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弃妇 作者:马涵(潇湘vip2013.6.28完结,宫斗)-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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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世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安好?”开口的是欧阳澈。
云漓轻点头,“承蒙皇上记挂了。”
“世子若是有空,不妨进宫小住几日。”欧阳澈热情地邀请,“天启国皇宫的风光,还算不错。”
“不了。”云漓面色淡逸地拒绝。
欧阳澈眼里划过一道失落,“你可以随时来找朕。”
云漓并不领情,清越的瞳光瞧着君无菲,蕴着隐隐的情素,无菲能感觉到他眼里的情愫。欧阳澈就像一个大灯泡,要是常人,怕是找借口离开了,他却杵着。
无菲觉得欧阳澈看起来像是喜欢自己,却又不像。
“明天见,不送。”君无菲面无表情地说罢,云漓微一颔首,转身离开。君无菲清楚地留意到,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皇帝欧阳澈温文尔雅的面庞隐过一抹留恋。
心下不由得一凛,在云漓的背影与欧阳澈身上不着痕迹地再溜一圈。云漓那还没发现什么,欧阳澈,怎么看起来好像喜欢云漓?
“皇上住在君府,表面上是探望家父,实际上是为了云世子吧。”她徐徐说。
他讶异于她的直白,也不否认,“是。我与云漓是多年至交。不,应当说,我把他当成朋友,他却不是如此想。”
君无菲一挑眉,欧阳澈继续说下去,“虽然我这个皇帝做得窝囊,若是没有云漓,我估计早已客死异乡。”他望着大门的方向,“那是朕年少时,天启国与大宛国常年交战,为保两国和平,两国决定止了干戈,各挑一名皇子作为质子到对方国家为人质,当时天启国挑的质子,是朕。”
她撇了撇唇角,“不应该是你。”
欧阳澈明白她的意思,嘴角浮起一丝嘲讽,“很意外对不对?我说的是我自己意外。如今的太后,当时的皇后是朕的亲生母亲。母后那时冠宠后宫,朕又是她唯一的儿子,确实不应该是朕。朕当年在大宛国当质子,起先被软禁在大宛国京师的一座大宅里,日子还稍好过,至少一日三餐有人侍候着,随着时日一久,听闻天启国内诸皇子都在争夺帝位,而我这个皇子,仿若已经被人遗忘。两国交战,本就死了不少人,大宛国很多臣民,对天启国人,还是有股恨意的,由其我的身份,还是个皇子。慢慢地,我的三餐不再有人管,我……甚至偷偷拣下人吃剩的食物充饥。”
本来不想再听下去,君无菲又想多了解一些与云漓有关的事,就由他说了。
“这还不算什么,常年的饥饿,我瘦如皮包骨,被宅子里的下人当奴隶使唤,那帮子下人无法无天了,因为管事的有一独子丧身在两国的战争中。幼弱的朕,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变着法儿的虐待、毒打、饿着朕。”他的眼里浮现起深沉的悲哀,“而朕呢?初时的抱一丝希望,母后会来救朕,父皇不会不管朕,到后来的绝望。”他闭了闭眼,限入回记忆里……
一名衣衫破旧、全身邋遢,满身伤痕的少年站在城里最高的塔楼之上。那座塔有十九层,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琼楼玉宇。是大宛国皇亲贵胄登高望远的地方。
少年举目眺望,京城的美好风尽收眼底,然他根本无心欣赏,眼神绝望,绝望到空洞,嘴里喃念着:“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几时休……”张开双臂,闭上双目,心一狠,就要跳下去。
“积土而为山,积水而为海。”清逸若天籁的嗓音飘散在风里。
少年回首,竟见那朝阳之下,一袭白衣飘然,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少年似踏着朝霞而来,倾负韶华,胜过嫡仙。
“你从地狱里爬出来,又何必寻死?黎明前的黑暗,最是黑,却有希望见到太阳。”白衣少年又次启唇,目光温润如玉,清越似仙。
回过神,欧阳澈的思绪仍在回忆里,“那时,我就看着他,他只是淡淡地望着远方,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我以为是见到了天仙下凡,甚至连呼吸都不敢重,奈何,一眨眼间,他就不见了,我一度以为,见到了天上的仙,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君无菲淡思,“那个开导你的白衣少年就是云漓吧。很难想像,他会救一个人。”
“是他。”欧阳澈面色充满感激,“若非云世子相救,朕早已不在人间。那次,我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趁那些看管的奴隶侍卫还在睡梦中,朕逃了出来。可朕身无分文,质子失踪,大宛国必会通力寻找,朕逃不远,朕甚至可以预见,即使逃回了天启国,还是会被当成人质送回来。无路可逃,无处可去,朕就想到了死。爬上了琼楼玉宇,十九层跳下去,不是粉身碎骨,便是一滩肉泥。云世子不仅救了朕的命,还帮了朕的大忙。朕回到被软禁的宅子,原以为会再遭毒打虐待,哪知,下人们竟开始毕恭毕敬。一个月后,大宛国侍卫突然奉命将我送回国,在天启国为质的大宛国大皇子楚辄也被送回大宛。等我回到国内,正逢父皇病重,四皇弟欧阳煊与五皇弟欧阳钜二人势同水火,却均力敌,他们两人都想做皇帝。我一直陪在父皇的病榻前,十天十夜,衣不解带地尽孝。”
“你说的,我都有所耳闻。”君无菲说,“先帝驾崩前最后一次上早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由你继承大统,并下了诏书。”
“那是因为父皇知道四皇弟与五皇弟争到最后兵绒相见,只会两败俱伤,天启国内乱,只会让别的国家有机可趁,于是,让我这个没有实权的皇子继位。暂不会引起四皇弟与五皇弟太过反弹。朕就一直做着傀儡皇帝至今。而五皇弟,在多年的政斗中,渐渐不敌,被太后布署下旨调遣去了边疆。”欧阳澈唇角泛起一抹苦笑,“朕今日虽然是一个傀儡,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不用想,当年朕欲自杀,回到被软禁的大宅,没有再被虐待,是云世子暗中打了招呼。能回到天启国,也是云世子暗中铺的路。朕欠云世子太多。然,朕不明白,为何云世子再次相见,竟然对朕如此冷漠,朕一天都没有忘记过他的大恩。他的话,让朕如醍醐灌顶,一直坚持,撑到了今天。”
“哦。”她淡淡地应了一句。
他不满,“菲儿,你就如此冷淡?”
“你希望我怎么样?”
他眼里升起一抹期待,又黯淡了下去,“你已是睿王内定的妃子,朕想留你在身边,也有心无力。”无限忧愁弥漫在眼角眉梢。
“看起来皇上倒是很喜欢我,我总觉得你喜欢的是云漓。”她微笑。
他一愣,训斥,“菲儿,你在说什么呢。朕是男子,云世子亦同。朕如何能喜欢他?”
“男人喜欢男人,很正常啊。”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这种事多了,在现代可不是什么新鲜事。
她的态度让他觉得讶异,他还是否认,“你多心了。朕只是记着云世子大恩。是以,对于云世子上心了些。”
“是么。”她不置可否。
“菲儿,朕知道你不喜欢睿王。”他抬手,欲抚上她的面颊,她后退一步,“皇上自重。”
他脸色有点尴尬,“朕……也罢,假以时日,你会知道朕的真心。”
满嘴真心的男人,怎么看着一点儿也不真诚。君无菲不再理他,转身往后院走。
漓园,一名隐探将方才君无菲与皇帝欧阳澈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叙述给云漓听。云漓一摆手,隐探又消失。
云漓坐于院中的亭内,面色怡然地抚着琴,琴声袅袅,悠静怡人。
君无菲躺在沉香榭院里的躺椅上,听着似能洗涤人心的琴声,仿若看到了云漓如画的眉目。
欧阳澈站在客房院下的墙边,侧耳聆听着隔壁院落传来的天籁般的音律,闭上双眼,那个如诗如画般的白衣少年浮现在脑海,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澈动听:“黎明前的黑暗,最是黑,却有希望见到太阳……”
当最后一缕琴音消散在风里,欧阳澈睁开眼,启唇:“你可知,朕的太阳,便是你。”
晚上,君无菲正在君府书房里批阅帐目,一抹黑影挡住了光线。她未抬首,而是继续阅帐。
黑影向旁边移了移,幽黑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穿着一袭白衣,如白莲般清纯,气度宛若芳菲,美目专注,一目十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迷人神韵。
见她合上帐本,他开口,“本王第一次知道,女子专注起来,竟也能如此的美。”
“睿王过誉。”
“不看本王,都能猜个精准无误,晗儿,你心里是有本王的吧?”
“王爷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君无菲淡然一笑,“这么晚了,来有什么事?”
“想你了。”他不掩饰心中的念想。
第七十五章 云是处么
“我不想你。”
他本就肃冷的面色一僵,未同她计较,“明天是七夕。”
“那又怎么样?”想约她?
他神色倏然有点苍白,抿着唇半天不发一言。
君无菲单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又快毒发了。当作没看到。
他妖冷的俊庞浮过一丝痛楚,“晗儿,知道本王此刻的心情么?”
“与我何干?”
“你的冷漠让本王痛心。”黑影一闪,已无了影子,就像不曾来过。
无菲明白,他是想来看看自己,毒发了离开,是不想她看到他脆弱的模样。贵为睿王,有他的自尊。
隔天清晨,阳光透过窗纸照耀进房,君无菲在床上睡得正香,被一双小手摇醒,同时响起小宝嫩嫩的嗓音,“娘亲、娘亲,太阳晒屁股了,快起床。”
“我再睡一会儿……”她咕哝。
“师父都在院子里等了你一个时辰了,娘亲,师父好可怜,估计就等你起床看他一眼。”小手不死心地在晃,“娘亲就起来吧。”
“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君无菲睁开惺松的睡眼,在小宝脑袋上敲了一记,“才跟云漓相处几天,心就那么向着他。”
“小宝的心永远都是向着娘亲的。”小宝露出甜甜的笑容,小小声说,“娘亲睡得太久,你的腰都粗了一点。为了娘亲的身材,儿子才狠下心叫醒你的。说师父久等,是说给外头站着的师父听的。讨好师父,师父才会倾囊相授嘛。娘亲又不会武功,由其是会飞的轻功,小定想学习,娘亲就理解着啦。”
“很理解。”搭按着小宝的肩膀,借力起床,“儿子你可要用心学,将来好保护娘亲。”
“收到。”
“乖!”素手在他小脑袋上一摸以示奖励。
穿戴整齐,君无菲打开房门,见院中的石子小径上,一袭白衣的云漓静静地站着,目光温润清和,俊逸无铸,有一种不染尘埃的味道。
皇帝欧阳澈站在距云漓二十余步远,同样是一身白衣,眼神高雅,斯文儒气。只是,与云漓相比较,他怎么看都逊了色。
云漓就好比天上的仙,而欧阳澈,气质再好,只不过是一介凡人。
微眯了眼。君无菲捕捉到了欧阳澈急切隐藏起来的痴迷。没有看错。欧阳澈喜欢云漓,不是普通的喜欢欣赏,而是恋人的那种爱。
他爱云漓。
据她所知的消息,年少时的欧阳澈是个懂事,却八面玲珑,嬉皮笑脸的人。他是从大宛国做了质子回来之后,才彻底的改变,变得斯文、高雅、还有一点清逸的味道。当时欧阳澈的转变,百姓间还传扬了一阵子。
这一瞬,君无菲陡然明白,欧阳澈在模仿云漓!
他不再是曾经的他,他埋藏了自我,潜意意里转变成一个他想爱、所爱、又不能去爱的人。
一介帝王如厮,还真是有点悲惨。
她不觉眸子里划过一丁点儿同情。
欧阳澈似发现她的目光,有一种被看透的难堪,就像他的心赤luo裸地摆在她面前,掩饰不了一点秘密。心下又告诉自己,她不可能发现什么。
云漓望向厢房门扉,只见君无菲穿着一身娥黄色的轻纱罗裙,长发半数挽了个时下流行的发髻,多数披散在身后,纤腰不盈一握,冰清玉洁,美丽清雅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君姑娘……”云漓轻声启唇。静谧的心湖划过一丝悸动的波澜。
“云世子早。”她走至他身侧。
他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早之类的,因为不早了,他只是微微地撇了撇唇角,浮起浅浅的笑痕。
他的笑容很是清逸,云淡风轻,让人不知不觉就畅了心脾,“你今天想去哪儿?”
“随便。”
“你先用些膳,我们去游湖。”
她摇首,“我现在不饿,去船上吃点东西就行了。”
他担忧地望了她一眼,似是怕她饿着,还是点头,“也好。”
京城最有名的数西郊的西泾湖,湖水碧波荡漾,两岸群山翠绿,风景如画。
由于今天是古代有情人相会的日子,湖边的堤岸上成双成对的情侣特别多,湖面飘泊着数百艘船泊,多数船上都是一对对伉俪的身影。
湖中央其中一艘别致的画舫甲板上摆着一套桌椅,桌上备着美味佳肴,六盘精致的小菜,一壶美酒一壶茶。
君无菲坐在桌前动筷子,夹了其中一道菜入口,“真好吃,还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蹄髈。”坐在一旁的云漓介绍,“这道菜是鸳鸯蹄髈。”
她夸道,“你家的厨子比我请的厨子手艺好。”
“我让他以后到君府给你做菜。”云漓微笑。
“女子不夺人所好。”君无菲摇头。甲板上只有她与云漓,欧阳澈没跟来,几名下人都在船仓里候着,倒挺清静。
“正好我吃腻了这个厨子做的菜。”云漓说。
“你不要的人就丢给我?”无菲故作严肃。
云漓清越的眉宇间多了一丝急切,“不是,我只是想你吃的菜更合胃口些。”
“要听的就是你这句话。”
“嗯?”他微一愣,绝俊的面庞上浮起一丝可疑的涩红,她美瞳朝他一眨,“没听懂人话?”
“懂了。”她是希望他说出更拉近彼此关系的话么?他试着夹了另一道菜进她碗里,“偿偿。”
她欣然一品,“入口松软,甜而不腻,有一股特殊的香气。”
“这道菜名叫鸳鸯豆腐。”他道。
她笑问,“该不会其它几道菜也全是鸳鸯命名的吧?”
“是的。”他颔首,微垂眼潋,试图掩饰瞳眸中期待的光芒。君无菲还是看出他的意思,“菜名全都取鸳鸯,你故意的?”
“今天是七夕。”
“仅仅如此?”她不太想放过他。
“鸳鸯成双,六道菜,我希望……”他淡然若水的眸光直视她,见她只是唇角挂着浅笑,美丽得不落凡尘。
他眸中盈了一抹悸动,似鼓了勇气,嗓音很是诚挚,“希望我能与你顺利成双。”清雅的嗓音飘散在风里,如晌风拂过,君无菲的心舒适而又坦然。
凝望住他美得如诗如画的眉目,不可否认,为他心动,已不是第一次。只是心中,终究有点儿介意曾经对黎煊共赴白头的承诺,“我爱过一个男人,他离开人世已经七年。但我与他曾经的山盟海誓,我还记得。我没有忘记他,只是将他深埋在心底。”她唇角的笑容变得苦涩,“这样的我,不值得你用心。”
他的目光宁静若水,似一汪深邃的幽潭,毫无波澜,隐隐中,又似乎看到一丝渴望,“不管过去如何,你的过往我没有参与,你的将来,我一定会陪伴在你身边。”
他没有逼着她忘记黎煊,她淡问,“你不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么?”
他执起她的手,低首,在她手背上落下深深一吻,定情一吻,“你肯看我一眼,便是上天对我最大的厚赐。”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心湖里犹如被人投了颗石子般荡起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