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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血染沉璧-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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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若早上那个慌乱无助的沉璧是别人一样,现在这个又恢复到,刚来到碧血宫时的沉璧了。一身玲珑剔透的清尘,在这纷繁的桃花里更是清清飘摇离他越来越。宫主心尖微颤,一抹苍白浮现在那倾城容颜上,唇色艳红,缓缓的道,“沉璧说我残忍,却不知你比我更残忍。”
  
  沉璧怔然,不明白他口中的‘不记得’及‘比他更残忍’是何意,喃喃道,“宫主何出此言?”
  
  宫主双目灼灼,痴痴地看着他出神久久,旋即踏碎一地繁花似锦得走向他,握住他的手,道,“你跟我来。”
  
  他拉着自己的手,他的手很冷很冷,眼前的红衫被风吹拂得轻轻起舞,有时甚至会碰到自己的鼻尖,又仿佛是飞跃的火舌般滚滚而动,带来更浓郁的冷香,又见片片红艳下,一双白玉巧足,踏在桃花瓣上,仿佛步步生莲。
  
  宫主带他穿过桃花间,来到望月亭。
  
  银白的月光洒在琉璃瓦上余辉闪闪,望月亭内的石凳子上满是被风吹来的桃瓣,而桌上那白玉琴几乎被桃瓣掩盖。宫主松开了他的手,拂开琴面上的花瓣,低声道,“此琴叫九婳,是我赠予沉璧的第二件物什,第一件是精巧的玉佩玩意,上面雕琢着白莲,我赠予给你时,说与你的名讳甚是相配……”
  
  沉璧面色复杂的望着那九婳琴,心里涌起一股念头,又听闻宫主说雕白莲的玉佩……心中顿痛,低下头,伸手从衣襟内拿出用红绳套住的玉佩,道,“可是这块?”这自幼便挂在脖子上的……莲叶下有小籇题着‘沉璧’二字。
  
  宫主倒是未料始及玉佩仍然在他哪里,不由得一怔,本来殷红的眼眸也轻柔了许多,唇瓣噙着淡淡一丝笑,凝望着他道,“我还以为玉佩遗失了的,找来找去都找不着……”
  
  沉璧看到宫主欣喜的表情一闪而过,心中疑问甚多。为何要将天朝闹得沸沸扬扬,只为了寻自己?而自己和他又有何渊源,心中甚是清明坚定,自己与他是从没有见过的。
  
  “沉璧可会弹琴?”宫主问道。
  
  自己不曾习过琴艺,他为何如此询问?沉璧有些疑惑的道,“不会。”
  
  “是吗?”宫主语气间有些少的惋惜转瞬即逝,又道,“沉璧过来看看这琴有何不同。”
  
  心头有些莫名的悸动,又记得被小侍领来墨香阁,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时,心中既忐忑不安,又十分的悲凉,却无从得知为何,只是心间烦乱不休,沉璧默言的站着不动,宫主却凝望着他,眸子忽暗,薄唇扬起嘲弄的弧度,道,“沉璧在怕什么?难道不想知道我要寻你的原因吗?”
  
  他所言甚是,逃避不是自己的性情,尴尬的把玉佩收起,心口上俨然习惯了这玉佩的温度,不敢看他,微微带着抗拒走上前,抚摸着那晶莹透亮的白玉琴,伏羲式,小蛇腹断纹,背面龙池上方刻篆书‘九婳’,侧旁有一行题字;一见倾矜慕,误尽平生终不悔。
  
  指尖传来的温润与那一行字的痕迹,心中悲恸,沉璧呼吸窒了窒,仿佛透不过气来,脑里顿白,此琴很熟识,端是想不起任何有关此琴的事情来。
  
  “一见倾矜慕,误尽平生终不悔。”沉璧凄然低声道,眉目间不见清淡,略显得苍白。
  
  宫主见状,眸光潋滟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看,那眉心间的莲印现在看来倒显得黯淡无光了些呢,勾起唇瓣,动情道,“沉璧你可记得,我们两人,一人如冰,一人如火,相生相克,却又彼此相爱。”
  
  沉璧身躯一震,悲切的面容有难以置信,见他目光里的情深意切,躲避似的低垂眉目,假装看琴,道,“如此怎么可能,两个男人有违天理伦常……”
  
  宫主见他逃避,唇色加深,“说得也对,那时你亦是如此犹疑挣扎了许久,我也不催促你,知道你要时间去接受,因为我不想害你……我日日等你,等到我自己也以为几乎不敢再奢望,你却把九婳琴上那句诗送来给我,你说不悔……你为我弹奏长相思,你许我生生轮回不忘,世世缠绵相爱。现在,只不过是第一世而已,你便已把我忘了……你教我情何以堪?”
  
  宫主嘴含轻笑,眸底漫开妖异华丽的冷光,又继续道,“……墨香阁这里的一切都是你曾住的地方,找不到你,我便是在这里渡过每一日的,望着一花一草,想你想得,不可理喻。常常会后悔,为何心软让你回去认罪,却又知道,要你与我苟且偷生,只会令你痛苦不已,我舍不得你痛苦,只好成全你让我自己陷入痛苦的深渊里……听到这里,你定是很不解,其实你我本是上神,却犯下大罪,彼此相爱,我为你坠入魔道,你却回去俯首认罪,你对我说,纵然你投胎转世,但是你便是你,不会改变……”
  
  “所以我找你,寻你,却个个都不是你,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成了和尚……现下我亦不想为难你,只是问你一句,盛世过客,相逢可否记得当年情?”
  
  沉璧怔怔地听着他娓娓道来,那语气里的悲痛无奈,又爱又恨,让自己的心揪了起来,似乎无形中被什么狠狠地攫住般,一下一下收紧,压制得直喘不外气来。
  
  微风徐徐,桃瓣清扬飞舞。
  
  沉璧终于明白,明白他为何要寻自己,明白初见到时宫主抱着自己落了冰冷的泪,明白他对自己用情至深,却见自己去做了和尚时的悲愤难过……口中苦涩不已,幽然一笑,声音不再清明,有些暗哑的道,“原来是我负了你。”
  
  这一句话教宫主浑身一震,负?你并没有负我,你只是不爱我。
  
  宫主漾开了笑,笑的妖艳动人,殷红的眼眸泛着幽幽光泽。但是沉璧没有看见,自此至终,他都不敢抬首望向宫主,深怕一抬眼,看到那张靡颜腻理的容颜哀思如潮。
  
  “你说你负了我,你的意思是你后悔了?”宫主的声音微微颤抖,到后面又悲痛又尖锐。
  
  沉璧困难的道,“若说是后悔,倒不如是……”不爱。这两个字,无法说出,心中总有一些说不上来的东西,又仿佛是被人从心里抽出了一根丝,渐渐地拉长紧崩。纵然难过忧伤,但是自己知道,没有爱……有痛,有泪,有笑,会怜悯众生,却无法爱上众生,这是居士第一眼看到自己时所说的话。
  
  最后的话,即使他不说,心中亦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不是谎言与欺骗,早已心知肚明,眼前这个人不爱自己,是真真正正的不爱……压抑不住胸中那令人战栗的疯狂和炽烈的怒气。
  
  宫主面容煞白,悲惨的朝他怒吼。“我就知道……一定是如此,可是你却誓言旦旦的许我承诺……如今你说你负我……哈哈……”
  
  由于不能自制,被魔性与在诛神道时所受的伤反噬,宫主胸膛剧烈震动,便吐出几口血来。
  
  刺目的血溅别到自己身上的白衣,如白雪中的梅猩红点点,使人看得怵目惊心。
  
  沉璧顾不得心中的难受,大惊……走上前去急于搀扶他,却被他攫住了手腕,惊异不定的望向他,见他妖艳生媚的眸殷红如血,面容碎白而癫狂,一声宫主不由的惊慌的叫出口。
  
  “宫主?我不是什么宫主……我叫六爻,你以前叫我作六爻的,你忘了?你怎可以忘了?”六爻癫狂的神色更炽。
  
  沉璧愣住,诧然的看他。
  
  六爻……
  
  六爻把他推倒在地上,禁锢住他的双腕,撕开了他的衣襟。
  
  沉璧惊得脸色如他一样惨白,大喊,“宫主……你要作什么?放开贫僧……不要……”
  
  白衣瞬间被撕裂,露出线条优美突出的肩骨和削瘦结实的胸膛,如白玉一样温润的肌肤暴露在六爻面前……他的不自觉,迷糊,还有潜伏在骨子里的和尚根基……再加上这一声‘贫僧’更是大大的刺激到六爻,殷红得仿佛要滴出血的眸子映着他清艳绝伦,还有那双清明的眸子,此刻因为惊恐、害怕而越发湿润。
  
  六爻额际隐隐显露青筋,下腹间便是一阵灼热紧绷。
  
  “不要,六爻,不要逼我……”即使再后知后觉,此刻被人剥光,亦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沉璧心惊肉跳惨喊……
  
  六爻不理会他的叫喊,没有怜惜的啃咬著他的唇边,蹂躏着他柔润的肌肤,在那片白玉般得肌肤留下残不忍睹的咬痕,又重重咬着那一点,肆无忌惮的分开他修长的双腿,直接进/入。
  
  沉璧惨叫一声……身体只感觉得到痛与恐惧交炽,清澈的眼眸此刻浮起淡淡的水汽,眼泪一颗颗坠落地下,恨不起来……朦胧的望着俯身施压着自己的那人,心里始终无法憎恨他……身后传来的撕裂的痛楚,这种痛恐怕也比不了他心里悲愤欲绝的痛吧……确实是自己负了他……那头艳红似要燃烧起来的发丝纠缠着自己的胸膛,他每一次的挺/进都会带动那头红发缭绕纠缠,那双殷红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是痛苦,仿佛恨不得杀了自己般得痛苦,还有混合在那痛苦里的浓郁温柔……这些都狠很地刺痛了自己的心。
  
  空气中有血腥的气与清淡的桃香无尽的蔓延。
  
  当这一场强上的情事结束后,六爻才缓缓地回神,他茫然的看着沉璧,躺在地上的沉璧只能用‘惨不忍睹’这四几个字来形容。六爻放开强制住他的手,被自己看到的景象惊得跌坐着后退,他瞠大了眼捂住自己的脸,怪笑着。
  
  “呵呵呵……”
  
  又控制不住了。
  
  为何他总是能轻易的挑动自己的情绪?
  
  为何面对他,总是容易失控发怒?
  
  不轻易动怒一向是自己的优异一面……碰上他却全毁了。
  
  刚才他做了什么?强/暴了他么?
  
  “呵呵呵……”明明是强上的那一个,笑出来的声音却像是泪般苦涩,凄凉不已。
  
  六爻不敢再望向地上一眼,踉跄的站起来,狼狈不稳的消失在桃花树里。
  
  桃花夭夭落满地,沉璧微微动了一下身体,痛……一动便是撕心裂肺的痛,忍著痛楚,把被六爻撕裂的白衣盖在身上,微微望着六爻消失的方向,不言语,面容白如莲地走回墨香阁。
  
  月色倾洒,照进望月亭内那一滩鲜血与桃瓣,凄艳而狰狞。
  
  
作者有话要说:吾要留言~要收藏~要花~ 
                  第 11 章
  明明只是七分真话,三分假话的欺骗他,却为何像那个赌约一样较了真,动了情?
  
  六爻神色悲悯的望着水中的倒影,顷刻便又风华绝代的笑了起来,用力的,愤怒的,挥手成掌,毁坏了房内的一切。
  
  玲珑剔透的寝室被毁得一片狼藉,六爻也只是淡淡的站着,站在那些价值连城又支离破碎的精致玩意中间,身影削瘦而显得孤寂,细眉长睫内的眸子是茫然的,空洞的……就连唇色也黯淡无光……
  
  那三百年,是残酷的漫长的折磨。
  
  每每想念他,就是钻心剜骨的痛。
  
  想着想着,六爻又发出似哭却笑的声音来,“呵呵呵……”
  
  他就和那些上仙一样,不……是比那些上仙更恶劣,更过分,更残忍……
  
  既然不爱吾,又为何要让吾产生他很爱吾的感觉?
  
  “啊……六爻上神是腾蛇的后裔呢,你可要多加小心,言辞之间不要得罪于他啊,知道吗?”
  
  “上仙,这是为何?”
  
  “笨蛋……你这么笨是怎么修成仙的?”那上仙翻阅着记录薄,查看哪儿的宫殿最缺人,见仙童问他为何,便用笔敲打了一下那仙童。
  
  一般升仙的不论资历深浅都会对于远古时代遗传下来的八上神的性情品性好好深研一番的嚒?这小仙却是个什么也不懂得的 白鸟……唉……
  
  “额……哈哈……”仙童摸着被打的脑壳哈哈苦笑,才刚修成仙,因为好奇,就问了这个分配仙童到各大宫殿当差的上仙。结果又被打又被骂笨……真不明白为什么凡间那些俗人会想修仙……他现在后悔了,能不能回去再当个快乐的小妖呢?
  
  “你要给本仙好生记住了,腾蛇后裔,尤其是六爻上神心机重,容易猜多,性情善于隐藏而不露真象、善于隐藏而不为人知、不喜欢吐露真象。所以你切记,总之在九重天上当差,便要记得三点,一,不能冒犯品级比你高的上仙,尤其是上神族,二,莲华天尊是绝对的,不能以身作则去犯错,三,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六爻上神,他交代你做什么便绝对要以他优先,懂嚒?”上仙淳淳教导一旁,神色越听越惊疑不定的小仙童。
  
  这样的非议听多了,便觉得索然无味。
  
  众仙都不愿与自己深交,若无要事,是能避则避……就因为所有神仙者都知道自己的品性,却偏偏是那个甚少与神仙来往,孤洁清僻的沉璧上神什么也不知道,冷淡的性情,不喜与之过深交往,却端是被所有仙者赞言的上神……明明就没有动情,却偏偏表现得让自己起了错觉……不会害怕自己,不会避开自己,不会一脸的小心翼翼,收了自己赠予的礼物,明明心里喜欢的紧,又会掩耳盗铃很是别扭的说出拒绝的话来……为何偏生是这个容易被诱惑,又自尊心高傲的沉璧上神呢?
  
  为何偏生是一无所知的他夺了自己的心?
  
  以为他是与众不同的,到最后才发现,原来他与众无异。
  
  还有……对于自己的性情,还有一些是不为人知的。
  
  譬如,独占欲强,一但爱上,便深爱且专一,无法容忍对方的负心。
  
  六爻淡然轻笑,笑容里流露着一种让人心碎的忧伤。
  
  指尖轻凝出淡淡的白光,挥一挥,寝室内又恢复原状,就仿佛刚才的一片狼藉只是镜花水月的错觉而已。
  
  “安青,去把尉迟轻叫来。”六爻语气淡淡的对着门外道,听不出情绪。
  
  幽幽灯火下现出了一道黑影,那人低低的答了一声是便消失在黑暗中。
  
  房里有些黑,紫檀四方桌上只有一盏油灯,灯火不够亮,隐约能够看到一青衫人的背影,有些瘦弱,又或者是那件青衫过于大了些。
  
  外面的天灰朦朦一片。
  
  青衫人小心奕奕从金铜盆中捞起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然后慢慢的覆盖到自己的脸上。
  
  “尉迟门主,家主传你。”门外忽然有人说道。
  
  尉迟轻顿了顿,粗厚的手指沿着自己的脸的轮毂一点一点的细心抚平,拿起铜镜,看着镜子中的脸,很满意的笑着道,“安青,你不要突然冒出来吓人好不好,你怕没有人知道你轻功好吗?”
  
  对于门里人的挪揄安青没有反应,就似不曾听到有人说话般。
  
  门打开了,有人出来,然而,出来的不是人,而是一柄带着杀意的黑剑向他直刺。
  
  安青眼皮也不眨,脚稳如山,轻轻的侧过肩膀躲避开,黑剑直直刺进前方的桦树,发出嗡的一声,桦树徒然震动,抖一树绿叶。
  
  面无表情的看着从房内走出来的青衫少年,道,“尉迟门主请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迟了,宫主会生气。”
  
  宫主生气很恐怖,这一句,不用安青说,凡是碧血宫的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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