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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剑妖娆-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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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演秋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即刻命埋伏在外围的两名杀手放出暗器试试此人武功,岂知暗器不但被绿衣人拦在半路,更被射向那两名唐门弟子,一招毙命。
  唐演秋惊得半晌无语,此人内力深厚绝非凡俗之辈,此时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
  倒是王良琊慢条斯理的拱手道:“这位大侠是?”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说着将扇子扔到王良琊手中,“难道侯爷都不记得了?“
  王良琊立时明白了一切,可他也算不清楚此人下一步的举动。
  “绿拂不走,我不会走。”
  “那好,你们放了那个叫绿拂的小子,说来,我也与他有些交情。”绿衣公子得寸进尺,又说出了一个无理要求。
  绿拂疲惫的眼神中有了一丝诧异,他万万想不到半路会峰回路转遇到这个怪人,他追随侯爷多年,哪个侯爷密交他不认识?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
  唐门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松口,两方僵持不下。唐门仗着人多势众,率先对绿衣人展开攻势,可是接二连三地败退让他们有些恐惧——这个人不好对付,若是在还未见到九墨曜之前就损兵折将恐怕不好。
  绿衣人的剑法极其诡异,说不出是哪路招数,神秘非常,眼见唐门的人已心生惧意,他笑着收剑道:“各位若肯放人,我可保各位去九墨曜之路一路畅通。”
  唐演秋抬手示意唐门的人不要再贸然进攻,他拱手拜道:“这位大侠若是能引荐我们见到九墨曜教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说话算话,先放人!“
  唐门弟子在唐演秋的授意下极为无奈地将绿拂松了绑,看着王良琊大摇大摆地带着绿拂离去。
  王良琊绕到绿衣人身侧时,听到一句低声叮咛:“从另一条路上九墨曜,休想自己逃走。”
  那人绿色衣袂在风中轻轻摆动,墨色的发丝垂在额前,不显山不露山的眸子里却藏着万丈深渊。王良琊点点头,带着绿拂骑上快马朝另一条山道绝尘而去。
  唐演秋敢怒不敢言,呆怔地注视着绿衣人的下一步举动。
  “各位如此有信心来我江南九墨曜,想必是做好了打算了。“
  “什么打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股奇怪的妖气陡然弥漫在山间,绿衣人缓缓摘下面纱,垂眸再抬首的那个刹那,天地蓦地失色,其人之艳,其五官之俊美无匹,稀世罕见。
  甚至让人不寒而栗地感叹——“美若妖妇。”
  “你是谁?“唐演秋按剑而立,数十名唐门弟子围在他身侧。
  “哈哈哈哈,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上江南九墨曜,哈哈哈哈,看来是我夏某人太高估蜀中唐门的实力了。“
  “方才的话没说完,各位既然如此有信心来我江南九墨曜,想必是做好了死的打算。“他故意将死字拖长了语调。
  “夏?“一名弟子俯在唐演秋耳畔道:”大公子,九墨曜现任教主姓夏。“
  知道九墨曜的人个个特立独行,桀骜不驯,没想到行事如此剑走偏锋,难道此人就是夏飞绝?
  “敢问大侠高姓大名?“
  “哈哈哈,告诉你们又有何用?今日,此时,就是你们的死期。“他一剑挑起桌上的酒杯抛至空中,瓷杯被随意又凌乱的剑法化为一堆粉末,飘飘洒洒宛若雪花。
  唐演秋此次带来的人都是唐门精英,可饶是如此也不敢掉以轻心,这个绿衣人太过神秘莫测,剑法路数太过诡谲,到底是战还是逃?
  他想过九墨曜的人难以对付,没想到还未上山就逢此大敌,按道理说,唐门人数众多不可能会败于其手,可此人若真是九墨曜那个武功盖世的教主,损兵折将未免得不偿失。
  正在踟蹰之时,绿衣人撩起衣摆大大方方的坐到了桌边,掏出腰间的酒壶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边酌边笑道:“夏某知道天下豪杰都觊觎这山河图,已广发英雄帖,邀各位来此,十日之后,你们若再来,夏某定当以礼相待,现在嘛,哈哈,识趣的你们就赶紧下山,不识趣的嘛……“
  唐演秋凤眸微敛,无奈吩咐道:“撤!”
  “既然如此,那十日之后我蜀中唐门再来此地拜会!“
  “一言为定!“绿衣人倚剑轻笑,眸中漾其撩人醉意。
  出师不利,唐演秋带着唐门众人离去,打算回扬州城待命,待十日之后再视局势而定。
  望月山脚下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绿衣人幽幽独行在山间,一个像狗一样灰头土脸的男子从草丛深处爬出来,伸出一只瘦如白骨的手,脖子上的铁链布满血迹,那张枯瘦而绝望的脸上却缀着深潭一样动人的眸子——竟是那个名闻天下的愁煞刀谢孤棠。
  作者有话要说:  


☆、深渊

  “谢孤棠,被人践踏在脚底的滋味可好?”绿衣人拎起谢孤唐杂如枯草的乱发,笑得癫狂不已,谢孤棠痛苦地喘着粗气,恨不得自我了断,这些时日他把人间该受的罪都受了一遍,他当时对夏小雨多狠毒,如今夏飞绝对他就有多绝情。
  到底还是不忍,竟恍恍惚惚唤了一句:“你到底是亦了还是夏小雨?”
  “你管我是谁,无论对谁,你都亏欠太多,我过去受的苦,现在要全部报复在你身上。”
  “杀了我吧,杀了我——”他快绝望了,他的尊严不容如此摧残,可这种摇尾乞怜的模样更加激发了夏飞绝的丧心病狂,他感到意犹未尽,他恨不能年年月月如此折损谢孤棠的气势。
  “我要你记得我,一辈子都记得我。“他的眸中映着绿意,溅落玉色,仿佛是在指天发誓。
  “王良琊到底是牵挂你的,他已经上山来了。”
  “他?他又来干什么?”谢孤棠污浊黑漆的脸上独缀了一双灿若繁星的眸子,仿佛在告诉世人他还没死,他还是那个盖世刀客。
  在另一条崎岖的山路上,王良琊终于放慢了步伐。他勒住缰绳,转身对绿拂道:“快走吧——唐门的人应该已经被逼退了,你回到杏花候府找程叔要些银子,就说是侯爷吩咐的。”说着解下腰间一块通体晶莹的玉佩交到绿拂手中——“这是信物,到时候你连这玉佩也一并带在身上吧,若是用钱之际还可以顶一顶用。”
  “侯爷你的意思是?”绿拂脸色苍白,心绪起伏,他知道杏花侯是要赶他走了。
  “侯爷,绿拂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为的又不是钱财。”
  “你不用说了,如今情势危急,我已在武林中公然树敌,朝廷里七皇子党羽不会放过我,江湖上正邪两派都没有支持我的人,无论谁一声令下,杏花侯府都将被移为平地。”
  “那我就更不能离开侯爷半步了!”绿拂感到撕心裂肺地痛楚倾袭全身,他身上的伤太多已是半个废人,若不及时诊治,以后必将落下病根,到时候还谈何保护侯爷?可现在,他不想走,也不能走,山上就是江南九墨曜,侯爷上去九死一生。
  “你走不走!说到底你还是我府上下人,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却在唐门闯祸,不听我命令,擅自行动,那日若不是你带走谢孤棠,今日我与他之时早就会有了断了!”王良琊的手按在寂灭刀上,刀鞘看似黯淡无光却隐隐透出王者气度。
  绿拂看见王良琊欲拔刀相向,起先是吃了一惊,转而竟落魄的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尽是自嘲——“我原想时时刻刻追随侯爷左右,若是必要之际,为侯爷舍命也在所不惜。”
  “你不用说了!”白衣人故意垂下头,仍由被风吹乱的发丝遮住双眸,他不想偶尔的不忍挡住这个年轻人的去路,绿拂这一生还很长,他这一辈子却早已是黄泉路上人。
  “你走不走,不走,我就在这儿杀了你!”
  绿拂性子倔强,执意不肯离去,他激动的跳下马,磕头跪拜,沉重的声音砸在地上,听得王良琊一阵难受,他的至亲死的死、散的散,这些年最亲的就是绿拂,绿拂待他忠心不二,他又怎舍得让他离去,可接下来的腥风血雨,自己一个人受着就行,不能再牵连别人了。
  “你为我回去遣散所有家丁,杏花侯府不要留一个人,这是我的命令,这件事一定要由你去办。“他知道什么借口都是徒然,除了命令。
  “侯爷,我……“绿拂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央求王良琊,”侯爷,前路艰险,你一个人真是撑得住吗?“
  “绿拂,你现在身受重伤,又能帮我多少,如今我内力已经全然恢复,上次的宴席上你也亲眼看见了,不用为我担心,狼邪并非虚名。“
  绿拂仔细想了想亦觉自己如今百无一用,说不定留下来也是拖累。
  “侯爷……”未言语已是泪婆娑。
  “男儿有泪不轻弹,各人有各人的命,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回去见你。“
  这一声承诺重如千金,绿拂亦不敢再冒犯纠缠,“侯爷,我在侯府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好,你也千万保重,一旦有风吹草动,赶紧躲起来,知道吗?”
  二人就此拜别。青山绿水,流转无边,而这一次的分离或许就是今生的永别。
  绿拂是一个杀手,是一个轻易不动情的杀手,可现在,他难以平静,他策马在山间狂奔,仍由风吹干眼眶的泪滴,风中似乎萦绕着杏花侯最后的叮嘱——“远走高飞,不要回来。”
  大山深处,幽静森然,一座别邸平地而起,虽没有九墨曜那样的异域风情,却依旧森严有序,一道清泉绕宅而过,门前连一个侍卫都没有,大门洞开,仿佛谁都可以轻易入内,但你一旦踏足侵犯,立刻就会被埋伏的侍卫割喉而死,一击毙命。
  白衣人翩然而至,无惧无畏,他只有一把刀和一颗孤胆。
  没有人喊“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没有人对他使出暗器,只有身姿妖娆,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排成两列为其开路——“贵客光临,教主特命我们带狼邪大侠到内厅休息。”
  王良琊点头致谢,九墨曜的飞檐画角映入眼帘,夏飞绝在此地劳师动众的建了一个别邸,到底意欲何为?他难道真的想一统武林?
  他在内厅里等候夏飞绝,这一等,便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他一个人远望空谷清幽,白云漂浮,但觉心绪飘得很远很远,谢孤棠此时在哪儿?
  没想到他牵挂的人面目全非的出现在他面前,一袭绿衣的夏飞绝拖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人出现在空地中央,那个人抬首的刹那,王良琊已惊得说不出话,不过区区数日没见,夏飞绝就下毒手将谢孤棠折磨成这个样子?
  他匆匆跑下台阶,欲上前扶起谢孤棠,却被伸出来的刀戟挡住去路,可最让他心寒的还在后头。
  “呸,你给我滚,我不要你救。”
  他缩回手哑然失笑“我可没说…我是来救谢大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流言

  “那你为何阴魂不散?“谢孤棠吐出最后一丝力气,咬牙切齿地瞪着王良琊,王良琊拨开九墨曜弟子的刀戟,走到墨衣人面前道:”王某此次前来是为了拜会故人。“
  “故人?“谢孤棠乌黑地眸子里闪过一丝疑虑,“故人何在?”他嗓子都哑了,想是这些天发疯吼破了喉咙。
  王良琊附在夏飞绝耳畔耳语了几句,绿衣人的唇角渐渐上扬,勾出一个轻蔑的弧度,他凤眸斜飞对手下吩咐道:“送入九星阁,好好照顾谢大侠。“
  “是!遵命!“
  两名九墨曜弟子带着谢孤棠离去,王良琊与夏飞绝并肩站在一片空旷的场地上,大山深处气象万千,一阵乌云蓦地遮住晴空,七月的雨总来得特别急。
  “下雨了,咱们到平山亭去吧,夜观山雨也是一番风致。“夏飞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王良琊先去平山亭休憩,他处理一下教中事务就来。王良琊望着夏飞绝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果然不是当初那个夏小雨了。“
  漫天大雨,瓢泼般散落天地之间,层层水滴顺着平山亭的檐角坠落,宛若织起一片珠帘,王良琊独斟独酌,好不惬意,琼浆玉露入喉,有些微醺的醉意,可惜始终是不会醉的,这么些年,他何时醉过?
  一个人影,浓妆艳抹而来,他举着油纸伞,艳红色的衣裳宛若开在荷塘的芙蕖一般,身影却是单薄的,仿佛禁不起大雨冲刷,一不小心就要融化在天地间。
  人影渐渐清晰,来者收伞,步入平山亭,斜风细雨飘落他的眉发之间,不显邋遢,反而勾勒出潋滟风情,这个人的轮廓妩媚中有肃杀之气,明明是男人,却生得貌若好妇。
  “亦了?“他一笑,酒杯没有拿稳,洒落了一亭酒气。
  “看了我这扮相不错,竟连侯爷也唬住了。“他笑得眉飞色舞,掩不住的得意。
  “小雨。“远处山色空朦,群山若隐若现,下雨的时节总会令他忆起这个名字,还有那个单纯莽撞又胆小如鼠的男子,没想到数载未见,他脱胎换骨,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说不出来是哪里变了,不是容颜,不是四季更迭的伤痕,不是衣衫的华丽,只是气质。
  “别再说这二字,现在的雨这么大,哪里小?”一闪而过的惆怅扫过眼眸,他轻轻坐下来,与王良琊相对而饮。
  王良琊亦笑,笑这风声雨声太大,有些话不必说,有些旧事不必追。
  “非得用这个法子么?若是到时候试不出来,他还是不肯说呢?”夏飞绝咂摸着美酒道:“侯爷有把握?”
  “我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你把他折磨成这个样子,他的眼睛还是如鹰隼一般锐利,你以为你真的折损他了吗?哈哈哈,他是等着东山再起呢!”
  “东山再起,他谢孤棠有这个本事?”夏飞绝轻蔑笑着,亭外大雨滂沱,雨又来了起来,真是怪景象。
  “他没这个本事,朝廷有,你始终要记得,他是七皇子顾棠,他不姓谢,朝廷的人已经开始追寻七皇子的下落了,到时候查到九墨曜头上,谁也不好交代。”
  “哈哈,你以为我会怕朝廷的人?”
  “你不怕,也要为九墨曜弟子的安危着想。”王良琊敛眸,深深叹了一口气,“那人虽然折磨了你,可到底给了你一身武功。”
  “哈哈哈,你说谁?你说谁给了我一身武功?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谢大侠,将我手筋脚筋挑断?还是九墨曜的上任教主?他们哪一个不是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乃至弄得我今时今日不男不女!”
  “别告诉我这是因祸得福!”他气得有些颤抖,他不觉得今时今日的名利是别人赐给他的,若不是他下苦功夫修习武功,谁会认得夏小雨那样卑微的人?
  夏小雨究竟想怎样,王良琊也摸不透,这个俊美无匹的男子似乎什么也不想要,他活着的唯一乐趣就是折磨谢孤棠,精神上,身体上,击垮了谢孤棠他才能开心。
  “恩恩怨怨何时能了?”王良琊笑中带着三分醉意,逍遥的人间他永生永世也抵达不了,仇恨纠缠,爱恨相抵,他是真的不想管谢孤棠了,他倦了累了,他早就想离开这污浊的尘世,或许在山间辟一个野庐也不错,散尽家财,躲在深山里,就这样一辈子。
  江湖,朝廷?他哪一个也不想沾惹。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他,你到底是真的想救他,还是欲擒故纵想亲手杀了他?”夏飞绝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他弄不清王良琊对谢孤棠的态度。
  “哈哈,我若说我想亲手杀了他,难道夏宫主就会将他拱手让与我?”
  “你当我是傻子吗?”狭长凤眸里溢出厉色,他狠狠盯着王良琊道:“不要跟我玩这种花招,到时候你若带着他远走高飞,我去哪里找你们?”
  “江南一带已是九墨曜掌控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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