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初临-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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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好意思，又麻烦到你。」秋予抱歉地笑说，接过了小祯，问：「你们刚一起接小祯回来？」她说不定以为他们的关系很好，起码，就是常交往的朋友。
「不，刚巧遇到。」池仲絺说著，看到了小祯又要扭动的身体，说：「先回去吧，小祯很累了。」
「嗯，」秋予低头，扫了扫小祯的背：「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们。」说罢，推门而入。
看著秋予渐远的背影，池仲絺问：「你接下来回家？」
Clement摇头，就说：「不，陪我再站会吧。」
他不想回到只有一个人的地方，有人陪著，吹吹冷风也不错。
当夜幕初临CH15
池仲絺闻言，往车子倾身，带来一袋啤酒，说：「乾站太无聊了，还是喝点酒吧。」说著，就递过一罐给Clement，然後将袋子放在地上，顺势坐下。
Clement接过啤酒，拉开，看著对方动作，说：「还以为你是一个很古板的人，想不到也会这麽率性。」
「嗯？」正喝著酒的池仲絺只是不明所以地仰首，看著仍倚墙站立的Clement，说：「我看上去有那麽呆板吗？」
「有。」Clement笃定地点头：「就是那种语言无味，令人一望生厌的书呆子。」
「喔。」池仲絺不置可否地点头，转换了话题：「你不坐？」
「不了。」Clement摇头，说：「我比较喜欢站著。」
「是嫌地下脏吧？」池仲絺说：「仍是那麽姿整。」略略带点不满。
「怎麽了？我对生活要求一向比较高。」Clement微笑，说：「有甚麽不满吗？」
池仲絺只是很敷衍地回了句：「当然没，这又与我无关。」
「倒是你，为甚麽买这麽多啤酒？又要借酒消愁麽？」看池仲絺从阴影中走过来，Clement开始坏心眼地兑挤他了。
「消甚麽愁？这是一个月的份，闲著无聊喝的。」
「都一个人喝？」
「大概吧。」
「平常你都干麽的？」
「嗯，看电视，上网，看书，睡觉，吃饭………就这样吧。」池仲絺边想边说。
「真无聊。」
就这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扯著，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著啤酒，不知不觉，地上堆满了好几个空罐子，Clement倒是没甚麽，他酒量虽然没夏永生那样千杯不醉的海量，但毕竟也饱经训练，比池仲絺这个只坐办公室的上班族强多了，於是，当Clement发觉时，池仲絺已经有点醺然了。
Clement无奈地摇了摇对方：「你有点醉了，要不回家吧。」
「嗯，」池仲絺迟滞了眨眨眼，想了想，才道：「也好。」
带著醉意的池仲絺，双眼都漫著雾气，平淡的面容似是多添了一挘省？吹肅lement有点无奈，他绝对没和旧同学发生甚麽奇怪的事情，尤其在他已经有了固定女友的情况下。
如果是以往，只要有点心动，他便会立刻付诸行动。
不过，现在，还是有节操点吧，他想起了Gloria。
他接过池仲絺递来的车匙，上车。
车上，Clement专注地驾车，而池仲絺，则坐在副驾席上，抱著膝，低头，脑袋随著车速而昏昏然摇晃，慢慢地，他的头袋碰到了Clement的肩，就这样搁著，也不摇到别的地方去了。
Clement看著，扶好了对方的头，让他更舒适一点。
车窗外，两旁的树班驳地透著灯光，灯光洒进了车内，暖黄的灯光反覆地一晃而过，车内一明一灭的，很静，如在岁月的间隙里穿梭而过，见证著时间的流逝。
在如此静好的夜里，他忽然想起了夏永生，这一晚的情景，和那一夜是如此地相似。
那一夜，夏永生也是喝醉了酒的，於是他也驾车送他回家，他也是昏睡在副驾上的吧？有没有枕在自己的肩上呢？他已经没有印象了。不过，那时，他是对夏永生动过心的，最後，想起了他的身份，艺人，也就有点却步。
他虽然做著经理人的工作，但骨子里，还是讨厌艺人的，他仍放不下他初恋失败的原因。
不过，如果时间再长点的话，他仍是会追求夏永生的吧？虽然艺人这身份很不讨好，但，如果爱上了，也就一切都变得不是那麽重要。
真是矛盾呢，他想著，可是没等到他矛盾完，对方已经和自己的好友一起了。
也就算了吧。
此刻，在如此宁静的夜，被池仲絺倚靠著，他忽然有种温馨的感觉。
当夜幕初临CH16
蓝天。
秋日的天空，是一片透明乾净的蓝，偶尔点缀著一片软柔的白云，灿烂的阳光丝丝透落。
池仲絺伸了个懒腰，眯著眼看著窗外的蓝天。
久违了，他想，多久没认真地看过蓝蓝的天空呢？
以往在客户服务部工作，这简直是没可能的奢想，而现在，在技术支援部工作，下班後也只是看到黄昏的天空而已。
满目都是白墙。
让人困得慌。
池仲絺悠闲地煮著粥，想著工作时的无聊事，然後将粥倒在碟子上，盛好，洒上葱花。
绵白的粥映著翠绿，很好，池仲絺满意地微笑，将碟子端到客厅坐下，调开音响，柔柔的乐声立刻漫满了整个空间，他就这样坐在落地玻璃前的餐椅上，看著窗外的蓝天，还有蓝天下零零星星地穿过花园的行人，悠悠地喝上一口粥。
花园里，喷水池的水珠映著日光，很是晶莹璀璨，他看著，忽然想起了儿时玩的吹泡泡，也是这样的，很美丽。
这将会是一个美好的假日，他想。
这日，他准备一个人窝在家里，看书、上网，下午去超市购物，无聊时到花园逛逛。
非常退休生活的模式。
虽说现在想著还是太早，但他向往退休。
然後，一通电话打来，划破了这日的安宁。
电话是秋予打来的，她说，她这日要加班，照顾不了小祯，要麻烦他。
池仲絺当然只能答应下来，这是他儿子，不能不管。
可是，他儿子到现在还是不想理睬他父亲，只要有精力的时候，动不动就一碰就哭，很明显就是不给他父亲好看。
池仲絺想到儿子哭得脱力的表情，只能叹气地打电话给Clement。
他说：「危廷光，你有空吗？」
「嗯，还可以，怎麽了。」电话那头，是Clement一贯闲雅地声音。
「来我家，给我看孩子。」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还有某人爆笑的声音。
池仲絺这才发觉，这句话说得不怎正常。
因为Clement正在弄早餐，两手没空，电话是扩音的，对话一下子就给在旁切菜的张令华听到，当Clement听到这句而表情有点空白时，张令华已经在旁爆笑起来，说：「你甚麽时候为别人看孩子的？」
Clement一边狠狠地给张令华一个切齿的表情，一边以很和善的声音对池仲絺说：「当然没问题，我待会过来。」
池仲絺以为，电话那头的Clement，是在微笑的。
当夜幕初临CH17
说真的，Clement其实不太喜欢小孩子，对小祯也不见得特别有爱，他只是以他一贯的、对待外人的和善，而又虚伪的态度和小祯相处的，可是，当听到池仲絺要他为他带孩子的电话时，他还是答应了。
虽然事後，他前往池仲絺家时，仍然为自己答应了一事而感到无解。
池仲絺和他是在同一个小区内，很近，步行二十多分钟便可以到达，已经是十一月微凉的天气，秋风带著丝丝凉意，Clement觉得很爽。所以，其实说穿了他说不定也是不介意犠牲一个假日来带孩子的。
只是晚上约了Gloria和安吃饭，无论如何届时是一定要离开的。
他们在池仲絺家楼下会合，一同前行地利斯球场接小祯。
这日是周日，上午小祯要学踢足球，此後便是自由活动时间，对是小祯而言，是一个难得而值得期待的假日。
於是，小祯满是希望地伸长脖子张望，期待著母亲的到来，还有她手上的雪糕，更还有的是，接下来母亲会带他到哪儿玩呢？
上次说好了是去冒险世界的，母亲订了票没？
对於一个平日饱受各种功课和活动压迫的小孩子来说，不难想像一个美好的假日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
所以，当他远远地看到来人是他并不喜欢的父亲，还有没拿著雪糕的手时，他毫不迟疑，立刻哗哗地大哭起来。
这意味著，也不用去冒险世界了……
雪白的脸涨得通红，包包脸绉绉的，哭声凄厉得吓了教练一跳，连声安抚著。
见状，池仲絺快步上前。
当然，此举只是令小祯更是不高兴，於是，哭声也就更大了。
也不知是因为没了雪糕、没了冒险世界的失望，还是因为纯粹和父亲较劲儿。
也不管父亲说好说歹的，就只管用双手揉著眼睛哭，结果当然看不到Clement的身影。
所以当Clement温和的声音徐徐响起时，他立刻抬起头，惊喜地眨巴著眼睛，收了哭声，一下子就抱著Clement的腿，揉著扭著，将眼泪鼻涕全黏到Clement身上。
Clement的微笑一下子有点僵硬，连带著拍著小祯背的手也有点迟滞。
我的Hugo Boss！！！………。。
他心里小小地惨叫一声。
这件是张令华赔给他的衣服，虽然不是同款的那个限量版，但好歹也算是他喜欢的系列，就这麽第一次穿上，又给毁了。
他看了看不远处正跟教练说话的池仲絺，心里默念著，好吧，这次要你赔。
其实一件衣服真的算不了甚麽，如果不太熟悉的话，Clement还会客气地微笑说：「没关系，这不算甚麽。」现在混熟了，也就要好好跟他合计合计了。
正专心地想著他的Hugo Boss，不妨衣袖一直被小祯有一下没一下地扯著，也有点歪绉，他只得温声问：「怎麽了？」
小祯小小声地说了句甚麽，然後用一对无邪的大眼睛只管瞅他。
Clement於是就抱起他，虽然听不清楚他说甚麽，但不过就是「叔叔，抱抱」吧。
小祯娇痴地将头埋在Clement颈窝，又说话了。
这次，Clement终於听清楚，他说的是：「冒险世界。」
他的微笑终於有点抽搐，他想起了以前和夏永生游冒险世界的事，两个男人去游乐园就已经古怪，两个大男人再加一个小孩子，就更不像话了。
於是他不管不顾地朝池仲絺扬声道：「小祯殿下下了旨意，说要去冒险世界！」
他不管了，要烦的话，任池仲絺一个烦恼吧！
当夜幕初临CH18
冒险世界位於路加城城郊，是城内最大型的主题乐园，临海环山，主打机动游戏。
所以，带著一个半大不小的五岁小孩逛冒险世界绝对是一件愚蠢的事。
首先，他已经不是一两岁的小小孩，可以躺在婴儿车里，让大人推著逛，其次，他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可以自行走路。
一个五岁的孩子，不能躺婴儿车，又不愿意长期爬山，自然是会撒著娇，哭著说要抱抱的。
所以，提出带五岁的小孩逛依山而建的公园的人，绝对脑子有问题。
此刻，抱著小祯已经一个多小时的Clement，心里狠狠地吐著秋予的槽。
也许，她不是脑子有问题，而是跟池仲絺有仇，故意跟小祯说带他到冒险世界，然後将小祯让池仲絺照顾，使他来受这份罪。
结果却受局外人的自己来受。
因为小祯不愿被Clement用双手抱著──这会令他面向Clement的後方，倒著看风景──硬要Clement单手抱，於是Clement只得将小祯由左手转换到右手，好让左手得以松乏一下。
一旁的池仲絺瞥到Clement的左手悄悄地有点发抖，知道他累坏了，就歉意地说：「真不好意思，麻烦到你。」
Clement只是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说：「没，就我犯贱。」
池仲絺一下子有点怔愕，然後也没想到对方会真的这麽直白地回应，不知如何反应。
於是只得低头，有点呐呐地说：「要不我们坐会？」
Clement停下，回头看了看跟在後头的池仲絺，显然料不到对方这种小媳妇的反应，他也只是因为和对方熟落了一点，禁不住就有点毒舌──其实他是真的很疑惑自己为甚麽会答应给他看孩子。
但很明显，对方受不了这个。
於是他只得温声道：「这附近有咖啡杯，要不我们就玩这个吧？正也好休息一会。」说著，他低头捏捏小祯的包包脸，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小祯，我们去玩咖啡杯喔～好不？」然後又揉揉小祯胖胖的小手。
小孩的皮肤就是粉嫰粉嫰啊～
他心里满足地感叹著，被这小孩折磨得够啅的，平时怎也要吃豆腐吃回本来。
小祯抬眼看著他，应了声，然後又蹭到他颈窝里，那神情，Clement只觉得羞答答的，怪像小女生。
他又再为自己不像话的联想力恶心了一下。
两个男人抱著一个小孩逛游乐园，自然一定会给旁人注目一番，素有经验的Clement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在排队时，面对小女生们的窃窃私语，他显得很是泰然自若。
只是，池仲絺很明显没有这个心理素质，略过「很萌」、「很有爱」这些他听不懂的片语，「夫妻」、「领养」、「外国注册」这些他是懂的，一开始，他只是以为旁人在讨论外国结婚和领养小孩的事，可是，他长期地感受到被一对对好奇的视线关注著，於是他转头回望，接下来，又是一片低语，和刚才他听到的讨论声音一样。
「哎～失望～」有人说。
「背影杀手……」另一个女生说。
「还以为另一个也很漂亮的说。」
「就是就是，还是那帅哥抱小孩的构图萌。」
「呃，不过还好啦，身材满配的。」
「也对，反正别人孩子都有了，也不好拆开他们。」
「说不定那小受有别的长处。」
「你确定他就是小受吗！？」说到攻受问题，那群女孩一下子就兴奋了，说话的一下子没注意，就直直地指著池仲絺。
这是队伍是排成五行的，池仲絺和她们间隔一行的距离，但位置相近，池仲絺立刻就知道他们成为她们的谈话主题，於是不安地低下头，就好像做了甚麽亏心事似的。
其实他也不太清楚她们说著自己的甚麽，可是就是不想成为别人閒话的主题，只是逃避地低下头去──这是一种缺乏自信的表现。
此时，女孩们仍为攻受问题兴奋地吱吱喳喳地争论。
「可是，抱孩子的那个很有母爱耶～」
「也很漂亮！」
「但另一个感觉得弱耶！」
声音越来越大，开始引人注目。
本来，Clement只是好以整暇地看著听著她们的对话言行，反正无聊麽，聊当解闷，偶尔逗逗小祯，打发时间。
这群女孩就是腐女，他当然清楚，她们说的内容，他也了解，反正他和张令华、Jay他们逛街吃饭时就没少遇到的。而在酒吧里，就简直是明目张胆地，没关系，就当免费娱乐她们一下吧，反正彼此娱乐彼此，他也觉得她们的反应很可爱。只是随便地碰个手，抱著，或者亲吻，她们就会倒吸一口气，尖叫，其实满天真无邪的。
所以这次他也只是闲闲的，甚至是抱著又遇到熟人的心态来看，可是，当看到池仲絺越来越尴尬的表情，就不知怎样的，淡淡地扬声问：「我们谁攻谁受又与你们何干？」
说著，就用左手拥著池仲絺的肩，脸上是一副似笑非笑地的表情。
女孩们立时安静下来，一个个睁著如小鹿般纯净的眼睛，忐忑地瞅著他。
正专注低头的池仲絺一下没提防，呆呆地被对方拥著，抬眼看他。
首先映入他眼中的，是Clement那对很温柔的，让人安心的眼睛。
他慌乱地垂下眼帘，然後又再一次抬眼，可是对方已经放开他，顺著人流向前移动。
到他们坐上咖啡杯了。
当夜幕初临CH19
池仲絺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和秋予、小祯以外的人一起坐上咖啡杯，就像一家人一样似的。
小祯安稳地坐在Clement腿上，快乐地吃著雪糕，沾了满嘴都是一圈白色，就如圣诞老人的胡子般，偶尔转身，递给Clement吃。
就这样你吃一口我吃一口的，时光很平稳地流逝著，池仲絺只是在一旁满足地微笑地看，岁月如此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