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攻略 作者:何堪(晋江银牌vip13-12-17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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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多,门被重重地敲了几下,黄浩给震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睁开眼睛一看,韩小颖正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把脑袋探进来:“黄队,隔壁省的兄弟单位来电话,逮着个特像王信雅的。”
黄浩和司桦林瞬间清醒了。
。
萧潇是给韩小颖那一声惊呼吵醒的。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王信雅”是谁,“抓到”两个字却跟火钳似的把她激醒了。
抓到了,凶手还是帮凶,有眉目了!
黄浩点着人要去押人,B组的艾诗然车开得好,萧潇格斗好,司桦林有经验,负责带队。一行三人上了车,赶在上高速前找到家早餐铺子吃了早饭,风风火火赶去接那个王信雅。
王信雅是因为嫖(和谐)娼证被抓的,一个兜里放了五六张身份证,其中就有真证,抓他的民警和内部收到的照片一对比,直接就通知黄浩这边了。
司桦林他们把人押上车,他还一个劲地装傻:“不至于吧,我就睡个鸡,还拉我去枪(和谐)毙啊?”
艾诗然个子不高,脾气却挺火爆的,差点从驾驶座上冲下来给他来一下:“装个屁,孩子给你藏哪儿去了?”
“孩子”两个字一出,王信雅表情就有点畏缩。
坐在他两边的司桦林和萧潇感觉到了,互相对视一眼,都有点兴奋:果然没抓错!
车子呼啸着驶出市区,朝着来路开去。王信雅是认识路的,开始时候还往外面张望,后来就低着头瞅着手上的手铐看了。
司桦林对这类人的心态最熟悉不过,一路上旁敲侧击地开始问话。
王信雅开始还狡辩,到后来就开始忍不住诉苦了:“我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倒霉孩子——我还以为你们问的得……”
话说漏嘴,他自己也变了脸色,缩着脖子一副悚然的表情。
“你以为我们问的得什么?问得你们藏在柜台藏在冷冻库的尸体?!”
王信雅不吭声。
“铁证如山,你不承认也没有用,我们是看证据说话的,你……”
王信雅沉默了几小时,临下车,终于还是抓住了司桦林的衣袖:“警察同志,我坦白,我没杀人——我就是帮忙出了个馊主意。”
讯问室的地毯柔软而沉闷,脚踩上去,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王信雅坐在那儿,多动症似的不住挪动双腿,不时要口水或者要根烟,交代起事情却异常地缓慢。
“人是朱哥打死的,我跟他住一个宿舍,他成天就做梦发财,想赌钱,抠门抠得要死。老婆还不是个正经人,一回老家就吵架——他有那个病,就是生不了孩子的病。光播种,不收割,今年年初吧,老婆就跟人跑了。他还死要脸,跟我说他老婆生不了,他退货了。给我揭穿了还不承认,又怕我把这个事情说出去,请我了顿饭,特没种……”
司桦林皱着眉头:“说重点,挑跟案子有关的说!”
“这就到了嘛,他啊,两个多月前,捡了个小孩——跟我说是自己很多年前跟野女人生的。我一看就知道不是,这人就是这么要面子,那小孩还有病——没病也轮不着他捡。不过小孩听话,让干嘛干嘛,平时也不怎么来找他。老朱不让她来找,那孩子长跳蚤,脏,手脚也不大干净,晚上都不知道睡哪儿,就每周蹲郊区建筑工地那等他去见面。他开始还克制着,后来就不行了,给孩子买衣服,买吃的,花完钱完又心疼,喝酒,喝完就打孩子。老朱想要孩子啊,想老婆,那个孩子他其实特嫌弃,老跟我说自己不要了。可一到时间,又坐车去了。”王信雅摆出一副说到重点的样子,“前几天,他神神秘秘带了一大包东西过来,悄悄藏在冷冻仓库里。我看见了,就跟过去想跟他开玩笑,没想到,他把那孩子给弄死了。”
他最后那句话声音有点尖锐,明显也是被吓到的样子,司桦林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王信雅借着道:“他说孩子不是他杀的,不是他杀的,还能是自杀?我要报警,他就心虚,给我塞钱……我就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不过,我就随口一说,拿了钱就跑了,什么都没参与啊。”
司桦林沉思了一会:“你会开车吗?”
王信雅摇头。
“朱实绩呢?”
“会开摩托,四轮的就不会了。”
“你跑的时候,朱实绩在干嘛?还在柜台上班?”
“我都没留意,”王信雅歪了下着脑袋,“我就想避避风头——警官,我这样,不算犯罪吗?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都实话实说了。”
“……你带我们去那个建筑工地那看看吧。”
。
建筑工地在二小去往连南的路上,荒凉一片。王信雅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土坡后面:“大约就在这个地方见面,下雨的话就在那边的公交站牌那。”
土坡上稀稀落落长了些野草,茎都吹断了,迎着风一抖一抖的。
公交站也不是城区那种干净整洁的站牌,简陋陈旧,上面仅有的一趟公交早已经停开,都已经改道从另一条路过了。
“那孩子住哪儿?”
王信雅摇头:“不知道,听说是住铁皮屋的,估计不远吧。”
司桦林对这一带是有点印象的,有名的流浪汉聚集地,整顿了几次都不怎么见效。之前判断孩子是流浪汉,B组也马上有人来附近排查过,可惜没什么线索。
他们在附近找了一圈,果然在一处垃圾厂附近找到了几间铁皮屋。住的几乎全是流浪汉和底层打工者,这时是白天,几乎没几个人在。问到女孩的去处先是说不知道,最后才勉强给他们指认了个地方:“她不跟我们住,她一个人住那边,人不来,就给占走了。”
所谓的占走,就是有另外的人住进去了。
小小的铁皮屋,最多只能容纳两个成年人的地方,即使在大白天也挤了好几个人在里面,一副占位子的样子。
司桦林敲了敲铁片做的墙壁,问起什么全是一问三不知。说到举报有奖,才有点怀疑地说:“先给钱,我们再说。”
司桦林从兜里掏出钱包,抽了张一百出来,一脸脏兮兮的男人一把抽了过去:“你找的是小珍吧?她死了,电视台放了。”
王信雅已经被带回去了,萧潇跟边上站着,忍不住问:“你们知道她的事情,怎么都不告诉警察?”
男人翻了个白眼,很无所谓的态度:“告诉警察有钱吗?我们也只知道她死了,又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你们知道她有个爸爸吗?”
“不知道。”
“她……”
“她有几个好朋友,读书的小孩,来过这里,给我们买过饭。”
萧潇掏出王哲翰的照片,男人瞄了几眼:“是这个娃娃,还有几个。”窝在最里面的小孩这时插了句话:“小珍藏了好多吃的,都让我吃了!”
男人扭头狠狠地拍了她一巴掌,回头见萧潇他们盯着自己,也有点尴尬,悉悉索索地在小屋里翻了几包还没拆封的吃的,两本连环画。
女孩又说:“我的衣服也是小珍的,那边大伯的碗也是小珍的。”
男人气得骂娘,还要打,给司桦林拦住。
“怪不得你们不肯告诉警察,孩子一条命,还抵不上这么点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深蓝tx的地雷~
☆、26。第二十六章、惩罚
从那女孩手里拿过被翻得脏兮兮的几本书,扉页上还有几行祝福语,什么“风雨过后总有彩虹”、“这个世界并非不可救药,我们一起为止奋斗”,笔记稚拙,署名是柳盛辉、王哲翰、杜小宇。
萧潇认识那几个名字:“柳盛辉和杜小宇都是二小的,王哲翰同班同学,来我们我们大队楼下。”
司桦林眼神一动,正要说话,萧潇却注意到马路那边过来个满头黄毛的小青年,明显是往这边走的,对上她目光,迅速地扭头就跑。
萧潇下意识拔腿就追,司桦林也反应过来,跟着追上去。
这一片几乎没有什么高的建筑,一眼看过去一目了然,那人干脆使劲往工地跑。
萧潇年纪轻,跑得也快,没多久就追到他身后了,小青年别跑别回头看,一不留神绊倒在地上,额头磕了一个大包。
萧潇扑过去扭住他,司桦林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你……你跑什么?!”
小青年耳朵上夹着耳钉,嘴唇上打着唇环,仰着那张满是青春痘粉刺的脸:“我……你们追,我就跑咯……”
“我们追你就跑,干了什么亏心事?”司桦林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看这模样就没干好事,“偷了什么?还是打群架?”
“打……打架。”
“打谁了?”
“……就打了同学,赔过钱了……”
就这副模样还是学生,哪个学校收这样的学生?司桦林不放心,带着他回到铁皮屋那,男人和小孩一下子都认出他来了。
职校的在校生,没事就喜欢在这边附近晃悠,除了爱打架,倒是没什么特别不好的,还给这片的小孩买过点吃的。
当然代价也是有的,譬如捡到废旧电器、自行车电瓶车什么的都要卖给他家——小青年父母是回收各种废旧电器的。
听到废旧两个字,萧潇和司桦林心里都不由一动,“你认识这里的小珍?”
小青年得知他们不是找他打架的,加上他们又没穿警服,就又恢复了油腔滑调的模样:“这儿的小孩我全认识,都卖过废品给我家,有意见?”
司桦林看着他那晃动的耳环就觉得手痒,萧潇掏出警官证:“认识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她一亮证件,小青年就有点怂了:“也不是很熟……她、她有干爹的,你们找她干爹去吧。”
司桦林盯着他:“什么干爹?”
“叫朱实绩,特没出息一男人,你们找他去。”
“他已经被通缉了。”
“……那还找我干嘛,我跟她又不熟悉。”
“不肯跟我们走一趟,那就去你家。你家在哪儿?”
青年紧张地抖了下腿:“干嘛?”
司桦林拉着往外走:“执行公务,了解情况,你好好配合就行了。”
小青年被他往前拖着走了几步,死命想要站定不动:“饶了我吧警察叔叔,我妈在家呢,看到你们肯定以为我闯祸了,还不得骂死我!”
铁皮屋的女孩又忍不住多嘴了:“他家就在那边!我认识!我和小珍一起去玩过!有大汽车!”
小青年扭头斥责:“别瞎说,那是跟人借的!”
司桦林更加不肯放了,推推搡搡地拉着他往女孩指的方向走去。萧潇跟在他们后来,有些无语地看着小青年那条五颜六色,还在屁股处锈了条金龙的牛仔裤。
他还跟司桦林打商量:“我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你说你们是来收废品的怎么样?就说收点矿泉水瓶子演习用。”
司桦林瞪着他,他抓抓头:“我知道你们派出所每年都要演习的,就那个维持村民委选举,要用矿泉水瓶做道具的,是吧?”
“……”
“也不用买多,就买个四五十个,我给你们批发价。”
萧潇跟在后面都忍不住想踢他屁股,这小孩别的不学好,做生意倒是挺有头脑的。
他家也果然不远,穿过建筑工地再过个桥就是了,明显的自建房钉子户,小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废品。
司桦林和萧潇都注意到了院子角落里堆着的一小堆发动机的配件——果然也收购废弃汽车配件。
小青年当先站在门前,一边掏钥匙一边喊:“妈,我回来了!有警察说要跟咱们买废品,价格很不错!”
屋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接着就是一个女人有气无力的声音:“怎么了?摔倒了?”小青年握着钥匙的手哆嗦了一下,使劲旋转。
萧潇一把抓着他的手,吧嗒一把拧开钥匙,接着就捂住他嘴巴,把人拉到了一边。司桦林掏出配枪,拉开保险栓冲了进去。
屋里一片寂静,小青年拼了命的在萧潇怀里扭动挣扎,急得脸都红了,瞪着眼睛看着她。司桦林把里面的几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除了一只小学孩子的书包,还在卧室找到个瘸腿的女人。
司桦林拎着书包边走边冲门口的萧潇喊:“找到孩子的书包了,把他铐起来!”女人发出凄厉的哭声,厨房里传来响亮的“乒乓”声,司桦林赶紧往厨房跑去,才拉开厨房门,就看到一剃着平头的孩子正努力把自己从装油盐酱醋的柜子里弄出来。
司桦林登时就有点傻眼,那孩子边往外爬边抬头,赫然就是在照片里见过无数次的王哲翰,“你这个坏人!你不要欺负我哥和阿姨!”
孩子四肢健全,脸颊丰满,身上衣服也干干净净的,唯一狼狈的大约就是外套上掉了的那颗扣子和沾了点酱油的手指。
柜子离地起码有一米多高,他犹豫着想往方桌上跳,司桦林赶紧迎上去:“别乱跳,小心!”
孩子就跟个秤砣似的落进了他怀里。
萧潇已经把小青年拷上了,女人还在大哭,小青年见王哲翰自己出来,干脆就破罐子破摔,还安慰自己忙着哭的老妈:“别哭了,没事,他们是警察,都是好人。”
女人哭得更加夸张:“他们是好人,那就是说你是坏人?你又给我惹祸了!”说着就拿枕头扔那小青年。
枕头是冲小青年方向扔的,砸却砸在萧潇肩膀上。
司桦林怀里的孩子还跟那帮腔:“叔叔你们别怪我哥了,都是我的主意,你们把我关起来了,我是主谋,是我想惩罚我爸妈。”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有事,只写了这么多(总感觉哪里不对,可能会修)~
☆、27。第二十七章、七夕
看着一脸桀骜不驯的儿子,王廉夫妇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儿子不是被绑架了吗?什么叫自导自演?什么叫惩罚他们没有同情心,什么叫她爸爸对她不好给他点小教训?
王哲瀚期待的悔过自新并没有出现夫妻俩脸上,羞愧倒是有的,更多的是茫然。正义感爆棚的儿子,跟他们完全不在一个世界。
至于为什么把车子停在超市附近,孩子的想法更加天真烂漫,“我们好几天都没有看到小珍,新闻上你们一直在找那辆车子,我们就想吓唬吓唬他,让他对小珍好一点……”
看着大人们明显不大赞同的眼神,王哲瀚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藏在心里的那句话说了出来:“他果然不是个好人,怪不得生不了孩子,怪不得老婆不要他,你们会给小珍报仇的吧?”
报仇,朱实绩已经被通缉,他虐待小珍的事实板上钉钉,当然不可能逃脱法律制裁。但是假如真的是误杀,量刑显然轻的多。
可潜意识里,萧潇却希望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面对这样可怜可爱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呢?
林际俞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她的幻想,“他分尸的手法干脆利落,处理尸体的手段残忍异常,这种人眼里的世界早就已经残缺不全了。正常人会想到送医院急救、报警自首,甚至抛尸荒野,哪里会像他,一听到提议,就这么冷静正定的实施了。”
七夕临近,朱实绩就像泥牛入海,始终没有消息。刑侦大队的生活也仍旧继续着,季志敏在七夕这天下班前,给韩小颖准备了个大大的惊喜。几个花店服务生在楼下用上千朵玫瑰花摆了大大的一个爱心。
虽然老土,对韩小颖却非常有用。整座公安大楼也因为这一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