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王妃 作者:酒见欢(晋江2012.06.22完结)-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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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果真愿意?!”
赵尔雅一直都是沉稳老成,这时倒有些失控了,双手要去抓紧夜合的手,却不料打翻了夜合手边的汤碗,一时间两人都起身整理,院门口的守卫回头瞥了一眼便仍旧安分地守门。
“我先去换衣服了。”
夜合低低说了一句便转身进了屋子,只剩赵尔雅独自立在树下怅然若失。
这时候离婚宴已近,不过几天而已,所以府院中处处都透着匆忙,仆人来往脚下如飞,却又有条不紊。
赵尔雅对于这桩婚事的热情当属头等热烈,前后张罗,跑前跑后,凡是跟新娘子有关的事她都不会掉以轻心。
等到了婚宴前两天的时候,夜合刚试过赵尔雅拿来的嫁衣,那嫁衣同寻常嫁衣一样是大红的丝绸质地,但却不繁琐,飘逸如流水,简洁不繁杂,夜合虽知这嫁衣不过是个道具而已,但还是对嫁衣爱不释手,算是她难得的突生兴趣。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当时屋中除夜合与赵尔雅外,还有三两个仆人侯在一旁,但怪就怪在夜合刚脱下那身嫁衣便突然咳血不止,整个人显出暴戾来,赵尔雅离她最近,当时一把抱住她惊得随手丢了嫁衣,夜合似是说了什么,赵尔雅便将屋中的仆人都呵斥出去,后来的事情旁人便都不知道了,只能凭那令人惊悚的声音猜测一二。
到了这种时候,参加婚宴的宾客大都已到了离城,包括鸾镜落王。
不出半个时辰,钟暮新晋太子妃发病的消息就如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离城,且各种版本绘声绘色,传奇写实皆有,比那说书的更精彩上几分。
当时鸾镜落王领了十名随从进了离城,先行见了东道主钟暮的国主及太子,接着便果真如同来庆贺一般送上贺礼,钟暮国主便遣人引落王进了上等宾客的处所,其实就是夜合所在府院的最北边,那里已入住了多位来贺的权贵。
听到钟暮新晋太子妃犯病的消息的时候,倾落刚掬了把冷水洗了脸,身形僵了僵,脑海中便立即浮现出上一次夜合犯病时候的凄厉,犹然在目。
而唐越然与展郁也是知道那一次的事情,两人本就压抑,听了这消息,展郁便要不顾一切去探夜合,毕竟夜合的失踪,最直接的责任该他来背。
但展郁还是没有走出屋子半步,因为唐越然这人大事面前的理智比平时更坚韧百倍,更何况倾落在前,岂容一个侍从胡闹。
“王爷!”
展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倾落,额头触地,响声清亮,一下便已见血,“王爷,我家小姐她自小便苦,如今在闺阁之内竟要为了展府上下远赴北疆,又落在钟暮国主手中……求王爷念在我家将军多年军功救我家小姐,小姐不能有失!”
展郁堂堂七尺男儿,这时眼中早已泛出湿润,一旁拦着他的唐越然也不由动容,虽说战前动情是大忌,但唐越然还是在展郁身边同样跪倒,只为他家小姐可周全无损。
“都起来!本王便是那无情之人?!”
倾落扔下这句话便转身进了内室,耳边没有了展郁同唐越然的声音,却并不清净。
钟暮国主不是什么无能之辈,他设这一局是想空手套白狼,但钟暮国主毕竟也已年迈,不复年轻时的野心勃勃,他不过是想留给儿子一个稍可入眼不至混沌的局面。可是他却打错了主意,其一,夜合这个人不是什么能吃亏的人,其二,倾落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当这两个人凑到了一起,钟暮国主便该想想怎么才能不竹篮打水一场空才好。
夜合所在的院落外一直聚集着一群医者,所有一干人等都被拒门外,却都没有胆量敢硬闯,只因为含雅贵妃一声厉喝,就算里面叫声凄厉,外面的人也只能装作没有听见。
赵尔雅想上前安抚夜合却被夜合撞开了,夜合定定地盯着赵尔雅,让她到外厅去等,独自一人待在内室,情形同上一次很是相似,但又好像更加痛苦,到最后夜合整个人都痉挛起来,意识也渐渐涣散。
到半夜时分,夜合才慢慢转醒,她已躺在床上被锦被包裹得严实,赵尔雅支了手肘在床边陪护,一个冷战惊醒,赵尔雅见夜合竟已挣开了眼睛,不由喜从心生,探手来摸夜合的额头,触手处是一片湿凉,便赶紧起身唤人端了热水进来,试了试温度,拿锦帕沾了水来为夜合擦洗。
夜合任由赵尔雅动作,眸中没有半分光彩,整个人无力柔弱,待赵尔雅终于完成了清洗,夜合便往锦被中又缩了缩,道,“你回吧,我要休息了。”
“今□不走,娘陪着你。”
赵尔雅这是除夜合的婚事之外头一次不对夜合顺从,往日但凡夜合不喜她陪伴,她便自行离去不扰夜合,这一次实在是担心夜合的身体,失去一个女儿,她承受不起。
“有人在,我睡不着。”
夜合皱了皱眉,又缩了缩身子,倦怠不堪,疏离渺远。
赵尔雅明白夜合向来喜欢独处,便只好不舍地往外走,扣上门的那一刻,她却并没有转身,只慢慢地无声无息地滑坐在冰冷的地上,守了整整一夜才起身,回去换了身衣衫便又赶紧去料理夜合的吃食。
整整一天,夜合都没有起身,就在床上缩着,偶尔赵尔雅来跟她搭话,她也是爱理不理的样子,惹得赵尔雅不禁动了推延婚期的心思,夜合却淡淡拒了,只道她无大碍,婚事照常就行。
赵尔雅整日呆在夜合身边,惹得钟暮国主有些不快,但无奈赵尔雅对女儿亏欠甚深,再说赵尔雅这些年在钟暮不争不抢,算是贤人了,这一次夜合的婚事也多是赵尔雅前后张罗,钟暮国主也便不说什么,准了赵尔雅对夜合时刻不离的照料。
这一日正是四月的最后一日,钟暮国太子大婚。
府院一早就被喜庆的气氛给哄闹醒了,各宾客也都早早地梳洗装扮,只待盛宴来临。
赵尔雅天儿还没丝毫亮光的时候就起来了,双眼下的阴影被她拿粉遮了遮却还隐约透出疲累来,怕叫早了夜合会闹脾气便领着下人捧着婚庆的物品在夜合门外等着,待屋内恍惚传出声响她才轻唤几声,夜合应了,她才推门进去。
洗脸,梳头,赵尔雅都是亲力亲为地为夜合做,望着待嫁的女儿,母亲的心多是复杂的,希望她幸福,却实在不舍她离去。
嫁衣上身,夜合又被仔细妆扮一番,虽仍透出柔弱,但却是柔中媚,红纱覆下,朦胧如雾中花,赵尔雅自己也不由生了骄傲之情。
钟暮的婚嫁礼仪比之鸾镜要简洁些,太子的婚事也不例外,顶重要的一项就只有国师的见证。
当时钟暮宾主都已就坐,只等太子太子妃行过大礼就可开宴,宾客尽欢展颜。
赵尔雅因身份没有再陪着夜合,同钟暮国主坐于上座,虽没有多少人知道新晋太子妃与含雅贵妃的关系,但钟暮国主体谅她为人母的心情,又加皇后此次并未随来,赵尔雅便得以受大礼,免了遗憾悔恨。
夜合此时已被人搀着至大厅之外,钟暮太子伊斯凯亲迎上来,因夜合发病的消息早已传遍,故而当伊斯凯非按规矩搀扶,而是将夜合搂抱起来的时候,宾客也都道是太子妃体弱的缘故,无人异议。
但当太子伊斯凯将夜合放下,两人并肩而立,要在国师面前行大礼的时候,一直都沉默得过分的落王开了口。
“本王听说,钟暮有个规矩,女子可多嫁,但不可在婚约在身的时候再嫁。”
倾落自入了离城,言行举止都低调得很,同来庆贺的宾客有递上名帖拜见的也都婉拒了,所有人都在猜测钟暮鸾镜这是要和要战,落王这时候开口,顿时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钟暮太子伊斯凯虽不明倾落意欲何为,但今日是他大婚,身为东道主,招呼来客是为礼仪,更何况倾落其人如今在钟暮可是赫赫有名。
“落王殿下能来,是本太子的荣幸,至于落王所说的规矩,确然有之。”
太子的话甫落下,倾落豁然起身离了座位,徐缓踱至太子身侧,正对夜合,全然不顾周遭人的议论纷纷,微微躬身,脸上尽是柔情四溢,眸中只映着夜合的影像,痴情不改的模样更引起一番骚动来。
“你听见太子的话了,钟暮的规矩在上,不要再跟我闹脾气,你身子一向不好,不能为了跟我置气就折腾自己,要打要骂我都随你,听话,跟我回去,好不好?”
倾落这几句话说得自然至极,温柔宠溺,就像是说惯了的,没有战场上的杀伐,没有皇室中的威严,只有情人之间的眷恋与亲昵,倾落的一举一动落在众人眼里,情真意切,根本不像是众人先前猜测的搅局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阅读。
☆、第三十六章 闹婚宴尘埃落定(3)
夜合嘴角抽了抽,她知道倾落必定会有行动,但还真不知道他要来这么大的,当众表白这法子,一不小心就是毁尽一生,他倒真敢开口。
倾落伸手来牵夜合的手,温存谦和,夜合乐得就这么站着,不言不语,透过眼前的红纱笑得兴致盎然。
厅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眼前上演的二男争一女的戏码都是见过的,可换了人物就大不一样了,一个是钟暮最尊贵的太子,一个是鸾镜贤名远播的落王,还有一个是鸾镜赫赫有名的展大将军的女儿,这场婚宴本就引人注目,再起风波,那便是精彩至极了。
“落王爷这是醉了,还不请王爷去休息……”
开口的是钟暮国主伊傲鲲,他话中如春风和煦,实则早已紧攥双拳,指节泛出苍白来,只是钟暮国主身边的人刚要动作,倾落带来的十名侍从已迅疾列在倾落身边,护卫严密。
“你哟……”倾落捏捏夜合的手,眸中能溺出水来,“我知道你是因为展府的事跟我闹,可是你也知道父皇已经下了令,我若是再强自上表,父皇必然震怒,所以我这才请命北上,我知道你跟着我在北疆受了苦,你发发脾气倒也没什么,可是你怎么能不顾腹中孩子乱跑,若是孩子出了事,那就是皇室血脉有损,父皇追究起来,你我都是担不起的……”
夜合本是无谓地听倾落诉衷肠,听着听着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儿,腹中孩子?皇脉有损?
不光夜合脑中炸开,厅上的众人都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钟暮新晋的太子妃竟是落王的女人,且这女人已有身孕,如此一来倾落一方便理所应当地占了人心。
钟暮太子探过手想要将夜合重新搂抱回去,但倾落动作更快,夜合瞬间已在他怀中。
“落王爷莫要玩笑,展小姐待字闺中是人尽皆知的事,今日展小姐嫁进钟暮,王爷怎能信口雌黄?!”
身为钟暮太子,伊斯凯走到如今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主儿,虽猜度不准这落王爷今日的目的,但这场婚宴却是实实在在的,若被搅了,他这太子便是颜面尽失。
“太子所言不错,展小姐确实是待字闺中,但本王与展小姐乃是婚约在身,若非北疆之事,展家困窘,展小姐与本王的婚期便不会推延,更不用说展小姐如今为父远赴北疆,以娇弱之躯行男子所为!太子倒是来说上一说,展小姐如今处境该如何是好?!”
倾落揽着夜合,气势咄咄逼人,眼见着就要怒起,夜合这时忽而咳了两声,倾落便赶忙低头去照看夜合,哪想夜合咳个不止,几乎喘不上气儿来,倾落便将她搂紧了替她顺着气儿,夜合摆了摆手,示意她并无大恙,倾落却仍旧对她不放手,悉心照料着。
同其他侍从一般列在倾落身边的池宇便在这时取了杯热茶奉上来,颔首行礼,口中道,“王妃用茶!”
夜合噎了噎,还是没说出什么,倾落接了茶水亲送到她嘴边,红纱隔着,倾落便要微掀薄纱喂她喝水,一阵诡异的邪风就在这时卷起,即使四角垂挂着珠玉,夜合眼前的薄纱还是被豁然掀开,如此一来夜合的面容便无所遮盖了。
这张脸,若让夜合自己来形容,那便是妖艳不足,清丽有余,算是世人眼中正统的大家闺秀该有的样貌,可是搁在此刻的情况下,很显然众人将之归之为美人,突起的低声细语可为明证,不变的注目凝视算是暗示。
倾落眼梢在四周流转一圈儿,然后仍旧接着方才的动作喂夜合喝水,而夜合也极其配合地低眉顺眼,一直都是沉默不语,这在旁人看来则是另一番意味,众人心中想着的是夜合骄矜着劲儿,始终不肯原谅倾落,倾落则是极力挽回的无辜之人,至少这样的版本是最简单的了。
“怎么还是不说话,嗯?展家的事儿已经解决了,你跟我回去,我便给你一个交代,展家便可无恙,你便不需再隐忍,我也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你就可安心养胎,不要再倔强了,父皇若是知道了必定会大发雷霆的……”
儿女情长本是世俗难免,但这世上向来都没有纯粹的情缘,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或许有吧,又或许仍旧是没有,但人对于情起与情断的新鲜与沮丧都无疑是精彩的,至于情缘里的追逐与吸引,分离与相聚,往往因为太辛苦或者是太顺风而容易被遗忘,所以关于一段情,情中人往往能将起与断铭记,旁观者则是多流连于分分合合的纠葛与缠绵,这便是围城内外两重天,视野已被圈定,或者被模糊。
倾落见夜合仍旧是只字片语都未吐露,便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道,“也罢,我知你不看到结果不松懈,那好,你便问问军师,军师可是知晓事情始末的。”
唐越然这时赶紧上前行礼,心中一堵,该怎么称呼,难道如池宇一般称呼他家小姐为王妃,那落王爷倒是高兴了,回头他家小姐秋后算账的时候可是没有人可以帮他挡着。
“军师,展府的事,你可知道?”
夜合终于开了口,声线有些粗哑,仍旧透着病态,但她是明白唐越然的为难之处的,便先一步问了。
幸得夜合的这一声问,唐越然立即正了身形,脑中有条不紊地将事情梳理一番,这才悠悠道来。
“事关展府安危,属下不敢妄语。前一日军中弓箭手在暗夜中误伤了一名士兵,当时弓箭手便要上前进行救治,可那被射伤的士兵竟惶惶离开,但许是无意所为,漏下了封书信,弓箭手便将书信呈给落王爷。”
“书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夜合这时是问向倾落的,照两人的姿势来说,夜合仰面问向倾落,倾落低下头温温一笑,画面很是和谐,只除了他们所处的场景与所谈的话题。
“书信上说——鸾镜诡计多端,钟暮为今之计便是令鸾镜大局不稳,以俟良机,至于可行之法,可效仿施于展飒之身的法子,除其大将,断其先锋……”
倾落这人有时候很深,若是单单看他的样子,英气盎然,威严肃穆,谈起事情来一丝不苟,但他就是可以这样一本正经地将眼前的局面搅一个混沌不清,看厅中的情形就可知了。许是倾落正经的样子唬住了众人,所有人都一时之间忘了反应,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