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风暖寐-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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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
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套上中指的那枚戒指,一点也不陌生,经常接触的我一眼看出了这就是标志着宴风皇的专有戒指。
宴禟点了点头,神神秘秘地凑近我,放低音量,怕被别人听见似的。
帅吧,除了卫星定位监控,我能时时刻刻找到你之外,里面还加了点其他人没有的设置,嘿嘿,我们以后做什么都方便。
你有个趁职务行方便的假公济私大老板,也不能拿他如何。
是的,不能拿他如何。
那天,我正式成为了宴风皇的一份子,当时并没有细问其他人没有的设置是什么,因为我知道,宴禟不会害我。
咬紧嘴唇,继续转着中指上的戒指,原来是我自己讨着要上的,原来从这么早开始就给我套上监视供人观赏了,天!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费斯亨说得不错,自己何其下贱。
几乎能听见声音般的,仅存的希望被抽空,人也一下子萎缩。
面部肌肉僵硬,咧开的嘴也不知道合上,只是神经质的一遍又一遍在手指上转着戒指,感受着他光滑的质感与皮肤的摩擦,一如宴禟当初给我套上时的触感。
第六十章
一切声音化为嗡鸣,似乎圈住了我所处的这一块方正小地,无形的四面墙,朝我阵阵挤压。
心绪已乱,要再想拥有平静之心简直就是无稽之谈,隐藏在心底的某一处转瞬崩塌,那是长久以来已经成为习惯的感情。
一种叫做对宴禟这个人的所有感情以及……依赖。
闭上眼,深深吸进几口气,待那藏在眼中的湿润逐渐消逝,将那枚被我把玩甚久有些温度的戒指缓缓滑出,握在手心用尽力道,紧紧捏着。
宴禟,你的决意我已收到,自己蠢成这样自然不会怨你分毫,我只是怨,怨我当初为何要牵上你伸出的手。
张大嘴无声的笑,知道自己这样像极了疯子。
姗姗紧拽我的手臂,拉回仅存的理智,微笑着用大拇指挑起戒指的边缘,轻轻一弹,纯黑光亮的光滑在空中翻滚,竟然有那么一些晃眼,摊开手掌让它落入掌心,如此反复,我发觉这好玩得很。
费斯亨终于沉不住气,上前一步,一个伸手,把上升翻转的戒指包入手中,随后阴阳怪气地哼出一声。
“费大将,这枚戒指算是我正式脱离宴风皇的决心,现交与你手中,希望你能完成我的请求。”
能坐上大将之位,费斯亨的头脑自不在话下。听后也无言语,只是将戒指放入口袋中,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那么,请告诉我,紧急任务是什么?”
弯起嘴角,颇有闲情地拨弄缠在身上的绷带,这类全身包裹成木乃伊式的样子没想到自己会亲自体验一番,倒是省了穿衣服了,就是不晓得拆除的时候会是怎样一个难闻法。
“你在宴风皇里做惯了的工作,翻译而已,具体情况你不必多问,到时自有人带着你,岛屿之地,路途遥远,恐怕金小队会扛不住。”
说到任务,费斯亨一改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口吻,异常认真且严肃。
对,当然不必多问,因为我这次是有去无回的嘛。
路途遥远,是想把我扔得远些吧,我可不记得自己还会说什么小岛偏僻地方的语言。
是不是心慌不安的缘由,我怎么老是问些不必要的问题呢。
抬手拍了拍姗姗的手,握住。小姑娘的轻颤让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也不知道今天的场面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如果说他们的目的单单只是用姗姗的存在来打击我尚存的自尊,我想他们是做到了。
看吧,我现在几乎一分钟都不愿多留,盼着早些去完成这最后的任务。
“金隐心。”
抬眼看向发声的那人,正负手背对与我,奇怪他的音调,一向自以为是的费斯亨为何会发出这般低下近乎于哀叹的语声。
我应该还不至于让人可怜到如此。
“从始至终你都是在为世界政府卖命,和宴禟的纠缠不过是为了完成这项艰巨任务,你与宴禟毫无瓜葛,是他不知羞耻硬是拖你下水,使尽卑鄙手段使你两面不是人,现今成功剿灭宴风皇及其几个重要据点,你,金隐心掉入其布下的陷阱,感到有愧于宴风皇,才导致左右不平,胡言乱语,你说,对不对?”
我挑了挑眉,盯着那个直挺的背影不眨一下眼睛,心中暗潮急涌,费斯亨,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他是在帮我,他这是在为我开脱,巧妙的说辞将我违抗世界政府的证据推得一干二净,他清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即使是大将之职,临时将高层的决定变卦,之后的处罚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况且,撇开这点不谈,他应该看不起我才是,为何……
这是个机会。
我对自己说,这是个可以让我重生的机会,这是个可以让我留下命来去质问宴禟为何要这般对我的机会,这是个可以实现我所有希望的机会。
捏紧拳头,我只要回答一声,对。
嘴巴张了张,却怎么也发不出这个音节。
“适才宴风皇的人追杀你就是最好的证明,你将戒指交与我,就是对我这个大将做出的做好保证,你说,从今往后,你会一心一意效命与世界政府,对不对?”
等不到我的回答,费斯亨再又自顾自往下说去,多补给了我一个台阶,吐出的最后三个字居然柔和得不像话,如此,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这是在救我。
张开的嘴合上,重又勾起嘴角,看来,我做人并不是完全失败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费斯亨,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和理由说出这番话,我都会对你心存感激,只是,就算我今天保住了一条命,我也没有精力再去面对其后接踵而来的各类状况。
我也不敢再面对宴风皇的众人,我不想从他们的眼里看到鄙视和愤怒。
虽然目前他们已对我仇视,但我做得问心无愧,所以能够与他们直视,我不希望,今后,需低着头形同陌路。
若是说唯一执着的问题,无非是这次事件的起因,整整几年时间,我被耍得团团转,本来多酷的一个名目,为了宴风皇做中间人,而现在,我意识到的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有隐情,其中必然有着我所不知的隐情,并且是针对我的。
要论样貌,不具有现下流行的雌雄难辨的妖艳阴柔美,平平凡凡的一个男人,没有地方很出彩,硬要说,也不过是长得还算干净。
论身材和身高,偏瘦无手感,由于小时候腿受过伤,能长到不低于三等残废的高度已是相当满足。
论才学,一般般,三流大学水平应该没问题,毕竟当时又是休学又是养伤,根本没法总结。
论床上功夫,没遇上宴禟之前,我没有丝毫经验,自然谈不上一流。
就是这样一个埋到人堆里不见踪影的我,也不晓得那样一个翩翩俊朗,生得魅惑人心,风度气质魄力俱佳的宴禟,到底瞧上了我哪一点。
我也没有强大到需要你花几年时间,绞尽脑汁去击败征服,更谈不上是你的对手。
卸去全身力道,松开手掌,心中已有明确的答案。
罢了罢了,怨不得他人,全都随他去吧,谁让我爱他呢。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挣扎再无用处,让作为跳梁小丑的我为此画上一个句号。
“金隐心,”费斯亨转过了身,面相如失忆后第一次见到时那般亲和,眼角稍弯,含了丝笑意,“你的答复。”
“我会好好跟随他们完成此次任务,费大将不必担心。”
一语拒绝,见费斯亨眼中的笑意凝注,愣怔了几秒后,猛然失控,怒势汹汹。
“金隐心你在逞什么强,只要你回答一个字,回答了,我就,我就……”
轻轻的笑声溢出,明眼人能看出你的意图是一回事,可要你表达得更为露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含糊模棱的说辞能随时随地逃脱高层的责难。
眨了眨眼,不在意地说道,“大将不必这么急躁,我说了不会给你添麻烦。”
“你……”费斯亨气结,眉头骤拧,“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我知道,所以最后的最后,我不会因为你的好意而去连累你。
“好了,注意事项届时负责任人会和我说,不劳大将费心,我现在就出发。”抓住姗姗的手拉下,握在手里轻轻捏了捏,随后松开。
刚离了点空隙,小丫头的手再次牵了上来,嘴唇被咬得红肿,微微分开,糯糯地喊了声哥。
心脏像是被软软地触碰了一下,朝姗姗笑笑,举起手试图摸摸她的脑袋,奈何举到一半便再也上不去,咬咬牙,索性放下。
“姗姗乖,跟着那人走就行,他会带你去见年年还有煜煜,然后就回家。”
“不要……”
姗姗的另一只手也牵了上来,水润微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急切地道,“不要,我跟哥在一起,不走。”
拉着姗姗走了几步,立在费斯亨面前,颔首诚恳道,“费大将,我妹妹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这是我的请求。”狠下心,甩掉姗姗的手,不去听小丫头的哭喊,背转身迈开步就走。
“金小队,这边请。”那名金发男子开口,伸出手指了指路,“此次我负责监管,随身贴侍。”
“好,等会麻烦和我说下具体情况。”
微笑,对话,平常的就像是一般公司里常有的情景,而就是在这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场景中,我看到了自己正在向漆黑一片没有未来的地方行进。
我居然不曾知道,原来一步步迈向死亡的自己竟会淡定异常。
因为伤势的缘故走得缓慢,尽量挺直脊梁,在即将走出房间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半举起手,极为郑重。
“费斯亨,谢谢。”
据金发男子的一路介绍,那座偏远小岛曾多次向世界政府提出请求支援,望给予武力上的支持,以敌外来者,今次,世界政府做出回应,由外交部前去提供支援。
我需要跟随他们先走航路,离开这个度假地,随后再走水路,预计一星期的时间,到达目的地。
第六十一章
仰面咧开嘴,让牙齿也晒晒暖和的太阳,漂浮在海上的滋味很不错,我又是闲人一个,自在舒服,老早就想体验一番,奈何宴禟这死小子每每都扯开话题或者直接闭口不答。
我顶着个好听的头衔和他们一起出发,可事实上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即将要处置的犯人,没人管我,没人理我,偶尔船医会来瞧瞧,替我换药换绷带,脸上是属于医生职业性的微笑,礼仪周到却难免多些冰冷。
好在船上的设备齐全,我自个翻出了一张躺椅,木头的支架简洁大方,中间横着一块柔软墨绿色的布头,妙的是韧劲十足,往偌大的甲板上一搁,躺在上面,配合今天这样的好天,当真享受。
世界政府派出的船只,果然是精品。
匀速在海面上稳稳向前行进,轻柔的微风一波接着一波罩上脸颊,犹如手感极佳的上等丝绸,微凉,柔滑,再悄悄散开。
不舍得睁开眼,静静地听着他们的私语,继续假寐,心境被其安抚地甚是祥和。
我向往且沉迷的日子就是如此,拂风,暖寐。
既然体验到了,我也再无其他留恋,毕竟做人不可太贪,我已相当满足。
直接通过航路便可迅速解决到达的事,偏偏掺和进了水路。若是遇上不好的天气,说不准还会延期,总之,以我的视角看,这次出发的终点就是把我丢得远远的,自生自灭。
竖起耳朵,杂乱的脚步声愈行愈近,估摸着不肯能是船医,倒有些期待起来人了,毕竟许久都没和人说上话了。
一阵娇腻腻的笑声首先传进了我的耳膜,脑中回忆着这笑声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耐着性子,猜着是谁,准备等来人开了口我再睁开眼睛。
“嘻嘻,小哥。”
这称呼一出,我几乎是当场跳了起来,一个躬身,疼痛蔓延渗入全身神经,软软地倒回躺椅上,这样刺激的举动现在还真是要不得。
躺下后,寻了个压不着痛处的姿势,斜着眼睛打量发声者,不料,这一斜,害我差点从躺椅上滚下来。
嘴巴大张,却忘了该发声,直到凉凉的微风吹得双唇干涩,才缓缓合起伸出舌头舔了舔。
“小隐心,你,没事吧?”
面前的男人笑得苦涩,抬高手似是想摸摸我的脑袋,僵持半天,终是尴尬地放下。
从宴老爹那听来些消息,他又有意无意的暗示,其中最直接的莫过于“爸爸”两字。我试想过很多场景,包括令我揪心的那些,例如将爸爸抓起作为人质威胁我等等。
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个局面。
我想听你说,听你亲口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和兰兰出现在一块,是不是说明,你是假爸爸。
对,你肯定是假爸爸,又想来骗我。
可你为何要用我爸爸对我的称呼来叫我?
努力撑起嘴角,望向所熟悉的两人,谁能告诉我,此时此刻,见到亲人我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小哥,嘻嘻,不认识我了?”名叫兰兰的女子迈着轻巧婀娜的步子向我走来,眯了眯眼,再微微一挑,抛来一个媚眼,“我呀,兰兰呀。”
我打了个寒颤,这女人,存心在制造压力,想我难堪是么。
“记得,当然记得。”我眨了眨眼,轻佻道,“你是我媳妇。”
兰兰的笑容僵了一僵,下一秒一手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我瞧她会不会随时闭过气去。
眼睛一转,转向熟悉到让我有些陌生的男人,“你是谁?”
“小隐心,你不认得爸爸了吗?”男人显得有些着急,浓浓的眉毛拧在一起,“我是爸爸。”
“哼,别以为你学了个称呼我就真当你是我爸了,”我挑起眉,冷笑道,“当日虽是模拟,我记得刀子可是真的,怎么,还想再挨几下?”
“小哥,口舌之快没什么好逞的,”一旁的兰兰笑够了,插话进来,“你的那些资料我们都看过了,你不是笨人,所以我们为何而来,你心里其实有底。”
“有底?我该有什么底?”心脏跳得奇快,突突地似要破出胸膛,我极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来应对,“你们每一个人都丢给我一个模棱两可的解释,到头来要我自己有底,哈哈,你说,我是不是该有一个被自己爱人朋友和亲爸爸给卖了的底!”
一席话,被怔住的不止是面前这两人,也包括我自己在内。
他们或许是因我失控的吼声怔住,而我,是因内容所愣怔,我一直不敢不愿面对的,就在刚才,被我轻而易举地吼了出来。
是的,兰兰你说得很对,我有这个底,只是,我不愿承认罢了。
我时时刻刻都在希望,希望当我一睁开眼睛,就能见到宴禟,见他一如既往地笑弯了眼,对我说,他来了,来救我出去,这不过是事先安排好的一出剧。
我也在希望,希望见到商曦晟,听他笑嘻嘻地和我开玩笑。
我还希望,这个男人是假冒的,故意整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来迷惑我,模拟里我捅了他两刀,之后在家中见到真爸爸的时候,并没有特别奇怪的地方,照理说,总会露出些马脚,不是吗?
你们真的很可恶。
我明明已经放开了,不再去多想,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