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画记 飞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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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么我离开约翰不久后,他便死了?”
温家良回答:“史密斯先生死的时候,他手上的一只手表因为落在地上而停止,表上所指的时间是二点四十八分。”
我想起我离开约翰家的时候看了一眼表那时正好是二点三十五分,也就是说我刚刚离开没多久,他便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我们知道的情况,他是被一把刀杀死的。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不清楚了。”
我说:“是否要我马上回美国?”
温家良忽然笑了笑,“不必,我们知道燕先生到西南来是另有要事,而且我们也有充分证据知道史密斯先生的死与燕先生无关,我们也可以就这一点向美国警方做证。”
我愣了愣,“你们怎么知道他的死与我无关?”
温家良笑了笑,他虽然是个极爽快的人,但这个时候却并不回答我的问题,“燕先生是某帮的龙头大哥,本来这样的事情是很容易怀疑到燕先生的身上。”
我听他说“龙头大哥”这几个字的时候,觉得无比滑稽,这绝不象出自一个警方人员之口,却象是江湖小混混说的话,我便回答说:“我不当大哥很久了。”
温家良笑了笑,他显然对于我的历史了如指掌,“燕先生能一下子解散某帮,也是一件四海皆惊的事情。”
我不置可否,我很怀疑他们是如何知道我不是凶手的,但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回答我。“那么温先生找我的目的是?”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只写了他的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我们只希望燕先生在西南期间能够协助我们的工作,以后会有人与燕先生联系,到时候燕先生就会明白了。”
我接过名片,对于这种不着边际的话难免有些厌恶的感觉,但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普通人了,因此也应该按照一个普通人一样的行事。
我点了点头,“如果真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自然会尽力。”
温家良笑了笑,“那么我就不耽误燕先生了,我知道任先生一定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我便与他告别,心里却不由地敬佩西南警方的办事能力,显然帮会在西南的一切也都无法逃脱警方的耳目。
这难免又给我一种江河日落的感觉,如今的帮会,是再无法与百年前的相比了。
出了机场,我把温家良对我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师兄,他也叹了口气,“西南分舵还自以为十分隐秘,原来什么都瞒不过人家。”
我笑了笑,拨了个电话给小秦,电话铃声一响,小秦立刻拿起电话,显然他一直等在电话旁边。
我向他询问了约翰史密斯死亡的详细情况,他的尸体是第二天早上被一个送报纸的人发现的,当时他死在客厅中,胸前插了一把提贝刀。
“提贝刀?”我吃了一惊,询问小秦,“你确定是提贝刀?”
小秦立刻肯定地回答了我,他说警方在当天下午便到我家去找我,但我已经走了,是小秦接待了他们,当时他们也认为我很有畏罪潜逃的嫌疑。
警方人员离开后,小秦就利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去调查这件凶案,现在他已经确定地知道杀人的凶器是一把制作十分精巧的提贝刀。
我立刻询问他:“现场可失窍了什么?”
小秦回答我:“据警方调查,一切贵重物品都没有失去。只有二楼的保险柜打开了,但其中也没有丢失物品的迹象。”
我说:“小秦,你设法去调查,我曾经在约翰家里见到一幅锦画,那幅锦画上画着一座雪峰,一条小河,一颗半枯半荣的大树,还有一间提贝式的房屋,房前站着一个提贝族男孩,这幅锦画是否还在约翰的家里。有了结果后,立刻打电话给我。”
小秦答应着挂了电话,我抚摸着额头沉思,难道是为了那幅锦画吗?这锦画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除此之外,西南警方为何能证实我的清白,这也是十分令人奇怪的一件事情!
汽车在市里转了几个弯后停在一座四层有院落的建筑前面,这建筑的门口写了竣峰贸易发展公司几个字,门口的警卫看了我们的车子一眼立刻便打开了院门,车子便一直开了进去,停在楼门口。
这时几个人迎了出来,他们看见我下了车,立刻抱拳做了个手式,这手式的意思是见到了本帮中的长辈,我挥了挥手,说:“不必多礼。”其实我已经不再是江湖中人,他们是不必对我这样行礼的。
进了楼房后,任鸣侠说:“你还是先看一下尸体吧!”
我愣了愣,“怎么?尸体停在这里吗?”
任鸣侠点了点头,“这楼本是一间医院的所在,前些时医院经营不善,才被我们买了下来,地下室是现成的停尸房,因此尸体就直接停在这里。”
我笑了笑,一般人一定是无法忍受地下室有尸体这件事,不过西南分舵却仿佛理所当然。
果然,地下室里象许多医院的太平间一样有许多格子,这些格子一拉开,里面就可以放上一具尸体,如今这里的尸体当然不象原来作医院时的那样多,然而进到这里来,仍然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李为国的尸体并没有放在格子里,而是覆了一层白布放在外面的尸床上。
掀开白布,李为国的尸体便露了出来。
我忍不住“哦”了一声。
乍见李为国的尸体,我难免吃了一惊,因为这实在不象是一个人的尸体,只象是一个人睡着了一样。
我说:“确定已经死亡了?”
任鸣侠肯定地点了点头,显然他们的想法曾经与我一样,“已经检查了许多次,确定死亡。”
我仔细地观察着这具尸体,一般的人,死了以后,自然而然会脸色铁青,肢体僵硬,而这具尸体,虽然死了一些时日,却面色红润,皮肤似乎也有弹性。
我用手指捏了死者手掌一下,虽然手掌冰凉,却并非十分僵硬,怎么看,这人都象刚刚死去不久的样子。
又有人掀起了另两个人的白布,这两个人的样子与李为国完全一样。
“死因?”
“到现在也没有查出死因,生命仿佛忽然离开了身体,没有任何死因。”
怎么会这样?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任鸣侠继续说:“他们三个人都是死在李为国的书房里,李为国第一个死去,后来这两个人也相继死去,现在那间书房已经封锁了。”
我师兄说话一向是言简意赅,他虽然这样平平淡淡地说出来,我却已经明白了现在西南分舵内一定认为这些离奇死亡事件与李为国的书房有关,甚至可能大家会产生一种想法,认为是那间书房夺去人的生命。
我说:“我想去那房间看一看。”
任鸣侠点了点头,在前面带路,他一边走一边说:“你来以前,我独自在那房间里住了两夜,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我完全相信我的师兄会这样做,他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如果他不这样做,那才奇怪呢!
这间书房位于顶楼走廊尽头,任鸣侠打开门,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西南分舵的人便停住了脚步,只有一个年青人跟了进来。
我看了他一眼,任鸣侠说:“这位是李为国的公子李凤梧,目前西南分舵由他主持。”
这年青人看起来沉稳而彪悍,目光沉着冷静,我马上对他产生了好感,他对我点了点头,态度不卑不亢,我也点了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李为国的书房与其说是书房,更加象是一间经理办公室,正中一张极大的黑色写字桌,写字桌后面是对开的玻璃门,玻璃门外一个大阳台。
我首先走到阳台上张望了一下,这楼的下面是一条十分繁荣的长街,街旁挂满了商店的广告。
拉上玻璃门,便听不见一点喧闹,显然这间房是经过特殊改制的。
如果有人杀人,从阳台逃走,显然是不可能,因为阳台下的长街十分热闹,如果有人翻过阳台,下面的人一定会看见的。
拉上阳台的门,回到屋内,这屋子的四周都摆设着一些书架和展示架。
我大略扫了一眼,便问李凤梧:“李先生很喜欢提贝吗?”
李凤梧立刻点头:“先父对于提贝的艺术十分着迷,他每年都要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到提贝去收集各种工艺品。”
书架上陈列的书籍有许多是关于提贝神话传说转世的,还有一些是高僧的传记。
而陈列架的物品则有许多是铜制或是木制的塑像,有一些显然是有很长的历史。
李凤梧继续解释说:“先父笃信提贝教,曾经是一位蓝教高僧的入室弟子,因此他收集了许多佛像。”
“蓝教?”我对于提贝宗教的各个派系都十分熟悉,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李凤梧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对于这个宗教,我并没有什么概念,但听说流传并不广。”
我点头表示同意,如果流传得广,我也不会一无所知。
我的目光扫过展示架,忽然一样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是一个许多商店都能买到的水晶球。
这种水晶球虽然是圆形的,但表面上却做了许多几何的反射镜,因此当有光线照射在上面的时候,就会变得光彩闪闪。一般这种水晶球都是玻璃制,在许多旅游品商店都有出售。
这一只水晶球显然并非十分精制,表面上也没有被打磨成反射镜,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然而颜色却非常别致,居然是淡淡的土黄色,一般来讲为了吸引买者,这种水晶球都是制成淡蓝或是无色的,有一些是淡紫的,这种奇怪的土黄色,我倒是第一次见到。
这只水晶球无论出现在哪里本来都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李为国对于艺术品的鉴赏显然有十分不凡的造诣,他书房里所陈列的艺术品都是十分贵重且有极高艺术价值的,这样一只粗糙的水晶球放在这里,实在是有点不伦不类。
我便指着这水晶球问李凤梧:“这是什么?”
“这是先父这次提贝之行带回来的,他似乎对此物十分看重,但我却看不出来有什么奇异之处。”
我完全同意他的看法,随口问一句:“李先生刚刚从提贝回来吗?”
李凤梧点头,“事实上,先父才从提贝回来三日,就忽然故去了。”
“哦?”我不仅一呆,难道李为国的死会和提贝有关,我听说过在提贝秘密传承的一些致人于死的方法,可以使人并不马上死去,却在离开许多日后,才忽然倒毙,这样便不会有人怀疑他的死会和凶手有关。
如果此事与江湖仇杀有关,那么我便没有插手的必要了。
我看了任鸣侠一眼,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便问李凤梧,“李舵主在生前和什么人有积怨吗?这些人有没有可能在提贝的时候对李舵主下手?”
李凤梧苦笑了一下:“江湖上的人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和什么人积下了仇恨,但先父这一次去提贝,行前十分匆忙,是忽然决定的,就算是有仇人,应该也是来不及准备一切。”
我便问:“李先生是为何去提贝的?”虽然这个问题十分私人,但我却觉得这与他的死有着莫大的联系。
李凤梧说:“先父似乎是接到了一个来自提贝的电话才忽然决定去的,而且他订的是第二天一早的机票,显然事情十分紧急。我知道先父在提贝只和一些蓝教的僧侣关系比较密切,我可以打电话向他们询问一下。”
我点了点头,李凤梧便拿起桌上的电话,这时我的手提电话也响了。我走到阳台上接电话,电话是小秦打来的,他已经设法进入警方的电脑系统查看了约翰案件的档案,据他所说,带回警局的证物中并没有那幅图画存在。
而且,虽然警局在约翰家的外面设了封锁线,他仍然偷入了约翰家中,在他的家里也没有看见那幅画。
小秦年纪轻轻,办事就如此快速稳妥,我称赞了他几句,让他一有情况随时与我联系。
这时,李凤梧的电话也打完了,“我刚才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位僧侣,他说我父亲一直与雪桑上师单独联系,让他到提贝来也是雪桑上师的意思,至于来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那么这位雪桑上师呢?”
“据那位僧侣说,雪桑上师最近有事离寺,大概要三天后才能回来。”
我点了点头,看来只有等待雪桑上师回来后,才能知道一些大概情况。
此时已经红日高照,我由于时差的原因,也觉得有些疲倦,便直接到宾馆休息。
傍晚时分,我再回到西南分舵时,见任鸣侠在与李凤梧商量帮中各种产业及交际问题,因为我已经不再是帮会中人,所以立刻避而远之。
我独自上到顶楼,顶楼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大概自死亡事件发生后,这一层就变得人迹罕至。
我把顶层的房间一间一间地看过去,这一层是典型的生意场上的布局,各个部门经理的办公室都分布在这里。
最里面便是总裁办公室。
从外表看,西南分舵实在是一个很典型的中小型外贸公司,但他们实际上却又是很严密的帮会组织。
华灯初上后,我便独自坐在总裁办公室中,虽然任鸣侠已经在这里住过两夜,我还是想看一看,有没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就坐在李为国生前一直坐的黑色转椅上。这椅子宽大而舒适,椅背极高,我坐在里面后,从后面看完全看不到有人坐在这里。
天色迅速地暗下去,我完全没有点灯的意思,如果死亡事件与凶手有关的话,黑暗是可以助长凶手的信心的。
我并没有认为这样坐在这里一夜就可能找到死亡事件的真相,但我却莫名其妙地想看一看,一个人在这间办公室中可能会发生什么情况。
显然,已经有许多人将离奇死亡事件与神鬼联系了起来,这其中也定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死者的样子如此奇异。我虽然不信,却也忍不住想试试,这间办公室到底有什么奇怪之处。
天色越来越暗,外面的灯都亮了,我一直一动不动地坐着,我曾经练习过黑暗中视物,可以在黑暗中凭借十分微弱的月光看清书上的字。
我相信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一定逃不过我的眼睛。
大概到了午夜三点钟左右,这个时间,人们基本都已入睡了,但我精神却仍然很好,我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这种江湖人的感觉曾经帮助过我许多次。
忽然,我看见门上的把手轻轻地被人拧开了。我立刻闪身到一个书架后,这书架正处在光线的死角,我躲在这里是不会轻易被人发现的。
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小缝,然后便忽然停了下来,门外的人显然在聆听里面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门又被推开了一些,一个人探头进来看了一眼,虽然是在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