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侦探物语-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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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天下来终於跟到这儿了。」　



「哥哥，你还是快走吧，这儿不安全啊！」　



虽然黑川叫出他的名字，但他没有立即杀自己，故稻叶硬着头皮，冒险再次扮作薰。　



黑川眯起眼睛道：「你究竟是谁？你不是薰吧？他们说薰死了，但你明明就在我眼前！」　



「哥，你怎麽了？难道你不认得我了吗？」　



「你。。。你是薰？」　



「我当然是薰了，我不是薰还可以是谁，难道哥哥想薰死？」　



面对着那张想哭的脸，黑川露出极度眩惑的表情，手上的枪亦稍为放下了点。　



稻叶见状便乘机哭道：「我不想死，我不想和哥哥分开，可是，原来哥哥却想我死掉！」　



「不，我不想，薰没有死，薰不会死的，他不会抛下我！」　



黑川的神情越来越迷乱，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他这段日子一直接受心理辅导，黑川本来聪明过人，可惜对薰过於执着，虽然大家一再表示薰已死，被他虐杀的人全都不是薰，就连曾和他肌肤相亲的那孩子也不是薰，但黑川始终不肯接受现实。　



经多番试探，他终於知道那孩子叫「稻叶」，是那个捉拿他的臭警察的弟弟。黑川怒火攻心，他不甘心，他不相信！他千方百计逃了出来，终於来到「稻叶」的床前。　



可是这个本应是「稻叶」的人却又自称薰！那张熟悉不过的脸又在眼前！他无法不去相信，不，应该说他不想不相信！　



「既然哥哥不想我死，我就一定不会死。。。说薰死了的人全都是骗你的！」　



看着黑川那扭曲的表情，稻叶深感难过，想深一层，他觉得自己和黑川其实同病相怜，黑川想要弟弟，自己想要哥哥。薰死了，黑川永远得不到他，自己呢？哥哥快要结婚搬走了，即使站在面前，他也一样无法如愿，故对黑川不禁充满怜惜。　



稻叶虽觉得黑川可怜，但为了保命仍不得不继续骗他。　



镜中的恶魔　61　



「薰！薰！你是薰，你没死！」黑川激动不已，双手抓住稻叶的肩头大叫。　



黑川的叫声太大，哲也没可能听不到，稻叶暗叫不好。　



就在两人纠缠期间，哲也突然闯进来，他最近经常失眠，这晚他也睡不好，故一听到黑川的叫声他便即惊醒，并立即拿出佩枪，赶到稻叶房中。　



哲也奋不顾身地冲入房内，黑川见状立即向着门口开枪，但没有射中，他发现闯进来的是哲也，便立即抓住稻叶。　



「稻叶！」哲也情急大叫。　



「稻叶？」黑川喃喃自语，然後用力箍住稻叶的脖子：「你又骗我！」　



「黑川你别乱来！」哲也的心突突乱跳，这下演成了最不利的局面。　



「你们把薰藏在哪儿？为甚麽你们都要骗我！」黑川目露凶光，即使在幽暗的室内，但哲也仍感到那股强大的杀气。　



「你说甚麽啊？薰不是站在你身後吗？」　



黑川闻言便条件反射地转头。稻叶立即出奇不意地撞开他，两人稍一分开，哲也便即开枪。　



砰的一声，黑川中枪弹开，并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哥！」　



「稻叶！」　



黑川倒在近窗子的地方，血则溅在窗和窗帘上，而饱受惊吓的稻叶则双腿发软，跌坐地上，哲也急不及侍，想上前扶起稻叶。　



稻叶突然看到地上的黑川有动静，这时哲也面向自己背向黑川，根本没有察觉。　



「哥！」稻叶大力推开哲也，接着便是砰的一声。　



哲也这才发现黑川未死，但为时已晚，稻叶已中枪，而黑川开完这枪後也力尽倒下。　



「稻叶！！！」哲也尖叫，急忙用手按着稻叶肩头的伤口，但血不断由睡衣透出，转眼染成一片殷血。　



稻叶躺在哲也怀中，眼睛似张似闭，但却完全没有焦点，由於大量出血，那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　



「稻叶，你别吓我，你应应我啊！」　



「阿叶！」从外赶至的孝太郎大叫。　



哲也急撕下睡衣，替稻叶按着伤口，并叫孝太郎报警召救护车。　



镜中的恶魔　62　



稻叶和黑川被送到东京外科医院抢救，哲也跟着前去。他近两个月一直忙得不可开交，公事、私事把他压得透不过气来，体力早已透支，加上稻叶中枪令他大受刺激，到达医院後他终於不支倒地。　



上杉在报馆接到哲也家被侵入，还有人中枪受伤的消息，大吃一惊，也马上赶了过去。　



「太郎，他们怎样了？」　



孝太郎肩膊受伤，他先向同僚落口供，然後由医生治伤，已包紥妥当的他坐在手术室外，被上杉逮个正着。　



「小松崎警视因疲劳过度而晕倒，阿叶现在还在手术室。」孝太郎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由旁边的大贯便代为回答。　



「黑川呢？」　



「他也中了枪，医生在抢救。」　



上杉向大贯点头道谢，然後向孝太郎说：「你也累了，先回去吧。」　



「不。。。我要保护。。。保护。。。阿叶。。。」孝太郎边说边发抖。　



「喂，你没事吧？」上杉发现孝太郎神色有点不对，便硬拉他走：「你先回去，你需要休息！」　



孝太郎不肯，上杉虽然硬拉他到医院门口，但孝太郎却还是呆呆滞滞的，只懂站着出神。　



「喂，你怎麽了？」　



「我。。。我。。。」孝太郎骨嘟地吞了一口口水：「刚才。。。刚才的情况。。。好可怕。。。好恐怖。。。」　



刚才情况危急，孝太郎只凭警员的本能反应，按哲也的指示做了应做之事，现在平静下来，想起浓烈的血腥味，满身是血的黑川和稻叶。。。反而越发觉得害怕。　



「啊！」孝太郎突然尖叫。　



「又怎麽了？」　



「风衣。。。风衣啊！」　



「甚麽风衣？」　



「你家太郎的风衣啊！刚才脱下了，现在不知。。。不知在那儿了！」孝太郎张惶失色地叫道。　



「笨蛋，现在还说甚麽风衣！你住哪儿啊？」　



孝太郎面都青了，上杉问了几次，他才勉强答得出来，但仍不断重复说好恐怖、好可怕，身体瑟缩成一团。　



这时各报社的记者都闻风而至，上杉看到下属前田，便把他招过来，小声对他说：「前田，麻烦你帮我看着他，我现在有事要办，等会要和他专访。我很快便回来，千万别给他逃了。」　



前田是新人，听前辈之言，如奉纶音，立即猛头点，并一再保证会看着孝太郎，直到他回来为止。　



镜中的恶魔　63　



「稻叶。。。稻叶。。。」哲也惊醒，鼻子先闻到那股医院独有的气味：「我怎会在这儿？」　



哲也倏地记起刚才稻叶中枪的事，心头大震，马上起床。　



「喂，你想去哪儿啊？」在旁的一名护士说。　



「稻叶中枪了，他现在怎麽了？我要见他！」哲也高叫。　



「我刚才听说有个中枪的人死了耶！」护士对哲也说。　



「怎麽会？」哲也震惊过度，本来站着的他觉得双脚发软，又再跌坐床上。　



「你自己也是刚醒，医生你说不能胡乱走动的，你好好休息一会吧。」护士忽忽离开。　



「死了？」哲也如遭雷殛，脑海一片空白：「稻叶死了。。。死了。。。不会的，我一定是作梦了。」　



可是，如果是作梦的话，为甚麽心会那样痛？　



『哥哥。。。』　



无论生病、撒娇、闹脾气还是耍性子，小时候稻叶最後总是趴在自己身上，然後轻轻呼唤自己，就算再无理，但自己还是会迁就他，最後胜利的人总是稻叶。　



哲也自小好胜，从不认输，但输给稻叶则例外，只要他开心，自己要怎样迁就都无所谓。　



後来哲也发现自己竟喜欢上弟弟，他真的很徬徨，苦无出路下只能千方百计地逃避。可是，现在稻叶不在了，他死了，再也不能向自己撒娇了。　



「小松崎警视，你醒了啦！」一直留守医院的大贯推门而入，见稻哲也醒来便即打亲切地招呼。　



「。。。」　



大贯看哲也不作声，便道：「你没事吧？是不是那儿不舒服？」　



「稻叶死了，那我还留下来干吗？」哲也先乾笑了几声，然後便眼泪直流。　



「你说甚麽啊？你怎样了？」大贯扶住摇摇欲倒的哲也：「来人啊，快来帮手！」　



「完了。。。甚麽都完了。。。稻叶死了，稻叶死了。。。」稻叶的死讯开始蚕蚀哲也的心，他像疯了似地挥舞手脚，并歇斯底里地叫嚷。　



「你冷静点！」大贯努力制止哲也，如果是犯人的话一拳揍过去便好，但对方不是犯人，而是未来上司。　



哲也开始失控似地叫喊起来。　



「小松崎警视，别这样，谁说令弟死了的呢？他刚做完手术，现在於加护病房休息，你别乱说啦。」大贯边制止哲也，边拼命解说。　



「我不信，你骗我，稻叶明明都中枪了。。。血流了一身的，刚才的护士也说他死了。。。」　



「等等。。。是有人死了，但不是你弟弟，是黑川透啊！」　



「我不信。。。我不信。。。」　



「这种事能骗人的吗？」　



「真的？」听到大贯再三保证，哲也才稍为定下神来。　



「我骗你干吗？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加护病房看看。」　



哲也推开大贯，急不及侍跑到加护病房，门打开，稻叶苍白的脸立即吸引了哲也的目光。　



「稻叶！」　



「嘘！小声点，他还未醒的。」　



「对不起！」　



「没骗你吧，你快回去休息，等他好点你再过来。」　



「不要！」哲也放下心头大石，立即露出笑容来：「我留下来陪他！」　



大贯劝了几次，但哲也仍拒绝回去，没法只好让他留下，自己只好回警署善後。　



临别时大贯回头看了看哲也，心中咕嘀：「小松崎警视怎麽怪怪的？」　



弟弟死去，哲也伤心是很自然的事，但刚才他那种绝望的神情真的好吓人，说是为弟弟伤心的兄长，倒不如说是想为爱相殉的人吧！大贯敢说如果自己没有进去的话，真的不知会发生甚麽事来，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黑川透。　



『呸，别胡思乱想了！』大贯心中暗叫，然後便打算回警署去。　



镜中的恶魔　64　



「哲也。」上杉轻轻敲门，他在门口碰到大贯，大贯叫他来看看哲也。　



哲也没有回头，他只盯着稻叶看。　



「你後悔了吗？」　



「我不知你在说甚麽！」已恢复冷静的哲也说。　



「你还装？明知稻叶喜欢你，为何还要逃避？其实即使再三否认，但你也喜欢他吧！稻叶好可怜，他一直喜欢你，你却。。。」　



「为甚麽你总是要讲这种没营养的话？」　



「没营养？稻叶一直苦恋兄长，可人家却当他透明，他差点没命，要是连心意都没有传达便挂掉，那有多可怜啊！　



别装模作样了，去年你生日我们去喝酒，你为赶走专程送蛋糕来的稻叶而心痛，还酒後吐真言，说喜欢他喜欢得要死！我可没有老人痴呆，不会记错的啦！　



你究竟在怕甚麽？就算是弟弟又怎样？你老哥是那种会介意别人眼光的人吗？还是你突然变了圣人？可是现在才讲道德会不会太迟了点？该不会是你觉得前途大好，不想名誉地位被破坏了吧？」　



上杉越说越不客气，哲也那种拖泥带水的态度令他大为光火。　



「够了！我不是圣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樋口伯伯说每个人的心镜都会映照出一只恶魔，我也不例外。　



我的确喜欢稻叶，我一早就喜欢他了，可是，我不能这麽自私，稻叶只有十来岁，他只是个小孩子，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我希望他能过快乐的生活，希望他永远保持那份纯真，这比甚麽都重要，我不想失去『这个他』。　



幸好我还有那麽一点理智，这才不致铸成大错，要是我一时被情欲蒙闭而毁了他，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会恋栈名位权力？那你太少看我了！只要稻叶能得到幸福，就算身败名裂我也无所谓。保护稻叶是我的责任，我大概是为此而生的吧！」　



哲也忍不住哭了。　



「可是，你这样做稻叶又能得到幸福吗？他最近总是满怀心事，他的表情有多落寞、眼神有多灰，你有看到吗？」　



「别说了！你想我怎样，立即把他扑倒，然後吃光光吗？」　



「这样也不错！」　



「是吗？可是早阵子稻叶才向我『道歉』，说怕我被人抢走才会胡来，他分明对我没那个意思！」　



「他是怕你讨厌才这样说的！你不会当真吧？」　



「我不知甚麽是真，甚麽是假！其实我的心很矛盾，既想稻叶爱我，又怕他一时冲动，过後会後悔，更怕他真的爱我而毁了他的前途！　



他自小缺乏家庭温暖，要怎样才能得到他，我当然懂！但我不想这样。拜托。。。给我一点时间，也给稻叶一点时间，现在稻叶只有十五岁，你敢说他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甚麽吗？如果他再大一点，如果他到时还是喜欢我的话，我。。。」　



哲也越说越小声，只痴痴地看着稻叶。　



其实哲也的顾虑也不无道理，而且他的个性相当固执，即使再说他也绝对不会回心转意，故上杉只好一脸败给你了的表情，然後悄悄离开病房。　



镜中的恶魔　65　（完）　



稻叶一张开眼便发现哲也那张满面关切的脸，他动完手术，麻醉药刚过，觉得浑身无力，肩头以下的地方像火烧一样痛。　



「哥哥。。。」　



「稻叶，你醒啦！」　



「嗯。。。」稻叶无力地应道。　



「有没有甚麽地方不舒服？」　



「我肩头好痛。」稻叶皱眉。　



「我去叫医生来。」　



「不用了，我没事的。」　



「稻叶，对不起，我没有好好保护你，还害你受枪伤！」　



「不，祸是我惹的，黑川。。。可是专程来找我的啊！该道歉的是我！哥哥，我求求你，千万不要讨厌我。。。」　



稻叶越说越难过，还忍住不哭了起来。　



「不，你别这样说。」哲也心痛地轻抚稻叶的头发：「我会讨厌你？这怎麽可能？」　



「不，你讨厌我。。。你想丢下我。。。」　



哲也不知稻叶已发现他要相亲和即将「搬走」的事，故只是随口回答：「你这孩子别傻了，我怎会丢下你？」　



「真的不会？」　



稻叶明知收下相亲照等於答应见面，但他还是希望相信哲也，相信他不会相亲，相信他不会迁走。　



「当然不会！我只有你一个弟弟，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嗯。。。」　



稻叶强笑点头，但心中酸苦更甚，那句亲人让他痛入心肺。　



「别说那麽多了，我立即叫医生来。」　



哲也借故离开，刚才稻叶伤心的表情叫他难过，但他已下定决心，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不应该作那种决定，如果现在表露真情的话，事情再无圜转馀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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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叶受伤入院，足足在医院躺了个半月，期间哲也医院警署两边走，幸好高层体谅，故虽然忙但仍有不少时间可以去医院陪他。　



期间上杉也曾来医院探望，他还在稻叶出院当天带着鲜花到来。　



「稻叶今天出院，哲也生日也快到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