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怀春-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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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着那具尸体,鹂香已经念念叨叨得到了快天明破晓的时候。景春守在门外,知道自己再耽搁,那孩子便会有性命之忧。
为了防止鹂香察觉,景春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他离鹂香越近,就越能看清鹂香的疯狂。她的精神早就恍惚了,连说话时的目光都无法聚焦在一起。而鹂香怀里的孩子,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着,闭着眼睛,神情平静。
景春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也看见了鹂香脚边放着一把匕首。这匕首上沾满了血液,只是那时的景春还不知道它们来自那里。
拿起匕首时,鹂香的自言自语也还再继续着。甚至当景春举起了匕首,鹂香也还没有察觉到任何人的气息。
随后,那匕首陷进了骨肉,在鹂香的闷哼中,停止了鹂香的生命。
鹂香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力气,臂间的孩子随着鹂香生命的消逝滚落在了地面。景春颤抖着将孩子抱起,颤抖地去试那孩子的鼻息。
“哇哇哇”
孩子突然放声地哭出声来,惨寂的哭喊萦绕在这缠绵不绝的雨夜中,仿佛永远都停不下来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下:景色怀春
本章为大结局,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
三年后。
“熙宁公主,熙宁公主。”
宫中的游廊被小福子跑了好几圈,也还是没有逮住前方奔跑着的小小的人影。小人儿个子不大,跑起步来却如脚下生风,快如闪电。
“咯咯,咯咯,”
小小的人一面跑还一面笑个不停,如银铃般的笑声在游廊的廊柱间飞来转去,最后终止在了一个怀抱之中。
“父。。。皇?”熙宁咿咿呀呀地叫着。
南宫淮见到女儿自然高兴,笑着用手挠了挠熙宁胖乎乎的脸蛋:“熙宁怎么这么不听话?”
熙宁闪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南宫淮,咯咯地又笑了两声。南宫淮被她笑得心软,也不忍再责备了。抬起头,看到小福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步子还没落稳,就跪地道:“陛下。”
南宫淮将熙宁放在了地上,想再交回给小福子。可熙宁就是不愿意,拉着南宫淮的手,甚至将自己整个人都躲在了南宫淮的衣角后面。
南宫淮又是开心又是烦恼,轻声问:“熙宁要什么?”
熙宁听到父皇说的话,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南宫淮:“要哥哥!哥哥!”一提到“哥哥”两个字,熙宁便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她一面拍着手,一面又笑又叫:“哥哥,找哥哥!”
南宫淮拿她没法子,道:“熙宁乖,你哥哥和霍将军在一起,正教霍将军弓弩之道呢。”
熙宁哪里听得懂南宫淮的话,摇摇头,眼泪都要流出眼眶了:“就要哥哥。”
南宫淮可看不得她哭,无可奈何之下:“小福子,带着熙宁,去找你们家公子。”
“诶。”小福子点头应了,上前拉了熙宁来,柔声细雨地说:“小公主乖,我们去找哥哥?”
熙宁犹豫了一会儿,又回头看了一眼南宫淮。当她确定南宫淮没有在说谎时,便开开心心地任由小福子牵着她的小手,走了。
南宫淮跟在这二人身后,看小福子对熙宁照顾得滴水不漏,突然又想起了景春的话:
“陛下,经过了鹂香这件事,小景儿有一个请求。请求陛下帮我保管小福子的身世,一辈子都不要让他发现他是福伯的儿子。”
这些话,原本景春是怎么也不会说的。南宫淮知道他一直矛盾在小福子身世当中,却没想到如今他如此果断地就下了决定。
景春终于也学会了防备,防备自己也防备着别人。
淮南国皇宫偏西侧,是皇上用来专门狩猎的地方。在狩猎场的周围,有几片特意围出的猎场,是操练兵马的所在。在其中一个围场中,景春正被霍启光的“执着”烦得想要杀人。
“景春师父,师父,再一次,再示范一次!”霍启光手里拿着一直洁白的羽箭,死死地跟在景春的后头。
景春左躲右躲都逃不过那霍启光的“步步紧逼”,皱着眉头一路从围场的东边走到了西边。刚走到西侧的大门,便看到小福子带着熙宁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南宫淮。
“哥哥,哥哥,”熙宁一看到景春,即刻便挣脱了小福子的手心,狂奔着冲向景春。
景春蹲下身子,张开双臂迎接着小小的人儿冲入自己的怀中。果然,一个大力的撞击,熙宁已经抱着自己咯咯笑了。景春看熙宁笑得开心,自己也不禁露出了笑容。他在熙宁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逗得熙宁抱着自己不撒手了。
不过,等看到小福子时,景春可就没这么开心了:“不是叫你看着公主跟着阿伊莎学琴么?怎么一转眼就跑了出来?”
小福子低着头,有些委屈。
“好了,别责怪他。”南宫淮走了过来,帮小福子圆了场。景春看南宫淮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再追究什么。
南宫淮看着景春抱着熙宁,正和她说说笑笑。又看一边的霍启光,愁云惨淡着脸。便问:“怎么样?启光的箭术有所提高么?”
景春回头“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霍启光:“霍将军自然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不过就是烦人得紧。”
霍启光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但又想起了早上严子陵拜托给自己的事:“陛下。”霍启光上前行礼道:“早间的时候,严子陵叫我带话给陛下。。。”
南宫淮光是听到“严子陵”的名字,就头大了:“行了行了,朕不想知道。”南宫淮就差将自己的耳朵捂住,以示意霍启光别再说下去了。
不过,说曹操,曹操到。
“陛下。”南宫淮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就这么恰巧地同身后传来了。
南宫淮一咬牙,一狠心,一个回头:“哟!严大人?曹大人呢?”
严子陵最恨的事,便是南宫淮提到曹参。他握紧手里的奏折,已经想了几千种法子来“折磨”南宫淮了:“曹大人身体不适,在家修养。”
一听到这个借口,南宫淮就忍不住想要捉弄严子陵:“我说严大人,你年轻力壮的,就节制一点。咱们曹大人年老色衰地,怎么经得住你这么折腾。”
严子陵看南宫淮说得阴阳怪气,跺脚道:“陛下!”
看严子陵气急败坏的模样,南宫淮就心情大好。不过刚才他说的话,却是让景春一个手肘打在了他的身上:“熙宁还这儿呢?你都胡乱说些什么?”
被“老婆”大人责怪了,南宫淮灰头土脸地闭了嘴。
可是熙宁却不以为然,奶声奶气道:“让严大人欺负我父皇,我让曹大人打你的屁屁!”
额??现场的各位都石化了。
不过咱们严大人就是脾气“好”,躬身回了自己的小主子:“主子说的是,臣记下了。不过,臣有要事找陛下!如果公主开恩,便可以在这儿与景大人好好地呆上一会儿,不被父皇打扰。”
一听到严子陵的条件,熙宁果断“弃暗投明”。她对着南宫淮挥挥手,人小鬼大道:“去吧。”
就这样,南宫淮含泪被熙宁给“打发”了。
“我先带熙宁回寒蝉宫,严大人与霍大人请留步。”景春知道他们三人的谈话自己不能参与,识相地便退下了。
望着景春离开的背影,严子陵放下心来。
“陛下,栾宁仇的密函。”当严子陵将那密函递给南宫淮时,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三年前让栾宁仇进宫,交给他了一个任务:监视万俟禾烈与朱云。这栾宁仇倒是认真,每月必定上书一封,事无巨细地记载了万俟禾烈与朱云的一举一动。只不过:
“都写了些什么?”南宫淮问。
严子陵汗颜,深深觉得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栾宁仇是个错误:“陛下还是自己看吧。”
南宫淮看严子陵说得痛心疾首,自己倒是好奇起来。接过一看,果然。。。
“是什么?”霍启光也凑过脸来,想一睹这信的风采。
“你说这栾宁仇,每天记这些游山玩水的事情做什么?”这是南宫淮的心理活动。
“这万俟禾烈和朱云,一个瞎,一个失了手臂的。怎么又骑马又书画,又赛棋的?真想看上一看?”这是霍启光的心理活动。
“头疼啊,头疼。”这是严子陵的心理活动。
看了这信,南宫淮也深深感受到了严子陵的无奈。不过:“今次的信里,没夹着什么其他的东西?”
南宫淮指的这“其他的东西”,其实是一张小小的条子。
严子陵将那条子拿了出来,看笔迹也知道是夏侯浅的所为。这次的条子与以往的几次相同,都只写了:一切平安。
南宫淮想,幸好有夏侯浅秘密地呆在这傻子栾宁仇的身边,要不然他还真没法相信栾宁仇的只字片语。只不过,他们这般的相处模式,倒是让人有些难过。
“好了,公务就忙到在这吧!昨日宫里新采购了一批竹叶青,朕让人给送到了寒蝉宫。两位大人不妨一起去小酌两三杯?”
皇上下令,大臣们只有听令的份了。
三人刚走到寒蝉宫门口,便又撞见了熙宁一路歪歪扭扭地跑了出来。她的身后,除了跟着满脸焦急的小福子外,还有一个景春。
“父皇父皇!”熙宁倒是乖巧,自觉主动地躲在了南宫淮的身后。
“这又是怎么了?”南宫淮问。
景春对熙宁真是束手无策:“早上才说好了,今天跟着阿伊莎学些琴技。可是她现在反悔了,说什么也不学。”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听到景春这样说,南宫淮便会想到:景春小时候怕是也像这般吧?每当望卿让他学着差儿的模样时。
“熙宁!”南宫淮佯装出发怒地模样,可是并没有骗过熙宁分毫。熙宁冲南宫淮招招手,让他蹲低一点。南宫淮照着做了,便看到熙宁凑到自己的耳边,小声说:“熙宁想去看。。。”
在咱们熙宁公主的“诚心”恳请之下,喝酒的事情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
“快一点,快一点。”
熙宁拉着南宫淮在前面走着,南宫淮怕她摔跤,尽可能地放慢着步子。这几日入冬之后,下了几场鹅毛般大小的雪。宫里宫外,墙檐墙角,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熙宁一个欢呼,踏入了雪里。银白的雪地,逐渐染上了一大一小的两个脚印。
南宫淮一面任由熙宁拉着自己,一面回身去看景春。
景春和严子陵站在宫廊处,细细地说着什么。
“什么?严大人您要辞官?”景春被这消息吓了一大跳。
严子陵点点头,望着远处的南宫淮和熙宁:“景大人听过一句话么?”
“。。。?”
“古之君子,不必仕,不必不仕,必仕则忘其身,必不仕则忘其君。”严子陵说这话的时候,迎着雪地里飘来的寒风,微微含笑:“我已说与陛下,陛下也准奏了。我想着,可以和曹参到各地名胜去看一看。哦!还想起一件事,陛下托我去云州,修缮一下神女峰的尼姑庵。”严子陵说来,神色向往,带着期待与希冀,倒让景春很是羡慕。
“如此说来,景儿倒有一事也想托严大人办。”
“何事?”
“景儿想让严大人带着我宫里的阿伊莎,她本就不是宫中的人,且好歹也还有着燕赵国王后的头衔。这么在我身边服侍,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严子陵点点头:“景大人此话在理,我会向皇上禀明的。”
两人说到这里,倒也无话可聊。远处熙宁已经冲着景春大喊了几次,着急得都跺起了脚。
“看来,严某要告退了。”严子陵礼貌性地向景春颔首,正要走,突然又转过身来。这时,景春本已迈开了步子,又不得不停下了。
“景春,严某有句话,想。。。”
“严大人但说无妨。”
“皇上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没有谁可以常留。景大人身份特殊,介于嫔妃与大臣之间,难以定夺。严某觉得,景大人还是远离朝政,同时避嫌于后宫,方可长久。”
严子陵话说得直白,却让景春觉得心安:“景儿明白了。”
送走了严子陵,景春才朝着南宫淮与熙宁的方向走去。他们所要去的地方,是“奉天门”左侧的鼓楼楼角。景春知道,那楼上藏着景差的几样东西,但他从来没有过问。那“丢失”了的笛,或是消失在宫里的,景差的骨灰。这些,景春都装作不知道。
他与南宫淮之间有着一种默契,因此也有着一种距离。他们彼此间没有说过太多的情话,却也默默相守了这些日子。
“哥哥!快一点。。。”还不等景春走近,熙宁就抢先一步将他拉了过来:“快看,一朵绿色的花!”
景春被熙宁拉得一个趔趄,刚好凑在那朵花的面前。此花奇异,不仅在雪中绽放,花瓣还带着罕见的绿色。景春却在第一时间里,想到了景差:那人,素爱绿衣裳。
景春正瞧得出神,额头却突然抵上了另一个人的温度。
“景色怀春。”
什么?景春抬头,不解地看着南宫淮,不解着他的话。
南宫淮却看着他,笑得温柔。此番柔情,暖出了景春回应的笑容。两人温情的对眸,使得一旁的熙宁难得乖巧地安静了下来。
“没什么。”南宫淮故做镇定,一手遮住了熙宁的双眼,然后吻上了景春的唇。
只是,想起了你的名字。
景春被南宫淮突然的动作一惊,睁大了双眼,一动不动。
接着,那双唇又贴紧在自己的耳边,以此冬景,余留三字: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