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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藏地燃情·阿里轶迹-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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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正这样想着,嘴也就不知不觉地说了出来,恰巧被柳书记听到了,后悔自已说走嘴。 
  没想到柳卫东爽朗地笑起来。并且非常认真地说:“许大夫!你帮了我这样大的忙,我从心里感谢你!你能帮助我,我理所当然地更应该帮助你!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一句话,只要在我的职权范围内,一切我包了!别人是人,你这个知识分子也是人。工农兵能得到的待遇,你们知识分子同样应该能得到——只是你给我一定的时间,你的心事,我会一个一个帮你全部解决掉!” 
  停了一阵,柳卫东想了想说道: 
  “在县医院,你是个技术骨干,要搞好县医院的工作,不靠你们还靠谁!可是待遇上,入党没有门,提拔没有份,生活中的事往往就是有许多不公正!医院院长现在是曲松,过一段我就向县委推荐,你先给曲松作助手——当个副院长,过后老同志曲松一调走,你就是院长……过些日子,你先随工作组下乡去锻炼段炼,取得一点好口碑,便于我开口……” 
  许贵胄听了柳卫东为他描绘的一幅美丽的前景,真如醍醐灌顶,灵窍顿开,酣畅之至!他由衷地感激说:“柳书记!您真是共产党的好干部好领导。我当不当院长都要永远感激您的知遇之恩的!” 
  “哈哈哈!哈哈哈!”他们得意的笑声,震得这土房顶的土直往下掉。 
  正在这时机要员阮萍连敲带推门三脚两步走进来,把电报薄子直送到柳卫东手里请他阅签。 
  阮萍转眼看到了桌子上的 
  羚羊角。顺手拿起把玩,“什么东西——真好玩!” 
  “野羊角!”许贵胄忙答道:“下乡时藏族老乡给拿着玩的。”许笑吟吟地看着她。 
  柳卫东阅签完电报后,把本子马上交回小阮手里。 
  小阮放下“野羊角”双手接过电报本子,一边往外走,还一边看那“野羊角”笑呵呵地说: 
  “许大夫,以后下乡给我也弄一个,真好玩!” 
  “拿着鸡毛当令箭”这是一贬意的词句。 
  对鸡毛与令箭应有个客观的分析: 
  鸡毛单摆着,就是鸡毛。如果把它插在一封信件上,传达紧急信息名曰:“鸡毛信”,鸡毛就变成了“令箭”。可见,一切事物都不是固定的,包含着很大的变数,一切是非对错要看实际的结果。 
  前不久,周书记,黎部长号召抓紧民兵训练,柳卫东副书记还不以为然,因而疏于重视。 
  谢大军、周佩金他们练骑马也算表现出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从领导到干部多数赞赏他们。 
  但在柳卫东的影响下,汪彤,武权、吴魅等人抓住谢大军、周佩金“掉马、拖镫”等骑马人常遇到的鸡毛算皮的小事大做文章,什么“出风头”、“操之过急”、“自不量力——早晚出事”不一而足。这些说法,重复的次数多了,也竟形成一股落后舆论的逆流。尽管多数人不理他们,而他们自己却自鸣得意自觉高人一等。 
  谬论永远难敌实践的检验。近几天来“正面教育”会后,“沙壤事件”的通报——境外敌对势力,公然入境挑衅,杀害我地方官员,扰乱我边防治安等一系列问题,给某些人的和平麻痹情绪,不啻是沉重的一击。 
  柳卫东政治上的短见,是他登上阿里高原的第一次失败,这无形中暴露了他的政治觉悟不高与水平的有限。 
  柳卫东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羞赧难当,愧急之下“病了”几天。而其追随者们自然也霜打草蔫,不知不觉地都一齐闭上了嘴巴。没过几天武权、汪彤为安慰柳卫东又造出一个新的论调说“沙壤事件”是偶然发生的,既然是偶然事件,谁也难以预料的。况且问题并未发生在本县,民兵训练,谁也没有阻拦,只是要求稳妥一些罢了,我们根本没必要过分引咎自责。 
  柳卫东有了新的理论作为自己的思想基础,觉得武权、汪彤说的也有一点道理。“沙壤事件”原本没有自己丝毫直接的责任,这样说来自己是没有什么错误甚至缺点的,何必自寻烦恼呢?再偷眼看看周围,从言行,哪怕是一个眼神,没有任何哪怕一点点责备他的意思。想到此,柳卫东的“病”也就一下子豁然痊愈了。 
  同一件事物由于所站角度不同,引发的感受自然也不同。群众不仅仅认为周书记黎部长、李刚义他们抓民兵训练,是高瞻远瞩,同时也觉得本县战备形势更加严峻。边境闹事过去有,现在也未绝迹,干部们肩上的担子,随着形势的发展变化而加重。 
  苗师傅经过这一段县机关生活的熏陶,一切习惯与机关干部无异。服装缝纫部主任的角色,使得他和机关男女老少都很快熟悉起来。只要苗师傅高兴,可以给你做件式样新颖合适的衣服穿穿。人们有事没事,一天都要往服装部来几趟,机关里的大事小情都被拿来演绎成笑料给苗师傅讲讲。由此一来苗师傅便成了“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的“消息灵通人士。” 
  每当人们有意同他套套近乎,称他“消息灵通人士”时,他就兴味盎然地说:“一个县机关,屁股大的地方,办公室就是宿舍,宿舍就是办公室。县东头放个屁,西头都能听到了。人们一天几遍来这里,什么不说?反正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可能听到了,这一点都不奇怪!” 
  一天上班时间刚到,苗师傅对谢大军说:“现在县机关各部门,都在贯彻科以上干部会议精神,传遍了‘沙壤文件’的故事,天天讲战备,咱们商业组啥时候传达会议精神呀?” 
  谢大军觉得苗师傅的提醒得很及时,于是说:“我也正在想开个会,给大家说说。不过,我想不能光泛泛地议论一番就拉倒。讲战备,我们主要是要为牧区群众做点事情……” 
  苗师傅眨眨眼,眼珠一转说道: 
  “这我倒没想到,这是你们领导上的事。不过按你这样说,我倒有个主意你可以叫贸易公司经理拉加、畜产品公司负责人李宝童,会计薛步青他们谈谈,你出题目他们回答,结合商业组的业务,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坐下来一议论就全知道了。” 
  第二天,谢大军果然召开了商业组各部门负责人会议,连苗师傅也以服装部主任身份参加了会议。 
  谢大军在会上扼要传达了干部会上的主要内容。他讲道:“文革运动,阿里地区只搞‘正面教育’,不搞群众自发的运动,要由领导主持正面学习。由于边界上常有异国不明身份的人员活动及武装匪徒挑衅、制造流血事件,上级号召要提高警惕,狠抓战备,猛促生产,以保境内安全。要求大家结合本行业务与战备需要,积极出谋划策,认真搞好为战备服务的各项后勤工作。” 
  畜产品公司负责人李宝童讲: 
  “县上畜产品收购、上调都由地区畜产品公司按计划进行。近年来上调任务一直稳定,但下边生产发展,收购量逐年增大,现畜产品年年都有部分积压,这个矛盾越来越大,数量大积压时间长,容易变质。但矛盾一时解决不了,这个责任不在县上。限于条件地区收购限制数量,也不是县上能够解决得了的。” 
  贸易公司经理拉加说:“我们的任务是很重的,每年调入调出的牧区人民生活必须品,砖茶、红糖、方糖、烟、酒、绒衣、条绒、布匹、衣物藏靴鞋、膠鞋、毡毯等,外加鞍具,皮革制品等也都是不可缺少的。每年这时候已基本完成进货任务。今年现在调运还不到一半。如果不是有往年库存,现在就紧张了!……” 
  谢大军把拉加反映的意见认真地记下来,然后又征求会计薛步青的意见:“请老薛谈谈。” 
  薛步青:“关于不能及时调货之事,拉加同志说的没错!不派车的事过去从来没有过的,就是有一辆车在县上,也给派。不要说搞战备,就是平时,牧区群众生产、生活用品,都必须按时调运到区上。错过季节就会给群众增加许多困难和麻烦。所以入冬前的调货,现在必须抓紧,最好在半个月内完成,只能提前,不能拖后!今天开会研究,采取措施还算及时的,再过一个月边远的社队,货送不到,群众喝的茶也没有,那问题可就大了!” 
  谢大军:“办公室武权那里,我尽量去说服他。也可能他有自己的理由,如不行咋办?” 
  薛步青:“他没理由不派车!六部大车中的两部原来就是贸司的,后由办公室统一管理……你先跟他说,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再想办法。” 
  苗师傅:“他这是在卡我们!不行找县领导去!” 
  谢大军:“找领导容易,我们沟通难,只是不想闹僵……” 
  下午,武权办公室内,谢大军先是和颜悦色地说,要车调货问题。 
  武权就像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一样,硬硬地回答说:“最近还不行!下山拉油车还未上来,库房汽油不多了,等等再说!” 
  谢大军耐着性子道: 
  “不行啊,武主任……现在牧区冬季生产、生活必须的商品连一半都没运下去。贸易公司说,已等一个多月了,再不进货、发货那可要出问题的。” 
  武权扬头看看谢大军,觉得他口气有点硬,便憋足了气,生硬地顶了回去: 
  “出问题,也没办法!库房里油是有一些,不能用光啊。不管你说什么,下山拉油车不回来,车绝对不能给你派,急也没用,我比你还急呢。” 
  谢大军听武权的话十分刺耳,于是回敬说: 
  “我听明白了,你原来认为这是在给我派车。武主任!我应明确告诉你,这可是运给牧区群众过冬的物资,现在又是搞战备,出了问题谁负责?” 
  武权果然被激怒了,狠狠地叫道:“别拿大话吓唬人,战备出了问题谁负责?我负责——我也是战备!” 
  谢大军看着武权气得暴跳如雷,手脚都有点颤抖的样子,觉得他不但阴狠,心胸甚是狭窄,有点可笑。由此,气倒消了一半,觉得不应再吵下去,影响不好,于是用和蔼的口吻说:“好!话已经说明白了——再见!”点点头,走出了武权的办公室。 
  晚饭后,薜步青、曲加都来到谢大军房里问情况。谢大军如实地向他们说明了找武权要车争吵的经过,大家听了都很气愤,他们说已经问过司机,说拉货的汽油是足够的,所以因没有汽油不派车的理由是绝对站不住脚的。 
  苗师傅说:“他武权是把山下闹派性的一套带到山上来了!什么‘战备出了问题他负责’他负得起这个责吗!” 
  谢大军冷静地想了想,轻轻地说道:“谁的责任,问题先不说,眼下解决工作的实际问题要紧”。他灵机一动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这里就近能不能找个单位,借两辆车,先去拉货,油料及一切费用一并付给他们”。 
  薛步青眼睛一亮对拉加说:“喂!山上地区直属库,施主任你很熟悉,关系又好,咱从来没麻烦过他,你去说说,准成!” 
  拉加觉得有面子,笑着点点头: 
  “好吧!我去试试!” 
  拉加很晚才回来,一进门就高高兴兴地说: 
  “施主任同意了,答应给我们派三辆车,进货送货,跑上半个月。而且说费用不要,说以后有什么紧缺的东西,照顾他们一下就行了。还留我喝了很多酒,我都快醉了……” 
  谢大军高兴极了。诚恳地对大家说:“人家支持我们工作就不错了,费用一定要全部地付给。紧俏物资,在允许范围适当地照顾些是可以的,由贸易公司自己掌握就行了……” 
  贸易公司经理拉加,带领地区直属库的三辆卡车到地区商业局调货,住的也是地区招待所。正好碰上了到地区开会的县委书记周凌风。 
  拉加向周书记报告了,在县上商业组向办公室要车拉货时谢大军与武权的争论,以及请地区直属库帮忙等情况。 
  周书记听后对拉加说:“你们做的对!谢大军‘抓工作,促战备’正符合地区的要求!” 
  拉加把话岔开,问道:“听说周书记要下山出差?” 
  周凌风明确地回答:“是的。地区组织部跟我谈了,地区派我下山到各地去安排下调干部,一个礼拜后就出发。你们的任务一完成,我就可以放心地下山出差了。”周书记长出了一口气坐在床铺上。 
  周书记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在县上时前次你们向办公室要车,武权他没给你们,这事我早已知道了。这次我到地区后,已经向运输公司要了三台车。现在你来了正好,你负责联系引车去装货。我的会马上开完,一起回去。” 
  拉加听了高兴极了,心想有六台车,拉十五、六趟,调货配货的任务今年很快就能完成了…… 
  第二天 上午会议结束了。 
  中午,周凌风书记就坐着北京吉普与拉加的六台装满牧区物资的卡车从狮泉河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他们坐在驾驶室里,哼着“高原春光无限好“等优美的歌曲,意气风发,一路顺风,三个多小时后,就回到了县上。   
  第五章 权力(1)   
  车队一进县机关大院,发动机的轰鸣声,就像号令,打破了日常寂静的气氛。 
  特别是藏族青年干部们,他们只要知道有汽车来,总是热情积极地迎上去。不管是从何处来,往哪里去的,都一样的亲切,一样礼貌地接待。司机们都要被请进房喝碗酥油茶。 
  今天六辆运货车,占满了贸易公司仓库门外半个院子的地方。 
  按习惯,只要贸易公司经理拉加说一声“卸车”男女青年们就会马上爬到车上去帮助卸货。今天拉加交待,县上只卸两辆车,其余四辆直接送到各区去。贸易公司的人和青年干部们一窝蜂似的开始卸货,谢大军也在其中。 
  拉加赶忙安排司机喝茶去了。 
  谢大军、苗师傅见大批的物资运来了,十分高兴。他深有感触,觉得一个公职人员,只要认真负责,努力工作,不辱使命,当他每次完成任务的时候,都会感到无比的喜悦。 
  周书记回到县上不到一个小时,人们很快便全知道他要下山出差的事。传出这消息的首先是两个人,一个是小车司机魏光,一个便是贸易公司经理拉加。 
  拉加送走拉货的司机后,便高兴地来到谢大军房中,把在地区招待所与周书记的谈话,原原本本地说给了谢大军。 
  谢大军听说周书记肯定他们“做的对!”,自然非常高兴。他一边点头一边对拉加说:“你已经向周书记说了,也好。省得我再汇报了。” 
  苗师傅却插话说:“即使拉加说了,你也应该好好的向周书记汇报汇报。进货不派车,有意卡我们,作为办公室的副主任,武权的这种错误做法,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谢大军善意地笑道:“我原想向周书记作个详细汇报,只想弄清是非、对错……既然周书记已表态,认为我们‘做得对!’领导心里已经明白了,就没有必要再麻烦他。与武权的争论说过就算了!再说,争论中我也不够冷静,何必过于斤斤计较哪。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苗师傅:“也太便宜了他……” 
  拉加看看苗师傅一本正经地样子,便附合他的意见说:“下次再找麻烦,货就不拉了,一切后果由他负责!要不,他们把两部车还给商业组,和从前一样,我们自己管车,自己拉货。” 
  “如果重复这次的做法,对他武权没什么好处。到时间再提出收车的意见也不迟!应当相信还有县委嘛……”谢大军又耐心地做了些解释。 
  在武权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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