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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犯罪线索-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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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长,我会好好的,等你回来。」
    奉六章看着那个等字,想起早上离开时,何行君窝在他怀抱中的样子,心底慢慢安静下来。
    奉六章笑了笑,然后思考着自己的计划该有些调整,不能是之前预定的不惜两败俱伤,甚至算是破釜沉舟的作法。
    他现在,得把后路留出来,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个这么坚定,这么让他喜欢的何行君。



    奉六章下车后,一辆黑色SUV无声的滑到他身边。
    车门打开,居然是赵伯然。
    「怎么你亲自来了?」他语调有些微上扬,眉毛也挑了挑,诧异的分寸很准确,看向另一边,司机是陈其武。
    赵伯然笑了笑,只是嗯了一声。
    上了车,车子并没有马上开。奉六章看着赵伯然,语调如常,「有话就直说吧。」
    赵伯然有丝赧然地笑了笑,「你知道老爷子最近在做什么,还得……」他手里拿了个眼罩,并没有直接递给奉六章。
    奉六张笑笑拿了过来,「没事,我明白。」蒙上眼睛,奉六章又说了一句话,「伯然你别介意,我这一路都没睡好,先睡会儿,到了你叫我。」
    奉六章说着就躺在后排座位上。
    赵伯然回头看了看自顾自倒头就睡的奉六章,不由得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奉六章月余之前来找他,赵伯然有些意外之喜。他一直觉得奉六章这个人不简单,而监狱当中发生的那些让他对亲六章从一开始的戒备,到后来的惺惺相惜,到后来甚至有些相见恨晚。
    他的家庭和曾经发生的一场几乎痛彻心扉的爱情,这些于他而言无从逃避和苦求不得的东西,没有人能够理解。即便是自己的父亲,即便是他的兄弟,也无从理解。
    无法理解他在这个家里只是因为被血缘绑住了,他并不愿意在这个家里头,他也不愿意因为是所谓的家族长子,就应该子承父业,他更不愿意因为这些弄得兄弟反目成仇。
    尤为不愿意的,就是因为这些而不能享有爱情。
    心底深处的这些想法,没人听过,也没有人费心想要去知道,除了当年那个像一只白鸽一样的男孩子,也没有人理解或者愿意理解,虽然那个男孩子会笑得让他心头一片澄明。
    可是,那么美好的日子却真的如指间流沙,不知不觉就把那些最美好的都漏了,只剩下粗矿尖锐的伤痛。
    所以,他宁可在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在他父亲的咆哮声中选择坐牢。不然,依照赵家的势力,即便是被人抓到贩毒的证据,又怎么会让他去坐牢。
    他不敢说自己是不是在赎罪,他只是想既然这些人无法理解他,索性让他们更加难以理解。而在心底,他知道自己是在逃避,逃避留下了那个男孩子所有身影的那些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觉得奉六章能够理解,甚至,奉六章能够告诉他要怎么摆脱这个困境。
    可他看人的眼光,一向不被父亲和兄弟看好。
    赵伯然想起那个让他几乎算是一见钟情的男孩子,后来的确被证明是卧底,可是,被证明是卧底的时候,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只是想,他看人的眼光不是不好,而是超乎一般的好。那样明秀的人,如果他真的是自己这个路数的,他才真的会觉得可惜。
    奉六章又是个什么人呢?
    他转头看了看兀自睡着的这个男人,他不可能是卧底,他更像同类。
    陈其武偶尔看向后视镜,赵伯然脸上的表情让他有些担心,担心三年前的事情再次重演。
    不过,他不会容许。为了赵伯然,它可以做任何事,包括杀人。



    车子一路向前。
    奉六章被叫醒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了中午。
    下车,眼罩没有取下来,他就这么戴着眼罩被带进了房间。刚一进门,奉六章就察觉两侧扑上来好几个人。
    他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就被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奉六章快速的想了想前因后果,他顶着后面推他的人的力量,站着冷冷地哼了一声,「赵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听到回答,只是后面的人抓住他的手臂开始往前走。奉六章没有反抗,也没有再说什么,任这些人带着他往里走。
    左折右转,走了约莫有十来分钟,他被推进去一个房间。
    被人按着刚坐下,他就感觉到一根冰冷的管状金属挑起了他的下巴,然后听到一个低沉陌生的声音,「奉六章?」
    奉六章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做的不错啊!」那个人音调拖得懒懒的,口气确实十分笃定。
    奉六章在眼罩下微微皱了皱眉。
    他不敢太大意。外表看似懒散,身体却已经进入高度戒备,大脑也在快速运转,被绑在身后的双手慢慢滑过椅子的边缘,碰到一个微微突起的钉子头时,他微微动了动身体,手放在那儿不再移动。
    对方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开始语气凌厉地逼问他,「跟着大少进来?收集了不少情报是吧,连同走货的人和路子,都摸了个一清二楚,还假装献计献策要咱们不再固守这里、要把眼光放长远些,长远到战线拉开出现漏洞出现失误被人利用被人蚕食最后被吞并,你和你那个大哥就能坐收渔利!」
    奉六章听到这些,倒松了口气
    还没有开口,眼罩被人扯了下来,眼前一片刺目的白。他微微眯眼,想着恢复视力的样子。
    刚睁眼,就看到有人拿着照片一下放在他面前。
    「你以为这些咱们都不知道?」
    奉六章看了看那些照片,又笑着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人,「你们很厉害,居然还能找到这些照片!」
    那人哼了一声。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另外一个人拿了份资料走进来,在奉六章面前这个人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那人一脸的难以置信,啪地把手里的枪放在了桌子上,急忙接过来看。看着看着,那人似乎很愤怒的样子,一手抓着桌沿就要掀翻桌子的架式。倒没有真的掀翻,却把桌子一角掀了起来来。
    桌面一斜,那把枪顺着滑了下来,不偏不倚正掉在奉六章脚边。
    奉六章听着枪掉到地上发出的声音,还有掉落时的样子,忍不住一边嘴角扬起来,他抬头看着那个人,平静地说,「你的枪掉了。」
    两个人同时转头看着他。
    奉六章正视着对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那个人忽然笑起来,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一边,一手拍了拍奉六章的肩膀,一手从口袋掏出一把弹簧刀。
    「六哥,你可别怪咱们啊。大少一直说你如何厉害,也在说服老爷让你进来,但总要掂一下斤两,咱们才知道大少说的对不对。」
    奉六章微微笑了笑,任对方用力挑开绑着他的绳子,然后揉了揉手腕,「我明白!」
    他当然明白,抢掉落下来时的声音还有微微弹跳之后才落到地板上,说明这把枪是空枪。否则,真是内鬼,也没有人会这么处理。
    赵伯然从一边的门走了进来,声音冷冷的对刚刚那个人说,「我可以带他去见爸爸了吧?」
    那人陪着笑,「大少请。」



    赵伯然带着奉六章往另一边走。
    上楼,左转走了大概二十多公尺,赵伯然敲门,恭敬地开口,「爸爸,我回来了。」
    奉六章跟着走了进去。
    是一件宽敞的书房。窗户打开,正对着不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后山。四周安静、清幽,不时能听到清脆宛转的鸟鸣。轻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
    赵伯然的父亲正坐在书桌后,戴着副眼镜正在看书。看到他们进来,便摘下眼镜,淡淡地笑了笑,「失礼之处,奉先生多担待些。」
    奉六章恭恭敬敬地问好,「赵老先生太客气了。」
    「吾衰矣,须富贵何时?富贵是危机。」赵父示意他们坐下,开口幽幽地念了句宋词,然后长叹一声,「我一向和他们说要看开些,别贪那些虚浮名利,可他们总是不听。」
    奉六章心底不以为然的嗤笑了一声,这老头子作出这素有涵养的样子,还挺有趣。表面上,却还是点头称是。
    奉六章听着他漫无边际地胡扯,居然也扯到了傍晚。奉六章隐隐有些疲惫的时候,忽然听到赵父语调微高、认真严肃地问了他一句,「奉至轩是你什么人?」
    奉六章楞了一楞,然后开口,「正是家父。」
    那老头忽地挺直了背脊,视线也一下凌厉起来,盯着奉六章盯了半晌,然后朗声笑起来,「果然是世侄!」
    赵父一下子对奉六章很是满意,直握着他的手送到书房门口,嘱咐赵伯然带他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送出了书房门口,还握着他的手欣赏不已的样子。
    奉六章保持恭恭敬敬的样子,告别,出门,转身跟着赵伯然往外走。视线一角却看到另一侧走廊处,一个和赵伯然样貌有几分相似的人盯着他,神态中的戒备和敌意,于他而言,已经足够明显。
    奉六章微微笑了笑。



    赵毅然静静地坐着,看着和父亲侃侃而谈的奉六章,他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又稍稍转头看了看凝神认真听着的赵伯然,看到他的深有同感的赞同表情,眉毛也往上挑了一挑。
    「奉……六章,你说我们该转去内地的城市,你这意图……未免有些过分明目张胆了。」赵毅然双手交叉放在交叠在一起的腿上,上身微微前倾,直接甚至有些粗鲁地盯着奉六章,双目灼灼,视线里的意图很明显,嘴边,却又挂着一丝笑容。
    奉六章先和赵父对视了一眼,彼此笑了笑,瞄了一眼赵伯然才看向赵毅然,「毅然兄……」奉六章转了个话头,「想来是应该听过兵者诡道的说法。」
    赵毅然身体靠了回去,尾音上扬哦了一声。
    「毅然兄想必知道鸿门宴,刘邦赴宴之前就知道项羽想要杀了他,却还是去了,去了之后被范增威胁过几次,还被项庄用剑指住,险象环生最后却安然无恙地回到霸上。杀了曹无伤,收了陈平,最后逼得项羽乌江自刎。」
    赵父吸着烟斗,轻轻点点头;赵伯然也笑了笑,一手撑着下巴看着奉六章。
    赵毅然双手环胸,挑了挑眉,「是吗,历史有这么简单?」
    奉六章冲着他点头笑笑,「毅然兄说的是,说不简单也不简单,说简单也很简单,鸿门宴上,关键是有个项伯,项伯前一天晚上就和刘邦结了姻亲,第二天在宴席上主动替他挡住了项庄的剑。没人说项伯是个奸细,可他就是被策反了。」

    奉六章停顿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话,「虽然说君子不入危邦,但那是坐而论道。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纔是兵法。」
    奉六章继续接回了刚刚的话题,说着既然粉这个东西是要卖出去的,那这就是个生意。

    生意,自然得考虑市场,内地市场仍毫无疑问比这里大出很多。再则,Y省这个边境的确是管得松一些,但那是以前,现在多国联合禁毒越来越紧,这个优势可是不如以前了。
    因势利导,顺势而为,兵家对势的藉助,那时老祖宗几千年的东西留下来的,不得不信。再者,内地那么大,千里之堤,还能筑不下一个蚁穴?
    「你就这么有自信?」赵毅然看着自己的父亲还有赵伯然似乎都很相信这个男人的话,不免有些着急,放下二郎腿,与其咄咄逼人地就问了出来。
    「前几天H省一个号称『犯罪克星』的警察被抓了起来,毅然兄看到这个消息了么?」奉六章丝毫不介意他的语气,还是保持着刚刚那个悠悠的语调,不答反问了他一句。
    「你想说什么?」
    「那个人从警十多年,对于涉黑犯罪手段强硬,威胁、恐吓还有实际的伤害发生了很多次,他都没有被任何一个组织拉拢。可是这次,你知道他是如何落马的?」
    奉六章停了一停,看到赵毅然要开口时,继续说了下去,「他母亲生病,手术需要的相关费用一百多万,他,不过是个公务员,可他还是个大孝子。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什么帮派,就在这当下往他账户汇了两百万。」
    赵父把烟斗往桌子上磕了磕,「前几天,先生也给了我一句话,人有弱点,蛇有七寸。」
    奉六章扭头对着赵父恭敬地点点头。
    赵毅然知道父亲这话什么意思,那就是他该住口了。住口是住口了,他从鼻子里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奉六章看着他,笑了笑。
    三个人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赵毅然盯着奉六章又盯了好一会儿,然后没说什么走开了。



    奉六章吃了晚饭,说要出去走走。走到花园里,看到水池边有一个人站在那儿抽烟。奉六章站着想了想,慢慢走了过去。
    「毅然兄……」
    赵毅然转头,看向他的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
    奉六章看着他两手抱臂,脚下也一前一后,心里了然,这姿势就是在说,他并不欢迎,而且还会随时离开。
    想了想,奉六章直接开口,「你喜欢赵伯然。」
    即便是在一旁路灯微弱的光线下,奉六章也一下察觉到赵毅然双眼中的变化,忽然间的警惕甚至攻击意图,让他脸上的线条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奉六章双手抬起,手掌向外举起,示意自己完全没有恶意。
    「我没有要刺探你隐私的意思。我只是想说赵伯然有喜欢的人,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
    赵毅然仍然没有说话,视线中最然还留有审视,却已经不再那么凌厉,那么具有攻击性,手也放了下来插在裤子口袋里。
    奉六章微微低头,视线也垂了下来,然后看向一边。
    「你能想象赵伯然那么个男人被别人压在下面吗?再说,你想我会愿意让人压在下面吗?」
    赵毅然看着他,脸上的线条放松下来。
    「在床上,我还是喜欢身轻腰软又听话的,我可没有兴趣去驯服一头狮子。」奉六章和他并排站着,然后侧头看像赵毅然,笑意自然地挂在嘴边边。
    赵毅然抬头盯着他盯了半晌,嘴角慢慢咧开,笑得有些了悟还有明显地放松。
    「毅然兄,你是关心则乱啊,你大哥看我,那不过是看到一棵摇钱树的高兴而已。」
    赵毅然失笑。





犯罪线索 第十五章

    看着又和赵伯然出门的奉六章,赵毅然想,奉六章说自己是棵摇钱树这话也没错。赵家前两年因为一次事故败落下来的生意慢慢有了起色,最近更是有了点风生水起的意思。
    只是,赵伯然总是和他出去……
    「毅然,你看奉六章这个人怎么样?」
    赵毅然听到父亲的声音,忙转头,看到老爷子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踱步过来,他立刻侧转身,站在路边,恭恭敬敬的等着父亲走过来,然后错开一步跟在后面。
    「奉至轩当年和我斗了那么久,现在不也得让他的儿子来替我赵家乖乖做事。」
    赵父微微笑着,手杖笃笃地点着青石地面,语气轻描淡写却难掩得意,「他以为娶了高官的女儿就能挣得清白了……」老爷子吁了一口气,似乎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停了半晌又笑着说了句,「结果呢!」
    赵父慢慢地往前走。
    「踏上这条路,还想半途收手,哪儿那么容易。招安,自古以来,那个招安有好下场。」
    赵毅然听着父亲的训话,不住地点头,口里称是,「爸爸您说的是。自古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赵父转头,视线一下子锐利起来,像一头鹰隼一样认真地打量着这个一向不太重视的二儿子。
    他看了好一会儿,满意地笑着点点头,「毅然你也懂事了。」赵父扭头看着门口,忽然感叹了一句,「伯然,有时候就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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