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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流域2-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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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空了就回来。”秋阳说得很是轻松,但陆瑶就是不松手。
  援朝在一旁皱着眉头交代着在那边的各个状况的应对方式。他说:“哑巴叔不会说话,他不能教你什么。所以一旦有什么状况,你得学会自己处理。尤其要记住,天色不好千万不要离开帐篷太远。如果下雨更是不要随便离开宿营的范围。有些地方的土质松软,雨后就变成了沼泽泥潭。这些你都得记住喽。”
  秋阳满脸轻松地拍了拍援朝的肩膀,强颜露笑地说:“谢谢你,宋大哥。石头他……你也多照顾一下,他性子急,别让他闯祸,不然就跟我一样了。呵呵……”
  援朝紧紧地闭着嘴,难过地点了点头。
  告别中,负责送人的干部在车里不断地摁着喇叭催促着。秋阳最终甩开了陆瑶的拖拽,转身准备上车。
  援朝在身后说:“闫依还没来,你再等等他们吧。”
  秋阳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然后说了句:“算了,以后反正还能见面。”话音一落,人便已经坐在车里。
  随着汽车发动的轰隆声,援朝拉着陆瑶往后退去,车缓缓启动前行,直到援朝和陆瑶的背影被那无尽的道路草原风景给取代,秋阳带着那幽谷深潭般的宁静表情就此踏上了有一条前途未卜的人生的道路。
  小卡车在那条土公路上驶得很快,一路扬着铺天盖地的黄尘,随风又散落在远处。
  一路上秋阳都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窗外一层不变的风景,想着心里的事。
  草原上那一座墨绿色的帐篷孤立无助地窝在一片辽阔的蓝天荒草中,甚是寂寞。
  哑巴叔在帐篷外拔着草,然后搓成一根根细短的草绳,也不干别的用,只为打发时间,搓着玩儿。
  车拐下了公路,一股脑地碾进枯黄色的草地,直到能够清晰看见帐篷外的晾衣绳才停下。
  哑巴叔见车开来,便傻乎乎地躲进了帐篷里,脑子里可能又想起了当年被人批斗的情景,所以对于这无端的闯入着实有些心理阴影。
  秋阳下了车,拿了行李,开车的司机简单交代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上车,走人。
  看着车颠颠簸簸驶出了视野,秋阳还站在原地看着来时的方向,心里一阵酸楚,这便是跟过去那集体生活告别了。
  哑巴叔听外面没了动静,才畏首畏尾地从帐篷里钻出来。秋阳拎着被褥和行李包,回头看了一眼共腰驼背的哑巴叔,没一句话可说便自顾低头朝帐篷里走去。
  帐篷里裹着一股子比牲口棚还难闻的酸臭味,狭小的空间里到处都凌乱摆放着东西,杂七杂八的,又是锅,又是架锅用的铁箍子,还有那些残破枯旧的被子和羊毛毯子,没有床,也没有木板,只把那羊毛毯子往地上一铺,人便在上面睡觉。靠外边的一小块地是坑,里面对着一些晚上烧尽了的柴灰,边上的土都是黢黑的。
  秋阳目睹完这里的环境后,随便在帐篷的另一角挪了挪那里摆放的杂物,然后给自己腾出块空当,开始尽然有序地铺陈起自己的细软来。
  忽然哑巴叔从外面跑进来,古古怪怪的,脸上挂着一脸诡异却憨实的笑,然后一直拉着秋阳来回看。嘴里啊啊的叫着,不知道想说什么。秋阳虽不惧怕这人的怪相,但也是忍受不得那一身脏兮兮的行头,于是便甩开哑巴叔,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哑巴叔脸上开始着急似的,转身跑到角落里,拿着那只小铁锹在地上刨着,不一会儿便硬是从那浅坑里刨出个小铁盒子来,那上面紧是土跟锈,还带着把精巧的小锁。他从衣领子里扯出挂在红绳上的钥匙,然后开了盒子,里头叠着整整齐齐一块红灿灿的布头。他抖着手提溜起那布,展开才看见全貌,原来是一张旧社会时期最时兴的,小孩儿穿的
  肚兜兜。他小心捧着东西又来到秋阳面前,又是指,又是阻挠他做事。秋阳这一段日子里本就积了些火气,只没发出来,哑巴叔这没有缘故的骚扰把他彻底惹毛了,“干什么你,滚开!”嘴里吼着,手一伸就推了一把,哑巴叔倒在地,总算安静了。
  哑巴叔一脸苦相地捡起身边红兜兜,然后默默地放回到盒子里,再埋上。
  看着他走满脸歉意地走出了帐篷,秋阳继续打理着自己的安身之地,手捏着那打捆的绳子忽然心里顿觉得难受,他知道自己不该有如此大的反应,同是天涯沦落之人,更何况对方已是如此潦倒不堪,再想想自己的无辜,酸楚的眼泪便顺着鼻子流出了眼角。


☆、第三章。净土1

  秋阳走前的那一夜,邱石一直没睡踏实,只为思考他与秋阳即将面临的分别。他无法预料秋阳这一去要到那年那月才能回来。虽然距离算不上天涯般的遥远。但那险恶的环境却让他忧心忡忡。
  天刚擦亮,邱石便一路风尘赶到县里。等到知青办的冯万秋几乎已经是上午的八点多,这时秋阳那边的车已经开出了场站,一路奔着西北的荒凉去了。
  冯万秋手臂夹着那黑色的公文包,双手紧捧着那墨绿色的钢茶杯,佝偻着背走进县政府的大院里,远远就看见那楼前操场上蹲了个人,走近了一看,才知道是邱石,随即白了一眼假装视而不见地往里走。
  邱石见了人,便眯了眯眼,认清了是冯万秋便立即起身迎上去。
  他口气生硬对着冯万秋问:“为什么突然把沈秋阳调走?”
  冯万秋一边往楼里走,一边敷衍回道:“组织上安排的。”
  邱石不依不饶地问:“这算什么安排?为什么这么安排?”
  冯万秋瞪眼道:“什么为什么?组织上决定的事儿凭什么跟你解释为什么。”
  说话就进了办公室,冯万秋放下包,做到办公桌前。
  邱石跟进,说:“怎么就把人调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那地方是改造反ge命的,秋阳凭什么就被送到那儿去,总有个道理,有个说头吧。”
  冯万秋听了这话,一掌拍桌上,吼道:“你在我面前吼什么?还反了你了。还,还跟我说什么道理什么说头。他伤了人这就是道理。”
  邱石蛮横得像个小孩儿一样,嚷嚷道:“你们调查清楚了吗?那一脚是他踢的吗?”
  冯万秋被邱石气得一个劲儿大喘气,说:“那事儿已经过了,你别在老子面前扯那老黄历。”
  邱石驳斥道:“是你自己要扯那上面去的。”
  冯万秋满脸通红,双手叉腰,说:“我跟你说不清,走走走……”
  邱石犟劲儿不松地说:“你今天不给我个结果,我就不走了。”
  冯万秋拿他没辙,只好梳理着自己的心气,一边坐下来一边说:“石头。沈秋阳的问题不单单是他打伤了林昊那么简单。上面调查他的材料很复杂,他现在被打成佑派,所以才被送走的。”
  邱石一脸惊愕,顿了顿,说:“佑派?怎么……怎么可能啊!”
  冯万秋累了,平顺了自己的暴躁,细细体恤着年轻人的鲁莽和重情重义,他表情中带着一丝愁楚和惋惜,叹气说:“我知道,你们年纪轻轻就被派到这儿来,都不容易。可是你说,他林昊出了那样的事儿,谁能咽得了那口气。是,
  那小子是活该,我也知道,随便在那几个队上的去叫个人,没一个不恨他的。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讲理就能够说通的。秋阳家庭背景复杂,成分不好,人家要拿这说事儿,也是自然的,有什么办法呀。现在把他派到那边去,也不完全是坏事,等组织上再深入调查清楚,会给他平反的。回去吧!”
  邱石看冯万秋语气缓和了不少,自己也不好再继续纠缠下去,那话也说得很明白了,想让他们调秋阳是不可能了。
  他皱着眉头,思想片刻,说:“那也把我调过去!”
  冯万秋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似的,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问:“什么?”
  邱石又说了一遍:“把我也调过去。”
  冯万秋不解道:“为什么?”
  邱石忽然紧张起来,他知道自己那句话太唐突了,疑似会暴露自己那点秘密的心思,于是立即编了个慌。
  他说:“其实……我实话说吧,林昊那事儿……秋阳是在帮我顶罪,那一脚是我踢的……我欠他一个人情。”
  冯万秋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轰的一下冒起了三丈,怒道:“你还嫌现在不够乱是不是?事情好不容易完了,你又打算找事儿吗?马上给我滚,出去。”
  冯万秋对他的要求给予了最直接的打击,甚至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邱石灰头土脸地从那挂着伟人画像的办公室里出来站在办公楼外的操场上,广播里正唱着歌颂伟大的歌。他嫌弃地瞅了那杆子上的喇叭,然后气冲冲地离开了县政府的大院。
  秋阳被送走的第三天,林卫祥回来了。然而,他回来的当天,邱石就和他以及拥护他的几个老知青发生了一次极为严重的冲突。之后,他们之间便不断地发生大大小小的事故。援朝从中看出了邱石的行为动机,于是找他推心置腹地谈了一次话。
  这天上午,邱石在屋里写检查。援朝进来只见邱石躺在那有些塌的床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墙上的画报出神。他笑了笑问:“检查写好了?”
  邱石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那画报说:“写个屁。”
  援朝拉过那把长凳子坐下来,“你最近是怎么了?跟林卫祥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你一个星期跟他打五次架。”
  邱石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样儿。”
  援朝像个老大哥一样劝道:“看不惯就别看,又没人强迫你看。”
  邱石说:“秋阳被调走都是因为那王八蛋。”
  援朝笑呵呵道:“对嘛,你得说实话,我才知道该怎么帮你嘛。”
  邱石忽然翻起身
  来问:“你什么意思?”
  援朝挑了挑眉毛,说:“我倒没什么意思。主要是你,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你成天地闹事儿,公社的领导都快招架不住了。你是想去陪秋阳了吧?”
  邱石一股脑地坐起身来,眼睛放着光,兴奋地问:“怎么,他们打算把我送过去?”
  援朝揣着心眼似的问:“你要真这么想的,这不随了你的愿吗。”
  邱石立马收回那欣喜的表情说:“我无所谓,随便他们怎么处置我。”
  援朝又问:“听说秋阳走的那天你去找过冯主任?”
  邱石严肃地看着他,问:“谁告诉你的?”
  援朝仍旧带着那隐晦的笑意说:“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你想去秋阳那儿我是知道的。不过,你这么闹也不一定去的是同一个地方。牧区多了,没准把你送到阿坝去呢?”
  这话像个警钟一样敲响了邱石,他忽然害怕起来。如果真像援朝所说的,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他紧张地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老宋,这事儿你得帮我。”
  援朝看着邱石那殷切的目光,他疑惑地问:“你,你还真想去陪沈秋阳啊?”
  邱石转身又躺回到床上,看着天花板说:“你不懂。”
  援朝自嘲似地笑起来,连连说道:“是是是,我不懂……”
  邱石态度死硬地问:“你就说帮还是不帮吧。”
  援朝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一样对邱石道:“不是不帮,可这事儿……你让我怎么帮啊?你想想,秋阳是因为什么才被送去的?那儿是什么地方?改造反ge命分子的,要想让秋阳回大队除非平反,没别的法子。你要想过去陪他,那也得给自己扣个反ge命的帽子才行嘛!”
  “我不管,你得给我出个主意。”
  “好吧,让我想想。我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跟冯万秋争取的。要不,你换一种更积极的方式试试,没准还能答应。”
  “怎么个积极?”
  “就近有些牧点儿管放马,倒是也有人被挑去那儿学放马,要不你就说想去草场学放马。可是……我们生产队的牲口不多,大半时间都是往东北边的牧点儿去!唉,反正你要从根本上顺着他的脾气走,别跟人顶着干,好好拉拉关系说你想去条件更艰苦一些地方。冯主任你还不了解,那就是个对国家有着强烈责任和使命感的老顽固。你得让他看到一个年轻人对理想,对国家的根本认识和觉悟,把自己说得越伟岸越无私……没准儿还能有点希望。”
  邱石不怀好意地瞅着援朝,一脸使坏似的地笑起来。接着他立刻翻下床来,拿起
  纸笔递给援朝,又是一顿好言好语的威逼利诱下,让其代笔写了份长篇大论的检查,然后自己抄了两份儿。
  次日中午前,他拿着检查先是交到大队公社。然后把一份拿到县里,交给了知青办主任和书记的手上。并且发表了他斗志昂扬气势磅波的英雄主义色彩浓烈的演说,其目的就是把他送到秋阳的身边去。
  走前,冯万秋的表情似乎没有给邱石太大的希望,这些表情死板的官僚们实际并不屈就于他那拙劣的演讲式的表演。他们没有直接表态是否应允他的申请,只说是需要组织研究后才能决定。这话一听就是个过场,冯万秋不予否了他的远大志向实则是为给这个立锥小城那安贫乐道的生活铲除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从而在心里已经接受了那些看上去不是理由的理由,毕竟被委任去到更艰苦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先例。
  随之漫长的等待中,调令在两个星期后下来了。
  邱石手拿着那盖着公章的调令通知,第一时间跑去找援朝,又去叫上了刚从昌都回来的丹真,一道相约去了县里下馆子喝酒,直聊到很晚才回了场站。


☆、第三章。净土2

  帐篷是新支的,随看着有些弱不经风,但比以前哑巴叔住的那个要宽敞些,也结实许多。但从遥远的地方看,仍是整个金色的大地上的一个褐色的小点,孤立无援无依无靠。前几天因为刮大风,秋阳把宿营的地方往南移了几公里。大致环境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偶尔会认为这里的风势要小些。
  外的一边挂着一些晾晒的牛肉,另一边是一两件衣服,篷布的一角又叠摞起来两堆矮矮的木柴,那是到了夜晚烧饭供暖用的。哑巴叔在远处缩略成了一个不见游动的蝼蚁,他对秋阳很是畏惧,这很奇怪,从秋阳到这儿后他总表现出对他敬而远之的态度,这让秋阳更是无从考证他在畏惧什么?
  牧区生活在浮动的草甸上,流云下被浸染着灰的基调,秋阳最初的那些不良情绪渐渐褪了色。就像现在这样,静静地躺在那草地上眺望着远方天地的连接处,蓝天之下浮云流动,远山重峦绵延万里,微风浅浅飘荡着声音,宛如母亲唱哼的曲子,一边吟唱一边轻抚般划过他的脸庞和耳畔,心里平静极了。他忽然发现这种宁静悠远的地方才是从前一直在梦想里所追寻的东西。虽然单调,但灵魂得到了升华,仿佛世间的所有东西都变得犹如微尘一样的渺小。当他转头看向那雾山时,脑海中唯一还能够激起他涟漪的就是那山脚下的温泉——他在想邱石。
  车行驶的声音忽然闯入思绪,他起身站住,听声望去。
  当车停稳后,邱石一跃跳下,他不能相信似的表情僵住,无从思考这情况的由来。
  邱石笑嘻嘻地朝他走来,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沈秋阳就听见对方说:“还活着嘛?我以为你到这儿过不了三天。”
  秋阳满脑的问号堆积,不知道该从何提起。
  邱石手举着肩上的铺盖,走到他面前调侃着说:“改造得怎么样啊?秋阳同志,认识错误没有。”
  光刺着秋阳的眼睛,皱起了眉头,问:“你怎么?”
  邱石依旧保持那顽劣轻松的笑容,说:“我犯错误了,也过来劳动改造的。还不赶紧迎驾!”
  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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