的冷漠?一遍一遍的抚着“我知道……我知道的明德……”我如何不知?那样的你,怎会去恨一个人?不过是把所有的罪都往自己的身上揽,你又何须解释,何须放下自己来解释,我懂得。檀木红绸,你一直都带在身上,不是吗?既然认定了你,我又如何会放弃?
“没有牵念了,我们可不可以就这样过一生?再不去想……落得干干净净……明德”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心疼你的痛,我有多么想要把你护住不让你受一丁点的伤害。你都不知道,每当你受伤的时候,我是有多么的自责,明德。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怀里的人渐渐的浅眠,不再颤抖,身子也捂热了一些。明德……活该我此生都放不下,你遇上了我,也活该一直会在我的纠缠之下,明德。千万次呼唤着他的名字,要刻在生命里一样,一辈子不忘。
☆、剪影寒山阡陌行(1)
有时候真的想,没有遇见他该是有多好。那么,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直这样痛苦。但是,遇见了他,那有多好,感谢宿命,在他痛苦的时候能在他的身边。陪在他的身旁,这样安慰他,人真是很奇妙。林佐穆有时候甚至在想。这还是自己吗?这早已经不是那样的自己了,从来不会这样为一个人不管不顾的,从来不会相信会有完全的付出,只不过是爱上一个人而已。可是,似乎不是这样的,只不过是爱上一个人而已,却能痛到极致,只不过是爱上一个人而已,却能雀跃着想要忘记所有的仇恨。明德……是因为那个人是明德吗?
第二日,林佐穆醒来的时候怀里的人还在浅眠,也不敢动,生怕是吵醒了怀里的人该如何是好?你也是这样的,只是放不开是吗?什么都满不在乎的你,却是重视及了身旁的人。林佐穆满足的笑了。昨夜下了小雨今日一早便放晴了,似乎天气还蛮好。怀中的人久久不醒,林佐穆突然意识到什么。明德从来不会是多眠的,探了探明德的额头,身子也有些发热,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红晕。
该死的!林佐穆知道明德是发热了,而自己却没有及时发现,想起来或许是昨晚就有些低烧了。那样冰冷的身子根本就不会这么快就暖起来的。林佐穆迅速的收拾着起床,也顾不得没有披上外衣。
见林佐穆急急忙忙的走出来,小羽说道“公子起身了?”又见林佐穆连外袍都没有穿上,红了脸说“方才见公子还未起身,也没打扰,这……”林佐穆也顾不上她的话“羽姑娘,愚弟身子不大好,有些发热,可否……”“如何?”小羽有些发慌了,吃早饭的时候见两人没有醒来,便也没有打扰。饭后,两位高堂并着哥哥也出去帮忙了。每逢这样的大席之后,每家是要出人去帮忙的,帮着把从各家借来的桌凳和碗筷还回去。“那我马上去请大夫过来?”
“多谢羽姑娘了……”小羽说着就出了门去。林佐穆自己在厨房摸索着找熟水,叮叮当当尽是锅碗瓢盆的声音,怎么也找不到熟水急得团团转。“你怎么了?”身后虚弱的声音。“明德?你如何就这样起身了?”明德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你穿成这样都能出门,如何我就不能起身了?”林佐穆看着连外袍都没披上的自己和穿戴整齐的明德,尴尬了几分却也顾不得。
“你有没有不舒服?”明德扶了扶额头“只是有些头晕而已,可能是发热了”林佐穆看着眼前对自己身子满不在乎的人,再想到自己为他的身体急得团团转转,又是恼又是怜。“你快回去躺着”推着明德往回走。“你呢?”“我找些熟水,你把药吃了,出来时我带了岚清仪制的药丸。”
明德也没有说什么,很少有人这样关心他不舒服。这种关心好像比冉凌更温暖一些,冉凌“你越来越像冉凌了,这么唠叨。水壶就在那小桌上,你一直没见着吗?”明德指着灶台旁边的小桌。这就是关心则乱吗?
林佐穆倒了水,看着他把药服下“岚公子的药很珍贵吧,用在这种小伤寒上似乎是有些浪费”林佐穆按着他的双肩“药不是用来治病是用来做什么的?你就好好的躺着”就着林佐穆的力道,明德轻轻的躺下“还要打扰人家?”“那你觉得你这样子能走回去?”
明德沉默了一阵子“你……我们回来时的那里吗?”明德不知道下一站会到哪里去,会把他送到宫里还是回那山上?想着自己刚来的时候很反感,一直吵着要回宫里,也许会让自己回宫吧。但是他很期待不是皇宫的下一站,就像很期待一样,像昨日一样的惊喜,似乎就会放下伤痛,就会相信母妃她们没有离开,她们在另一个地方过的好好的。“你不想回?”林佐穆也不知道如何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囚禁他,征询他的意见,是回去还是回宫?
“不是说我欠你一次游历吗?”“哈?什么……”继而,他笑了“明德……”
大夫来的时候,明德大致已经恢复了,不得不佩服岚清仪确实是个神医。“公子体虚伤寒,所幸,时间不长及时用药,不日便愈”说着收起了布囊,走到桌前去开药方子“这药,第一次用三分水煮,药水不要。第二次用七分水煮莫约一个时辰。”“多谢大夫”
“劳烦羽姑娘了”明德靠在床头虚虚的欠了欠身。“公子哪里的话,想必是昨日在水上受了寒才至此的,也是我们大意了,请公子原谅照顾不周。”明德更是感激不尽了。“我去让我哥哥去抓药。两位公子也是没用早饭的,我去把粥热一热”
明德不肯麻烦小羽,林佐穆便说着自己要去煎药。看着林佐穆一脸花猫的样子端着药进来的时候明德差点失声笑出来。“你这是用柴胡煎药呢还是用自己去生火?”“你还笑?你这药不喝都对不住我!”
虽是自幼喝了不少的药,不过弱冠之后身子也硬朗了些,少有吃药。对药水甚是反感,见佐穆这样子也不好闹别扭,在这个人面前,自己似乎越来越放肆了。
近晌午的时候街上的桌凳才还回了各家,夫妇俩也回来了。听闻明德病了自责不已。“公子可是能下床?”“您客气了,我的身子并无大碍”林佐穆要扶着明德起身,他却是拒绝了“我可以的,吃了岚公子的药之后就好了大半了,再无不适之处”
围着小方桌坐着,就像一家人一样,一对夫妇和他们的孩子们。“对不住公子了,昨日也没有晒出被褥才让公子受了冷”夫人歉意的说道。“您这样说才折煞了小生。”老翁吃了点酒“哎呀,我也不见外了,你们呀,在我眼里就像我的孩子一般”“老头子!”
“嚷什么嚷?没说对吗?”那两兄妹倒在一旁笑上了,林佐穆和明德似乎也有些意外。若可以选择,生在这平民百姓家是最好不过的。
☆、剪影寒山阡陌行(2)
晌午过后,明德想着出门去看看,林佐穆见他身子大好也不加阻止,便一同出去了。
街上的桌凳已经被还回了各家,已然是另一副景象,明德才知道这小镇原来并不大。也看不出确切的地形,又好像是在深山幽谷之中,被山水包围着,小小的镇的尽头便是昨日的河流。恍若世外桃源一般。街上简简单单的摆卖,正是春季,人们忙着农作。明德坐在田埂之上,双脚随意的垂荡着。林佐穆就站在自己的身旁,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四处散着劳作的人。似乎也不是那样的辛苦。
拿着老旧的锄头,一边劳作一边谈论着昨日的水节。这边的人吆喝着“三儿,你昨晚喝得不少吧?”“王老头,我见你才是喝了不少吧?是如何走回去的?”另一方的人也插话进来笑骂着“你们昨日在水上没把对方拖下水,现在掐上了是吧?”
“嘿嘿,要说昨日的水节,那两位公子是哪家的?”
“是外边进来的,想来是四处游历的。看,那不是?”那人向明德扬了扬了下颚,大家才看见坐在田埂的明德和站在他身旁的林佐穆,那样的两人,竟不像是这凡尘中的人,难不成是到这凡间来游历的?柔和的阳光打在林佐穆的脸上,他的身影之下,明德恬静的坐着,浅浅的微笑,淡淡的香。大家又是说笑着,这样的平凡。让明德觉得自己就是这个村子中的人,一辈子劳作说笑。
“现在可是桃花开放的季节了。”林佐穆轻轻的说“明日,我们去郢州的山上,不是说了要一同去看那里的桃花吗?”明德怔怔的望着他,林佐穆淡淡的说又像是在请求“你欠我一次游历,现在不还,何时还?”缓缓的矮下身来“难不成你想要欠我一辈子?”明德淡淡的笑了,像是默允一般。甚至没有考虑郢州有多远,那时候他们还在并肩作战,那时候林佐穆想要一生都护着他,即使他有那样强大的能力不让自己受伤害,而那人却一直在近乎自虐般的伤害自己。
他们在那里坐了半日,到了晚间。夫人送了被褥过来“这是近日晒好的被褥,盖上会暖和一些的,都怪这地方一直寒气很重”明德也知道他的意思,这个小镇似乎真的比其他地方更冷一些。“劳烦您了”夫人也不把被褥给他们,自己径自拿着被褥到床前铺上“我来吧”明德想要接过手来,老夫人却说了“都说了你们就像是我们的还孩子一般,怎么舍得孩子做这样的事情呢?还是两位公子怪老身冒昧了?也是,看着两位公子的穿着,定时外边的达官贵人……”
“哪里的话?我们还巴不得有您这样的娘……”明德顿时收了声音,母妃……林佐穆便也知道明德想起了丁贵妃,忙着说道“是啊,您就是我们的娘一样,儿子怎么又舍得让娘这样劳累呢?”说着自己接过被褥来铺上。夫人轻轻笑了“你们兄弟的感情真好,不想小羽和她的哥哥,两兄妹老是吵闹得不成样子”
“娘……”小羽这才进来“你怎么这样说呀?”“不是吗?你们可是好上过一日?这么晚了还过来做什么?”
小羽期期艾艾的说道“便是想着公子身上不好,煮了些汤过来”明德端了汤“多谢姑娘念想着”“这药还没吃完的,明日竟是要走了……”
小船轻轻的划过菡莲丛,莲叶下的小鱼依然轻啄着,好不自在。林佐穆也是没有像赶路一般。两人心照不宣的隐藏着,你不问,我不答,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不要问一个江湖帮主,一个亡了母妃的当朝太子,这样像是个什么样子?也不要问这样合适吗?也不要问今日过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就这样就好了,傻装着两个人都没有了牵念,再不会有任何羁绊。
显然比进来的时候用的时间要少一些。上岸之后却不是当日登船的地方。却也是山,明德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对路很敏感的人,特别是这样非常陌生的地方,明德却也没有丝毫怯懦,这几日不是一直在不同于自己见过的地方吗?林佐穆在自己的身边便不会错的。
“稍稍走一段路程便会到一个小镇上,到时候我们再置办一辆马车如何?”“嗯”明德轻轻的应着。他根本就不会问现在是在哪里。
就像当初他们从安州赶到郢州一样,路程似乎更远一些,林佐穆却没有选择近路,本来就是游历不是吗?何必像赶路一样?明德坐在马车里,林佐穆驾着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快活。
还是那个小镇,以前来过的小镇,林佐穆曾经在这里买过马鞍,在这里买过一支木簪赠给明德。却不想,一年过去之后,这小镇没有什么变化却独独没了那卖木簪的小摊子。而今那小木簪还在明德的怀里揣着并着檀木绸绳一起。或许他还没有完全放开,又或许他仍然觉得这是一场闹剧,还是他根本不想要接受他?
“这日也是晚了,上了山去会遇着晚间的寒气。我们明日再上山可好?”林佐穆找了一处客栈,小心的安置好马车又说着要出去转转。
明德拿起了卖摊上的字画,卖画的人忙说道“公子喜欢这幅字画?”明德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笑了一笑。“公子好眼光,这画是用墨铺成得,没有用软笔涂抹……”卖画的得意的推销着自家的画,林佐穆一笑,这似乎是在明德面前班门弄斧了,明德可是行家,有什么不知道的?
林佐穆又想起了旁边以前卖木簪的“老板,我记得以前这里是有卖簪子一类小饰品的,可就不买了?”卖画的人叹了口气“哎……挺好的一个人,上个冬天就没了?”“没了?”林佐穆惊讶道。明德更是白了脸“是呀,是得疾病去的……好在也没有受多少苦……”
原来,一个人可以这样悄无声息的就不见了。原来,他差点忘了,每个人好像都会到那一步的。然后,留下来的人会痛苦,会思念,然后才走向死亡。谁也逃不脱,又或者是,人受尽了苦难都会得到解脱。
☆、花之颜色人之泪(1)
第二日,林佐穆带了琴,驾车到了山上。
妖妖的桃瓣撒落在地上,像极了卦象,明德不敢看得太仔细。因为,不禁意瞥了一眼地上的桃花,似乎那是一场变幻的凶相,所以再也不敢去看。桃,你会取笑我吗?我不敢不看,更是不敢去深究,是因为自己不敢相信吧。
林佐穆取出琴的时候,明德又惊喜却也没有表现在脸上。“记得你上次说过,这里是很适合抚琴的,我没记错吧?”又献宝似的把琴递过来。是啊,一年前,整整的一年。那时候,明德说这里适合抚琴说戏,林佐穆便说“那下一次我们来的时候带上琴”就这样,定下了这样约定。后来,林佐穆说桃花是最配明德的。后来,林佐穆扰乱了桃花,说要送他桃花纷飞。后来,林佐穆说要陪他罪孽深重。后来……太多的后来……
明德接过林佐穆递来的琴,缓缓坐在桃花里。盘着腿,把琴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的扬起手,沉音震空寂。挑轻弦,剔嘈杂,柔柔的琴音四处流动,如夏日的溪水一般,轻轻的低语。明德的左手无力,有些音符在他的手下变了调,更是婉转动听。林佐穆坐在他的前侧,认真的看着眼前的明德。桃花雨下的明德,垂在额前的青丝随着清风微动。宽袖轻扬,明德永远是清风一样的模样,不似林佐穆那样的菱角分明,明德美得那样极致,淡得那样不食烟火。
明德像诵经一样虔诚,桃花呀桃花,你能听见的吧?那卦象,或许不是真的,只是你开玩笑的是吗?待到明德一曲奏玩之后,林佐穆也跟着回过神来。他小心的抱着手中的琴,缓缓的躺下,躺在一地的桃花上。林佐穆笑了,他似乎很喜欢这样躺着的,在屋顶上,在雪地里,在田埂之上。林佐穆也没有提醒他地上凉,也是轻轻的躺在他的身旁。如此,甚好,至少,他可以想象,他们现在是同床共枕。
明德抱着琴侧着身子躺着,林佐穆与他面对面躺在一旁。远远的看见,满地的桃花里,他和他,花瓣不住的一直洒落,像是要盖住他们的身子来帮着他们避寒。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