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里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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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小丫头片子,出去受委屈没有?”走在曲折的廊上,尹清开始抱怨这房子修得太大,这廊太多,这房间太多
。她手挽着东叔撒娇完全不顾身后焦急的一行人,抱怨这廊子太长可不是为明德,完全是为想见到那人,想见他宠溺的神情“当然了,可委屈了。”东叔这次心痛急了“待会我一件一件的跟师傅说,让他为我报仇”说着又加快了脚步。
☆、山上谪仙好风姿
岚清仪正斜躺在榻上,右手托着头左手拿着书。小童默默的立在一旁。岚清仪最是恼人打扰,府中上下也只有尹清一人敢不顾一切的闯进房中,倒也不是怕受罚,事实上他没有惩罚过任何人,只是知道他看书时喜欢清静,都不想打扰。
这小童一抬眼便望见前院守门的小厮在门外怯怯的徘徊欲进不行,一见缃书见着了他便喜得向他使眼色,缃书会意抬步出去,压低了声音“有什么事?爷正看着书”
“缃书,小姐回来了”
“什么……”
里间他慵懒的声音传出“缃书,可是有什么事?进来说。”
那小厮闻声早已经呆立在哪里,岚清仪不轻易出门,就是教尹清习武的时候也是早出晚归,不见人影或者索性就住在山野里。哪里有下人见到的时候。那人高贵得不容亲近
“愣着干什么?爷让进去”缃书扯了扯他的衣袖,那小厮才回过神,顿时羞红了脸。
小心翼翼的走近。“何事?”
小厮酥了腿颤着道“爷,是小姐回来了”
岚清仪依旧是望着书,神色依然,又抬头见小厮低着头等着他说话,他才懒懒道“哦?回来了吗?”
“下去吧”小厮退下。
不时,尹清拉着老管家风风火火而来。
“师父,我回来了”岚清仪冷了一眼尹清不再理会,缓缓起身望向关客容“师兄”遂又向沈约作礼“沈先生好”
“师弟别来无恙。”关客容也是客气的说了一句。
岚清仪微微一笑“这位是?”
佐穆上前作揖“在下林佐穆”岚清仪微微欠身。“公子安好,在下岚清仪”
“师兄此次来恐怕不单是为了看我吧?”又别有深意的看了看沈约,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明了来意,岚清仪沉默了片刻,想着尹清定是吃了不少苦,不管整件事的因果谁对谁错,皇家的确欺人太甚,本想不治,让这大梁的太子就此消失。
但那一直没有说一句话的林佐穆似乎不是一个普通的角色,那眼神,那掩不住的戾气,那不伪装的霸气,隐藏得那样明显,此人惹不得。大梁有这样的人为之效力真是福气。
便话锋一转“此事本就是小徒之过,清仪理当全力效劳。”
进了明德的房间,岚清仪替他诊脉,不禁暗想:亏得是有所顾虑,起了心来救他,不然这样一个玲珑的人怕就没命了。这定是一个才情风流之人,去了可惜,岚清仪暗下决心定把他治好,说不定是一个下棋吟诗的好友呢。
“这毒我前几日做出了解毒的方子,只是这位公子受了剑伤,又中了朱砂散治疗起来会比较费时”
一行人无话,但是都真真切切的听清楚了,他会好起来。片刻沈约才深深作揖“劳烦公子费神”
“费神的可不是我,我只是开方子”又望向床上的人“治疗过程与他会很辛苦,怕是要劳你们费神了”
一时间,岚清仪竟也不想那人受苦,何苦要眼见这样一个人受苦呢?再多的错也不是他犯下的。
岚清仪马上开了方子让冉凌去煮药。沈约送岚清仪至屋门口,岚清仪吩咐了一句“衣食住房想必东叔都安排好了,几位在这里住一段时日,清仪定将公子痼疾治愈,还请宽心”
“恼扰了”岚清仪又微微欠身,看了一眼那坐在床沿的佐穆,他似乎一直没什么喜怒,似乎眼里没有容下任何人。这深山呆久了,想不到只这一日便碰见了两个值得深交的人。
吩咐了尹清跟上,这尹清本是想一见他便对他撒娇、诉苦,哪想到这折腾了许久他竟是一句话不曾对她说,又是委屈又是怕。
岚清仪见她一副全世界我最苦,全世界我最委屈,没人疼没人爱的摸样,忍不住想笑,只是憋着,待会定是要惩罚的。
尹清怯怯的跟在后面,今天肯定只要受罚的,虽然没有想到自己受罚的原因。还是逃吧,不过能逃到哪里去呢?自己几斤几两他最清楚逃得出才怪,好吧,受罚就受罚,他惩罚的花样不就只是跪鹅卵石、抄书、不吃饭之类的吗?看来今晚不是在书房就是在石洞了。做好受罚的准备她倒是轻松了不少。
岚清仪秉退了缃书,走了一路无话,难为了那尹清把话憋了一路,好吧,姑且先憋着,等你气消了别求着我跟你讲话!剩尹清在身后挤眉弄眼,愤愤不平。
不时到了平日练功的地方,岚清仪忽的停下,尹清只觉得眼前剑光刺眼,惊天而出,不知何时岚清仪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他故意稍稍放迟了速度,好让尹清有回击的准备,尹清急得提起手中的剑抵在胸前挡住了岚清仪的软剑“师父!”
岚清仪不顾,左手去带剑,右手稍稍使了手劲儿,无果,他莞尔一笑“有进步”殊不知尹清用了全部的力气,尹清也轻松一笑,顿时否定了岚清仪想要分尸了自己的想法。
“师父要试一试徒儿的身手说一声便是,徒儿定当全力抵拼,何必用这样不光明的手段?”
岚清仪后悔了留足让她说话的时间,右手加重了力道。尹清被这力道弹开,好不容易定了步子待回过神来,岚清仪上身前倾,左脚提至右膝,踮起脚尖,虚点在地上,向着清仪移步过来,惊起了枯叶漫天飞舞。
“不光明的手段?亏你还记得要用光明的手段,为了报仇,你倒是偷袭、用毒的手段都用上了,这很光明磊落?”
尹清后倾,岚清仪步步紧逼,她顿时失措,这般情景倒像是他再漫天黄叶中舞蹈。一个留有余地恰到好处的进攻,一个不遗余力的防守,铿锵的剑声在林中分散飘远,起先尹清还能时不时的说几句调戏师父“师父好风姿!”
“师父在小徒离开这几日是不是想我想得紧?”“小徒这不是巴巴的回来了看您了吗?不气了!……”
这岚清仪对她步步让步还不知好歹,惹得岚清仪只好又认真了一些。
☆、故里浅醉淡论剑
尹清可是更艰难了,挡了这剑,防不到那一掌,真真的捉襟见肘,只听见岚清仪挥了挥剑又说道“说是出去散心,你胆子倒是涨了不少,去刺杀太子,你有几颗脑袋”
尹清拼了命的防守,剑鞘也不知道何时被打落到地下,索性也不使什么套路了,双手握着剑柄向岚清仪乱砍“师父,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打架的时候不要使那么好看的招式,这让我心神不灵。还怎么跟你打,你也胜之不武”
她无关紧要的回答着,虽然知道她是这般的性子,却是禁不得有一些恼了,“这太子是你说动就能动的?为了报仇失了原则,你倒是高明!”
说着更气,右手一挥,剑气震落了岚清仪手中的剑,尹清也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他留足了余地她能和他对持这么久?
尹清早就招架不住了,只盼着师父早些收手,剑一落就软了脾气,砰得一声跪下“师父,我错了,我改还不成吗?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这次?”
她揪着岚清仪的衣袖,小心的瞧着他脸上的表情,他真是生气,恐他不吃这套了把自己杀了这也太不划算了,我还是个年芳二九的闺女呢。
岚清仪低下头“你什么错了?怎么改?”
“我不该留个信就走了,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了,我不该偷袭太子,我不该用毒,不该使心机”说了也罢,横竖是要死的,坦白认错,不定还留个全尸。
“还有呢?”
“还有?”她也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错,顿得“我再也不调戏师父了”
这句话她不知道说了几遍,但是没有一次是真真的改了,岚清仪对此也不抱什么希望了“还有呢?”
“还有什么?师父我这一辈的过失都只这些了”岚清仪凌厉了眼色“还胡乱听信别人的话吗?”
尹清才想到,这次萧统的行踪是哪个人说的,心里也觉得怪怪的但是又想不通,岚清仪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样子倒是很高兴又很心疼,这几个月的苦他也是猜得到几分的
“以后不要随便听信别人的话。小心被人算计利用了也不知道”
尹清顿时吓了一跳“没那么严重吧?”
岚清仪弯下腰轻轻地将她扶起“走吧,回了”
他的眼神还是像以前一样柔软,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不禁觉得又回到了以前,失去了几个月的温暖,想念了几个月的温暖就在自己手心里。
“要回去了吗?”
“怎么?你还想待在这里?”
“不,不,不是”这么轻松就放过我了?刚刚尹清却是是拼尽了全力在和他搏斗,此时刚刚没有的钝痛和不舒畅都涌上来了,岚清仪也是明白的,故意放慢了速度,缓缓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以后还敢大着胆子做这样的事不?”
她乖乖地回答“不敢了”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胆子还不是你助长出来的,想当年我可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淑女呢”
“做一件事情之前也不考虑清楚,你这样的性子还敢一个人出去”
“是,是,是,不敢了,师父,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我下山不久钱就送人送完了,我自己又没钱就没吃的别提多辛酸了”
说着又说了一大堆的委屈,说怎么怎么饿着了,说怎么怎么遭白眼了,说钱怎么怎么送给穷人了的时候又很自豪的样子,唯独漏掉了她最想说的林佐穆,岚清仪静静的听着,“待会你要吃什么就吩咐厨房做就是”
“嗯?”尹清又高兴又惊讶,岚清仪一直控制府中上下的饮食,说是要健康饮食,天天都吃药膳,府中的人都习惯了,唯独她厌极了却也别无他法。岚清仪又重复了一遍,这样算是法外开恩了,尹清喜得忘了不适加快了脚步。“以后要是想要出去散心,就跟我说一声,我跟你一起去也不麻烦的”
“真的”
“嗯”她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嘿嘿……还是师父对我最好。”
岚清仪确定尹清是被利用了,虽然现在是回来了但是还是担心有人来找尹清的麻烦,岚清仪又问了一个清楚,尹清也坦然的回答了。
她是在一个小店了听说书的颂扬当朝太子大爱无疆、才思敏捷、于国于民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越是说她越是气愤就上前去反驳,这一不出手不说,这一开口,百姓怎得容她随口污蔑当朝太子,当时遭到店里的人围攻,被赶了出来。
说起这一段的时候她张牙舞爪的扬言要报仇,岚清仪好说歹说才让她平静下来接着说。
后来一人从店里出来找上了她请她吃饭,这样的好事清仪又怎会不答应?她可是饿了许久,本来想找个地方混一顿霸王餐再说的,结果被赶出来了,看来想做一次坏人都不行。
那人请她吃了丰盛的一顿,她摸着肚子舔着嘴就跟着人家走了。那人才说出了真正的目的,两人本着无私正义、不畏强权的精神觉得相见恨晚,便决定一起刺杀太子“我以为我们两个人去刺杀太子的,原来,他那么都人马,而且很清楚太子的行踪”
于是两人商量了一下,某出了对策,说出手就出手。尹清就是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利用了,还以为自己交到一个知音。
这件事情也确实蹊跷,尹清的脑子怎么够用?便也不想在再去想。岚清仪也没有再问,以后好好保护这小丫头片子就是。
☆、一季窗帷帘栊内
林佐穆看着床上的人,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担心一个人,害自己这样担心,我师父都没这样折腾过我,等你醒来有你好受的。真真的是早知如此挂人心,悔不当初莫相识。
又帮他掖了掖被角,关客容从师弟那里拿来了香,想想也实在是惭愧,他这医术与师弟相差的也不是一般的大,自己多日研究,岚清仪竟是一诊就得出了方子,早该想到的那朱砂散的主要成分是雷公藤和紫雪,只要用苏香就可以使人苏醒。
把香放在明德的鼻前让他嗅了嗅,只是他气息微弱,嗅了好一段时间才醒过来,他微微睁开眼睛,一片漆黑,倒是省了适应光线的时间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佐穆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听懂自己的话,可是他醒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到他的声音,他顿了顿又陷入了恐慌。
佐穆忙不迭的示意冉凌把药端开一些,怕他撞到,这回明德没有缩回床角,只是急急的想要下床
“明德”。
虽然已经知道他是当朝太子,但是他的称呼从来没有改过,管他是什么身份,佐穆从来没有计较过。
他也下不了床,身子太虚弱,毕竟他是睡了三日体内还留着毒,只是无力的挣扎着,三千青丝随意搭在肩上,领口微敞开,细细的汗湿了耳鬓间的黑发
“明德,我是佐穆,嗯,佐穆”他真的想破了一切让他知道自己是谁,佐穆的手钳制着他的肩,这几日这人更是瘦的不成人形“我是佐穆”
他知道明德看不见自己,但是还是认真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明德,我是佐穆”得不到那人的应答
冉凌早傻在哪里。
明德终于平静下来,
把他安置好后吩咐了冉凌把药端过来,关客容已经离开。佐穆端起托盘里的清水让明德漱口“这是漱口的水不准喝了,是要吐出来的”
明德怔在那里似懂非懂,只是照着他说的做,把清水纳入自己口中然后吐出来。
林佐穆又接过冉凌的药碗缓缓的将药放进明德的嘴里,明德微微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口中实在苦涩
“不怕的,喝了这药什么都会好的”
他一边轻轻地安抚一边将药送入他口中。
喝了药,冉凌早已端了茶立在那里“少爷,喝口茶吧”
佐穆稍稍颦眉,他早就见不得他不健康的喝茶方式,睡前要喝茶,这吃了药也要喝茶必定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佐穆用手撇了撇冉凌端茶的手“这吃了药再喝茶是会减了药性的”
“……”冉凌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只是少爷每次吃了药都会喝茶的,如果是真的会减药性,那自己也算是罪无可恕了,不禁羞红了脸。佐穆知道他是怕苦
“劳烦你去取一些蜜饯来吧,这时他正苦着”
冉凌忙不迭的跑出去取蜜饯,见明德又要躺下
“这几日还没躺够?”
“……”
“先不忙躺着,待会儿又要睡了,先吃点东西再休息好吗?”说着又锢着他的身子不让他躺下,倚在了软软的靠枕上,
背后的柔软提醒着明德,原来自己是有感觉的。
佐穆想要出去让人备点吃的,又顾着明德这里没人,只得等着冉凌回来。
翌日,冉凌端了清水进来,在这里也是佐穆守着明德,让冉凌省了不少事但是总觉得有些自责,暗暗的叩罪与皇帝,说是自己没有照顾好明德。
“林公子先去洗漱吧,这里我来照看着”佐穆并未起身“林公子要是一直这么耗着,怕是铁打的也会累坏的,少爷是个极为看重朋友的,您这样,等少爷醒了定是会很自责的”
佐穆隐隐觉得这话也是极有道理的便急急的奔出去。冉凌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冉凌拧干了手中的毛巾去给明德擦脸“少爷,都怪奴才,是奴才的错,若不是奴才没有好生保护也成不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