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燃情·阿里轶迹-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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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军带着丁明光不卑不亢地来到会议室,拣个适当的位置坐下。
在坐的眼睛有的正面注视着他,有的只用余光扫一扫他。只见他掏烟,打火,吸烟,挥洒如一般人一样。丝毫也没有那种拘谨而不自在的表现。丁明光旁若无人,一句话也不说,这首先就给汪彤一个下马威。
汪彤终于坐不住了,首先问道:“丁明光!你咋不说话呀?”
丁明光抬起头,两眼睁得大大的,目光炯炯,直逼汪彤:“废话!是你叫我来问话的,你不说反倒问我,我知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巴宗一咧嘴,差点笑出声来,一端肩憋了回去。
汪彤:“我问你丁明光!你和卜桂玉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前天一个晚上在一起都做了什么!”
丁明光:“我和卜桂玉,是革命同志阶级兄妹就如你和你的姐妹一样,在一起谈天说地,甚么事情都不会做!”
“你这个人嘴还硬,提起裤子来就不认帐!”汪彤又走火了。丁明光肺都气炸了,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两眼直冒
火星子,右臂向前伸的长长的,手指直指汪彤,一步一步走近汪彤,手指几乎触到他的鼻尖,咬牙切齿地说道:“汪彤!你是用巴巴褯子擦嘴长大的吗?当着这么多领导和干部,你敢污辱我!这是挑衅,我今天偏不上你的当!”丁明光极大地克制着自己,回座位坐下,连连吸烟。
汪彤:“你装的倒很像。我再问你,星期六晚上,卜桂玉在你房子里,你俩都干了些什么?你敢不敢老老实实说给大家?”
丁明光坦然地冷笑道:“汪彤!你听清了,我告诉你,我什么违纪违法的事都没干!”
汪彤:“到现在你还敢矢口否认。有人揭发你们……你别想抵赖!”
丁明光:“既然有人揭发,你何不当着大家的面揭出来?我一点都不害怕!‘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但是,如果谁敢污蔑、造谣、陷害,我饶不了他!”
汪彤也证据在手,底气十足地说:“好——那你就听着:礼拜六的晚上,卜桂玉来你的房间,你们喝茶、说笑很久以后,突然拥抱在一起,亲嘴摸屁股……这倒底是在干什么?
丁明光听了汪彤一字一板的揭发后,严肃地反问道:“你说完了吗?还有什么都揭出来,我一块回答你!”
汪彤:“好啦!就这些事实,人家亲眼看见的,足够了!你敢不承认,你俩是啥关系?”
“哈哈哈!”丁明光仰头大笑,声震屋宇,这笑声中虽然带着苦涩,但更多的是蔑视与讽剌。
汪彤从丁明光的笑声中不知怎么感到一种软弱与无奈,觉得他自己像促住了小偷一样洋洋自得,于是紧逼一句:“丁明光!你终于承认了以上的事实?”
丁明光毫无愧色,带着一脸轻松的微笑:“承认了——我承认你以上说出的这些‘事实’……”
丁明光的话音未落,会议室里顿时议论纷纷,有的人一句话也不说,仅对丁明光投以鄙视的眼神;有同情丁明光的人,不自主地低下头去。唯独谢大军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凝神过后,照样吸烟、喝茶,他觉得丁明光话还未说完。耳朵里还响着进入会场前丁明光的“保证”——“我什么错误都没有!……”谢大军相信,丁明光那诚实的眼神,绝不会欺骗他。
果然不出所料。
丁明光有意平静了一下心情,他自己觉得理智清醒后,又接着说话了:“汪组长,我请你先不要高兴太早!更不要幸灾乐祸!我话还未说完那,我要告诉你两点:第一,你的揭发人看到的是‘事实’!第二,我和卜桂玉之所以如此,我要说,这不但是合法的,而且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们现在正在谈恋爱!”
“啊!谈恋爱!……”
巴宗不但耳朵尖,口齿也快,别人还未反应过来呢,她已经会心地开怀大笑了。
汪彤:“‘谈恋爱’?真会说笑话,你一个有妇之夫和一个姑娘又在谈恋爱?婚外恋,你不怕重婚罪!”
“我离婚了还不行吗?我有这个权力!”
现在丁明光是认真地作解释。
汪彤听丁明光的话,像初听“天方夜谈”一样可笑,转而严肃地说:“丁明光,我实在佩服你诡辩的能力!一个有妇之夫和一个姑娘在胡搞,组织问他,他却说在‘谈恋爱’。丁明光谁都知道你是个有老婆的人,你现在却说离婚了,你以为距离远,无法证实。那好,你若是真离婚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你有离婚证吗?公开说假话,还要不要脸!”
汪彤话未说完,丁明光的脸刷地一下子红到脖子根,两眼充血,暴怒怕人。疾手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一叠纸头,霍地站起,跨前一步,啪地一下子摔到汪彤面前。然后头也不回,大步走出会议室。
回头大家看到,散落在汪彤面前的证明信之类的东西面,有一个硬纸卡上,印着三个字,赫然醒目的映入眼帘——《离婚证》
人们被这一幕真的惊呆了……然而惊诧之余,似乎一下子全明白了。
逻辑思维敏捷的武装部政工科长兼县委常委伍风春,正好坐在汪彤旁边,顺手拿起丁明光的那份《离婚证》迅速地翻了翻,扫过几眼,朗声说道:
“老伙计!丁明光已经离婚一年多了,光棍子谈对象,抱着姑娘接吻的事,我们不该管,谁也没这个权力管!”他把手中的那《离婚证》又翻了翻,递给无可奈何的汪彤,用手轻轻地拍拍他的肩头,柔和地说道:“搞错了!这回你吃不了可真要兜着走了!”
人们轰然大笑……
谢大军看着汪彤那一脸窘样着实感到可怜;看到伍风春那文雅与幽默真是恰到好处,汪彤也恼怒不得。
奇怪的是,善开玩笑,善诙谐的妇联副主任巴宗,居然头一次未笑。但她那平时以雪白突出于其他藏族女青年的白脸盘上,刹那间变红了。再看看脸红的人,何止一个妇联主任,县委的几个领导的脸上,都一阵红,一阵白的。谁都明白,但却没一个人愿意挑明它!
冷静了一阵子之后,平时不大爱说话的电影队长,藏干曲加自言自语地说:“老丁去年初接到他老婆要求离婚的报告和信,便同意离婚。正式离婚是经周书记批准的,政工组朱干事开的证明。下山前在我家喝茶时给我看了,回当地去办的手续。只是老丁回来后,说的不多,有些人还不知道……”
武权想帮帮腔:“那他丁明光回来首先也应向组织汇报,在群众中也该说一说。”
曲加有点不耐烦了:“老丁的老婆,因长期分居问题得不到解决,在山下另外找人了,老丁是被动的,不得不离嘛,这种事回到县上,还要敲锣打鼓宣传吗?婚姻法也没这个规定呀!”
巴宗这回又笑了,她用一个手,指指点点地教训武权说:“武主任!这次是你错了,曲加说对了。丁明光办手续去
离婚,曲加本来可以作证明,但没有人去问他,怎么能说老丁在群众中没说呢?”
谢大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高兴,丁明光是他们商业组的干部,被冤枉到这种地步,今天终于弄明白了,他有权力也有义务在此刻讲几句话。只见他吸了两口烟,笑道:“丁明光与卜桂玉在谈恋爱,有些亲密行为未背人,是可以理解的。谈对象的自由,也包括那些内容在内吧!汪彤同志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本来可以问清楚后,再下结论。可惜,没有这样做。先入为主地认定,丁明光是有老婆又胡来,本着框框搞‘逼、供、信’,才弄出现在的结果。还差点逼出人命案!这个教训,希望政工组以后认真地总结与汲取。”
整个会议室都沉默了。
柳卫东、汪彤、武权都像小偷被抓住了手腕一样无比愧疚与尴尬。
汪彤作为政工组组长,直接责任人,羞愧无比。既不肯公开认错,又觉得无法交待,简直是如坐针毡,眼前有个地缝都想钻进去。他真想此刻突发意外,天塌地陷以求解脱……
可巧,武装部参谋进来,给黎部长送电报。
黎部长阅后,一脸严肃,随手把电报转给柳卫东及几位县委常委看过,轻声与柳卫东商量了一下,由柳卫东宣布:“县委常委们留下开会,有紧急事情研究,其他同志散会!”
散会出去的人大都带着一脸苦笑与无奈,有的人的表情则是疑惑凝重。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此刻的汪彤,却是天随人愿,虽然没来
地震,但他终于能如释重负地一溜烟跑了出去。
柳卫东、汪彤、武权费尽心机,处心积虑地要打击丁明光、卜桂玉等人,可是在多数充满正气的干部群众面前,却重重地栽了个大跟头。
有的人说他们是“机关算尽……”
有的人说他们是“牛犊子扑家雀——心巧身子笨!”
有的人说他们,“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没有弯弯肚,想吃镰刀头。”
不一而足……不妨把他们的话归纳一下,写成一首小诗:
机关算错不聪明,幻想功名少智能。
贪践头颅祈侥幸,心高薄命运无情!
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第三部分
第七章 误战?(1)
前一章说到县委副书记柳卫东宣布县委常委们留在会议室开会,有紧急事情研究——
常委会上,首先由黎部长宣读了中共阿里地委暨军分区的敌情通报及指令:
阿里军分区敌情通报
据侦察报告,在××县与狮泉县交界处,发现有少数叛匪流窜骚扰……
特令××县霍尔中队立即出动小分队搜索,同时着狮泉县派出民兵精悍人员,在两县交界处策应。并在事后将结果向地区报告。
中共阿里地委
军 分 区
×年×月×日
县委在黎部长的提议下,按县委周凌风书记离县前的安排,由县革委会副主任西饶,率县机关民兵“应急小分队”于第二天,立即准备武装弹药、后勤物资兼顾用民工牦牛驼运等事宜,第三天上午便快速出发,奔赴指定地域,开始配合搜巡行动。
这次应急小分队队长即总指挥西饶、副队长由汉族医生许贵胄担任。临行前三令五申,一再要求,全体队员必须服从命令听指挥,没有队长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开枪……
自从小分队出发后,县领导和全体干部们都盼着他们胜利归来。一个礼拜过去了,音信皆无。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一个县上的民兵小分队,还配不上一件较为现代化的通讯工具。他们不但没有电台报话机之类,就连普通的步话机也没有。此时,联系的主动权,显然不在县上,而在小分队手里。小分队离开县上的第八天,曾经派一位老乡送过一次报平安的信回来。此后,便再无任何消息。人们不断猜测他们,一定是平安无事。或正在返回的路上。
但到了第十天的晚上,县上突然接到军分区和地委联合发来的如下一份电报:
狮泉县委:
据××县霍尔中队报告,在此次搜索叛匪的军事行动中,狮泉县民兵分队,不分敌我,不明敌情、指挥混乱,擅自开枪,致中队一名班长中弹,终成无谓牺牲,情节严重影响极坏!
特责成你县立即查明真相,对肇事者作出严肃的处理,并立即上报。
中共阿里地委
阿 里 军 分 区
×年×月×日
晴空一个霹雳!
狮泉县接到地委暨军分区发来的追究责任的电报后,上自领导下至全体干部群众,立刻陷入了一片惊慌混乱和不知所措之中……
这个县,自建县以来,还从未发生过类似这样大的事件。以往人们听到的,都是以周凌风书记为首的老干部们,如何与叛匪们斗争,并取得胜利的光辉事迹。今天,谁都无法想象和接受,我们自己的枪弹,打中了自己的子弟兵解放军……
“这是谁干的?”黎部长在他的房间里,面对县上的几个头头大发雷霆。
武装部政工科长兼县委常委伍风春严肃地说道:“这件事性质既严重,影响又恶劣!对肇事者一定要从严处理,决不能手软。否则,无法向部队及士兵家属交待”
柳卫东也附合了一句:“理应严肃处理!”
人们在焦急中等待小分队回来,希望早一刻、那怕是早一分钟知道事情的原委。
县上出了这样的事情,无论新老干部大都感到脸上无光。人们烦躁不安的神情溢于言表,明知没有什么消息,却又乱串房间互相询问着。
每挨过一天,人们的心理压力就像上螺丝一样,紧上一扣,情绪紧张而混乱,尤其是主持县委工作的柳卫东心态更坏。
汪彤、武权、吴魅等人都集聚在柳卫陈的房间里,陪伴着他,颇有一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味道。
夜已深,年龄轻一点的睡意渐浓,汪彤看在眼里,思考了一下后,他对柳卫东说:
“柳书记!夜已深了,让年青人去睡吧,我和武主任留下来,再多陪你一会。”
半睡不睡中的年青人,都知趣地站起来走了,汪彤等最后一个年青人出去后,便轻轻地关上门,看看柳卫东和武权说:“我有些想法,想说说。”
柳卫东只点点头。武权急着叫道:“有话快说!”
汪彤说道:“现在事件已经发生了,不管我们怎样急也是于事无补的。因为既成事实就无法改变!不过,事实虽无法改变,但是善后处理,我们不能不抓紧时间动些脑子,这对于事后的影响,可有很大的作用。”
“你想到了什么,就说得具体一点,好不好?”武权不耐烦地说。
“比如,事件的性质到底如何认定?从上到下都一股声地叫嚷着‘从严处理,’究竟‘严’到什么程度?”
“地区的电报,就是这样要求的吗!”武权争辩道。
“是呀!我还不知道地区电报的说法吗!地区电报不那样写成吗?难道地区希望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吗?不要忘记,这是发生在内部的事件,矛盾当然也应该是人民内部性质的矛盾。既然是内部矛盾,在处理上,是大张旗鼓好呢,还是稳稳当当地在内部解决好——我想还是后者好。可是看现在干部群众的情绪,人还未回来,就叫了。这样下去还得了!”汪彤暂时把话停住,侧目察看着柳卫东的反映。
“挑明说吧,而且再具体一点——究竟怎样才能做到,即在内部能‘稳稳当当’地处理好。”武权气势很足地说。
“要做到‘稳稳当当’在内部处理也不难,这要书记拿出一点魄力才行!”汪彤故意说给柳卫东听。
柳卫东听汪彤向他叫板,忽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问道:“要拿出怎样的魄力才行?难道要我开会公开向群众说:‘你们不要乱说,这样影响不好,人民内部矛盾,要在内部处理……”
“话当然不能由你书记口里先说出来,而要由上边下达才好……”汪彤诡秘地向武权笑笑,转脸又向柳卫东:“需要领导下点决心!事情则由我们下边来办。领导也可以知道,也可以不知道,错了由我们自己负责就行了。”
武权先站起身来点点头说:“我明白了,”然后拉上汪彤说:“走!到我房里来……”
下午,送电报的时间一到,机要员阮萍果然给柳卫东送来一份地委发来的密报,电文上明白写道:
狮泉县委:
你县民兵在此次策应行动中突发意外事故,归根到底是在内部。因此,在处理中应力避随意舆论,以安定稳妥为好。
抓紧将处理情况上报。