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怀春-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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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汗!”
木仁惊讶。
“木仁,老妇是来道歉的。上次,在勤政殿外,老妇对你的责骂,现在老妇收回。只望你回燕赵后,帮助乌力罕,不要让他遭遇到不测。
老妇知道,你瞧不起老妇出生中原,老妇一条贱命,丢了就丢了。但看在你与乌力罕兄弟一场的份上,还请。。。”
木仁知道赛罕此番的用意,他将赛罕扶起来:“母汗,当初我会去中原找寻你们母子的下落,今天也就不会乘人之危,要乌力罕的性命。乌力罕他是燕赵国的可汗,这一点连父汗也承认了,我木仁也就会忠心于他。”
赛罕没想到木仁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感激得双眼含泪。可,就在这时,原本乌力罕用来休息的房间里却突然发出了一阵马鸣!
“吁吁!”
“驾驾!”
就当赛罕和木仁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乌力罕骑着一高头骏马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赛罕是第一个意识他儿子的意图的人,他慌忙地抓住木仁,喊道:“快去把他拦住!拦住!”
木仁也没想到,乌力罕竟然到了此时也放不下。他连连应着赛罕的话,就要去找自己的马匹。一回头,却看到苏赫巴鲁站在自己面前。
“父汗!”
“大汗”!
木仁与赛罕同时说。
苏赫巴鲁看着自己的儿子骑着马儿一路狂奔,向着淮南国的宫门处疾行,唏嘘一阵后,叹道:“木仁,你带一批人马去跟着乌力罕。赛罕,我们必须去把余下的燕赵士兵带回燕赵。不然,就凭南宫淮现在的实力,恐怕会灭了整个燕赵国。”
赛罕心惊不已,转头看着木仁,正想叮嘱几句。
“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的。”木仁却更早一步,许了承诺。
木仁带着一批人马带天黑之时赶上了乌力罕的脚程,那人拖着重伤的身子,一人一马在崎岖的山路间走着。
木仁眼看就要追上他,乌力罕却先一步停了下来。
“木仁,如果你是要带我回去,那就不必了。”乌力罕的声音沉闷地从胸腔间发出。
“乌力罕!”木仁惊慌道:“你还不死心么?”
乌力罕一拉马儿脖上的缰绳:“不是不死心,而是不甘心。”马儿在乌力罕的拉扯之下,又嘶鸣起来。
马声在山路间异常清晰地回响,等到渐渐消弥之后,木仁看着乌力罕慢慢走远了。
木仁记起阿伊莎对自己说过的话:“得不到的,便放下吧!”
他突然不知道这句话是用来形容自己更贴切,还是乌力罕。只是,所谓那句:“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放在此处愈发让人难受。
☆、第三十七章 燕赵往事(2)
作者有话要说: 前集提要:
燕赵天可汗疯病痊愈,秦筝夏候浅“尘埃落定”。
【2】
淮南国的宫殿里这几日忙碌非常。曹参作为与南宫淮一同回宫的大臣,则是更加繁忙。不仅要将之前遣散回各自家乡的宫中太监宫女们召回,还需从头打理宫中的大小事宜。
他里里外外地奔波,弄得自己头昏脑胀。自从燕赵国的天可汗决定收兵之时,曹参就在南宫淮的旨意下草拟了一份“休战协议”。今日,他拿着那份议书,到了勤政殿。
正当曹参与南宫淮对着那份议书商讨之时,苏赫巴鲁在太监的传报声中进了殿内。
“淮南国的皇上,圣安!”
苏赫巴鲁跪在南宫淮的宝座之前,敬重道。
南宫淮高坐在龙椅之上,肃穆道:“天可汗请起。”
苏赫巴鲁站了起来。
“陛下,本汗今日特来告谢,若不是陛下为本汗送来解药,本汗还需受那疯病之苦。”苏赫巴鲁从衣袖间掏出一块玉笛,呈给南宫淮:“这是本汗与陛下的约定。若本汗的疯病得以治好,定让燕赵国退兵。此物,便是当时陛下给予的信物。”
南宫淮收了那物,神色不变:“曹参,将那份议书呈予天可汗。”
曹参自然照做。
苏赫巴鲁接过议书,提起笔墨,准备签署。
“天可汗,”南宫淮及时开口:“朕听说燕赵国的可汗乌力罕陛下,几日前独自离开了皇宫。不知,是否是本国待客不周,怠慢了他?”
苏赫巴鲁听到南宫淮的话,手中的笔颤了颤:“谢陛下关怀,是吾儿行为鲁莽。但本汗保证,定不误事。”
南宫淮听了,轻笑道:“怕只怕,天可汗无法保证。”
苏赫巴鲁浑身一惊,吞咽了一下口水:“陛下!”
南宫淮望了望座下,道:“苏赫巴鲁,当年你无法打败我淮南国,今日也不可能。你儿子的若想挑起战事,我南宫淮绝不手软。到时,只怕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签了那份议书,苏赫巴鲁出了勤政殿。迎面,走来了赛罕。赛罕见到苏赫巴鲁,在他耳边小声道:“大汗,木仁带着一队人马随着乌力罕走了。”
苏赫巴鲁心中有数,回道:“你去让燕赵国的士兵们准备,明日我们就撤退。大家先到燕州落脚,在乌力罕没回来之前,勿要回燕赵。”
曹参在殿外看着苏赫巴鲁与赛罕走远,又回到殿内:“陛下,看来这个苏赫巴鲁也管教不了他的儿子!”
南宫淮站了起来,提步往外走:“他现在不过是还我一个人情。若他知道他所吃的药乃是差儿当年炼制的,恐怕连像现在这样装装样子也不肯了。曹参,你说,乌力罕会去哪儿?”
曹参想了想:“如果之前严子陵大人没有猜错,大概是去找石忠全了。”
“是啊,看来朕的敌人们是真正要联手了。朕还是得快速赶回扬州的好。”
南宫淮说这话时,整个人已经走出了勤政殿,他回过头,对刚准备跟来的曹参说:“曹丞相,,宫里的事就先有劳您看管。等打退了朕的这些敌人,朕,再回宫。”
曹参下跪道:“臣接旨。”
南宫淮一个人先去了寒蝉宫,寒蝉宫里正全宫挂素,为福伯举行丧葬仪式。南宫淮到时,在宫门处看到了朱云。
“朱大哥。”南宫淮道。
朱云听到南宫淮的声音,回过头。
“怎么不进去?”南宫淮问。
朱云苦笑一下:“怕那小子不愿见我。”
南宫淮点点头:“他怕是也不想见我。对了,去找过万俟禾烈了么?”
朱云摇摇头。
南宫淮会意:“朕让他明日回西疆,朱大哥还是去送送的好。”
朱云听到后,愣了愣:“明日?他一个人?”
南宫淮道:“墨哈派人来接了。他们自己的事,朕也不清楚。”
“是。就他与你合作的事,不知墨哈是否知道。可就从我在西疆的那些日子,墨哈大概并不知情。不知,会不会怪罪他。”
南宫淮看朱云一边思考着,一边将眉头皱得死紧:“若实在不放心,自己去问问。墨哈想要的是青州,如今朕给了他,他应该是满意了,怎么还会责怪?万俟禾烈可是没费一兵一卒,拿回了整座青州。”
听到此,朱云反而更加忐忑:“青州的事?你。。。”
南宫淮一笑:“当然不会反悔。要不是他帮忙,那些人怎会如此轻易地上钩。”
朱云实在不懂南宫去的心思,也放弃了追问。
南宫去看朱云还是心事重重,好心道:“你还是先去找他的好。明日就要走了,总归想和你说说话。景春这边,朕看你也不知怎么应对,不如朕帮你去探探口风,看那小子愿不愿意认你这个爹爹!”
南宫淮这样说,朱云反而放了心:“谢谢。。。”朱云“谢”字一出,后面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从他打算帮助南宫淮开始,他便只把南宫淮当做一个旧人。连“陛下”这样的称呼也很少提及,特别是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南宫淮一手策划的时候。这一段时间来,他一直用“你”“你”“你”这样称呼叫着南宫淮。
“谢谢。。。淮弟。”两个字,朱云说的轻,南宫淮也只是笑颜相对。
看着朱云火急火燎地往万俟禾烈的住处跑,南宫淮回过身,推开了寒蝉宫的大门。
寒蝉宫的主殿内,祭放着福伯的灵柩。守灵的除了景春,还有那位燕赵国的可敦。
阿伊莎看到南宫淮独自前来,先起身迎了出去。
“陛下。”
南宫淮看到阿伊莎,道:“这几年,在燕赵过得可好?”
阿伊莎略俯身道:“多亏了景差的药,苏赫巴鲁并没有认出我。这么些年来,看他如此遭罪,也算为我父亲报了仇。”
“那如今,他恢复了,你。。。”
阿伊莎道:“恳请陛下收留我在宫内。我愿在寒蝉宫里当差,侍候景春公子。”
南宫淮微微叹了口气:“知道了,朕会去安排。”说完后,又抬头朝景春的方向看了看:“朕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他可好?”
阿伊莎跟随南宫淮的目光回身看了看景春:“不出陛下所料,那个乌力罕果真对他使用了景差的药方。可是陛下放心,每次我都会将药性滤去大半,决不会伤身。”
“那么,上次你说的那件事?”南宫淮疑道。
“禀陛下,景春在每次服药的时候托我加入了一服名为‘附子’的药。我不知此药药性,遂没有多加。”阿伊莎将手里用白纸包裹的药物交给南宫淮,南宫淮接过,藏在了袖间。
“知道了,你下去吧。往后,就留在寒蝉宫里。”
“是,谢陛下。”
当南宫淮踏入福伯的灵堂时,跪在他面前的景春微微地一动。南宫淮第一时间便察觉了。他没有走近,停了下来。
景春闭着眼,听到了南宫淮止住的脚步声,心内满腔的思绪也跟着平静下来。
“陛下!”景春说。
南宫淮看着景春的与灵堂四周灰黑的氛围融为了一体,他张了张口。话到口中又凝住了。
“陛下与阿伊莎原是认识的?”
景春却开始提问。一个接着一个。。。
“是。当年她父皇在于苏赫巴鲁的战役中丧命,她在跟随自己家族的逃亡过程中走失,后来被差儿找到。”
“原来,乌力罕说舅舅帮他夺回了皇位,就是用一服药、一个楼兰国的公主?”
“当年找到阿伊莎,差儿便让乌力罕将人送回去。楼兰国的国君是阿伊莎的兄长,为了感谢救妹之恩,便答应出兵帮助乌力罕收复燕赵国几个流落在外的部落,让乌力罕获得了足够的兵力,可以掌控燕赵国的局势。”
“这些,都是舅舅当年为了让陛下顺利打退燕赵国想出的计谋?”
“算是。当年乌力罕的军队里,混入了大量淮南国的士兵。每次战役,他们都大败。后来,只能灰头土脸地回了草原。那次的胜利,也让朕在淮南国内获得了极好的声誉,为今后顺利称帝立下了基础。也是在这次征战中,朕拥有了自己的军事实力。”
“那,这次呢?”
这次?南宫淮觉得景春如同暮色中快要沉没的日轮,随着屋外逐渐变暗的天色,一道隐没在了某种“地平线”上。
“最开始是你父亲的叛变,让张禹大人起来了疑心。后来,顺藤摸瓜,居然发现了万俟禾烈。当年,差儿让你父亲去追杀万俟禾烈,务必要将他除掉。可没想到,你父亲留了他一命,把他送到了西疆,让他在西疆长大。
然后,是乌力罕与墨哈之间频繁的往来,引起了朕的怀疑。渐渐地石忠全也浮上了水面。朕发现,对朕皇位形成威胁的人们越来越多。。。”
“我不是在问这个,南宫淮。”
南宫淮正说着,突然被景春所打断了。
“南宫淮,我是问!在皇陵的时候,你让我帮你。那时,你的打算是什么?”
南宫淮沉默了一阵,又道:“那时,万俟禾烈决定以青州为条件助我。我在扬州秘密训练了一批兵马,但无法直接指挥。我想让人在宫中帮我拖延住乌力罕的注意,好让我顺利去扬州。”
这,才是景春想听的。
“你,利用我?”
“是。”
“那么,成功了么?”
什么?南宫淮一时无法摸透景春的心思。可是,景春说了那句话后,也就再没什么动静了。
南宫淮等了又等,等到暮色的最后,天空最终陷入了一片黑暗。
灵堂里,连烛火也显得不明。
南宫淮心里七上八下,再也按捺不住,走到景春面前:“小景儿?”
一声喊,一个触碰。
景春却软软地倒在了南宫淮的臂膀间。白皙的脸上毫无血色,只在嘴角残留了一点血痕。
南宫淮整个人就这么呆住了,他抱着景春,僵硬地站了起来。眼角间,看到了灵堂棺材里的尸首。
那是福伯的尸体,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了。
四肢被假山“切割”成了好几块,碎片般地拼凑在棺材中央。而福伯的脸,五官因为碰撞而变形,鼻子整个塌陷在五官中,双眼的眼珠也早就脱落了。
南宫淮突然有些抱不紧景春,他一个踉跄,差点跌落。他回想起清明节的时候自己对景春说过的话:
***
“景春,事后,如果你后悔了。你可以打朕,当着朕的面骂朕,或是在背后扎朕的小人。可是,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朕。。。不能离开。”
☆、第三十七章 燕赵往事(3)
作者有话要说: 前集提要:
燕赵天可汗疯病痊愈,秦筝夏候浅“尘埃落定”。
【3】
马车在淮南国皇宫西边的城门处等了良久。天色渐明,已到离别时。几个奴役早早就在马车边守候,只等着自己的主人前来。
而皇宫里,有一处殿阁,在天还蒙蒙亮时,便明起了烛火。
床榻上,先一步醒来的人靠坐在床边,等着另一人的苏醒。
万俟禾烈被烛台灯芯的爆裂声所吵醒,他在床上翻转了一下,感觉到有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天明了么?”万俟禾烈问。
“是,该醒了。”朱云道。
万俟禾烈弯着嘴角,笑容满满:“朱云朱大将军,侍候朕梳洗吧!”
朱云弹了弹万俟禾烈的额头:“是!皇上。”
万俟禾烈被朱云扶了起来,等着朱云给自己穿衣裳。朱云的动作还是一样的熟练,万俟禾烈的每一个小习惯他都记得牢。
梳洗过后,朱云试着帮万俟禾烈挽发。刚拿起梳子,便被万俟禾烈止住了。
“不了,回西疆就披着发吧。”
朱云应了,将手边万俟禾烈的黑色长袍给他系上。这下,才算是真正的收拾完毕。
朱云看着万俟禾烈,情不自禁地在万俟禾烈的唇边一吻。
万俟禾烈翘起嘴角,倾身回应。
两人磨磨蹭蹭,一直折腾到了辰时。
“皇。。。不。。。”小福子一进门,便看到了这番亲热的景象。他连忙捂住了眼睛,慌张道:“宫门处的人催得紧了,万俟公子还是赶快动身的好。”
“知道了。”万俟禾烈打发了小福子下去。两个人这才慢慢地出了殿阁。
朱云和小福子一道送着万俟禾烈到了宫门处,万俟禾烈原本打算就这么上车而行。可,脚步一迈,就被朱云拉住了。
“小福子,你去跟西疆的人说说,再等上一会儿。”
小福子道:“是。”便去了。
“你打算就这么延误到几时?”万俟禾烈问。
朱云看着他:“你老实跟我说,这一切,真是和南宫淮说好的?”
万俟禾烈拿他没有办法,再一次确认道:“是。给我当几天假皇上,换了一座青州城。这么划算的生意,到哪儿去找?”
“南宫淮怎么不来送送你?”
“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今日燕赵国退兵,南宫淮怎么有空到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