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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by困倚危楼(温柔攻 受报复攻he)-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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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偷偷摸摸的朝里张望。隐约可见江勉侧身躺在床上,面容苍白、唇无血色, 
并时不时的低声咳嗽几下。 

何应欢大吃一惊,实在料不到那个谣言竟然是真的。江勉武功高强,身体也素来不 
差,怎麽会莫名其妙的生起病来?难道……是因了自己的缘故? 

正想著,忽听房里传来江豔轻轻柔柔的嗓音:“爹,该喝药了。” 

“嗯,先放著吧。” 

“大夫说你在这是心病,本来就已经不容易医治了,如今若是连药也不肯喝,如何 
还好得了?” 

“我明白。” 

“爹……” 

江勉摆了摆手,默然无语。隔了许久,方才闭一闭眼睛,轻轻叹道:“豔儿,你替 
我把桌上的那只锦盒递过来。” 

江豔依言拿起桌上那只锦盒,只掀开盒盖望了一眼,便即柳眉倒竖,狠狠的把东西 
摔在了地上。 

何应欢躲在门口,看不清盒子里放了些什麽东西,只听见滴溜溜的几下声响,似极 
了骰子落地的声音。紧接著又听江豔气呼呼的嚷道:“爹,你又在想著那个小贼了?” 

“呵,有吗?” 

“你若是不想他,为何要藏著他留下来的东西?你都已经被他害成这副模样了,难 
道还未清醒吗?” 

闻言,江勉勾了勾嘴角,慢慢扯出一抹笑来,柔声道:“放心,我以後可再不会想 
他啦。” 

江豔见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自是不肯相信的,当下将袖子一甩,摔门而出。 

何应欢则及时躲进了一旁的树丛中,心头阵阵刺痛。 

江勉果然是为了他才病得这麽厉害的。他说以後再不想起自己,究竟是真是假?该 
不该进去见他一面? 

正犹豫间,远远望见赵林从长廊拐角处转了过来,朝江豔招了招手,与她并肩而 
行。原来江豔这几个月被罚禁足在家,赵林趁机死缠烂打、处处讨好,终於哄得了 
她的欢心。两人虽还称不上相敬如宾,却已再不会拳脚相向了。 

他们携手同行,一边走路一边说笑,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了何应欢的耳里。 

“怎麽又皱著眉头了?岳父大人的病情仍旧没有起色麽?” 

“爹他一心一意的记挂著那个无耻小贼,便是有灵丹妙药,也治不好身上的病了。” 

“咳,岳父大人应该只是一时糊涂,很快就会恢复了。” 

“他现在这副样子,如何对得起我死去的娘亲?” 

“哎?岳母早已仙逝多年,与这件事并无关系吧?” 

“你不知道,我娘当年……其实是被我爹害死的……” 

此言一出,不只赵林惊讶无比,连何应欢亦是极为错愕。他心中一动,急忙施展出 
一套精妙的步法,小心翼翼的跟在了那两人的身後。 

江赵二人只顾著说话,倒也没发现他的存在。赵林先是呆了一会儿,然後才结结巴 
巴的问道:“岳父大人行事光明磊落,怎麽可能干出那种事来?” 

江豔银牙一咬,面上神情愈见气愤,轻轻哼道:“那已经是十五年前的旧事了。我 
爹当年行走江湖,结交过不少朋友,其中一人有一群极为厉害的对头,约好了某月 
某日要寻他报仇。那人自知应付不了,只好找我爹出手相助,我爹凡事义气为重, 
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谁料那群坏人也听说了这个消息,深恐不是我爹的敌手,便 
干脆先下手为强,跑来打伤了我娘。” 

听到这里,何应欢只觉心头大震,禁不住轻轻“啊”了一声。正好赵林也在此时惊呼 
出声,恰恰盖过了他的声音。 

“我记得岳母是不懂武功的。” 

“不错,我娘那时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性命危在旦夕。我爹无法丢下她不管,只好 
另托了几个人去相助那位朋友,自己则留下来照顾我娘。整整三天三夜,我爹寸步 
不离的守在我娘身边,每隔几个时辰就输真气给她续命,饶是如此,我娘最後也还 
是香消玉陨了。”江豔深吸一口气,语气又转愤恨,“我爹一直对这件事内疚於心, 
所以十几年来都没有续弦再娶,甚至从来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哪里知道……他竟会 
迷上那个不要脸的小贼!” 

接著,江豔又絮絮叨叨的骂了不少脏话,何应欢却完全没有听进去。他面色惨白的 
呆立原地,手脚僵硬,背脊冰凉,几乎疑心自己尚在梦中。 

……一场噩梦。 
32 
何应欢呆呆立了许久,方才猛得回过神来,转身,飞快地朝江勉的房间跑去。头顶 
上骄阳似火,他却只觉遍体生寒,整个人抖得停不下来。 

原来……这才是真相! 

江豔嘴里说出来的话,当然不会有假,可是江勉为什麽从来不曾解释过?而自己又 
为什麽连问都不问清楚,就直接动手报仇了? 

究竟是因为恨意太深,还是因为妒意太强? 

他原本是该将事实打听清楚的,可却因了嫉妒的缘故,想也不想的定了江勉的罪, 
然後再莫名其妙的报完了仇。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何应欢脑中一片混乱,不多时,便已行到了江勉的房门口。然而此时此刻,他哪里 
还有面目再去见房里那个男子?当下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魂不守舍的朝屋内张望。 

一看之下,才发现江勉已从床上爬了起来,正神情倦殆的坐在桌边,右手细细把玩 
著两粒骰子,嘴里一字一顿的吟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说话间,眼波流转,眉目含情,唇边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苦笑。 

何应欢瞧得呆了呆,只觉心情阵阵激荡,终於再也忍耐不住,砰一声撞开了房门, 
直冲进去。 

屋里陡然明亮了起来。 

江勉一时不能适应,抬手在额前挡了挡,隔了好一会儿,才瞧清何应欢的面容。他 
微微怔了一下,整个人很有些茫然,一颗心却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 

“应欢?”江勉慢慢站起身,踏前几步,仍是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笑问,“你怎麽 
又入我的梦了?” 

何应欢不答话,只双眼直勾勾的盯住他看。 

江勉於是又笑了笑,伸手,一点一点抚上了何应欢的脸颊。 

朝思暮想的容颜,温热细腻的肌肤…… 

咦?温热? 

江勉全身一震,面上的笑容蓦地僵住了,猛然意识到眼前站著的是个活生生的人, 
而非自己的梦境! 

“你……”他刚刚张口吐出一个字,便即咳嗽了起来,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何应欢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脱口喊道:“勤之,你还好吧?” 

江勉并不应声,只深深望他一眼,轻叹著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双眸之时,神色已 
恢复成一片清明了。他面色虽然苍白,眼底却多了几分笑意,柔声问:“应欢,你 
怎麽回来了?” 

何应欢与江勉分别数日,乍听这温言软语,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一时间心神荡 
漾,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开口嚷道:“勤之,我刚在外头偷听了江姑娘说的 
话,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我、我现在可都明白了。我从前所做的一切,实 
在是大错特错!我当时太过糊涂,把你害成现在这样,你……你可还会原谅我?” 

他微微喘著气,越说越是激动,到後来,嗓音里甚至还带了哭腔。 

江勉听罢,却只轻轻笑了笑,不著痕迹的挣脱何应欢的怀抱,手指在他发边缓缓掠 
过,慢条斯理的应:“不论你做过什麽,我永远也狠不下心来怨你。” 

“真的?”何应欢心头一跳,面上立刻露出狂喜的表情,扑上去把江勉搂得更紧。千 
言万语,尽数哽在了喉间,一时竟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江勉则仍是一副温文尔雅的神气,拉著何应欢在桌边坐下了,一边动手倒茶,一边 
笑吟吟的问:“你这几天住在哪里?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何应欢压下满腔柔情,将那问题一一答了,目光直直的缠在江勉身上,片刻不离。 
他直到现在也还不敢相信,面前这男子竟当真原谅了他。 

江勉却似浑然没有察觉到的注视,始终浅浅笑著,道:“对了,你师兄前几日也失 
踪不见了,你可曾遇见过他?” 

“没有。” 

“那你可得快些寻他回来。你们下山这麽久,吴大哥一定很挂心,也是时候回去一 
趟了。” 

何应欢怔了怔,心头忽然窜起一丝寒意,忙不迭的握住了江勉的手,问:“你也一 
起去?” 
“我倒是很想去探望你师父,可惜这几日俗事缠身,实在抽不出空来。” 

闻言,何应欢心中的阴影逐渐扩大,沈声道:“那麽,等我回去见过师父,立刻就 
来找你。” 

“好啊。”江勉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谈笑自若,“随便你什麽时候来临安做 
客,我都欢迎。” 

何应欢右手一抖,终於不再说话了,只睁大双眸,直勾勾的盯住江勉看。许久之 
後,方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哑声道:“你果然还在怪我。” 

“怎麽会?你既是吴大哥的徒弟,自然就如同我自己的徒弟一般,不管现在还是将 
来,我都会将你当作自家子侄一样看待。” 

何应欢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听了这句话後,却还是吓得面色发白,颤声道:“可 
是,我们从前……” 

“从前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江勉又笑了笑,神色如常,“应欢,咱们本就不是一 
路人,即使勉强在一起……” 

他话还未说完,何应欢就已猛得站起了身,面上表情微微扭曲著,道:“勤之,你 
现在所说都是气话,对不对?我知道自己确实错得离谱,也知道你一定很生气,可 
是我真的已经後悔了。只要你肯消气,随便你打我骂我,甚至一剑杀了我都无所谓!” 

“傻孩子,我怎麽可能气你?”江勉抬了抬眼睛,眸光虽然温柔,却已没有了从前的 
轻怜蜜意,“我只是觉得……有些累而已。” 

何应欢见了他这淡漠似水的模样,顿感手足僵硬,一股凉意从脚底直透上来。但他 
仍不死心,再一次扑上去抱住了江勉的腰,嘴里胡乱叫嚷道:“勤之,勤之……” 

江勉动也不动的任他抱著,隔了许久,方才闭眼苦笑一下,低低吐出几个字来: 
“何少侠,你便饶过我吧。” 

33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何应欢听後,却是如遭雷击。他与江勉相识数月,爱恨情仇纠 
缠不清,却还是头一次感觉到……面前这个男子竟是如此陌生。 

明明人在身旁,却再无法心意相通了。 

他沈默良久,满腔情意慢慢冷却下来,终於松开了手,静静的与江勉对望。 

江勉朝他笑笑,无可奈何的叹一口气,柔声道:“应欢,过去的已经过去,你还 
是……全都忘了吧。” 

“我不相信!”何应欢虽感到心中冰凉,却还在垂死挣扎,“你若当真不喜欢我了, 
为何还留著我的骰子?” 

江勉怔了怔,眼底掠过一丝阴影,但随即恢复如常,笑说:“不错,我确实用不著 
这玩意了。” 

一边说,一边转了转手中那两粒骰子,不急不缓的递到何应欢面前。 

但是何应欢哪里肯接?当下後退一步,闷不吭声的转开头去。 

“怎麽?你也不要?那可麻烦了。”江勉垂了眼,低头望一望手中的骰子,忽的握起 
拳来,稍稍用力。待他再展开右手的时候,掌心里只剩下一堆白色粉末了。 

何应欢看得两眼发直,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江勉亦不多言,只侧了侧手掌,任凭那白色粉末随风飘散开去,转瞬就消失得无影 
无踪了。 

直到此时,何应欢才终於回过神来,“哇”的大叫了一声,掉头冲出门去。他一路上 
跑得飞快,脑海里不断闪现从前与江勉相处时的片段,渐渐开始神智不清了起来。 

“呀,他果然不再喜欢我了!” 

“不,不对,他只是在生我的气而已,绝不可能当真这样狠心。” 

“勤之,勤之……” 

何应欢心中大痛,越是想下去,就越觉得呼吸困难,几乎支持不住。他本来早已内 
力全失,这会儿却好似突然恢复了武功,纵高跃低,全无阻碍。不多时,便已回到 
了临时歇脚的客栈。 

此时天色尚早,何应欢却一头倒在了床上,扯过被子大睡起来。原来他始终不相信 
江勉已经断绝了情义,只当自己还在做梦,以为一觉醒来,便能回到当初。他一心 
一意的逃避现实,果然没过多久,就沈沈睡了过去。 

梦里依稀瞧见江勉慢悠悠的朝自己走过来,眉眼含笑,温柔似水。可是一转眼,就 
换成了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微笑著捏碎了手中的骰子。何应欢想开口求他原谅, 
却完全发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他转了身,越行越远。紧接著,无边的黑暗从 
四周涌了过来,压得他几乎窒息。 

“勤之──”何应欢大叫一声,蓦地从那噩梦中惊醒过来,身上冷汗直流。 

窗外天色已暗,他回想起梦中的场景,禁不住瑟瑟发抖。梦境已然如此可怕,但他 
所面对的现实,却远比这残酷千百倍!他情愿江勉怨他恨他,也不愿像现在这般, 
被当成一个陌生人对待。江勉那温和的微笑、满不在乎的眼神,样样都暗示著同一 
个意思:他已经不再喜欢他了! 

饶是如此,何应欢却仍旧不肯死心。他自言自语的低喃一阵之後,最终还是决定溜 
回江府,即使不择手段,也要令江勉回心转意。 

心念电转间,手脚已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翻身下床。但刚迈出一步,双腿便软了 
软,直直扑倒在地。 

何应欢刚才还觉得浑身发冷,此时却忽然感到体内腾起了一股热意,四肢百骸全都 
灼热得厉害,仿佛快要烧起来一般。他精通武学,从前又吃过走火入魔的苦头,立 
刻知道情况不妙,连忙盘腿运气,将那热意压了下去。但身体刚有好转,一阵寒气 
便又袭了上来,激得他真气逆行,再无法镇定心神。 

整整一个晚上,何应欢就是在这种冷热交替的情形下度过的,一直到天快亮的时 
候,才稍稍睡了片刻。待他再次清醒过来时,依旧感到忽冷忽热,全身无力。 

何应欢曾经因为逆练经脉而走火入魔,幸好吴笑杰及时封住了他的内力,才勉强逃 
过一劫。此时他清楚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却根本无法解救,而且因为心系江 
勉的关系,甚至连普通的运气功夫也做不好了。 

他每多想江勉一次,胸口的烦闷感便加深一分,到後来,全身上下都开始隐隐作 
疼,简直痛不欲生。 

“怎麽办?难道我会死在这里?”他双手握拳,表情扭曲,模模糊糊的想,“不行! 
好歹也该再见勤之一面。” 

恍惚间,他似乎又瞧见江勉立在了面前,正笑盈盈的盯著自己看。 

何应欢心头一震,竟强行忍住了彻骨的疼痛,挣扎著站起身来,一步步朝门口挪 
动。他身受走火入魔的痛苦,脑海里却只剩下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去到江勉 
身边。在这一信念的支撑下,他果然恢复了几分气力,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客栈。 

然而,何应欢刚刚踏上大街,就与迎面而来的某人撞成了一团。他顿觉天旋地转, 
好不容易才立稳了身形,抬眼望去,正对上一张恐怖如鬼的面具。 

“宋教主?!” 

“何少侠,本座找得你好苦啊。”宋玉声出手如电,一下就扣住了何应欢的脉门,笑 
道。 

何应欢心中一惊,实在料不到自己竟会遇上这个魔头,咬牙切齿的说:“原来宋教 
主还没有离开临安。” 

宋玉声勾了勾嘴角,轻笑出声,眸中却是波澜起伏,杀机凛然。“本座尚未领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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