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作者:乐君-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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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由此一落千丈,各地分支都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即便这样,沈家还是没有放过御林派的意思,甚至少林方丈亲自上门说理,也见不到傅凌天一面,一句“家主有令”便把所有说客拒之门外。
正道各门反应虽激烈,可最终也是没有谁跳出来公然与沈家唱反调,各个都戴着和事老的面具,其实也就是为了所谓的道义愤然几句,毕竟谁都懂得自扫门前雪的道理。
虽然这样,这依然对沈氏一门造成了不可预计的影响,大家大族,最重的便是声誉二字,里子再怎么败坏,它的外表也必须是光鲜华丽的,沈家这样给自己抹黑,的确是让人抓破脑袋也想不透。
御林派失了掌门,连门派都被外人完全掌控,虽然沈家声称不会伤及傅掌门的性命,可这样一拖再拖,任谁都明白,御林派完了。
正当武林乱成一锅粥时,广州近海某处宅邸中,一名翩翩少年正一边逗八哥,一边听着手下打听来的情报。
听完之后,少年忍不住凤眼稍弯,便笑出声来,甚至还禁不住为此拍了两下手。
“哈哈哈,绝了,真是绝了,我还当他心思比海深,看来这只要是个人,都会有软肋。”他双目含笑,似乎汪了一潭秋水,白瓷般的脸上一点朱砂红艳如血,方才前来禀报的手下把头弯得更低,似乎只要看他一眼,便会被刺伤双目。
“什么事这么高兴?”左边走廊传来沉稳温和的男声,少年回头,立刻笑眯了眼,像孩子一般跑过去扑到男子身上,脸贴着脸,轻咬了一下对方的耳垂。
感觉到男子搂着他的力道又紧了紧,少年心满意足地抬手揽上对方的脖子,几乎把自己的全部重量都压到男子的身上。
“你回来啦,白煜。”
“嗯,”白煜轻啄了一下怀中人的脸,满脸全是道不尽的纵容与宠溺。
“我在笑那沈家的主子啊,”白亦晟一边说着,一边在白煜怀里不停磨蹭着。
白煜猛然扣住他的腰,止住这人的动作,朝旁边吩咐了一句“都下去吧。”
白亦晟依然没有消停的意思,凑到白煜耳边吹气,故意放低声音问“你说,沈家主子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啊,”右手摸索着往下,熟练地摸上了某个地方。
白煜的呼吸瞬间变得有些粗重,一把抓住怀中人不安分的手,低头吻上他的脖颈处,“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白亦晟只觉得脖子上痒痒的,咯咯地笑起来,伸手去推白煜,嘴里撒娇一般说着“我还要去见贵客,你忍会儿。”
白煜哼了一声,“你跑来惹我,又想耍赖?你休想。” 说着把人抗上肩,顺手就推开旁边房间的门,大步进去,一下把人摔在床上,自己顺势就压了上去。
白亦晟一边笑一边推他,嘴里振振有词,“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白煜顺着他的话头,“主子有令,在下岂敢不从。”
床帘放下,挡住一片春光,静静的院落中空无一人,不一会儿,就听到阵阵压低的喘息与呻吟。
苏木坐在池中石亭内,享受着这秋日难得的晴朗,旁边桌上的茶早没了热气,他浑若不觉,聚精会神地读着手上的杂记。
有人走到他身边他也没有察觉,这人端起茶杯又为他倒上一杯热茶,毫不拘束地坐在旁边笑眯眯地望着他。
“苏公子,喝杯茶吧,”白亦晟把茶杯推到苏木面前,亲近得仿佛两人是多年好友。
苏木极淡然地看他一眼,又看了看面前的茶杯,客气地接过又顺手放到一边。
“白公子倒的茶,我可不敢喝。”
这话含了几层意思,白亦晟当然是知道的,但他丝毫不生气,一点也没有被拒绝的尴尬。
“苏公子,你为何如此疏远我?再怎么说,我也算救了你一命呢。”
苏木合上书页,想了想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坠崖这样的招数,还真是没几个人使得出来。
“你觉得,我应该感谢你么?尤其是在你试图对我下毒之后?”第一次在广陵镇客栈见面的时候,白亦晟的那些心思,苏木本来都懒得揭穿他了。
“哎呀,误会误会,”白亦晟脸色丝毫不变,本来嘛,他当时在手上藏的毒药就没想过能瞒过苏木。
苏木叹了口气,说道“白公子,你若是觉得控制我便能控制沈家,那真的大错特错了。”
“哦?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哦,”白亦晟笑得没个正经,可话里话外全是阴谋的味道。
苏木皱眉,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在白家住了不少日子了,基本算是被软禁了起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还真不知道。
可白亦晟却故意和他卖关子,磨磨蹭蹭半天就是不说重点,苏木无奈,只得搂起袖口,说道“取吧。”
这下白亦晟高兴得就像是从大人那儿讨来了新玩意儿的孩子一样,拿出小刀小心翼翼地割破苏木的手腕,又拿出个小瓶出来装血。
看他弄完,苏木抽回手,他也是来了白家才知道,当年被沈清玄带出山谷的三名药人曾送了一名给白煜,想来沈清玄送礼之时,其实自己也在场的。白亦晟把那个孩子玩死了,一打听到还有他苏木这么号人物的存在,就整日念念不忘,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他在利用苏木与沈家谈判的同时,当然不会忘记再占一点小便宜。
“还没包扎哦,”白亦晟指指他的手。
苏木却没管,让白亦晟说正事。
“你说沈家主子于你无情,但是他前些日子可是为了你灭了御林整门。”
明知道白亦晟的话信不得十分,可苏木放在桌下的拳头还是慢慢收紧。
“现在沈家成了众矢之的,依我看哪,沈家主子为了苏公子你,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哦。”
白亦晟说这些话时,苏木至始至终都是一片淡然,就算心中已经翻起惊涛骇浪,但同时他也清楚得很,白亦晟对他和沈清玄的事不过一知半解,大半都是自己推测,现在沈清玄那边已经这样,若他露了在意,只会给白亦晟更多的利用机会。
事到如今,他还真的没法继续说服自己,曾经那么深的感情,就算受到了致命的冲击,可要说心里一点惦念也没有,那便是假话。
在沈清玄身边日夜相伴,那人行事理智到可怕,苏木是知道的,他那样一个连自己的感情都能极尽算计的人,居然会这样大刀阔斧地对付御林派,苏木不可能不震惊。
也许是御林派早些时候便露了端倪,沈家和空城便决定除之而后快,可要是以他们平日的手段,大可以不动声色地解决,而且能解决得相当漂亮,绝对不会是现在这种后患无穷的方法,无论有什么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件事中露的急促与冲动,再没有谁能比苏木感受得深。
他相信他对他有情,可他从未想过,这情会重到令他宁可放弃沈家的利益。
他该感动吗?他不知道,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就算还有牵挂,但只要稍一想想那些谎言,仅有的怀念就都消散了。
“是吗。”他喝了口茶,只吐出这两个字。
白亦晟露出有点失望的表情,苏木知道他是装的,这白家主子所有的心思都只放在心里,他表现出来的,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
“唉,沈公子真是可怜啊,痴心空付,啧啧啧。”
“白公子还打算留在下住多久?”
“哎呀?苏公子是对吃食不满意吗?还是说下人服侍不得力?你告诉我,我马上就去收拾他们。”说着摩拳擦掌,一副真的要去为苏木讨回公道的样子,见苏木不搭理他,又立刻笑脸迎上来,“苏公子不急,现在外面可不太平,你文文弱弱一个人,单独出门我怎么放心。”语气关切之极,让人半点感不到这其中虚假,白亦晟就是有这样的能耐,只要他想,天上的太阳都能被他说成是绿色的,并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非把你说得相信不可。
“白公子,无论你想要什么,你的算盘可都打错了。”苏木抬手看看自己已经止血的手腕,只留下一道刺眼的深色伤口。
“白公子想要的药人之术,在下根本没有,”苏木微微笑了一下,目光却紧盯着白亦晟的脸,打了这么久的太极,绕了这么多弯子,他觉得还是给这白公子露露底的好。
果然,白亦晟完美无缺的笑容刹那间出现了一丝裂缝,只是很快又被他掩饰过去了。
“此等秘法世所罕见,唯我师一人独创,却没有传予任何人,在下天资愚钝,又怎可能得师尊真传,确实是对此一无所知。”
苏木有些好笑地看着那条伤口,他敢这样对白亦晟说话,其实也是仗了沈家的威风,要不然,白亦晟找不到药人之术又如何?他面前就有天下独一个的顶级药人,若不是白家心里还顾虑着沈家,他苏木的身上怕早就不是一道口子这么简单了。
真是讽刺,他一心想着和沈家断绝关系,可他最终却还是需要借助沈氏的力量来保全自己。
沈家对不住他,可他又何尝不是从沈家那里得到了许多旁人得不到的好处?
真是算不清了,原来真就像他说的那样,早就算不清了。
从他入了沈家大门开始,从他救了沈清玄的时候开始,他们的生命就已经相互缠绕,就算是他想要分开,世人也终究会把他们牵扯到一起,就因为他曾在沈家享受了无上的荣光,那个时候,他的骨血都仿佛和沈家连在了一起,荣辱与共,祸福同担,如今硬生生地撕扯开,当事人两清了,那些旁观者都不信。
不然那些打沈家注意的势力也不会觊觎他这个远在西北的小大夫了。
“苏公子还真是绝情啊……”白亦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不过久仰尊师之名,无缘面见,只望能一窥其技,苏公子连这个都不答应。”
“也罢,也罢,真是无缘哪。”白亦晟一边叹息,一边摇头晃脑地离开,一点也没有被惹怒的样子。
走了几步,又像刚想起来什么事一样,“啊,对了。”
“听说有一群人不日便会到达白家,领头之人好像是沈家主子哦。”白亦晟露出孩子似的表情,调皮地眨眨眼,“苏公子,你说,若是我用你去换沈家西南所有商道,沈家主子会不会给我呢?”
白亦晟扔下这句话就径自走了,这话落在苏木耳边却如一道惊雷,开山裂石,把他整个人都弄得懵了。
沈家西南所有商道?!怎么可能,那是沈家几代人开垦出来的疆土,是沈家除了江南以外最大的经济来源,白亦晟如此狮子大开口,到底是作何想?
他是疯了?还是故意说来吓唬自己?若是当真的,先不说沈家会不会同意,这光是提出来,就是对沈家莫大的挑衅。白家虽势大,可真要和沈家对上了,绝对讨不了好。
白亦晟该明白这个道理,与沈家结盟,那是长久大利,若是和沈家鹬蚌相争,让别人当了渔翁不说,从长远来看,这真的有些欠考虑了。
罢了,他们再怎么争,也和他扯不上什么干系。苏木自己都要忍不住嘲笑自己了,过去这么久,他居然还是会下意识站在沈家的立场去考虑。
这样的习惯,看来得慢慢改。
正如白亦晟所说,沈家一行第二日便入了白家,并且人数众多,大有山雨欲来之势,苏木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实际上,在他和白亦晟交谈后的当天晚上,他就被秘密转移到了一个密室,当时服了迷药又被蒙了眼,醒来就发现到了这么个地方,要让他说出他在哪,他还真是不知道。
令他有些惊讶的是,这里虽密不透风,却弄得干净雅致,和他之前在白家住的那个屋子也差不多了。
一直以来只听说白家家主心胸狭隘,本来以为自己那几句话定然招他恨上了,免不得还得吃点苦头,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待遇。
苏木现在对这些软禁已经司空见惯,反正性命无碍,他照样吃吃睡睡,不是他懦弱,只是觉得这些家族就如大树,根深蒂固,枝繁叶茂,而他小小浮萍,既然无法抗拒,那只能尽力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
这个小密室连窗户都没有,几面都是墙,他每天的饭食都有人开了顶上的砖块送下来,四菜一汤,一点也不亏待。
在这样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下,他一个大夫,要怎么逃?他的性命握在那两位主子手里,他们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去留,而他,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是没有的。
白亦晟真的挺聪明,早早地就把他留在身上的那些药物一并收走了,就怕他自尽什么的,那样对白家可真不是一件好事。其实苏木很想提醒他大可不必如此,他这条命,自己丢过一次,又好不容易从阎王那里抢回来,他不会再轻易丢第二次。
这个密室实在安静得很,住得久了,苏木都没法分辨到底是过了几日,这种感觉真是熟悉得令人想要发笑,细想起来,他这十几年,竟然大部分时候都是被别人控制着的。
被他尊敬的人,被他爱的人,被比他强的人。
若是这次就这么死了,他还真有些不甘心。
他不过是想为自己活而已,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不知道是到了哪一天,顶上的砖块又打开了,却不是送来饭菜,有人如长了翅膀一般轻巧地落在地上。
苏木本来正睡着,被这动静吵醒,睁眼一看,就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英俊非凡,只是眼眶下有着太明显的青黑,人也瘦了一圈,怎么看都多了几分在他身上从未出现过的憔悴。
苏木突然就觉得这个场景真是异常熟悉,好像这时光转过一轮又一轮,他们二人都还一如当年,总是重复着极相似的事。
沈清玄看着他,那双眼里光芒依旧,似乎再多的苦难也不能抹去光华。
他深深地凝视着苏木,那些温情与思念几乎不加掩饰,连苏木对上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他几步走过来,一把拉过苏木就将人抱住,苏木反应过来想挣扎,他却用更大的力抱住他,几乎勒得他不能呼吸。
沈清玄近乎贪婪地呼吸着苏木的味道,手上的力气一点没松,好像只有把这温度融进骨肉他才能安心。
他本来不敢这样的,从很久以前开始,从苏木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冷漠开始,他就不敢了,可现在,却是怎么都抑制不住,长期以来的提心吊胆几乎把他逼疯,每次听到有消息的时候,他的心脏都不跳了,就怕传来的是他最不愿接受的消息。那种无力与绝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而当他终于再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真的再也忍不住,只有紧紧地抱住他,用这呼吸,用这温暖,来证明他没有失去他。
只要他还活着,他就没有失去他。
“我来接你了。”
“我好想你。”
男人在他耳边喃喃地说着,似叹息一般,还带着一丝放松,好像整个人都紧张得太久,终于寻得一丝喘息。
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心里的酸涩却在瞬间涌上来,难受到令他说不出一句话,可仔细想想,此刻似乎无论再说什么,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他是恨着沈清玄的,他恨着这个欺瞒他的男人,恨着这个想要利用他的男人,可这个男人却给了他一切,甚至到了最后,连他曾给过别人的爱,也都一并给了他。
他的欺骗与利用,终究是没有付诸在行动上,相反对他关怀备至,为了他深入敌巢,好像要把这么多年都没表现过的冲动一次性爆发出来一样。
世人眼中喜怒不形于色的沈家家主,精明强干,杀伐果断,从来不会为一人一事所牵绊。说实话,从白亦晟口里听到消息的时候,苏木是不太信的,沈清玄那样聪明,怎会做出这些决定,还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