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口by双鱼斯基-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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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乐言记事起就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爸爸是独子，那边的家里所承受的打击可想而知，自然是不会待见乐言的妈妈的。
雪琪摸摸乐言的头，不再问他更多的事情。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独自生活，雪琪想，自己能体会那样的辛苦。
电脑桌组装好了，雪琪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直夸乐言手艺好。
乐言笑笑：“其实这个不难的，也就几块板子用螺丝钉连接起来。”
“别跟我说这个，我一看那个组装说明图就头疼。太考验文科生的逻辑思考能力了。”
“那就赶快找个好男人嫁了吧雪琪姐，这些事儿以后都不用你操心了。”乐言和雪琪处久了，把她当自己姐姐，说起话来也就没什么顾忌。
雪琪投过来一个幽怨的眼神：“最后的好男人刚被你定走了。”
然后上一分钟还开着玩笑的乐言，下一秒就满脸通红。
“哈哈哈。”雪琪大笑着揉他的脸，“小弟弟，你的道行还太浅啊。哎哟，别害羞了，我卧室里有个灯泡坏了，限你三十秒内换个新的。”
乐言站在小折叠梯上，雪琪在下面扶着，接过他换下来的坏灯泡，感叹道：“以前这种事都自己做的，现在突然来个免费劳动力，就不想自己动手了。”
“没事儿，我人高。”乐言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
“恩，小心点啊，别看这梯子不高，从上面摔下来也能痛死个人。”
乐言不再说话，专心换好灯泡，然后从扶梯上慢慢下来，雪琪一直在旁边说着“小心、慢点”。
“雪琪姐，你以前摔下来过么？”乐言问。
“恩，前两个月的时候换厨房的灯泡，一个不小心就摔下来了。”
“啊？！严重吗？”乐言脸上都是关心。
雪琪笑笑：“不严重，只是当时一下子摔到地上，背部还磕上了扶梯，坐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其实摔多了就觉得自己的忍痛能力变强了。有次拖地板，要把沙发搬开，结果地板刚沾水太滑，沙发没搬动，我自己摔了个大跟头，鼻子一下撞在地板上，当时疼得要命，心里却还在想，还好我这鼻子不是假的。”
雪琪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乐言笑不出来，伸手去拉她，却什么话也讲不出口。
“我知道你心疼我。乐言你是个好孩子，你总是看不得别人受苦。”雪琪叹着气，“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感谢了。你和莫卿都是真心对我好的人，你不知道，我大概是听到你们在一起后最开心的那个人了。你们总为别人着想，却很少想到自己，你们在一起了，就可以互相为对方着想了。”
乐言鼻子有些发酸：“雪琪姐，你也要为自己着想。”
我希望有个人，陪在你身边，至少，能在你摔倒的时候扶你一把。
可是这样的话，乐言说不出口。由身处幸福的人口中说出来，对单独剩下的那个，似乎有些残忍。
爱情完成了基数相加，却总有落单的人被留下。幸福的是少数，孤独的却是绝大数。他们看上去并没有多难过，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被归为那绝大多数似乎并不影响他们的生活。但我们本就是群居动物，遇到挫折想要流泪的时候都渴望被人怜惜地抱在怀里，哪怕只是互相舔舐伤口，都比一个人躺在空荡的房间里睁眼到天亮来的好。有些心酸没法讲出口，只能自己慢慢尝。
半夜的时候，乐言突然醒来了。眼神在天花板上恍惚了半天，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熟睡的男人。
靠近门的地方放着一个小小的夜灯，散发着橘黄色的暖光。那是前几天乐言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后，莫卿第二天就买回来放在卧室里的。
其实摔的不重，只是膝盖磕在门框上有点发青。乐言还记得听到动静后迅速开灯起床的莫卿把自己小心地抱在怀里，找来药酒，温柔地涂在那块淤青的地方。他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眼里却都是怜惜。
乐言想起之前读过的某段话：
为什么有人要不停地追问“你爱不爱我？爱不爱我？”这样的问题呢。爱，从来就不是问出口的，爱是感受出来的。他爱你，怜惜你，心疼你，挂念你，将你拥在怀里，放在心尖。如果他的爱没有办法从日常的微小细节里让你感受到，那么，他一定不爱你。
莫卿爱自己吗？这个答案笃定到不需要他来亲口回答。
乐言伸手，抱紧那具温热的厚实的值得自己交付全部的身体，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激自己从前的不幸。
如果没有那些不幸，他不会在这里，拥抱着自己最爱的人，做着最真实的梦，幸福地快要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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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钥匙3
缺口 （二十七）钥匙3
作者：双鱼斯基
接下那家叫做“青鸟”的咖啡店的宣传动画和海报，乐言的主要精力就开始放在这上面了。
最开始是乐言认识的一个中抓圈的策划姑娘来找他，说自己有个朋友店庆需要会做海报的人，策划姑娘和乐言有过合作，看过乐言的美工，也知道他大学学的是动画设计，就跟店长推荐了他。乐言刚好辞了工作空闲下来，就答应了和店长的见面。
店长叫苏辰，是个谦逊有礼也很好说话的人。关于海报的主题，苏辰希望乐言按照自己的意思来。乐言有些拿不准，不解地看着他。
苏辰笑笑，问：“我可以问问上次来店里找你的那个男人，和你之间的关系么？”
乐言有些吃惊，苏辰安抚道：“别担心，我不是八卦的人，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应该是同类。这间店，其实是我和我家那位一起开的。可惜他这几天出差去了，不然还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乐言注意到他左手上的戒指。“你们，感情一定很好。”
苏辰只是微笑，没有说话。眼里却闪着温暖动人的光。
“我想，我知道怎么做这个海报了。”乐言站起身。
“恩，我期待你的成品。”苏辰有些不好意思，“也许你会觉得只是一周年店庆没必要搞得像五十周年店庆一样，但我还是想要留下些不一样的回忆。”
“恩，我知道的。我也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事。”
苏辰笑着握住乐言的手：“谢谢你。”
我们想要留住的平凡温暖的日子，也许在别人眼里微不足道。可是只有走过漫长黑暗的人才会了解，晨光有多珍贵，有多美好。
乐言洗完澡，边擦着头发边走出浴室，坐在床头看书的莫卿招招手，乐言走过去，莫卿把他搂在怀里，拿出吹风机帮他吹头发。暖暖的风穿过发丝，背后是莫卿温暖的身体，乐言舒服地快要昏睡过去。
其实最开始吹风机是放在浴室的，莫卿习惯在浴室吹完头发再出来。但乐言以前不怎么用吹风机，每次都宁愿拿毛巾擦干。莫卿自觉接下吹头发的活后，乐言却开始喜欢用吹风机吹干头发了。
“好了。”轰轰的声音停掉了，发顶被印上一个干燥温热的吻。
乐言回头，“啵”的一声亲在莫卿脸上。“谢谢大叔。”
莫卿一掌轻拍到他的屁股上：“又乱叫。”
乐言翻身，钻进了棉被里，裹得像个粽子，只露出一双黑色濡湿的眼。
“大叔。大叔。”乐言连声叫着，笑意闷在棉被里。
莫卿将大粽子抱在怀里，两人视线相接。
“大叔。大叔。大叔……”
剩下的话语被席卷而来的唇舌堵在了嘴里，湿热缠绵，滚烫热烈。一吻完毕，莫卿掀开棉被，乐言把自己埋进枕头里，连脖颈都变成粉红色的了。
莫卿轻笑：“小鸭子害羞了。”
“……你才是小鸭子。”乐言伸出一只脚往旁边踢去，却被抓住了脚踝。带着薄茧的大手从脚踝一路往上，小鸭子终于再没了反驳的力气，身体随着渐渐剧烈起来的呼吸抖动着。
唇再度被吻上，在身上游离的大手却一刻也没有停歇，所过之处火苗燎过。
快要呼吸不过来，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知觉似乎都集中在一处，又仿佛分散在身体各处。然后，当最敏感的那处被握住，被舔舐亲吻时，乐言倒吸一口气，不知该如何表达的感觉化为绵长的一声呻吟。
莫卿抬头看他，身下的人脸色绯红，眼神迷离，青涩中带着不经意地蛊惑，几乎要让人疯狂。
这是只能被他看见的乐言，因为他而露出这样诱人表情的乐言。
莫卿抱紧他，亲吻他，抚摸他，不善用言辞表达的爱都化作恋人间直接坦诚的欲/望，身体交缠，手指相扣。
乐言躺在莫卿怀里，床单是新换的，身体是干净清爽的，莫卿的大手还在腰间轻轻地揉捏着。
他们享受这一刻的安逸宁静。有些累，却都没有睡意。
“过几天我们一起去看你父亲吧。”莫卿说。
乐言有些吃惊，睁着一双大眼看莫卿。
“你忘了么，过年那天说好的。”莫卿吻了吻他的额头。
乐言心里一阵暖意，那时候以为莫卿只是随口说说，但这人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想要认真兑现。
“你工作那么忙，如果抽不出时间…”
莫卿笑：“前阵子那么忙，就是为了争取这段时间的假期啊。这周末所有事情都可以忙完了，然后我们下周一就走，你父亲忌日是三月哪一天？”
“三月十六。”
莫卿搂紧他：“那应该来的及，我们坐火车去好不好？”
飞机可以节省时间，莫卿却很想和他一起试试在火车里晃晃悠悠慢慢往前走的感觉。
“恩，好。”乐言眉眼弯弯，以前觉得压抑难熬无法承受的事情，如果是身旁这个人一起，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不管是坐火车，还是扫墓，还是未来路上会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事情。
你问，爱是什么呢？
他说，爱也许就是，千万人都读不懂的你，终于，被千万人中的某一个他读懂了，而你也因着他懂你而欢喜，那，便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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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旅程1
缺口 （二十八）旅程1
作者：双鱼斯基
微博上很久没有出现的“清浅”终于更新了微博。
“很久没登微博，现在给大家来报个平安。我现在过的很好很幸福，大家不要担心。下面是帮一个朋友做的店庆海报和宣传动画，如果有知道这家咖啡店且刚好在这个城市的姑娘，欢迎去他的店里坐坐＇笑＇。”
微博下面是一张图，清秀的少年坐在最中间，他的四周是密密麻麻的荆棘，有一根缠绕在他的右手上，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臂流下来。少年却仿佛没有察觉到，紧闭着双眼，表情虔诚地亲吻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他的身后是黑白色的都市剪影，少年的身体却泛着温暖明亮的光芒。
打开微博里的视pin链接，宣传动画只有一分钟左右。最开始是黑白的默片，没有声音，只有一只白色的鸟在空中孤独地飞行。他飞过茂密的森林，想停在某根树枝上休息，却被先到的鸟雀扑扇着翅膀驱赶了。他飞过奔流的大河，想靠在河岸边休息，一群来喝水的麋鹿惊得它腾空而起。他飞过宽阔的草原，草原里四处都是聪明的猎手，它一刻也不敢多停留。最后它精疲力竭，掉在了高楼林立的拥挤都市里的某个阳台上。然后画面开始着色，优美的钢琴旋律响起。它被一双手小心地捧起来，另一双大手接过它。它慢慢苏醒，然后一天天地好起来，但它却再不想离开这里了。它成了这个家的一员，它站在窗前，外面的天阴沉着，飘着大雪，乌云笼罩着这座城市。玻璃窗映照出房里相偎的两个人，他们的手指相扣，小指处连着一根细细的红线。
微博里的妹子们开始激烈地讨论起这个海报和动画，乐言却已经和莫卿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没有选择动车特快，两人买了普通列车的软卧票。行李不多，两人轻装出行，像是去度假。
三月的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但仍旧带着一丝春寒。车厢里开着暖气，呆久了反而会有些热。两人的票是挨着的，一个上铺，一个下铺。后来同软卧间的另外两个乘客来了，莫卿看对方一个是老人一个是小孩，就都把下铺让给她们了。
莫卿帮她们放好行李，老奶奶笑着道谢，然后拉着乐言的手开始闲聊起天气来。老奶奶的小孙女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莫卿。莫卿的相貌并不很讨小孩子的喜欢，但小女孩似乎并不怕他，还把手中的糖果递过来。莫卿冲她笑笑，抓着小女孩的手把糖果放回了她的口袋。
“小伙子人真不错。我们家蕊蕊都喜欢你了。”老奶奶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莫卿接过乐言手中的纸巾，擦了把汗。“我们回K城老家。”
“哎哟，那得坐两天的火车呢。”
“没关系，我们不着急。”莫卿脱下外套，坐在了乐言身边。
小女孩从奶奶身边站起来，脱了鞋就要往莫卿和乐言中间爬，莫卿一把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女孩立刻咯咯咯地笑起来。
“蕊蕊调皮，快回来坐。”老奶奶假装生气地拍拍身边的床铺。
“没事儿，我挺喜欢小孩子的，难得她不怕我。”莫卿轻轻捏捏小女孩粉嫩软乎的小胳膊，小女孩笑的更开心了。
乐言把带的零食拿出来给小女孩吃，小女孩又咯咯笑着爬到了乐言怀里。
“这下好了，有你们两个在，不用担心蕊蕊瞎闹脾气了。”老奶奶笑着。
“奶奶您这是准备去哪里呢？”乐言问。
老奶奶看着小孙女，目光慈爱。“准备到蕊蕊的父母那里去呢，蕊蕊大了，我也老了，带不动她了，小孩子还是跟在父母身边比较好。”
乐言鼻头有些发酸，他想起了自己的外婆。外婆去世之前，每一年都会跟着妈妈去看她。村口的大马路长长的，隔老远就看见外婆站在那里等着。外婆总会抱着他，亲热地喊着：“我的小乐乐，我的孙儿哟。”那时候还小，只顾着对这世上最肯亲近自己最疼爱自己的老人撒娇，等外婆走了才知道，再也摸不到那双粗糙的带着老茧的手，再也听不到那些亲昵的称谓了。
火车轰隆隆地往前走着，一入夜窗外黑乎乎一片，只偶尔能望见几点零星的灯光。莫卿去车厢连接处抽完烟，回来看见乐言没有进软卧间，坐在狭窄过道的椅子上，望着外面的夜色发呆。
“饿不饿，要不要去餐车吃点东西？”莫卿走近他，揉揉他的短发。
乐言回过神来，摇摇头，然后抓住莫卿的手放在脸边磨蹭，像只找主人撒娇的小猫。
莫卿轻笑，低头迅速地亲了一下乐言的嘴角，吓得乐言赶快四处张望了下。
“别紧张，没有人。”乐言紧张兮兮的表情让莫卿觉得自己像是诱拐未成年离家出走的大叔。
“车厢里人很多……”乐言低头小声道。
莫卿手背触到的乐言的皮肤细腻灼烫，不用低头看就知道乐言一定又脸红了，让莫卿更想亲他了。可惜车厢不是亲热的好地方，当初选择坐火车的时候居然忘记了这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