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沉璧-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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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死的?”东方少卿问道。
慕容月面色怪异的看着他,收起了扇子,道,“昨晚亦没有人潜入山庄,亦没有死因。若不是亲眼所见,亲手验证,我对那事还是半信半疑,现在却不得不信……”
东方少卿略微沉思。
慕容月说的‘那事’指的是一个月前晋城中突然出现的一桩连坏死人的怪事。
城中接二连三的死人,死的一般都是身体健硕的年轻男子,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共同点。
死尸除了面色带灰青之外,身上既没有伤痕,亦不是内伤或中毒所为,更不是被传染疾病而死的,死尸查不到任何的死因,倒是像寿命到了自然而死的模样。这样的事在晋城中真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诡谲吓人。
城中流言满天飞,莫不是在说一些冤魂鬼怪什么的来索命催魂等的,这些传言传到揽月山庄的人耳中,自然便成了无稽之谈。
虽说是无稽之谈,但是死人却是事实。
晋城在西樵山脚下,而揽月山庄便是这一方的霸主,晋城中出现此等离奇古怪之事却是不能撒手不管的,更何况武林大会在即,若是连自家地盘都管辖不好,岂不是成为武林中人的笑柄?那揽月山庄的颜面何存?
所以慕容冥早已暗中着手调查此事,他认为,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而死。若说是寿命到了,更说不通,因为那些死去的年轻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短命之人,他们身强力壮,没病没痛,有些甚至略懂武功,却是突然之间就死了。在睡梦中,一觉不醒,死之前行为正常没有任何要死的迹象,这事古怪离奇得让人他头痛,查了许久亦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来。
慕容冥是江湖老手了,亲身所历的怪事亦不少,却是头一次碰到如此生疏罕见的事,好比活见鬼……今日一早又听管家禀报说山庄值夜更的侍卫死了一个,死去的侍卫没有死因和晋城中死的人一模一样。于是他让人叫来了慕容月,打算让他和东方少卿着手此事,说不定会查出个什么所然出来。
“有没有可能是慕容家对头所为?”东方少卿表情严肃,眼神犀利的看着慕容月说道。
慕容月眉头微皱,面目间不见平常轻松调笑之色,此事可大可小,处置得不恰当,有可能损害揽月山庄的声誉,必须慎之。听东方一言,心里也有过怀疑,却是否定的。
“晋城最近并没有出入过江湖中人,亦没有出入陌生人,若说是在晋城潜伏已久奸细,那他们用的是什么手法杀人的?有什么目的?若说是不想让慕容家参加武林大会,这样的事未必能够阻碍得到慕容家,若是说想要破坏慕容家的声誉颜面,那又为何挑选这个时候?更何况,目前死去的人都是些年轻力壮的男人,他们有的的寻常百姓,有的虽略懂武功,也不过是练来强身健体的,没有与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亦没有得罪过什么邪派盗贼,死的跷蹊莫名。所以不可能是慕容家仇敌对头下手的。”慕容月低声说道。
和风悠然吹拂,花香扑鼻,天色晴明。
沉璧一直都很安静的听着他们对话,心中也大概有点明白事情的前后,又觉得他们对自己未免太过放心了些,如此重要之事竟不避嫌的在他面前谈论……似乎是让他知道亦无所谓……心中忽然一动,无声叹息。已是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说这件事了。
果不其然,听闻东方少卿一脸沉着的问道,“会不会是碧血宫?”
慕容月沉默了。碧血宫神秘诡谲,凭空出现……一切都无迹可循,和晋城突然之间发生连续死人的事有着微妙的相似。不能排除这个可能。这样想着,便看向一直不动声色的和尚。只见他淡然打坐,闭目念经,似乎并没有在听他们在说什么的样子。
眉宇轻挑,慕容月嘴角擒起一抹冷笑,道,“不知大师对此事可有什么高见?”
沉璧缓缓睁开眼眸,看着眼眸中闪烁着精芒的慕容月,无声苦笑,“高见怕是不敢,只是……此事荒谬怪诞,只怕很不寻常,可否带贫僧去查看一下那些人的尸首?”
慕容月摇了摇手中玉骨扇,淡然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自是可以的,家父亦有意让在下与东方兄着手彻查此事。既然大师愿意出手相助,更是有如如虎添翼。”
东方少卿目光瞟向慕容月,他的心思果然可怕,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当中。
若然晋城中发生的事当真与碧血宫有染,那么让戒痴大师牵扯其中,到时碧血宫的人必定会与大师联系,如此一来,便能顺藤摸瓜,一举两得。
三人离开凉亭,准备下山之际,便闻一记如黄莺般妙语嫣然的声音响起,“咿,那不是月哥哥和少卿哥哥吗?”
艳阳下,湖面碧水如泛着细细碎碎的金珠般闪烁光晕,纤细柔软的杨柳枝条,拦成一个珠帘丝垂的走廊。那儿站着一个身穿黄色绣着牡丹云纹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的美人。
只见她手拿美人扇轻摇,风髻雾鬓斜插碧玉龙凤钗,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丹唇微微上扬,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双凤目妖妖艳艳勾人魂魄地向他们看来。
慕容月眼眸染了暖光,唇边笑容温柔如风,问道,“冰伶在那儿作甚么?”说罢又用手推了推身后的东方少卿,他面色缓和收敛身上散发出去的冰寒,含蓄的向那女子点点头问好,便沉默下来。
“小妹在看湖中锦鲤,甚是有趣。”冰伶一边答道,一边莲步款款,摇曳生姿,向他们走来。
慕容月宠爱的举手揉揉走近的冰伶的发髻,“月哥哥不要再揉人家的头发了,再被你揉下去,就要乱了。”冰伶怪嗔,媚眼却直勾勾的看着沉璧。
天下四大美人之一,慕容冰伶?沉璧讶异,却不做声,站在慕容月旁边,一脸清冷淡漠。
见她这个模样,慕容月也不再作弄她,笑道,“大师,在下来为你介绍,她是我妹妹,东方兄的未婚妻,慕容冰伶。”
慕容冰伶面色绯红,施身向他行礼,道,“小女冰伶见过大师。”
和风吹来异香,沉璧微微蹙眉,合起双掌,淡然向慕容冰伶微微一点头。算作问好。
心中觉得怪异……这种味道……想着,又隐隐的向她瞥去。
见慕容冰伶的视线一直若隐若现地看着沉璧。
慕容月不禁失笑,这和尚的容貌果然是无论谁都无法淡然对待,就连素有天下四大美人之称的妹妹都情不自禁的频频看望。眼里滑过一丝笑意,取笑道,“冰伶若是变心的话,那么东方兄就可怜了!”
慕容冰伶羞红了脸,娇嗔道,“月哥哥真是坏心,妹妹只是没有见过那么……那么清雅如莲的大师而已……”
“好啦,不逗你了。哥哥等还有事,回来时给你带一品楼的蜜枣和冰糖梅子糕。”慕容月合扇道。
慕容冰伶笑颜如花,欢喜道,“当真?月哥哥可不许骗冰伶喔!”
慕容月向她眨眼点头,迈步向大门走去。
东方少卿向她略一点头,不曾说过半句话,亦跟上。
“月哥哥,少卿哥哥,大师慢行……”慕容冰伶在他们身后施身送行。
沉璧踏出门槛的那一瞬,又微微回眸深深一瞥。
“大师这举止太失礼拉。即使小妹貌美如花,却也比不上大师自己的清颜,何必依依不舍呢?”慕容月笑嘻嘻的道,话虽说的很恶劣,却不带半点亵渎之意。
沉璧微微一笑,眉目淡泊,道,“贫僧只是奇怪而已,并无他意。”
“大师不必感到奇怪,东方兄只是害羞而已。”慕容月以为他奇怪的是东方少卿的举动,皱着眉低声说道。
沉璧见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亦不解释,微微颔首,略有所思地垂眸。那晚的人……是她么?
“东方兄如此害羞,在下甚感忧虑。”慕容月仰头望天叹气。
东方少卿瞥了慕容月一眼,不语。
“如此害羞,不善言辞,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讨厌冰冷呢!若是成亲之后,怎么办?难不成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东方少卿脸色下沉,语气冰冷的道,“那些倒不劳烦慕容公子忧心。”
见他生气了,慕容月眉头微锁,似是有些苦恼地笑笑,“那倒也是。我又不是东方兄,何必自寻烦恼?”
这话说得有些过头,听在东方少卿耳里便是,‘我又不是东方兄的妻,何必自寻烦恼?’
东方少卿拧紧眉头,扭脸却看到慕容月眼眸里一闪而过的苦涩,不禁微楞。
这二人之间,太过暧昧。
沉璧见状,面容亦只是平静无波澜。
却不知为何想起了宫主,那抹凄艳的背影,那张痛苦不堪的面容。
心不觉一震,清雅淡然的容颜顿时一片凄色交织,然而那两个各有所思的人却没有谁注意到。
第 18 章
这是一条幽僻的路,无论是白天抑或是夜晚,走这条路的只有一种人。
为什么只有一种人?
因为路的尽头是义庄。
一个专门摆放死人的地方,没有活人愿意到那个地方去。
所以这一条路也没有活人愿意走,除了那些搬运死人的活人之外。
烈日当空,夹带着热浪的风微微迎面吹拂。
小路一旁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这些树一例是阴阴的,仿佛沾染了那些路过的尸体的尸气一样。即使在如此热辣辣的阳光下,这些不知名蓊蓊郁郁的树木毫不掩饰地泛出阴冷刺骨的感觉。
远远地便看隐匿在树荫里的义庄。两扇黑黢黢的大门,微微向两边敞开,门槛上坐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姓白,叫什么名字已经没有人知道了。或者连他自己也忘了自己叫什么。每天,他就坐在门槛上,看着日升日落。若是有人抬来棺材,便在名录薄上记下这个死尸的名字,在何处死的,来自何处等。七天以后,若没有人来领尸安葬,那尸便会被仍到西郊外的乱葬岗上去。这就是他的职务。
从揽月山庄出来便直奔最近死去的人居住的地方盘查,亦询问过他们的一些好友或邻里等,却依然没有任何发现。和山庄派出去的人查到的消息相差无几。最后三人来到晋城西郊外的义庄勘查那些尸体,看能不能查出个究竟来。
沉璧、慕容月和东方少卿三人看着坐在门槛上的白老头。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两只小小的眼睛有点浑浊,他的手,有小薄扇那么大,每一根指头都粗得好像弯不过来了,皮肤皱巴巴的,有点儿像树皮。
屋檐下挂着白惨惨的灯笼,白老头浑浊的眼盯着站在面前的三人,声音沙哑的问,“三位为何而来?”
慕容月一合骨扇,试探性的发出股强劲如锋利刀刃般的暗风直直朝着白老头刮去,眼看白老头就要被风刀所伤,却见他微微移动右脚,偏头侧身,扬手一挥,轻轻松松地化解了那风刀。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老人绝对不是简单人物。只是晋城中何时隐藏了如此厉害的高手?竟能对在晋城中布满探子的揽月山庄瞒天过海,着实让人惊惧。
慕容月露出微笑,掩藏心思,拱手道,“晚辈慕容月,右边这位是戒痴大师,左边这位是挚友东方少卿,晚辈等是来查询进来晋城莫名死人的原因的。还请老前辈行个方便。”
慕容家的少主慕容月?紫衣锦袍,手持玉骨扇……还有东方家少当家东方少卿?蓝衣墨剑……器宇轩昂正气凛然……应是错不了的……只是这清雅出尘的和尚是?这熟识的感觉……
“小老已是行将就木的人,早已无法适合江湖中的打打杀杀尔虞我诈,如今不过是一个义庄守门的糟老头而已,还请公子莫要多疑。”一句话便将慕容月的心思说破,白老头垂下浑浊的眼,慢慢的起身,走到一旁去,又道,“公子请吧!”
慕容月迟疑的睨了东方少卿一眼,见他点头,便对面无表情的白老头道,“前辈说的是,是晚辈疑心过重了。”
白老头不再看他,挥挥手,算作回应。
三人走入义庄内,一口口棺材整齐的排列在一起,每个下面都用两个木头梗支着,上面都堆满了白色的纸钱,微风轻轻吹过,纸线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没有一丝声息,带落满目凄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味,摆放棺材的房子只有一扇天窗,金灿灿的阳光从天窗照射进来,扫去了一丝阴暗。
白老头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指着红木棺材前用黑墨圈起来的棺材道,“这些是近七天死的……”说罢又干笑了两声巍巍颤颤的走出了门口坐在门槛上。
沉璧轻轻蹙起眉宇,面色有些发白,显然是被白老头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大师?还好吧?”东方少卿幽邃的眸子望向他。
沉璧合起双掌,微微向他点头,表示尚好。整个人如被烟波笼罩的春水,浑身散发出飘渺清冷的气息来,似自氲氤似雾的朦胧雾气中来的仙人,使人尤为惊艳。
东方少卿有些不自的移开眼眸,
这和尚真是……慕容月看眼内,心里闪过烦躁,强自笑道“大师若是怕鬼,传出去岂不是会让人笑话?”
沉璧见他底却倏忽掠过一抹促狭,摇头不理他的逗弄,身上散发出的是淡淡的幽静。
“慕容公子莫要再捉弄大师了。”东方少卿凝望着慕容月,攒了一下眉。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每次自己若是和戒痴大师多说上两句话慕容月就会显得特别贫嘴薄舌的。
活像吃醋妒忌的泼妇,想到慕容月两手撑腰骂街的样子,东方少卿的黑眸泛起一丝淡笑。
慕容月稚气地皱皱鼻子,自当无趣的翻身一跃,以脚尖轻轻的顶开了棺盖,一阵尸臭扑面而来,惹得三人齐齐皱眉。
沉璧蹙眉,面容清冷淡漠的看着棺木中面皮灰清,其他皆无异常的尸首,微微渡步上前把住那尸的手腕,明澈的眼眸闪过了然,微微太息,闭目对着棺木里的尸体微点头念了一句,施主已逝,望舍去生前七情六欲,投胎重生吧!南无阿弥陀佛!然后走到第二具棺木等慕容月翻开后,同样是在手腕上作出把脉的动作……一番查询完毕后,心里便确定了下来。
“大师,如何?”虽然不明这和尚的举止,却是不阻止,一直冷眼旁观的慕容月语气淡淡的询问。
抬眼,扬眉,见慕容月与东方少卿的目光齐齐投放在自己身上,沉璧神色怪异,轻咳一声,道,“人有三宝,为精、气、神。这三宝为人命存亡的根本。缺一不可。精气于人,如油养灯。贫僧刚才查探了一下,这些突然死去的男子体内全无精气,可见这便是致命的死因……”
慕容月听明白了过来,脸色微沉,不悦道,“大师的意思是指这些男子贪色,被狐妖鬼怪夜半勾引吸尽精气而亡吗?”
事实如此,但是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