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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谁是谁的灰姑娘-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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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错误。” 
  诚然,如果当时不是雨果在暗中推了一把的话,最后会鹿死谁手,尚不得知。 
  但是,运气未尝就不是实力的一种。 
  她有对方所没有的运气,这也是实力。 
  因此,西露达只是笑笑,什么话都不说。 
  “所以,有没有兴趣再赌一局?”加里王子盯着她,缓缓说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话。 
  西露达扬起眉毛。 
  加里王子起身,负手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一片漆黑的夜景。 
  西露达也不催促,因为,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考验一个人的耐心。她如果急于追问,就等于落了下风。 
  最后,加里王子终于沉声说道:“我知道,你这几天四处奔波,为了收集奥林匹斯十二神那套蜜蜡。” 
  看样子他的消息也很灵通。既然他主动提起此事,西露达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是。” 
  “可以知道原因吗?” 
  西露达想了想,脑筋转的飞快,在说谎与说实话间来回转了几十次,最终避重就轻地回答:“事实上,这是我此番来参加这个商会的唯一目的。” 
  加里王子转过身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那么想必我所提议的赌局你会很感兴趣。” 
  她的语调依旧不紧不慢,不冷不热,“哦,说来听听。” 
  “十二神一共有12颗,除了你这几天弄到手的3颗,我还知道,船王汉斯手里有1颗,德普手里有2颗,另外,我和玛亚大陆的哈尔雅王子,各有3颗。” 
  原来他连哈尔雅手里有3颗都清楚。西露达暗中皱眉,基本上会把这种事调查的这么仔细,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也在搜集这12颗蜜蜡。 
  果然,加里王子的下句话就是:“非常不巧,我和你一样,对这套蜜蜡也志在必得,但是我想我和你,都不是那种肯主动放手让给别人的人。” 
  “嗯哼?” 
  “所以,来赌一把吧。”蓝白色的霓虹在他身上交织出斑驳的光与影,他的眉眼散发出浓浓的挑战意味,沉着而自信,“商会一共三天,我们就赌最后彼此到手的蜜蜡谁多,输的人无条件的将自己手中的所有蜜蜡全都无偿献给赢的人。怎么样?西露达小姐,敢跟我赌吗?” 
  “如果大家都是6颗呢?” 
  “十二神除了那12颗蜜蜡外,还有一条串联它们的链子。当然,目前谁也不知道那条链子的下落,不过,万一我们真的不幸在这一局里打成平手,就以寻找链子做为附加赛,一决胜负吧。” 
  西露达点了下头,“很合理的提议。” 
  “你同意了?” 
  她笑,妖娆明媚,“我没有理由拒绝啊。” 
  加里王子,谢谢了。 
  当她还在为如何揪出他的缺点而苦心经营时,他却主动跳到了陷阱里——这一局,他输定了! 
  因为他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知道她和哈尔雅王子是一派的,也就是说,她手上,已经有了6颗蜜蜡,已经处于不败之地。只要再拿到1颗,就能稳赢。 
  “那么好,赌约就此成立。”加里王子从一旁的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打开,亲自为她倒满。 
  面对他如此难得的殷勤行为,西露达展齿而笑,语带双关地说了一句:“谢谢。” 
  她觉得心情很愉快,接下去的晚餐吃的很开心。最后当她告辞时,加里王子还亲自把她送到了门口。 
  一踏出房门,迎面便吹来清凉的风,肌肤触及冷空气,毛孔顿时骤然收缩,她突然从一种亢奋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一轮圆月悬挂在墨蓝色的夜空中,清清冷冷,无情无绪。 
  她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古怪。 
  身后,传来比夫恭敬的声音说:“西露达小姐,殿下派我送你回去。” 
  她立刻回头,对他嫣然一笑:“多谢。” 
  比夫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两人并肩前行,月光淡淡的照着灰白色的花园小径,西露达拢着被风吹乱的头发,问道:“比夫先生跟随殿下很久了吧?” 
  “是啊,差不多有十二年了。” 
  “真是了不起,要是我,怕是一天都干不下去。我并无诋毁加里王子的意思,但是他确实是个不好相处的人,不喜欢说话,也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给人的压力非常大。” 
  比夫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也不会啦,其实殿下是个很好的人。” 
  “王子是不是很喜欢蜜鲁夫人?我看见楼梯上挂着她的画像。” 
  “与其说他喜欢蜜鲁夫人,不如说他喜欢的是那幅画吧。据说那是他的一位同学画的。” 
  “既然是那么重要的画,为什么不挂卧室,反而挂在楼梯上呢?” 
  “卧室里已经挂了一幅了,那位同学画了很多。” 
  “原来如此,他和那位同学的感情一定很好。” 
  “是啊,我说过,殿下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西露达停步,说道:“就请送到这吧,剩下的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可是殿下吩咐过……” 
  “没关系的。”西露达抬头看着天空,说,“夜色这么好,我想散会步再回去。谢谢你了。”她说的虽然委婉,但拒绝的态度很明显,于是比夫只好放弃,鞠了下躬转身离去。 
  随着他的离开,西露达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消失了,眸色微沉,若有所思。 
  冷静、冷静,她要把所有事情都好好的想一想。 
  之前头脑一时发热,对主动送上门来的肥肉自然是无比兴奋,怎么算都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但是却忘了一点——加里王子是什么样的人物? 
  他不是利欲熏心的船王汉斯,也不是单纯冲动的艾力克,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同她一样冷酷无情,精于计算。 
  如果是她,对一样事物没有六成以上的把握,绝对不会轻易出手,同理,加里王子也一样。他既然敢提出这样的赌约,必定经过深思熟虑,认为自己的赢率非常大。 
  也就是说,他手里肯定有她所不知道的王牌。 
  如果她不能找出那张王牌是什么,没准最后会输的非常惨。 
  答应的太过轻率了……她不禁有些懊恼,不过,都已经答应了,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有的没的上,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把汉斯和德普手里的蜜蜡都弄到手。 
  之前觉得只要再弄到1颗蜜蜡就稳赢的想法早已不复存在,为了以防万一,她要赶在加里王子前,获得剩余的3颗。 
  一念至此,西露达握紧自己的手,走过郁郁葱葱的灌木丛,正要横穿花园,却见一排浅蓝色的铁线莲前,静静坐着一个人。 
  那人听得脚步声,笑着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我不用……”话到一半,转过头来。 
  月光刺人眼。 
  他手中的一枝铁线莲,“啪”地掉到了地上。 
  同一时刻,她看见苍白的脸,膝上的毯子,以及,椅座下的轮子。 
  夜风突然静止。 
  银辉如此惨淡。 
  世界蓦然一静,乍然一空,清楚一痛。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道完美的伤口。折断时光。 
  而西露达,在这一刻,听见某种熟悉的曲调轻轻唱响,水一般光滑。 
  那是,无法遏止的……思念,以及悲伤。   
  宽恕   
  水起云落,一瞬花开。顷刻眨眼亦如同千世轮回那般漫长。 
  她看见他招摇的抬起右手,唇角含笑,眼神亲昵,用依旧华丽如琉璃般的声音说了一个字:“嗨。” 
  时光迅速倒退,回溯到雅各皇家舞会的第一天。也是这样的月色,这样的夜晚,他站在花园中,朝阳台上的她打招呼。 
  那一次,他们分别了三年,她并未觉得有多长久;而这一次,不过才分别了半个月,却恍若隔世。 
  她的视线模糊了一下,又恢复清明,却在看见他腿上的毯子时,再度模糊。 
  “好久不见。”他如此说。弯的眉角,翘的睫毛,用眼神微笑。 
  “是啊,半个月了。”她这般答。眉眼低垂,神色轻淡,却溢着沧桑。 
  “确切点说,是24天又16小时,共计592个小时,35520分钟,2131200秒……”他轻吁着气,不知是感慨,还是自嘲,“真漫长。” 
  这种计算方式她太熟悉。他总是习惯于将时间精确到很小的单位,以显示自己记得有多清楚,像是在炫耀,但其实,却是因为太敏感。 
  维拉·以撒,其实是个再敏感不过的孩子。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别开视线,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会好的。” 
  他听懂了她的意思,她是说,他的伤会好的。 
  于是以撒哈的笑出声来。 
  西露达望着他,不明白这种时候他怎么还笑得出来,并且,笑的如此欢畅,半点阴影都没有。 
  “你在担心我吗?”以撒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铁线莲,“其实,我小时候经常受伤的,不是吗?” 
  这倒没错,他小时候很顽皮,要不就是探险,要不就是打架,经常弄得伤痕累累。 
  “每次受了伤,我总是很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也是事实。别的孩子受伤怕疼,会哇哇大哭,他却一直笑嘻嘻的,很是得意。 
  “因为……”他朝她眨眼睛,“病人总是能得到比平时更多的优待。不许吃的东西,生病时可以任意吃;不许玩的游戏,生病时可以随便玩;即使闯了多大的祸,惹得父母多么生气,只要让他们看见我的伤,就全变成了怜惜。” 
  见西露达露出错愕的表情,他又笑,缓缓说道:“就如此刻,我能不能要求你……陪我散会儿步呢?” 
  他的目光在月色下无比轻软,映衬出窝在椅中的身形越发单薄,她从小看他一起长大,从不曾见他这般消瘦,瘦的就像一枚针,穿梭在记忆的经纬中,直将伤痛缝成了哀殇。 
  于是,某根心弦就那样颤瑟了一下。 
  明知他是在借病撒娇,明明可以头也不回的走掉,就像以往无数次她对他的别扭和无理取闹一样,用厌嫌的表情和冰冷的拒绝做回应,但身体,却仿佛有它自己的意识一般,走过去,走过去,握住轮椅的扶手,开始向前漫行。 
  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每当尊贵的以撒少爷生病时,无论她当时在干什么活,都会被要求第一时间放下,赶到他面前伺候。 
  他总会想出各种花样折磨她:要吃苹果,她削;要喝橙汁,她榨;要看书,她念;要画画,她当模特……尼可羡慕的要死,她却苦不堪言。 
  即便他闹腾够了睡着了,她也不得安生,因为,如果以撒少爷醒来看不见她,肯定又会发脾气。 
  她觉得他是噩梦般的存在,可如今,她推着双腿不便的他,行走在开米拉城堡的花园里,一颗心像被什么东西碾过一般,酸涩难当。 
  “你会好起来的。”语言是多么无力的东西,在这一刻,她竟不知该怎么说。然而,雨果答应过她,尽管她对那只鸟从不曾真正信任,但是这一刻,她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以撒嗯了一声,鼻音温软,注视着手里的花,转开话题说道:“对了,看我在这发现了什么——铁线莲!多神奇,我一直以为这种花只有在高原地带才会有呢!” 
  “这是Clematis,又称蓝焰。由于弗罗萨气候较热的缘故,它的花期开早了。原本应该是六月才开的。” 
  “你连这个都知道啊……”以撒扭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那么,你也知道它的花语是什么喽?” 
  西露达有些恍惚——这……是真的吗? 
  这不是在做梦吗?不,即使是在梦境里,她都不曾想过,她和以撒,会有这样平和相处的一天,像对好朋友一样在一起交谈,没有斗嘴,没有争吵,也没有厌恶与憎恨。 
  而以撒将她的走神视为弃权,咧嘴得意而笑,“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它的花语是——”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想是最终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一字一字说,“宽恕我……我因你而有罪。” 
  宽恕我,我因你而有罪。 
  蓝焰,六瓣大花,又有藤本皇后之称。 
  美的非常非常嚣张。 
  可是,它却有这么这么深沉的花语——宽恕我,我因你而有罪。 
  西露达的睫毛有些轻颤,停了下来。 
  蓝焰拈在以撒手中,由于是藤蔓植物的缘故,花茎柔软,绕在指上,异常缠绵。以撒的眼神随之也迷离缥缈,“我用了很多办法,才从一个商人口中得知你的下落。他和你一起坐着那条遇到海难的船,我一听他的描述,就知道那个临危不乱救了所有人的少年就是你。” 
  西露达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于是我立刻动身赶往比伦,在那找不到你,然后又到巴达、蒙加利……最后才到弗罗萨。结果路上遇到了点小麻烦,是被抬着进开米拉的……”他笑,风般地轻,“我当时脑里只有一个想法:惨了,看样子我的小命在这就要挂掉了。其实挂掉也无所谓,但是没能在挂掉前见你一面,总觉得有点……怎么说呢,不甘心。” 
  西露达还是不说话。 
  以撒的眼神变的深邃而悠远,低声说:“西西,我遍寻你不见。我不甘心。” 
  西露达咬着唇,终于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何必……”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直、一直一直这样……自从你搬出维也撒后,我就只能从别人口中听闻你的消息。我醒来,再也看不见你;我口渴,再也喝不到你榨的果汁;我想画画,再也找不到模特……很长一段时间,我变得异常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连母亲都最终忍受不了,一怒之下,把我送去皇家军队自生自灭。” 
  他的烦躁时光,是她无聊的开始。她住进了华美的屋子,穿上了高贵的衣服,有了新的家人,变得傲慢与虚荣。 
  “有次在街上看见过你,惊鸿一瞥,连忙下马寻找,却没能找到。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问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到底要干什么?我想啊想,就是想不出答案。后来王子的舞会上,再见你那一刻,心如小鹿乱撞欢喜的快要死掉……”说到这里,他苦笑,“此后,不堪回首。” 
  西露达的唇动了一下,刚待说话,以撒已飞快的继续说了下去:“千方百计的惹你讨厌,费尽心思的阻挠你离开,但最终还是没阻成。然后又是重复之前的烦躁、郁结,寻找……就在我以为就要这么窝囊的挂掉,再也看不见你时,表哥跟我说,他有了个情敌,名叫鲁。” 
  “以撒……” 
  以撒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于是她震惊的发现,他的两只手都在发抖,不停的发抖,脸上的表情也非常复杂,带着失而复得的欢喜,却也带着一言难尽的痛楚。他低下头,把脸埋入她手中,很慢很慢的说:“如果我就这样死去,你会不会原谅我呢?” 
  西露达整个人重重一震,连忙说:“你不会死的!相信我!” 
  “原谅我吧,西西,我不能带着你对我的怨恨离开。那样,我会不甘心,很不很不甘心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整个人忽地向右滑倒。 
  铁线莲“啪”的再度掉到了地上。 
  “宽恕我,我因你而有罪。” 
  随之一同落下的,是她的银丝披肩。 
  西露达的瞳孔扩至最大,然后,听见自己破不成音的呼喊:“以撒!以撒!来人——来人啊——救命!救命啊——”   
  生死一线   
  开米拉的仆人们顿时陷入一场混乱。 
  以撒被抬进屋,阿诺医生正在洗澡,披着条浴巾就被请进了病房,艾力克手搭毛毯一脸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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