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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状元游-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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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得没头没脑,李去非怔了怔,道:“什么?”
  赵梓樾沉默,李去非看向他,火光微弱地映亮那少年下半张脸,而他的眼睛隐入黑暗……看不清。
  “我行功结束,睁开眼却看不到你……”良久,赵梓樾又再开口,他的声音仍然干涩,微有些哑,少了几分属于少年的清朗,比平日里刻意的平板更像成年男子的声音。
  “我看不到你……”赵梓樾重复道,仿佛说下去是件异常艰难的事。他深吸了一口气,续道:“以后,不管有什么理由,你都不准再离开我!”
  不准?李去非不答腔,转眸看向前方空无一人的囚室,无声地笑了笑。赵梓樾却似乎猜到了她的反应,声音陡的变得激昂:“这次就是你硬要赶我走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若是我晚来一步——”
  声音嘎然而止,代之急促的呼吸声,像是那种可怕的设想单单设想也是折磨。赵梓樾的声音再次低下来、低下来、低下来……一路低到尘埃里……
  “……不要再离开我……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欢喜做我师父我叫你师父,你不收我做徒弟我就一辈子当你的书僮……我不知道我们算什么关系,我也不管是怎样的关系,我只知道,要我再离开你,除非——除非我死——”
  李去非听着这番话,微微震动了下,回过头。那少年以一种近乎绝望的热切凝视着她,喉结快速地上下滑动,下颚那逐渐变得刚硬的弧线被火光晕散,依稀又柔和如当年的小小少年,柔和得,让她有抚触的冲动。
  她当然没有动手,因为她的手很脏,因为她的手举着照明的火把,因为她的手还要搔自己的下巴。
  “倘若我要你娶了小红呢?”
  “不行!”
  丝毫不见适才的低姿态,赵梓樾拒绝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李去非又搔了搔自己的下巴,平静地道:“你刚刚还说要听我的话。”
  “只有这件事不行!”
  “那小橙呢?”
  “不行!”
  “……你根本不知道小橙是谁。”
  “管她是谁,我绝对不会娶。”
  “小黄呢?”
  “不娶!”
  “小绿?”
  “不娶!”
  “小青?”
  “不娶!”
  “小蓝?”
  “不娶!”
  “我?”
  “不娶!”
  “……”
  “……”
  火把快烧到头了,李去非随手抛到地上,跺了两脚熄灭火星。借着最后一丝余光,她拍了拍对面呆若木鸡的少年,三分惋惜七分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
  虽然不抱希望,李去非还是让赵梓樾检查了通风口。不出所料,狭窄得只能供耗子出入,还得是身材苗条的小耗子。
  赵梓樾从半空中施展轻功落地,正看到李去非蹲在墙边,刮下大块青苔往嘴里塞,想都不用想,他一掌挥去,掌风过处,青苔全都碎成渣,扑了李去非一头一脸。
  李去非及时闭眼,总算眼睛没事。她也没力气跟赵梓樾生气,闭着眼睛想,很好,从这一掌的功力看,他的内伤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
  她张开眼,看着走过来的赵梓樾,没精打采地道:“我很饿,我不是你,再不吃点东西,我撑不下去的。”
  赵梓樾不开腔,自打从李去非天外飞来的“求婚”中醒过神,他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
  他沉默地帮李去非拂去头脸上的青苔残渣,两人手上衣上都是灰尘泥沙,弄来弄去,李去非一张脸比先前花得更厉害。
  “好了,不用擦了。”李去非忍无可忍地挡掉赵梓樾的手,真怀疑他借机报复,哪里是在帮她擦脸,用劲大得像要揭破她一层皮。
  赵梓樾收回手,盯着李去非的花脸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就走。
  李去非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怔,旋即明白这傻小子想冒险出去给她找食物,急叫:“赵梓樾,别去!”
  某个不久前信誓旦旦会听她话的少年运起轻功,倏忽间已远在丈外。
  新的火把燃烧正旺,火光中赵樾似乎回了一次头,李去非望着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文秀的少年,却天生大喜大怒的激烈性情,又在小小年纪便历尽人世间苦痛的煎熬,变得如此执拗偏激。
  她无声叹息——她阻止不了他,她一直知道的。她在赵梓樾生命中的地位太重要,重要到连她本人也不允许伤及,所以这次遇险他才会破天荒地生她的气……六年的相依为命,她已经成为赵梓樾生活的中心,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的哪怕最微不足道的需要,对赵梓樾都是天大的事,都足以令他奋不顾身,倾命以赴。
  可是小樾啊,我真正最想要的,你到底明不明白?李去非望着赵梓樾再也不回头的背影,缓缓闭上了眼睛。
  赵梓樾很快找到李去非从二层攀援而下的绳索,他稍稍用劲拉了拉,绳子挺结实,虽然不知她是绑在了什么上头,手感却颇牢靠。他吸一口气,内息同时在体内运转一圈,感觉畅通无阻。他知道自己的内伤有多重,能恢复得这么快,简直是匪夷所思。
  “难道真是《易筋经》?”他不禁低语。
  当年赵梓樾练功进入瓶项,李去非认定是他启蒙时跟武师学的内功不行,某天喜滋滋地默写了本书给他。他接过一看,封皮上三个大字:易筋经。他再武艺低微,总也算是习武之人,当然知道《易筋经》是武林泰斗少林寺的镇寺之宝,就算李去非再怎么博闻强记,也没可能读过这本秘笈。但他向来不置疑李去非,她要他练,他便练了,从此寒暑不辍,朝夕不改……如今却救了他一命。
  出自某种莫名的骄傲,赵梓樾笑了笑,单手攥住绳索纵身而起,一跃就是丈许高,再扯一把绳索借力,继续上跃。
  如此这般数次,接近洞口时,赵梓樾停下来,挂在绳子上侧耳倾听。
  他内力已复,又身处地下,自认能听清方圆一里的任何异常响动。
  洞外却异常安静,连他意料中该有的人声和挖掘声也没有。
  哪里有些不对劲。赵梓樾稍一迟疑,立刻想到李去非向来羸弱,接连两日不饮不食,说不定此刻已经倒在阴暗潮湿的地下……他毅然又攥了一把绳索,纵身跃出洞口。

  第十七章 生死劫

  “哗啦啦……”
  嘉靖府大牢的废墟垮下一角,响声在寂静的夜里传了很远。
  又过了许久,一条人影从一道较宽的缝隙中蹿出,速度快得像飞鸟,眨眼间便融入黑暗。
  赵梓樾施展轻功疾奔,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出乎他意料之外,废墟外居然不见一个兵丁,东南方向不远便是嘉靖府衙,此刻望去也只见黑沉沉一片。
  他正惊疑不定,眼角突然扫到一闪而逝的黑影,快得像一只掠过眼睫的飞虫,又像风造成的幻觉。
  赵梓樾不相信幻觉。
  他在疾奔中陡然刹住脚,整个人一动不动,头发和外衫却在一瞬间高高扬起,衣袂纷飞发丝轻扬,无月无星的夜里看不清他满身狼藉,只觉身姿潇洒,清逸如仙。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叹。
  赵梓樾微微侧头,冷冷地道:“出来。”
  顿了片刻,黑暗中响起脚步声。轻轻的、有节奏的脚步声,似乎凭空冒出来,突然就近在咫尺。
  赵梓樾凝神戒备,仅凭对方这份潜踪匿迹的功力,便是他生平仅见的高手。
  那高手再走近一步,进入赵梓樾的夜视范围内,先看清了他身上穿的缂丝大红袍,袖边折上半分,露出一双十指秾纤合度,指甲修剪得圆润整洁的手。
  目光移向他的脸,赵梓樾却呆了一呆——那实在是一张圆眼睛圆鼻头圆嘴巴,可爱得不得了的脸。
  先看到那双手,赵梓樾以为来人不到三十岁,再瞧见这张脸,赵梓樾有拍拍他的头叫一声“小兄弟”的冲动,而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他注意到圆眼睛尾部深深的皱纹,以及来人的一头白发。
  “童颜鹤发”,赵梓樾脑中闪过这四字,而这不仅仅是四字成语,更代表着嘉德和佑康年间的一位传奇人物,天下学武之人无不畏三分,敬七分。
  畏三分,因他武功奇高,而到底有多高却是个谜。
  敬七分,则因他的身份,和他效忠的那个人。
  虽然猜到面前是这样一位危险人物,赵梓樾仍是把心一横,抢先出手。
  他似是轻轻迈出一步,这一步却将两人的距离拉到不足一尺,戟指为剑,悄没声息地刺向对方胸前。
  指尖将将触到软滑微凉的缂丝袍,似乎也感应到了那瘦弱的胸膛内老迈的心脏在疲惫地、有气没力地跳动。
  赵梓樾有自信,他注入了内力的手指堪比“青芒”,可碎金裂石。
  “噗”一声闷响,赵梓樾的指尖在缂丝袍上戳出一个边缘光滑的洞,没入对方胸肋间。
  “吱——嘎——”
  李去非推开“恶贯满盈”的门,先把火把伸进去晃了一圈,驱赶角落里的耗子和阴沉沉的死气。
  赵梓樾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傻呆着虽然可以节省体力,却更容易把精神集中在饥饿上,李去非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
  比如继续适才被赵梓樾打断的探险,见识一下这间囚禁过无数穷凶极恶死囚的牢房。
  她慢慢地踱了一圈,火把的光只照出地面铺着的干草,因为地底潮湿,散发出一股腐臭味。那根铁链仍然躺在原处,足有她手腕粗细,火光下闪着寒浸浸的乌光。
  小心翼翼地抬足跨过血渍,李去非接近墙边,举高火把再照,墙上果然如她所料留有字迹。
  大多是拙劣不堪的血书,有指天骂地的愤慨,有故作英勇的豪言壮语,也有留给父母妻儿的忏悔思念……最多的,却是一个一个死囚的签名。
  “陈无极、张英雄、李卧虎、蔡河流……”李去非默默念诵这些名字,嘴唇因为缺水干裂,微微的疼,血渗了出来。
  这些名字仿佛带着罪人们最后的执念,血淋淋地布满半幅墙壁。李去非一眼扫过,在名字的最末,有人饱蘸墨汁,用极漂亮的颜书题了前朝辛稼轩的一句词: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
  “男儿到死心如铁……”李去非微微一震,不禁抬高手,轻轻抚过这行字迹。
  不知是怎样的人才会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做此感叹,李去非浮想联翩。“恶贯满盈”,若论的是不赦的十恶大罪,她自己怕是也够资格在这面墙上留名,以供后来者瞻仰。
  想到这里,李去非忽然来了兴致,她从火把末端折下一小截木条,到火上烤得黑漆漆,便在墙上写字。
  最后一笔拉到底,李去非退后一步,得意洋洋地看着那行字咧嘴笑,嘴唇干裂得更严重,咸乎乎的血水浸进嘴里,她也不以为意。
  身后突然传来轻响,如一叶坠地,又或是一名轻功绝顶的高手。
  李去非头也不回地道:“有没有白糖糕?”
  身后一遍静寂,无人应答。
  李去非无奈地垮下肩膀,道:“好吧,蟹黄酥、桃片糕、碗豆黄……随便哪样都行。”
  仍是没有回应。
  李去非差点吹胡子瞪眼,虽然她既没有胡子,也懒得瞪眼睛。
  “喂喂,肉包子总有吧?要不……又干又硬的隔夜馒头?”
  沉默中,若有似无的脚步声缓慢地接近她。
  “算了。”李去非泻了气,挥手道:“什么都没找到不是你的错,你能平安回来就好。小樾——”她蓦然转身——
  身后立着一位身穿大红缂丝袍,鹤发童颜的老人,正笑眯眯地向她拱手行礼。
  “老奴见过李公子,一别经年,李公子风采依旧,老奴却垂垂老矣,这人世间浮云苍狗,聚散离合总是无常。当年李公子在大雪中洒然而去的背影,至今尤在老奴眼前。”
  李去非看着那张童颜,他的笑容让眼尾的皱纹堆起来,其它地方的皮肤却仍是平整光滑,泛着红润润的光泽。
  她的目光下移,停在他胸口一个小小的破洞上,恰恰好是一个指节的粗细。
  大红缂丝袍上似乎有血迹,似乎没有。
  李去非仿佛听到了地表之上,九天之外滚滚而来的雷声,这雷声震得她站立不稳,耳边嗡嗡作响,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甚至怀疑自己还能发出声音。
  事实是,她拱手答礼,平静地道:“李去非见过韩公公。”
  又一支火把将要燃尽,最后的异常明亮的光照下,墙上新添那一行字清晰可辨。
  “赵氏夫妻到此一游。”

  第十八章 死不死

  嘉德朝的司礼大太监韩珍,据称为官中第一高手,手下毙命的刺客反贼不计其数。因他从不留活口,所以人人皆知他武艺高强,却不知究竟高到何等程度。传说,先帝驾崩前亲手将心爱的小儿子托付予他,他便也辞去官职,忠心耽耽地守护那小小的婴儿,直至他长大成人、权倾天下。
  韩珍伸手虚抚了李去非一下,阻住她行礼,圆圆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缝,道:“李公子不必多礼,老奴受不起、受不起。”
  李去非勉强镇定心神,抬眼看向韩珍,问道:“韩公公多年未踏出王府,此番前来,未知所为何事?”
  韩珍笑眉笑眼地道:“王爷常夸李公子明慧,自是无须老奴赘言。”
  李去非凝眸看他,道:“李去非何德何能,竟劳动韩公公大驾。”
  “李公子名动天下,老奴能侍候您,是王爷赐给老奴的福气。”韩珍用左手轻轻撩了撩右边的袖子,露出一只年轻的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去非没有动,良久,她举高火把,缓缓举步上前。
  不过三尺的距离被她一点一点拉近,火光跳跃,韩珍微微躬身,姿态谦恭笑容和蔼,竟是纹丝不动。
  李去非脚步一顿,淡淡地道:“小徒赵梓樾,功夫学得马马虎虎,偏不自量力,没事就爱拿指头东戳西戳,尤其嫉妒人家衣裳比他的漂亮,非要给人家戳个洞。”
  “韩公公这件缂丝袍可不便宜,李去非既然当人家师傅,就得认倒霉。呃,我欠您多少银子?”
  韩珍略略抬首,李去非屏住呼吸等他答话,空着的右手在袖子里紧紧掐握。
  “李公子悠游江湖,可曾听过无知小儿嚼舌,说老奴手下从不留活口?”
  ……那雷声又来了,比不了“天雷轰”仿佛撕裂天地的壮烈,只是“轰隆隆轰隆隆”,如惊涛骇浪一般以不可抗拒之势向她席卷而来,淹没她所有的知觉。
  看不见、听不见。
  李去非强撑住最后一线清明,颤声道:“公公也说是‘无知小儿’,世间愚人皆是如此,于王爷,于您,从来都是以己心度人,妄加揣测。他们又怎知王爷之心,皎皎可百里日月。他们也不知李去非浪得虚名,早该一死……以谢天下……”
  她眼前已漆黑一遍,不知是火把熄灭,还是终于撑不下去。
  倘若……倘若这世上没有了那个人,倘若从此只剩她一个人飘泊天涯,如同当初没有他的岁月,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她又何必再撑下去?
  雷声轰鸣中,韩珍的声音仍奇迹般传入她耳中,如闪电破开长空。
  “李公子万万不可存有此念,大大辜负了王爷怜才之心。老奴这件袍子是王爷所赐,令徒年纪轻轻便武艺非凡,若真喜爱得紧,待李公子将他引荐给王爷,王爷赏赐下来,要多少袍子没有?”
  言外之意,赵梓樾还活着……他还活着……
  李去非心神一懈,彻底失去知觉。
  李去非醒来后,依然闭着眼睛放松身体,她能感觉身在马车里,身体随着马车的前进微微地、有节奏地摇摆。
  又过了许时,她发出含混不清的小声嘟囔,仿佛熟睡中遇到噩梦困挠,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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