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影-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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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短暂的怔忡後,谢霖便断然予以拒绝。
“我只求一日的欢愉,也不行麽?”
“不行。”谢霖柔声,“我爱你,便不愿伤了你。”
容含之不吭声,正当谢霖以为他放弃了这一念头时,却又听到他若有所思的声音:“你似乎以前答应过我,不管我叫你做什麽事,你都会帮我一次,不是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想反悔麽?”
“这不是一码事。”谢霖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一个劲儿摇头。
容含之的态度却异常强硬:“对我来说,就是!”说完,便狠狠吻上对方的唇,知道感受到对方的回应,才放松下来,轻轻地说,“答应我,嗯?”
这句话蓦地让谢霖涌起无尽的酸涩与无奈,他想要开口应允,但奈何不想用对方的生命冒险,两难之下,他只能折中处理:把容含之抱上床,怜惜地搂住他,低声道,“我就这麽搂著你睡一夜,如何?”
见对方没留转圜的余地,容含之也只得妥协,安心地窝在谢霖怀中睡了一晚。
“九十八、九十九。”坐在宽敞的马车中,洛景园煞有介事地数著数,当数到一百时终於忍不住敲了容含之的头一下,催他回神。
“诶?”
洛景园耸耸肩,一脸担忧:“你发呆了很久。”
容含之倒是瞪大眼,无辜地笑:“想到又要回雁都了,不可以怅然一下麽?”
洛景园又岂是好糊弄的人,他微微皱眉,正色道:“是不是端北王欺负了你?要不我们先暂缓归期,让我帮你报仇?”
“他可是王爷。”容含之悠悠然地把手笼在袖子里,不置可否。
“管他是不是王爷,我可一直把你当作亲弟弟,可不能放任弟弟受委屈,而且今天我们都没见著他的人影,钦差返回皇都,他怎麽都该来送一下吧?”
“他只是个不想直面别离的懦夫罢了。”容含之涩然道,苦痛地闭上眼,喃喃,“我明白他的,明白……的。”
而另一边,上官莺云踏过遍地的酒渍,小心翼翼地靠近还在不停灌酒的谢霖,看著他脸上的落寞神伤,心中一痛,便握住了对方的手腕,轻声:“霖,你不是不喝酒的吗?你还有伤,喝酒对身体不好,你有什麽事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分担。”
谢霖茫然地盯著上官莺云,良久才低声哭了出来,同时一个劲儿地唤著:“含之,含之,含之……”
上官莺云先是一愣,而後释然一笑:原来是他,原来竟是他,也难怪,清远侯那种男子,天生就是惹人怜爱的,哪里还有性别之分?只是自己的夫君……放不下麽?
“含之。”谢霖深深的叹息,面容湿润,也不知是酒,还是泪?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或未入愁肠,便已成泪了吧。
含之,此生我们已然错过,不可挽回。
掠影尾声
即使身处边陲,谢霖亦常常听见清远侯的大名。
据说他收敛了所有的年少轻狂,处事逐步沈稳峻毅;据传他数言劝得番邦归顺,令众臣折服;据传他为了解除章帝的疑心,遣散了所有门客,却仍有不少有志之士要投奔他;据传他已然渐渐成为章帝最倚重的文臣,由於百姓皆可见他的才能,市井之间的流言蜚语也隐遁无形。
听闻这些消息,谢霖既是欣喜又是怅然,那个柔弱而桀骜的含之,也许真是一去不复返了,也许他一直便是如此,只是原先锋芒未露罢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七年後的一天。
那天接到岚扬的信後,上官莺云的心就开始忐忑不安,待谢霖也收到消息後,她更是惶恐。但谢霖却是异常的平静,他只是仰头默立了半晌,便微笑著对上官莺云说道:“原来即使我退出,他的命依旧这麽短啊。”
“大哥说他是七年来劳累过度造成的。”上官莺云鼓足勇气说道。
“我知道。”谢霖笑意更深,“我还欠他一件事,可他已经去了,此生都还不了了吧?”
“霖?”不知为何,明明他在笑,上官莺云却感到一阵寒意,像是要永远失去他了。
“莺云,对不起。”谢霖歉然道,“可生前我无法陪伴他,死後又岂能再让他独自一人。”说著唇角有鲜血缓缓滴下,“回雁都吧,莺云,抱歉我负了你。”
“嗯。”上官莺云擦干泪水,坚定地点头。
“你是个好女子,可惜我的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了。”谢霖的声音低微入蚊蚋,“将我的骨灰带回雁都,撒在含之的墓上吧。”
一缕解脱似的的笑意出现在谢霖安静苍凉的面容上,定格成了最後的影像。
“平宁十三年,清远侯以疾病卒,时年三十有一,帝甚悼惜之,抚棺痛悼三日而反。谥曰文侯。其子萧远、静舟咸侯之。”
“平宁十三年,端北王自殁於军,年三十二。霖一子一女:哲新、清霜。哲新袭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